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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组合鬼信心大增：“还不快吧我的绳子解掉！”
聂怀桑走到它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把扇子打开挡住自己的脸，痛心疾首的道：“哎呀，整容失败，你这是更丑了呀！”
组合鬼：“……#*&??……”
聂怀桑适时的打了个哈欠，一脚将它踢来撞向大石头：“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鬼话，但我知道你在骂我。”
“想骂本宗主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被我听到，听到了要是不报复回来，那我清河聂氏多没面子是不是？”
聂怀桑踢了一脚又一脚，懒懒的问道：“所以魏兄，领域应该不止这些吧？”
魏无羡笑眯眯点头：“当然，我说的领域是那种自己修行领悟出来的神通，还有一种领域就是强行制造的领域，用道具、丹药、修为、天赋……等等外在的东西，来不惜一切代价制造出来一个领域，也有能够成为领域主宰的效果，但却不是绝对的。”
“哦？”
聂怀桑收了脚，顺手往组合鬼头上扔了张驱邪符，溜达溜达回原位继续靠着，而魏无羡则已经变幻出一棵巨大的槐树，就这么躺在树枝上，将头枕在交叉在脑后的两只手上，嘴里还叼着一片槐树叶子，好不惬意。
聂怀桑了然，常言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禁栽鬼拍手”，这个“鬼拍手”指的就是槐树，鬼嘛，都是喜欢槐树的，魏兄也不例外。
魏无羡继续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死局。便是真正的领域，其中亦会有一线生机，更别说它这类似于用丹药堆起来的修为似的领域了。这样的域主并非绝对的域内无敌，不然咱们也不能轻易的将这蠢蛋给抓出来，还被我给随意两下就捆了都挣不开，老老实实的在那挨打。”
就，挺嫌弃的。
好不容易遇到个领域，域主居然那么废物，竟然能让他在领域里布置的结界给拦回来，这鬼东西也太丢鬼了，它丫的就不是鬼吧，他夷陵老祖拒绝和这废物当同类。
“所以，鬼虽然能够靠吞噬同类来修炼获得修为，但就同修真界的提升修为的丹药一般，需要正正经经的吸收转化，光吃丹药可不行，还得自己修炼，药物、器物这些东西都只是铺助，否则本末倒置，就成了这样的绣花枕头。”
魏无羡敲了敲头下的枝干道：“呐——蓝湛，你说对不对？”
一剑西来，光芒刺目，如若一道闪电将天地分开，白衣翩翩抹额飘飘的仙君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在魏无羡先前搬出来的大石头上。
“魏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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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便是那一瞬间，整个天空如若被打碎的琉璃镜，顷刻间碎裂开来，碎屑飞落八方，只是这碎屑在尚未落地时便悄然融入空中，就此再不可寻。
于此同时，形如癞蛤蟆的组合鬼发出七八道重叠惊诧而凄厉的尖啸，化作八团黑烟，疾速射向八方，仓惶出逃。
白衣仙君将握剑的手松开，避尘一经离手便若游鱼戏水一般向着邪祟的方向游过去，须臾间便将几团黑烟给圈了回来。
游走间，黑烟能够活动的圈子越来越小，不多时便被死死的困作一团，待得避尘回归主人手里时，八道黑烟已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珠子，珠子里黑烟涌动，依稀能听到丝丝鬼语。
魏无羡眼睛一亮，拍掌道：“含光君不愧是仙门门面，这一出手就是厉害！关键还好看！”
在避尘回到剑鞘中的同时，含光君另一手一抬，黑烟珠子便径直落到掌中，他跳下大石头，将珠子递到魏无羡眼前。
“魏婴，如何处理？”
“给我？真的给我？”魏无羡笑问：“光风霁月的含光君将一个鬼珠子递给夷陵老祖这个歪门邪道大魔头，这真的好吗？”
话是这么说，手却是自然的就将珠子接了过去，压根儿就没一丝半点儿的迟疑。
“你不是歪门邪道，不是魔头。”含光君认真道：“从来不是。”
生前不是，死后亦不是。
“倒也不必这么说，我想了想我修的怨气与你们不同，那时候一心报仇，有些举动确实不当，过于惊世骇俗，这人嘛对于未知的东西，尤其是看起来就不像好玩意儿的东西本来就是恐惧的，他们害怕也是正常。”
魏无羡耸了耸肩，他是觉得无所谓的，生前在意这个，死后那是真想开了。
“若能一直走那光风霁月的阳光大道，谁耐烦去走这么一条阴暗的独木桥？蓝湛啊，我这一路的记忆看过来，曾经犯下不少错，但是即便再来一次，我想我的选择依然不会变，只是在处理事情时会稍微多考虑一些。所以不管有没有后悔药，结果也改变不了太多。”
