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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究竟拿了多少顿晚饭跟那个死胖子做交易？”
程乾一惊。
宋塔司怎么会知道？
其实，也不怪宋塔司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
今天他回来，没在门口看见等着自己的搭档，就知道哪里不对劲。而等他将找到的资源交给丹妮阿姨，拿到代表能吃今日晚饭的木牌后，却在食堂门口和食堂里面都没找到程乾，再找随便一两个人问一下，大概就清楚怎么回事了。
他才知道，原来程乾给他的治疗药水，是程乾拿晚饭换来的。
对这种“以物易物”的“合法”交易规则，宋塔司丝毫不陌生。
当初他想救自己的哥哥时，也干过这种事，只不过那次他想拿到的是中级治疗药水，已经不是孤儿院这种地方能够提供出来的。所以，就算当时他想要拿自己全部的资源配给作为交换，在这家孤儿院里，也不会有人能换给他想要的东西。
而程乾昨晚给自己的基础级治疗药水，是比初级还要低等级的玩意儿，孤儿院有不少配给，能换给程乾很正常。
但是即便如此，想在孤儿院换到这种对治疗轻伤拥有最佳效果的治疗药水，也是需要付出不小代价的。
那程乾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又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一个个的好东西给自己？
先是糖果，再是药剂，后来又是具有超级饱腹感，充能效果绝佳的面包？
太奇怪了。
自己明明只是跟程乾做了三天搭档，自己对程乾的态度也不怎么好，而在此之前，谁都不认识谁，就是这样的相互关系，能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程乾对自己这么好呢？
有问题，肯定有大问题，或者是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不论是问题也好，目的也罢，自己终归还是欠了程乾的人情。人情他一向最讨厌欠了，毕竟这种没法量化的玩意儿，最难还。
可现在的确是已经收了程乾给的东西，治疗药水也用了，面包也吃了，对了，还有那颗糖，也吃掉了，这人情就实打实的欠下了。
而为了尽快还掉这个不知道是程乾故意还是无意给了他的人情，他必须搞清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程乾的目的是什么。
他才不要继续欠着程乾的人情呢。一点儿都不行。
“……到底是多少顿？”
见程乾不回答，宋塔司又一次问道。
“就——没有多少的，放心吧，我自己搞得定。”
程乾心里发虚，只能支支吾吾的说。
没办法，实在没办法硬气回答。
毕竟自己能兑换小面包嘛，所以吃饭这个问题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少吃一顿晚饭什么的，没关系。反正他饿了就吃个小面包就能解决，可比吃那种不知道什么东西做出来的黑糊糊的晚饭要强上一万倍。
宋塔司冷眼看着程乾，面无表情，语气却也不由随着心情冷冽了许多：“快说，到底多少？”
他又问道。一字一句的，明显带着压迫的那种语调。
“呃……”
程乾实在说不出口。
他很想告诉宋塔司自己现在有近千个的小面包份额等着给自己当晚饭，可是，系统说过的，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是穿越者和自己能拿宝石兑换食物，以及系统存在的消息。
否则，系统一定会立刻弄死自己以示惩戒的。
宋塔司的耐心本来就不多，看见程乾还是这样连敷衍自己都不愿意的样子，那点耐心就消失的更快。
他耸耸肩，嗤笑了一声。
“没关系，你要实在不想说，我可以自己去问她。总之等我知道了，我就一天一天拿我的晚饭还你，还完为止。怎么样，我现在去问吗？”
说着，宋塔司作势要走，程乾赶紧拦住他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的！”
程乾看着宋塔司那副认真的表情，知道自己搪塞不过，只觉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就像是在欺骗小朋友的东西吃一样。
不由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一个月。”他不情不愿的回答。
——一个月？这么多吗？就换一瓶用的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量的治疗药水和一卷劣质到极点的纱布？
难以想象。
