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圣诞节,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陪陆清炎多久,他想,不留遗憾就好。
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夫,他也没什么好端架子的。
况且,这也是第一次有人陪他过节日。
陆清炎把星星发箍给池野戴上,端瞧了他半天:“老公,你比星星还亮。”
池野捏了捏他的脸:“油嘴滑舌。”
买完发箍,两人又一人买了一个充气狼牙锤。
池野只是拿在手里当装饰,陆清炎手里有“武器”后,嚣张了。
路过的狗他都恨不得锤一下。
池野的视线紧紧追着他,眼底的宠溺都快溢出来。
他的心从来没有被这样填满过。
从前他觉得一个人很好,不用处理对方反复的情绪,不用猜测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独来独往,自娱自乐。
可现在他才知道,处理对方的情绪其实很简单,猜测对方的想法也不麻烦,对的人带来的,总会是温暖和快乐。
“啪。”池野的小腿被人打了一下。
他低头,是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条羊角辫,穿着红彤彤的小袄子。
她奶声奶气说:“打到了,该叔叔打我了。”
身后的父母跟了上来,看池野的样儿,他们觉得不像是来玩游戏的,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先生。”
池野神色柔和:“没事。”
“该叔叔打我了。”小女孩不依不饶。
池野的狼牙锤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小腿,说:“打你了。”
小女孩“咯咯”笑了起来。
“好了,囡囡,该帮爸爸了。”女人转移她的注意力。
“囡囡,快过来,爸爸被人围攻了。”男人朝小女孩拍手。
小女孩甩着羊角辫朝男人跑去,“打,打。”
池野看着走远的一家三口,回忆起了一
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他垂下眼帘,苦笑了一声。
“老公,老公~”陆清炎大喊着跑来,“救命呀~”
池野寻声望去,陆清炎身后跟着三个小学生,拿着雪花喷雾追着他跑。
池野朝他张开手臂,他一下冲进了池野怀里。
三个小孩对着他们一通乱喷,说:“报仇啦~”
陆清炎边躲边喊:“不公平,不公平。”
小孩可不听他的话,喷完手里的雪花,一溜烟跑远了,隐进了人海里。
两人衣服上都狼狈不堪,在喧嚣的人群里,他们凝视着对方,最后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陆清炎的麋鹿角上还挂着不知哪来的喷丝彩带,池野抬手帮他取下,打趣道:“看起来你的战况很激烈。”
“其实我赢的时候比较多,刚刚那是意外,他们是小孩,我让着呢。”陆清炎骄傲道。
“哦~”池野故意拖长音调,看起来不太相信。
“真的~”
“好,真的。”池野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陆清炎跑得有些热了,想摘掉围巾,被池野阻止,“不能摘,一热一冷,又得感冒。”
说着,还把围巾又往上拢了拢,遮住了他的口鼻。
陆清炎露出弯弯的眼睛,乖巧回:“都听老公的。”
两人牵着手来到派发糖果的圣诞老人身边,一人领了一颗巧克力球。
陆清炎剥开糖衣塞进嘴里,明明是很便宜的口感,他却觉得异常甜。
“老公,可以和我合照吗?我想记录一下。”陆清炎仰头看他。
周围有不少年轻人并头在一起拍照,池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应道:“可以。”
陆清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池野俯身和他凑在一起,“咔嚓”,第一张照片定格在手里屏幕里。
陆清炎只露了一双眼睛,池野也没怎么笑,但两人在最后都不由自主看向了对方,眼神勾拉着彼此。
“可以再拍一张吗?”保存好后,陆清炎小心询问。
“可以。”
这次在即将按下拍照按钮时,陆清炎快速拉下围巾,侧头亲在了池野唇角边。
雪夜,
爱人,赋予了这张照片别样的唯美。
他的动作太快,池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清炎默默把围巾又拉上,小声说:“我看别人都这么拍……我们结婚了,也行的吧?”
池野直起身,垂眸看他。
陆清炎像是被他热切的眼神盯得有些受不住,于是把围巾越拉越高,直到把自己整张脸都盖住。
他总是在撩拨人后,自己先害羞,真是可爱极了。
池野把他揽进怀里,笑问:“不看路了?”