不管在观看记忆时如何作想，未曾有过《厚黑学》熏陶的他，回到当初的时间节点，他一定还会做一样的选择，剖丹给江宗主也好，修鬼道也好，在穷奇道把温氏岐黄一支带走也好，甚至从乱葬岗出来将岐山温氏的先祖们的尸体唤出来与岐山温氏大杀特杀，这些都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傻吗？
或许。
可是到得那个情境，哪里来那么多选择，谁又能保证其余的选择结果一定是好的？
是以，在毫无他法时看到温情那个移丹设想，他依旧会牢牢抓住这一线可能，将自己的金丹移给江宗主；在被温晁丢下凶险万分十死无生的乱葬岗时，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活下去”，开创曾经随口一说的独木桥道，从这里走出去。
而出去之后呢？
出去之后的他那时候身体那么差，还有鬼怪一天到晚在耳边对他各种迷惑，那时候他可不知道他还会遇到温情，会把温情和他的族人一并带走。
没有温情的妙手回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只能速战速决，报仇为其一，报恩为其二，反正这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哪里管什么以后？
是以怕时间不够的他，依旧会惊扰先贤刨了温氏祖坟。
再来一次，面对温情一脉那些还没多久就已死伤大半的老弱妇孺，他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从穷奇道带走。
并不是有多么高尚，他又不是傻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一直待在云梦江氏，活靶子他一个人就够，何必拉云梦江氏下水？不过是一个人被针对还是一宗人被针对的区别。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只能说他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鬼道，给了他们名正言顺打压的理由，再加上江澄那死要面子以及受不得激的性子，被有心人那么稍微一出手，自然是效果杠杠。
早有去意的他便也顺心而为，就这么离开。
其实以他当时的处境，带不带走他们，对结果应该也影响不大。
不能说完全没影响，如果他不将他们带走，那么温情也不会与他一起待在乱葬岗，便不会有人为他调养身体，他兴许早就死了。
同样的，这些老弱妇孺不同他走，也依然活不了多久。
至于说去告诉蓝氏聂氏，先不说能不能顺利找到人，这要找到人再要让他们相信跟着来看，种种……到得再回来时，怕是连收尸都没地儿收了。谁让他现在没灵力，不能御剑飞行不能御物飞行，还身娇体弱呢？
他冲动之下作出的这个决定，当时其实已是最好的选择了，不管局势如何，先得把他们的命保住才是。
况且……
算了，不提这些糟心事，反正已经赶上趟，他现在已经是鬼了，还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鬼，在当空烈日之下也依旧可以将那些所谓的厉害修士吊打的鬼，要谁不长眼非要撞上来，他想揍就揍，想杀便杀。
他如今算是弄明白了，不是不可以做个善良的人，只是善良那要看对谁，对于那些心怀诡谲蝇营狗苟之辈，他下手狠点有何妨？
这世上，容不得太过良善之人，在别人眼里那叫懦弱好欺负，不然也不会有那“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以及“恶人自有恶人磨”之说。
嗯，他夷陵老祖以后要当个随心所欲的鬼，是善是恶另说，他无愧于心便是。
含光君看他：“嗯，无错，亦无需改。”
曾经的他不知内情，只以为那个明亮的少年因为仇恨而入了歧途，怨气强大故舍灵气转修怨气，他想将那个明亮的少年拉回来，他想再看他使出那晚那惊艳的一剑。
哪知另有隐情？
于是他一次次精准的踩在他的伤口上，心痛的看着少年越走越远，终至不见。
后来，他带着他们共同的誓言，踏遍山水，去看去听。每除一个祟，他都似乎能看到他的笑颜，就好像他们一起除祟一样。
他开始习惯每到一处便问灵，兴许能够从灵口中问出些许他的事迹，更多的了解他，更是妄想能够问到他。
可是他知道，他再也找不到那个少年了。
可笑那江晚吟以那个少年会夺舍回来为借口将诸多鬼修抓回云梦折腾，他若真的肯选择夺舍，又怎会走到那个境地？
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
“怎么可能，”魏无羡笑眯了眼：“有些事还是需要变的，人啊……总要学会长大。”
含光君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不移，而他笑容未改，亦是看他，四目交汇，如胶似漆。
