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盒子转身找其他小伙伴,而其他人也跟他一样,捧着个盒子凑过来。
有了阿卫的前车之鉴,剩下的四个盒子他们也选择了用最朴素的方式来解决。
只听‘咔哒’(这里×4),四个盒子里无一例外也都是A4纸。
任姒接过阿卫递过来的那张,挑了挑眉:“一朵花?还这么丑。”
光哥道:“我这是是什么?怎么像两个绑着蝴蝶结的鸡蛋啊?”
任姒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两个铃铛。”
潘丰闻言脑子里白光一闪,“我想起来了!”
其余人看向他:“怎么了?”
潘丰道:“那个冒牌货画过这三样东西!”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就听viper又轻声惊呼了一下。
“啊。”
众人又看向她:“怎么了?”
“这,上面……”viper抬起眼看他们,把手里的画纸翻转过来,给他们看,“好像,是,唐,唐明。”
只见画纸上,赫然是今天下午写生队在外面画画时,谢扶云给唐明画的那张画。
“不对。”任姒皱了皱脸,“这也太丑了,那小帅哥画得可好看了。”
潘丰推着眼镜道:“确定了,境主确实画工不行。”
他又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张,低头展开,看了良久也没看出来是谁。
他把A4纸翻转过来,面向大家,“这是谁,你们认识吗?”
其余几人倒抽一口气。
潘丰疑惑地歪了歪头。
光哥建议道:“兄弟,把眼镜摘了,离远看。”
潘丰摘了眼镜,把纸拿远,眯眼一瞧――
这是……谢扶云?!
众人突然想起什么事,然後一起向左边的屋子跑去。
打开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光哥道:“这俩人不见了,但他们的画像出现在了虚境?”
任姒:“这说明他们不在境外,但被境主藏起来了。”
光哥看着手里的公文包:“和这三张非人的东西一起。”
潘丰猜测道:“说不定这三张画也代表人,但我们不认识。”
光哥挠了挠脑袋:“这也代表人的话……那我知道了!境主是抽象派!”
‘簌簌――’
倏然,周围狂风大作,天色骤变,阴云聚散,血月不一会儿便移动到西边地平线。
任姒抬手挡住眼睛:“光哥!你好厉害啊!三两句话就能推动境界流动唉!”
光哥:“我完全误打误撞好吗!”
当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时,村长家渐渐恢复了原样。
除了周围的景色还是像打了马赛克一样之外,村长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异常。
‘咔哒――’
突然,栅栏门的方向传来推门声,一道青年的嗓音响了起来――
“爸!我们回来了!”
第64章 襄什旧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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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境的襄什村阳光明媚,气温偏高,拖家带口的青年男子正是村长的儿子,他身後跟着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双胞女儿。
村长从屋子里走出来,高兴道:“平真啊,你们回来了。”
“爸,你吃饭了没有啊,让小桂给你做饭。”陈平真拎着一个公文包和一个行李箱,把公文包放在了院里的石桌上。
村长乐呵呵道:“不用了,你林阿姨每天都给我送饭,你们吃过了没啊?”
陈平真说吃过了,身边站着貌美如花的妻子,而在他们身後,两个探头探脑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村长。
她们生得一模一样,每个人手腕上都带着一个彩带系的铃铛。
村长看向她们,冲她们乐呵呵地招手:“来,瑶瑶,梦梦,你们谁是谁呀?”