“不看,不看,反正有你。”
反正有你。
被需要,被信任,被爱着的感觉真好。
回到家,陆清炎正在收拾两人换下来的衣服,身后有人突然贴了上来。
男人把一个精巧的盒子举在他眼前,火热的身躯覆着他:“圣诞礼物。”
陆清炎欢喜回头:“我以为……”
“以为我没准备?”池野眉梢轻动,“我在你心里这么小气古板?”
“不是的~”陆清炎嗫嚅,“谢谢老公,我真的好开心。”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池野抬着下巴示意他。
陆清炎慢慢打开盒盖,赫然入眼的钻石袖扣让他鼻尖一酸:“喜欢的,很喜欢。”
“圣诞快乐,陆清炎。”
“圣诞快乐,老公。”陆清炎转身踮脚环上了池野的脖颈,“可不可以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池野碰了碰他的鼻子:“你想就发。”
“合照也可以吗?”
“刚刚说的不是合照吗?”
“是。”
不一会儿,陆清炎的朋友圈多了一条新动态,四宫格照片,两张合照,两张两人交换的礼物,配文:和老公的第一个圣诞节,圣诞快乐,年年快乐。
没有设置任何分组,所有人都能看见。
想必今晚刚加他的那位,会迫不及待把他朋友圈翻烂吧。
陆清炎满意收好手机,把池野送给他的礼物小心翼翼放进保险柜里。
*
酒吧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二楼的VIP包厢门被人推开。
“哟,瞧瞧这是谁回来了?稀客啊。”
沙发上,一群公子哥并排坐在一起,看见门口出现的人时,都忍不住调侃起来。
时玉挨着打了招呼,找了个位置坐下,身旁人递来一杯酒,他一饮而尽。
“怎么就你一个人?阿野呢?”齐郁搂着一个小少年,偏头看了眼包厢门。
烈酒入喉,时玉被这辛辣的刺激感拉回了情绪。
他微微笑了笑:“回家了。”
“回家?”齐郁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在这里他舍得回家?”
时玉低着眉眼:“也不知怎么了,清炎一听说要来派对,就咳嗽得厉害,哥哥只能先送他离开。”
一旁的红毛闻言,撇嘴道:“故意的呢?”
时玉:“不会吧……听说清炎的身体本来就差,再说,他们现在结婚了,哥哥最近又被媒体盯得紧,这个节骨眼上再出岔子,他对家里也不好交代。”
红毛晃着酒杯,道:“诶,这句你说对了,现在外面那些人都可劲儿盯着阿野呢。要我说啊,都是陆家人搞的鬼,不然媒体怎么总能拍到阿野夜不归宿的料呢?”
“当初也是,明明知道阿野不爱陆清炎,非厚着脸皮求联姻,结完婚,还想借助网络舆论把阿野捆在陆清炎身边,一家子都会盘算。”
“不就是拿捏住老爷子因为私生子那事后,对家族名声更看重了吗?怎么,他如今还能罢免阿野的职务……”
“余舟!你喝多了。”齐郁厉声打断他。
“啊……”余舟一个激灵,下一刻,他拍了拍脑袋,说:“瞧我,是有点上头了。”
他们背地里可以说陆清炎不好,但绝不能议论到池家其他人头上去。
先不说他们几家都仰仗着池家做事,再一个,池野本来就很忌讳别人谈他弟弟和父亲,若是这些话落进他耳朵里,今天在场的都得倒霉。
那家伙做事才不会顾忌情谊,他们可太清楚了。
时玉柔声打着圆场:“我觉得清炎不像是那种人……”
“你啊,就是爱把所有人都想得善良。”齐郁叹息,“我早跟你说了,那个陆清炎不简单,有手段着呢。”
时玉神情忧伤:“总归是我先离开,也怪不得别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在场的可都知道你当年为了阿野做了怎样的傻事。”余舟接话道,“放心吧,我觉得阿野和那姓陆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等风头过了,迟早会离婚。”
齐郁赞同点头:“他心里一直只有你,不然也不会在新婚那晚连家都不想回。后来只是媒体编排得太难听,老爷子好面子,估计给阿野施加压力了,他如今毕竟是倾耀的总裁,做什么都得多掂量几分。”
“我知道的。”时玉垂头,咬着嘴唇泫然欲泣:“我从来没想过破坏他的婚姻,我只是,只是想遵守从前和他的约定。”
酒过三巡,时玉借着酒劲儿拨通了池野的电话,他知道,在这个时间段哭着对男人示弱,是最能激起他的保护欲的,他也有信心,池野会像从前那样,不顾一切出来找他。
“嘟,嘟……”听筒响了几声,被人接了起来。
时玉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喂~你好~”
时玉:……
为什么会是陆清炎接电话?