因领域与幻境被打碎而恢复原型的聂宗主手握折扇背贴大石头，那是看得眼也不眨，却是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给屏住了，生怕发出一丝而声响，打扰他收集话本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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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魏无羡将珠子抛了抛，又用手指戳了戳，这才将其放在眼前看了看，顺手就扔自家啥都有的空间里。
“这珠子现在我也说不上来能有啥用，但大抵是有用的，待我研究明白了告诉你。”
含光君颔首：“好。”
魏无羡将珠子往空间一丢就没再管，只将灼灼目光落在大石头上，瞅着整个人靠在石头上的聂怀桑道：“怀桑兄，你休息好了没？”
聂怀桑顿觉一阵凉气从脚后跟直冲脑门，明明以前有蓝忘机在，魏兄的注意力不都在蓝忘机身上吗，怎么突然就注意到他了呢？
要命的是竟然关心他休息好了没，emmmmmmm
简直离了个大谱！
腹诽归腹诽，聂怀桑嘴上可没耽搁，扇风掩饰尴尬。
“休息好了休息好了，本来就不累，也不需要休息！”
聂怀桑表示，若以后还遇到方才那种情形，他说不得还得去踢几脚，别说，还挺好玩的。随即反应过来，哦豁，难道没有练刀的他，依然逃不过修炼聂家功法的命运，已经开始有暴力倾向了？
这想法不过在他脑袋里待了一秒，立马被赶了出去。
自知晓大哥是被人算计才提前刀灵入体走火入魔的后，他就已经有暴力倾向了，失去了大哥他就失去了自己，想要毁灭一切与大哥之死有关的东西。
聂怀桑心中闪过一丝阴霾，忆起当初意外知晓大哥提前刀灵入体之时，他心里忽然就蹦出的那杀心，待得强忍想要毁灭一切的心思偷么着带人打开大哥的棺材，里面果真不是大哥的尸体时，他在那一瞬间，头脑竟然异常的清醒，甚至他觉得他的脑袋从来没有那么好用过。
谁能在他聂家祖坟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前宗主的尸体？真当他家祖坟没人守不成？
他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蓝曦臣和金光瑶这两个他哥的结义兄弟，没错，并不是直接锁定金光瑶，而是这两个！即便蓝曦臣的风评一直很好，即便他也与蓝曦臣相处过知晓他的品行，但是依旧下意识就浮现了这两人！
他不是不怀疑自家出现纰漏，毕竟聂家人耿直汉子虽然多，但也不是都没心眼子，他也不能说聂家就没奸恶之徒，可以说当时的他看谁都不对，哪里就是锁定了金光瑶一个呢？
他、全、都、怀、疑！
他全都怀疑，但他是个战五渣，怎么办呢？
他不在意什么误伤不误伤，他在意的只是要揪出那个害了大哥的真凶，至于在这过程中误伤了谁，又利用了谁，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他并不在意。
掩下这些这些繁杂的心思，聂怀桑问道：“魏兄，我大哥在哪呢？”
“别担心，赤锋尊好着呢。”魏无羡指了指那块大石头，眉开眼笑道：“我把这块大石头拿出来的时候，那挺大一块头，那是抬脚就追，因为追不到，正跳脚骂我呢！所以这不得赶紧的把石头放回去嘛。”
聂怀桑：“……”
不……不明觉厉？
跳脚骂人的独臂赤锋尊，有人见过吗？说实话他也想！
聂怀桑合拢了扇子，期待的搓了搓手，看了看立在一旁看着魏无羡眼也不眨、偶尔眼角余光飘过来散发着浓浓警告意味的含光君，到底忍住了跟眼前这狐朋狗友来个勾肩搭背的冲动。
“诶嘿，魏兄啊，你说咱俩交情咋样？”
魏无羡冷漠脸：“起开，不咋样。”
简称丑拒。
聂怀桑脸皮厚，压根儿不管魏无羡说啥，反正自动转化成他想听的就完事儿，嬉皮笑脸凑上来道：“魏兄，我还没见过我大哥跳脚骂人呢，能不能让我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当然不可以！”魏无羡一边收回大石头，一边调侃道：“啥叫没有见过赤锋尊跳脚骂人，难道赤锋尊生前跳脚骂着让某人练刀的事都是假的？”
那能一样？
魏无羡可不管一不一样，但赤锋尊的意愿还是要照顾的。于是他神识探进了空间，询问赤锋尊的想法，孰料赤锋尊是将“失忆”进行到底。
“见什么见，不见！”
合体的赤锋尊将大石头放回原来的地方，上蹿下跳的看大石头有没有被磕碰到，什么弟弟什么族人，抱歉，现在跟他没关系，跟他有关系的……
“魏无羡，都说祸害遗千年，你没缺胳膊少腿吧？”
魏无羡无语的瞅了瞅他的胳膊：“难道现在缺胳膊的不是你？”
赤锋尊没一点不好意思，对着空间里看了又看，道：“我那不是缺胳膊，我那是胳膊被人关起来了，所以魏无羡，你是不是在这耽搁太久了？还有这里面光秃秃的，你看着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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