左边的女娃说:“我是瑶瑶。”
右边的女娃说:“我是梦梦。”
村长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来来过来爷爷这里,爷爷可得好好分一分,不然爷爷都认不清你们咯。”
陈平真道:“孩子们,去爷爷身边。”
小桂推了推她们的後背。
两个女娃娃迟疑地走到村长身边,村长从外套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引着他们去屋里玩了。
陈平真和妻子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幸福的微笑。
……
院子角落――
“完了。”光哥惆怅道,“这种温馨的前情应该没什么好下场。”
任姒笑道:“虚境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拍了拍光哥的肩膀:“做馗师的,力量一点。”
光哥含泪点头。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见他们,但为了省去诸多麻烦,任姒用特殊屏障将他们的存在隐去了,虽然这在境主眼里是掩耳盗铃,但人境时间境主不会有过多的动作,所以他们可以好好看着眼前的这一出戏。
……
陈平真和妻子小桂提着行李进了左边的屋子,不一会儿便拿着工具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会儿,他们的双胞胎女儿拉着村长在院子里嬉戏玩闹,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副阖家团圆的画面。
午饭是小桂做的,一家人也是吃得其乐融融,但是在小桂带着女儿们午睡的时候,村长却神神秘秘地领着儿子在主屋谈话。
“不行!”陈平真拍桌而起,“爸,您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村长神色凝重,严肃道:“平真啊,村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什么都种不了,什么都养不活,连年缺水连年灾荒,我是村长,我要为村子里的人负责呀。”
陈平真道:“可咱们村不一直这样吗?而且每一年都有慈善机构的捐助物资送来,村里的年轻人在市里找到工作也会往家里寄钱,而且镇委书记不是已经说了要把咱们这开发成景点村吗,到时候……”
“胡闹!”村长眉头皱起,生了气,“这个事我也跟你说了!我绝不同意!”
陈平真无奈道:“爸,那你法子也不行啊,那个围栏里的东西它就是个邪祟不是什么神像,风水先生都说了不能动它。”
“什么狗屁风水先生!”村长骂道,“那就是个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而且还是个外乡人!你忘了咱们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神像就是被他们那些外乡人给破坏的!现在已经过了七百年了,神像里的神明之魂每晚都给我托梦啊……”
村长抬起布满褶皱的眼皮,遥望着围栏的方向,“祂说,最後的期限已经快到了,再不开放祭台供奉祭品,我们的村子啊,很快就要消失了……”
“爸,那都是迷信,你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能当真的。”
村长抬手打断,并不听儿子的劝解,固执道:“你不做可以,那就由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亲自来吧!”
“爸!您可别犯这个糊涂啊!”陈平真见父亲要起身,连忙跪下来抱住村长的腿,“您都这个岁数了,流点血很快就会晕倒的爸!”
“你别叫我爸!我没你这么不担事的儿子!你就带着你的妻女,去市里逍遥快活去吧!”
村长悲切地抬头望天,双手颤抖地伸向那不知处的空间,“希望我这老骨头的贱命,还能被天神看上,也希望天神能够垂怜我们村子啊。”
陈平真担忧道:“爸您别这么说。”
村长一甩手,背对着他道:“走!是我这个老顽固强求你们了,你们做不来,我也没有道理强迫你们做,你们就走吧!以後,也不用回来了,将来,也不要在我老头子的坟前哭!”
“爸!”
“给我走!!”
“至少……”陈平真小心道,“让我们再孝敬您几天吧,您别生气,也别做傻事,这事先搁一搁好不好?”
村长闭了闭眼,重重地吐了口气。
……
吃晚餐的时候,村长明显兴致不高,两个刚跟他亲近一点的双胞胎也再次怯懦起来,不敢和爷爷说话。
而直到晚上入睡前,村长和陈平真还吵了一架,无非还是为了重新供奉那座神像的事。
……
光哥:“啧,封建迷信真的很可怕。”
任姒:“哈哈,光哥你难道要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吗?”
光哥挠了挠头:“好像确实不是我们的画风,但咱们也不是封建迷信,是吧小潘兄弟。”
潘丰:“封建迷信是一种执迷不悟的错误思想,就像祈神确实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福报,但为了谄媚神明而以活物生灵等残忍手段进行祭祀的行为肯定得不到任何好处。”
光哥:“小潘兄弟理论知识真够丰富的,考不考虑进全妖委啊?”
潘丰推了推眼镜,礼貌勾唇:“谢了,没兴趣做社畜。”
光哥、任姒:“……”
听不懂潮人用语的viper疑惑道:“什么是社畜?”
