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不耐烦“啧”了一声。
深知时玉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如果没听到他的声音,兴许会闹腾一晚上,池野只好接了起来。
“什么事?”
“哥哥。”听筒里传来时玉醉醺醺的哭腔,“我好像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想你,想见你,哥哥,外面真的好冷,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
啊,熟悉的招数,熟悉的台词。
其实时玉的酒量很好,几乎没有醉过,他却次次用这一招把渣攻骗去他身边陪他。
和小说情节差不多,书里的时玉回来那天,渣攻也没有去参加他的接风宴,为了和他赌气,带着陆清炎去他眼前晃了一圈,还故意和陆清炎举止暧昧。
可怜的陆清炎误以为渣攻转性了,正在慢慢接受他,内心开心不已,殊不知,全是套路。
那晚时玉也是这般,哭唧唧给渣攻打电话,诉说自己的思念,渣攻等的就是这个台阶下,二话不说,就奔去了他身边。
不意外的,那晚渣攻上了时玉的床,而陆清炎在客厅等了他一整夜。
想想还真是恶心。
池野烦得要死,正要冷声斥责他几句,旁边的陆清炎不知何时悄然凑了上来,声音婉转低哑:“老公~疼,好疼。”
池野:……
“老公,轻点
,不要,那里不要……”
那头的时玉显然也听见了,他不可置信道:“哥哥,你们……”
池野侧目瞥着陆清炎,片刻后,倏然一笑:“挂了,忙着呢。”
迅速切断通话后,他顺手把时玉拉黑。
做完这一切,池野低头和陆清炎对视。
床头开了小夜灯,暖橙的灯光笼着陆清炎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更加俊秀柔和。
“你说过,我可以小气的。”陆清炎先发制人。
池野神色不明:“我没说你做得不对。”
说着,他的手抚上了陆清炎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唇瓣:“还挺会叫。”
陆清炎的脸“噔”的一下红了,垂下眼帘躲避他的视线。
“和谁学的?”池野笑问。
“电视里看的。”陆清炎声如蚊蚋。
“小小年纪,不学好。”
陆清炎反驳:“我二十了,那些片子,十八岁就可以看了。”
“那你看得还不少?”池野眉心微动。
陆清炎有种看小黄片被家长逮住训斥的羞耻感。
他默默缩进了被窝,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我睡了,晚安。”
瞧着他像小鹌鹑似的躲起来,池野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手揉了揉他的鬓发,没有再继续为难他,说:“晚安。”
*
翌日清晨,池野早早到达了公司。
今日份热搜第一又让他包揽了。
只不过这次是正面新闻。
昨晚新业广场有记者在拍圣诞之夜的录像,无意中把池野和陆清炎拍了进去。
陆清炎被小孩追着扑进池野怀里以及两人后来在雪夜里亲密合照,都被镜头记录了下来。
池野随手翻了翻网友的截屏以及评论,阴阳怪气的依旧有,但比之前少了不少,还有部分人表示,虽然有作秀的嫌疑,但是池大少爷好温柔,眼神骗不了人的,貌似是真的很爱这位小妻子啊。
是吗?
池野把截图放大了看,明明那么模糊,哪里能看出他柔情似水的眼神?一看就是公司买的水军想帮他洗掉渣男的形象。
尽管如此,池野却清晰记得
陆清炎朝他跑来时,他当时的心情。
周遭突然变得万籁俱寂,仿若一切都已静止,他只看到了他,不自觉就想笑。
所以大概,也真的温柔了一点吧。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池野收好手机,又恢复了冷漠脸,喊道:“进。”
秦时浩推门而入,说:“池总,夏先生和他的艺人来了。”
夏城望是公司的老牌经纪人,之前言桃就是他带的,言桃解约后,他手里没几个成器的新艺人,最近急着呢。
池野:“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
没一会儿,夏城望领着一个男孩儿走了进来。
池野看向那人时,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男孩儿戴着长假发,化着精致的浓妆,外面是黑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一袭修身旗袍。
夏城望,是想复制另一个言桃出来。
“池总,这是傅嘉森,今年刚满十九。”夏城望介绍道。
傅嘉森微微一笑,尽量让声线尖细一点,娇滴滴喊了声:“池总好~”
池野:……
这人和言桃有四五分相似,但是轮廓却比言桃更加硬朗一点。
“池总,是这样的,《如风》这部剧,您看能不能让小傅演乔如银那个角色?”