这个家伙难不成是个脑子严重不好使的笨蛋？这种条件也愿意换？！自己只是轻伤，又不是快死了那种，要换的不过是最最普通不怎么值钱的基础治疗药水和劣质纱布，至于用一个月的晚饭来交换？
还是说，这笨蛋以为一个月每天只吃一顿饭是饿不死人的？
靠！
真他妈笨死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那个胖女人今天看起来会那么高兴，原来是因为骗到了一个笨蛋整整一个月的晚饭！
宋塔司深深吸了口气，才总算忍耐住想给笨蛋来顿胖揍，好叫笨蛋能长长记性，下次不要再干出同样笨事的冲动。
他咬牙切齿着，对程乾说：
“从明天开始，你就在宿舍等我，我会把晚饭带回宿舍给你吃的——”
“那怎么行？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一心只望宋塔司长命百岁，健康开心，以保证自己回家的路足够顺畅光明的程乾一听到宋塔司这话，立刻就否了该项“提议”。
必须否决！
如果像宋塔司这种还在长身体的未成年人，每天只吃一顿饭，还是那样简单的，没有什么营养的，分量还很不够的饭，还需要每天去垃圾堆里翻找资源，每次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哇，随便想一想，都能猜到不出一个星期，宋塔司大概率会死在精力耗尽，身体极度虚弱这个原因上吧？
实在忍不住，宋塔司嘲讽的笑出声。
“我可不会像你那么笨！我还没说完呢。我会给你带晚饭回来，不是全部，是一人分一半，持续两个月时间，怎么样，够还你了。懂了吗？”
听完“计划”的全部内容后不由自主脸红的程乾：“……”
——呃，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好笨，好想找个缝钻进去！
呃，不对啊！
就算只分一半给自己，怎么感觉，宋塔司也完全不够吃啊？毕竟就那晚饭的量，本来就不够吃了吧。
可看宋塔司的样子，他应该不会给自己拒绝这个提议的权利吧？不能拒绝，又不能看着宋塔司因为不够吃而饿死，那——
“那我下次找到小面包的时候又分给你吧。”
只有小面包能够勉强拿得出手的程乾这样对宋塔司说。
听见还有小面包提供，宋塔司表情不变，语气平常，说：
“那玩意儿你哪儿找的？味道不错，就是脏了点。”
看来笨蛋要么是真笨，要么是故意试探自己。但是不管是笨蛋够笨还是试探自己，反正他本来就想问关于面包的来历的，正好，这是一个不错的了解笨蛋真实意图的机会。
“就……附近的垃圾堆里。你说过等你回来后，我如果还想自己尝试找资源的话，是可以的，所以我就——”程乾不好意思的撒谎。
他在给宋塔司面包前就想好了关于来历的说辞，想来想去，大概只有垃圾堆这种地方比较符合“垃圾街”的背景，所以为了足够逼真，他还把面包抹上了灰，弄的体形也有点残破之后，才给的宋塔司。
现在看来可能当初弄的灰多了点，所以宋塔司才会这么说吧。
嗯，下次动手一定要注意了，灰太多确实让人不好下口。
宋塔司盯着程乾眼睛。
“……就这附近的垃圾堆吗？”
程乾心里咯噔了一下。宋塔司这是不信吗？
不等程乾找补谎话，宋塔司接着说：
“如果是附近的话，那是另一家孤儿院的地盘，我们不能随便去翻的。可能你上次去的时间比较晚，所以那家孤儿院的人才没在那里，才没发现你，也没找你麻烦。不过为了安全，下次你还是换个地方。等一下我会把我们的势力范围画张地图给你，你记清楚，别再去错了。”
“呃……谢谢。”
想不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立刻，程乾的心里就像是涌过一丝暖流，连带那点慌张也没有了，下意识的赶紧应了声。
宋塔司看着笑得傻乎乎的程乾，勉为其难，也扯了扯嘴角，应景的冷淡的笑了笑。
——呵，现在你就尽情笑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完完整整的露出马脚的。
第七章
就这样，两人一个敢撒谎，说自己隔一两天就能从垃圾堆里找到一个新鲜小面包，分给对方吃；另一个则也敢“相信”，相信那个看着沾了灰，但从卖相到味道都足够证明其新鲜程度的小面包，是很“正常”的，是来自于早被无数人翻过无数次的垃圾堆里，然后很放心的接过来，利落吃下去。
反正，看起来要不是傻子够笨，觉得这种谎话也有人信，要不然就是傻子故意做出来的这些傻事，只不过是为了更大的更坏的目的的达成。
带着这种想法，宋塔司跟程乾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又和平相处渡过了十几天。
眨眼，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程乾穿越到这世界后，第一次由孤儿院组织的半月考试。
孤儿院的半月考试跟“垃圾街”和“大考”的考试科目相当，也分为了文武考。文科考语文、数学和选修的一门基础学科。武科则考战斗技能。