光哥、任姒:“……”别问,再问就自爆。
……
夜晚降临时,村长家里一片安静,大人和孩子们都陷入了沉睡。
就在光哥等人以为人境就要这么平静度过的时候,正屋里传出了奇怪的动静。
‘喀喇……’
‘喀喇……’
‘当啷……’
这声音令人头皮一紧,像是有人在磨什么很钝的刀具。
光哥:“村长梦游了?”
任姒:“要是梦游就好了。”
不一会儿,步履蹒跚的村长从正屋里开门出来,他肩膀上披着军大衣,头上戴着雷锋帽,神色在帽沿底下晦暗不明,手里提着一个刀锋锃亮的砍刀,似乎是厨房用的那种大骨刀。
光哥摸了摸下巴:“你们看,村长一定是觉得跟儿子吵架吵得太过分了,想偷摸给他们炖骨头汤。”
潘丰:“……光哥,你这样安慰自己真的会快乐吗?”
光哥笑了笑:“没办法,俺就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
任姒:“哈哈哈哈。”
……
村长拎着大骨刀进了儿子儿媳的房间,很显然不是为了给他们炖骨头汤,不一会儿,陈平真和小桂惊恐的叫喊声响了起来。
“爸!你这是做什么!”
“啊!平真我好疼……”
“小桂!小桂你坚持一下!”
“爸!啊啊啊啊――”
几分钟後,村长一手拎着血淋淋的大骨刀,一手提着自己儿媳的头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儿媳的头发很长,白天会盘成温婉的球形。
突然,一只布满鲜血的手捉住了村长的裤脚,儿子陈平真的声音虚弱响起――
“爸……放了……孩子们……她们……还那么小……您最疼爱她们了……”
村长歪了歪头,停了下来。
紧接着,在陈平真猝然睁大的双目中,大骨刀重重落下。
‘骨碌碌――’
陈平真的头滚到了台阶底下。
听到动静醒来的瑶瑶和梦梦在屋里哭着喊爸爸妈妈,但等来的却是提着大骨刀浑身阴冷的爷爷。
孩子们的哭闹声仅仅响了十几秒。
而这场血案的发生也不过几分钟。
村长先是走进院子里,把大骨刀随手丢到桌子上,然後把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女的头颅堆在了一起,这时,栅栏门轻动,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村长啊,怎么弄那么大动静?”
村长“嗐”了一声,一边用盆里的井水洗拭双手,一边笑着回道:“儿子没睡沉,一下没弄死,俩孩子也太闹腾了,女娃子嘛,嗓门大。”
他用非常平淡的语气陈述着杀害至亲的经过,面对来人时仿佛只是对家里不听话的小孩夜里闹起来吵到邻居而感到抱歉。
众人的目光挪向门口,两秒後,借着月光,他们看清了来人的脸――
正是林阿姨。
“那倒也是。”林阿姨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他们在市里天天坐办公室,身子骨都没我这个老头子灵活呢。”
“那就好。”林阿姨朝身後招了招手,领进来一个女孩,“小南,你村长爷爷家进了野猪,里面都是野猪血,咱们帮村长爷爷把血擦干净,知道吗?”
小南自小烧坏了脑子,她只知道村长爷爷和林阿姨对她很好,所以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她乖乖点头,提着水桶和抹布进了房间。
一进屋子,她就皱了皱眉头。
味道好难闻,还混着某种香味。
小南顺着那香味找了过去,看到了放在床头的一个花瓶,花很素白,但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野猪血,床上有一个扭曲的尸体。
“野猪是这样的。”小南眨了下眼,嘟囔了一句,“好奇怪。”
然後,她蹲下身子把抹布洇湿,擦拭着地面。
好多野猪血啊。
得全部擦干净才行。
……
村长用林阿姨带来的食盒把收集的头颅装了起来,欣慰道:“这下,天神肯定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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