“喂?是时先生吗?”
见他迟迟没说话,那人追问道。
“嗯,是。”
“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老公正在洗澡诶,方便和我说吗?”
时玉满脑子都是,他们居然睡一起?
“如果不太方便的话,我待会儿让老公给你回过来哦。”陆清炎声音柔柔,听起来很是乖顺。
下一秒,他又似笑非笑补道:“不过可能会很晚耶,因为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所以时先生,你现在很急吗?”!
第16章
池野从水汽氤氲的浴室出来时,陆清炎正靠着床头玩手机。
听见脚步声,陆清炎侧头看来。
他比池野先洗完澡,此时头发吹得半干,软软搭在额前。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高,陆清炎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纯棉睡衣,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怎么还没睡?”池野走近捏了捏他的脸。
小脸红扑扑的,也很是可爱。
“本来睡了,后来被电话吵醒了。”陆清炎慢吞吞说。
“嗯?这么晚谁找你?”池野声音冷淡。
在他印象里,陆清炎似乎没有那么要好的朋友,会在半夜打电话来问候,除了后期的司长夜。
“不是找我的,是你的。”陆清炎小声回,“对不起老公,我迷迷糊糊就接了,没注意那是你的手机,你别生气。”
池野抬腿上床,问:“谁打来的?”
陆清炎贴过来,依偎进他怀里:“是时先生,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池野眉心轻蹙。
小说里的时玉总爱这样,大半夜打来电话,抑或是在陆清炎的生日甚至渣攻的结婚纪念日这些时候找来,各种矫情造作,痛哭流涕,攻破渣攻的心理防线,勾着渣攻次次扔下陆清炎跑出去找他。
他就想以此来证明,渣攻是爱他的,陆清炎即便有个池少夫人头衔也没什么用,永远都比不上他。
池野讨厌他这些手段,在他看来,不管两人从前有多相爱,既然另一方结婚了,那么最基本的道德底线是要遵守的。
别打着真爱至上的旗号把做小三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况且,当初也是时玉误以为池家倒台了,才费尽心机做了一场戏蒙骗渣攻和朋友,留着好名声逃出国,逃离渣攻的身边,怕被拖累。
这样自私自利又心思深沉的人,别说相爱,就是和他社交也要十分小心,唯恐他会在背后捅刀。
池野的手在陆清炎肩头拍了拍,说:“既然没什么事,就不用管他。”
陆清炎柔柔弱弱:“老公不用给他回电话过去吗?”
池野答非所问:“他是不是喝酒了?”
“好
像是。”
“那你希望我现在给他回电话过去吗?”
陆清炎把脸埋在池野的胸膛,闷声道:“不希望,可时先生是你朋友,我不想你觉得我很小气。”
“这种事上你可以小气。”池野温声道。
陆清炎抬起头来,眼波潋滟,他亲了下池野的下巴,说:“是你允许的,以后可不许骂我是醋坛子。”
池野轻笑:“不会。”
他揉了揉陆清炎的后颈,继续道:“睡吧,很晚了。”
“嗯。”
两人将将躺下,池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因为项目繁多,助理可能随时会向他汇报紧急工作,所以池野一直没有关机和静音的习惯。
他从床头摸来手机,来电显示又跳跃着那三个字:小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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