《如风》是公司最近正在筹备的电视剧,还在选角阶段。
算是一部大制作,导演和编剧都是业内口碑极好的前辈。
乔如银这个角色虽不是主角,但是戏份并不少,且人设十分讨喜。
他是个男旦,因此对演员的身段和容貌要求都极高。
最好是美得雌雄莫辨的才能诠释好这个人物。
如果言桃还在的话,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现下争着演乔如银的不在少数,导演和池野暂时都没有心仪的演员。
池野打量了下傅嘉森,直白道:“他不适合。”
夏城望有些急:“池总,有什么不满意的您可以提出来,嘉森都可以改,他会唱戏曲,还和桃桃有几分相似,观众一定会买账的。”
池野:“言桃骨架小,长相偏阴柔,所以能吃这口饭,但是他不行。”
傅嘉森骨架大,旗袍都让他穿成了金刚芭比,怎么能去演乔如银那种娇风弱柳的青年?
他往那一站,根本没有激起人保护欲的破碎感,甚至觉得他能当场来段胸口碎大石。
角色过于不贴脸,很难让人买账。
池野对这部电视剧抱的希望很大,所以不想有一点差池。
夏城望朝傅嘉森使了个眼色,傅嘉森撇着外八走向池野,看起来是不太习惯高跟鞋,开口那嗓汉子音没怎么收住:“池总,我……”
“咳咳。”夏城望咳嗽了两声。
傅嘉森赶紧又捏着嗓子:“人家什么都可以做~也很能吃苦~”
池野睨了夏城望一眼:“他不是言桃,也不要把他当作言桃来培养。”
这个男孩还很年轻,池野不想他步言桃的后尘。
“还有……”池野把目光放在傅嘉森脸上,“把脸洗干净,下午自己去找导演试戏,不要总想着走捷径。”
傅嘉森猛点头:“池总你教育得对!”
“出去吧。”池野挥挥手。
“好嘞!”傅嘉森撩开裙子,大大咧咧往外跑。
池野:……
看起来他似乎不是自愿的。
“夏城望。”池野叫住正要出门的人。
“池总您吩咐。”夏城望站定。
“要替艺人珍惜羽毛。”池野提醒道。
夏城望诧异看了池野一眼,回:“我明白了。”
夏城望两人走了没一会儿,秦时浩又推门进来了,他犹犹豫豫道:“池总,时先生来了……”
池野:……
他疲累地捏了捏眉心,说:“不见。”
“好的,那我现在去转告他。”
约莫几分钟,秦时浩去而复返:“池总,时先生说他会一直在楼下等您,直到您肯见他为止,他还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秦时浩递上蓝色保温桶:“他说,您忙起来总是不记得吃饭,所以给您煲了汤,让我看着您喝光。”
池野盯着秦时浩,认真且严肃道:“秦助理,我结婚了。”
“啊……是……”
“所以以后他送来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再收进来,明白?”
“明白。”
秦时浩退出办公室后,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桶,不禁感慨:新夫人真是驭夫有术啊,短短一个小时,已经让池总为他拒绝两个男人了!
想到这,秦时浩登上微博小号。
〈我老板是渣男〉发布一条新微博:惊!我老板好像被驯服了!!!
第17章
快七点的时候,池野终于忙完了。
乘着电梯下到一楼,大厅的前台接待处靠着一个男人,他怀里依旧抱着那个蓝色保温桶,视线在和他相遇时,唇角勾得恰到好处。
池野转头看秦时浩,对方立马回答:“我劝过时先生几次了,他很是固执,说一定要等到您,是我办事不力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秦时浩,以时玉的身份,秦时浩只能软磨,不好直接叫保安来轰人,显然,时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赖着不走,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池野没说什么,正要径直走过,时玉上前来拦住他。
“哥哥,我们谈谈好吗?”时玉面容苍白,眼尾洇着泪渍,看起来很是可怜。
池野睥睨着他:“谈什么?”