顾名思义，文科靠的是文化知识水平，武科考的是将来能不能成为战士，上战场杀敌的能力。
对于还有武科考试这种设置程乾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十分理解。毕竟一个国家经济再发达，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军力做保障，那国家发展的基本安全恐怕都不能保证。
当然，理解归理解，但程乾并不打算在武科考试里得分。
他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是个弱鸡这种事，倒回十多年前他就知道了，如果不使用家族教的那些“基础技能”的话，他根本打不过场上任何一个对手，所以，他也绝不会去那种考试场上自取其辱。
至于需选修至少一门的基础学科——程乾没有怎么犹豫，就选了某个比较大众的外国语。
选这个是因为他可以利用穿越的福利——能够“熟练使用这个世界所有出现过的语言的能力”，所以就不用费劲学习，便能拿到至少不错的分数。
虽然那个能力并不是完美级别的，以至于让自己使用语言还达不到彻底精通的程度，但是优良级别的能力也足够了。至少对能力的描述是“能够熟练使用”，那就代表他能听懂、会说、会写、会基本使用那些语言，还是这个世界上已出现过的所有的语言，不管如何，已经非常厉害，他也很满足了。
他也想过了，根据他向系统打听的结果，宋塔司现在成绩在孤儿院里是倒数第二，如果宋塔司能再努力一下，或许就能直接考离这里——那样的结果当然就是最好的——但如果宋塔司再努力学习都不行，实在是考不出去，那也无所谓。
到时候真那样了，自己就利用熟练使用语言的能力，做做高级翻译或者之类的工作——毕竟，能够熟练使用任何语言的人，相信在哪儿都算是特殊人才吧——总之那时，自己就能作为“垃圾街”的特殊人才，离开这里了。
至于宋塔司，则可以按照“特殊人才选拔管理条例”的规定，作为自己的“亲属”，获得跟自己一起离开这里的“附属名额”。
啊，好像想得有点远了。
程乾赶紧将自己从白日梦里拉回现实，集中注意力，看向了眼前那几张试卷。
孤儿院的考试没有那么多严丝合缝，不能有丝毫偏差的讲究，所以也就没有一个半天只能考一科，两个挨着的科目考试中间还能休息两个小时之类的规矩。
完全不会。
文科就给一个上午的时间，三张试卷，总时间为四个半小时。反正你爱做就做，做不完就成绩完蛋。
至于武科也没太多条件测试，只好简化成基础体能测试，
时间也就一个下午。
总之划水很厉害。
也因为这样，相对于真正意义上的大考和“垃圾街”的月测的那种困难程度，孤儿院自主出题的难度真的不高。
所以注意力重新集中的程乾在四个半小时内就完成了答题，迅速交了答卷，再然后，下午的体侧他只能就努力的“敷衍”了一下，最后得了个全场最低分——
当然，因为人工阅卷的原因，文科考试是第二天出分，而武科考试当场就能出分。
所以就在绝大多数人因程乾在武科考试上的表现太烂，不免就认为程乾是个废物，九成九这次要垫底了，到第二天，院长宣布大家的分数的时候，就让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武科程乾最后一名，当然，分数有目共睹，绝逼惨不忍睹。
但是文科，他竟然拿到了全满分。
这可是孤儿院自开办自主考试以来，出的第一个文科全满分。
不仅如此，文武科的总分算下来，程乾拿到了全院的第一名，甚至，比第二名还多出了十几分。
这个结果自然让几乎所有人都好震惊，以至于在院长将第一名的奖励拿给程乾时，都是惊讶的表情看着程乾，齐刷刷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被万众瞩目的程乾心情十分复杂。
不该复杂吗？
就这种基础学科考试，难度还这么低，就跟自己世界里需要六年级学生必须达到的基本水平差不多的学力要求程度。自己好歹当初学了那么多年，基础每次都是优秀水平，在这个世界要是还不能考出个满分，就太不至于了。
瞪着手中那条代表奖励的咸鱼，感到这个世界基础学科水平真烂程乾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获得第二名奖励的小孩也拿到了奖励的东西——一颗青不拉几的小苹果——走到了程乾身边站好。
待会儿等院长宣布完第三名后，这次考试的前三名就要在这里的全部人员“见证”下，同院长签订书面保证协议。其内容是承诺自己如果在接下来“垃圾街”组织的考试中考到前三，继而能够参加“大考”，并能在“大考”中考到全国前一百名的话，那就要在离开“垃圾街”后，每年回报给“垃圾街”和孤儿院规定数额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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