“我应该要好好给你道歉的。”时玉泫然欲泣,“不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即使是死也不该走的,不该在你后来找我的时候拒绝你的求婚,不该总是爽约,你之前说得对,我就是仗着你爱我才会这般骄纵,我现在知道错了,哥哥,看看我吧。”
“所以你在那些时间里都做了选择,现在后悔又希望我怎么回应?”池野冷漠反问,“让我抛弃陆清炎和你重新在一起吗?”
“不是的。”时玉咬着嘴唇摇头,“我知道这对你和清炎来说都不公平,我没想过破坏你们的婚姻。我只是想履行曾经的承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哪怕没有名份也可以。我不在意这些的,我在意的只有你。”
果然和书里的说词一样。
现在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名份,之后耍尽阴招陷害陆清炎,让陆清炎不仅被渣攻嫌弃,还让池正华和周樱婉也对他产生了嫌隙。
而始作俑者倒好,从头白莲到尾,讨好所有人的同时,让陆清炎孤立无援。
“哥哥,这也不行吗?”时玉眼眶通红,“至少让我有个弥补的机会吧。”
“池总,有记者在外面。”秦时浩上前两步低声提醒,“您和时先生从后门离开,这边我来应付。”
池野略微思忖了片刻,转身往后门去。
他不是怕那些记者,只是时玉现在纠缠不休,被拍到又会让媒体大做文章,如果陆
清炎看到了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么在意他的看法。
秦时浩吩咐司机把车停在了后门,池野快速进了车厢,被关在车门外的时玉无助地拍打着车窗。
“池总……”司机转头等他示意。
“开车,不用管他。”池野音调平平,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他并不想给时玉一点点希望。
车子启动没多久,只听“砰”的一声,司机瞄了眼后视镜,赶紧踩下刹车,脸色煞白:“池总,好像出事了。”
池野滑下车窗,看见倒在雪地里的时玉一动不动,蓝色保温桶骨碌碌滚到了绿化带旁,在堆砌的石阶前停止转动。
池野没想到时玉会拉着门把手不放,他赶紧开门下车,上前查看情况。
时玉双眼紧闭,不知伤到了哪儿。
“池总,我,我起步不快的……”司机吓得嘴唇直哆嗦。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抱上车,送医院。”池野冷静吩咐。
好在医院离公司并不是很远,时玉很快被推走进行全身检查。
收到消息赶来的秦时浩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他对池野道:“今天这件事不会被报道出去的。”
“嗯。”
这是家私人医院,通常接待明星比较多,所以隐私性很好。
没一会儿,医生出来了。
他对等在门口的池野道:“池总,时先生醒了,没什么大碍,但是……”
“但是什么?”池野问。
“时先生在被拖拽的过程中伤到了右手,短时间内无法正常工作。”说到这,医生顿了顿,“我听时先生说,他是弹钢琴的,不久之后还会有演奏会,可能……”
池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概多久能恢复?”池野继续问。
“这个得看后期治疗效果,如果正常使用的话,最多五天,可是时先生职业特殊,加之他平时还有高强度训练,这些都会加重手的负担,所以还得看他自身的情况。”
正在这时,病房内传来时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要碰我,哥哥,哥哥你在哪?我好疼!”
照顾他的小护士跑了出来,试探道:“池总,时先
生情绪不太稳定,也不让我打吊瓶,您要进去看看吗?”
池野眉心突突跳,越过护士进了病房,门外的人都很识趣,没有跟进去。
时玉哭得满脸通红,手已经被包扎好了,被磕伤的额头也贴了胶布,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碎了被拼凑起来的水晶娃娃。
“哥哥……”在他走近后,时玉收了些声,伸出左手拉着他的袖口,“玉儿好疼,你抱抱玉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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