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皇都(古代架空)——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09:33:51  作者:风为马
  明粹慈眉善目一笑,躬身请他进殿。
  暖香萦绕,几个宫人低头来去,李庚执白坐在棋盘前,对着残局垂首凝神。
  温旻目力极佳,远远见棋盘上三条大龙相互纠缠,黑子汪洋恣肆,白子步步为营。双方都在层层逼剿,像极了两头相互撕咬的野兽。
  青玉茶具底沉着残余茶沫,先时不知何人来过,李庚还没有发现有人来,温旻屏息站在金玉屏风旁,等皇帝回神。
  李庚还在敲棋盘,玉石棋子冷不防从指尖滑落,惊得人一怔,随即从凝思中抽离,把棋子捡回棋笥。
  温旻行礼:“万岁圣安。”
  “秀棠来了,免礼免礼。”李庚着目于子,一粒粒玉石相击,玎珰悦耳,“站了许久罢,这些蠢奴才竟不知给你递个座儿。”
  “罢了,你我之间无甚拘束,随意坐就是。”皇帝盖上棋笥的陶盖,棋盘风云顿收,铮铮金石归于骀荡。
  温旻谢了恩典,坐在皇帝对面的坐垫上:“臣来时见陛下正在静思,不知所忧何事?”
  李庚道:“哪是什么忧心,早晨接到薄云关守将黄令庵的塘报,驻边军巡视边境时遭遇盘京的步兵小队,打了场漂亮仗,他们的步兵装备火铳,比我们的精良且耐用,这回缴获不少回来。黄令庵把这些火铳押送进京,让京师的工匠研究,再对我们的火铳加以改进,等做成了,叫你手底下的兵过来练练。”
  皇帝说完,脸上掩不住的喜色。
  温旻道:“臣叩谢。只是盘京何等奸猾,想必会以此事大做文章。臣有幸见过黄将军,得了他指点,将军是光明磊落之人,现在同驻守薄云关对阵的石传云也是盘京名将,此人生xin狡诈,万一......”
  李庚道:“黄令庵是忠厚老将,领兵的事他在行,两国往来之事,朕不会让他去做。”
  皇帝灌ko茶:“朕从浙地调了个军师给他。”
  “臣斗胆,是何人?”
  “秦瑞燮。”
  温旻问:“是秦阁老?”
  “不错,秦瑞燮是秦邕的堂侄,不过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轸庸二十五年指挥过海战,派他去薄云关,朕也安心。”
  “可是海上与西北地势大相径庭,臣恐怕——”
  “秀棠,”李庚打断道,“从前你不是这么畏首畏尾,怎么在京师待了两年,反而成了惊弓之鸟。”
  温旻立刻说:“是臣失言,陛下深谋,想来秦瑞燮是殚见洽闻之人,当能胜任。”
  粉衣宫人将残茶换下,匍匐退去。
  李庚也不说话了,望他半晌,忽然笑一声:“非是你之过,你也是夙夜忧劳,半点不能马虎。秦瑞燮少年就有过目不忘的美誉,不论典籍还是地形图,经他一观立刻了如指掌,况且他不是刚愎自用之人,有事会与黄将军商讨。”
  温旻称是。
  “此行是为向陛下呈报明朱坊布防的筹策,臣辗转取得了明朱坊所有暗窖的标记地图,陛下请过目。”温旻将审问那两个混混得到的图纸铺在棋盘上。
  “总共一百二十六处地窖,臣一一排查后,在西南西北和东南几处死角布哨兵,其余街巷安插眼线,以腰间黑巾为标记。其余士兵站道路两侧,高处埋伏弓箭手,严防刺客。”
  皇帝沉思半晌,目光在地图红标处凝聚,道:“照你的安排吩咐下去即可。我听说了,你这些天焚膏继晷研究此事,辛苦你了。”
  温旻道:“臣所尽之事是为陛下、为百姓,纵有百苦,不值一提。”
  李庚笑道:“秀棠何须如此过谦,朕瞧着快到午时,你留下用午膳,不要饿着肚子回去了。”
  温旻谢恩:“谢陛下赐膳。”
  皇帝微微一笑。
  炊烟飘动,万里寒云下,ru白的水雾轻轻袅袅,吹入云霄。
  商闻柳坐在包间里等人,檀珠扒在窗棂上往下头数人头。
  黑漆漆的头顶攒动,两侧都挤着人,沿街上到处都是叫卖的,甚么西北的东南的,连西域的商贩也在摆摊吆喝着。这两天小商贩能进账不少,年末水土贵三分,讲究的就是个喜庆,谁也不愿在这时候闹不痛快不是?付钱都爽快利落,皆大欢喜。
  檀珠头上那对珠花在平时只用两个铜板,今日出门问价,居然要五个铜子。商闻柳仔细盘算了一下年末的开支,心里打算开了年还是要节省用钱。外面敲敲打打一阵舞龙舞狮,盏茶的功夫,邀请的官员们陆续赴宴,檀珠起初还怕生,商闻柳带着她转一圈,一会就叔叔伯伯叫起来了。
  傅鸿清感慨:“前几年还觉得自己尚年轻,细细盘算才觉得真是大难临头啊。”
  傅鸿清今年二十八,早先有过小家碧玉的未婚妻,还没过门就长辞了,从此再没有丁点桃花。钟主簿试着给说过亲,对方一听是个克妻的,没成,之后就这么耽搁下来。
  陆斗对叔叔二字不太满意,耐心纠正:“小檀珠,我是陆哥哥。”
  还不等檀珠开ko,老何先拆台:“过了今年二十六,你跌辈了。”
  “本少爷风华正茂,二八永驻,叫一声哥哥怎么了?”陆斗笑眯眯摸出一封红包递给檀珠。
  “小檀珠,哥哥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哥哥。”檀珠笑逐颜开,转眼去屏风后玩花草。
  转眼客已到齐,饭馆便开始上菜。
  “各位爷,上菜嘞!”酒楼小二敞开嗓子喊一声,外头等着几个打杂的开始上菜,脸上盈满笑意,前后来回端着托菜盘穿梭,上一个报一个吉祥名儿。
  檀珠身量小,商闻就叫小二在凳子上垫个厚垫子,虽是这样,檀珠坐上来还是矮了一截。
  一席饭吃得和乐融融,钟主簿喝了些酒面色酡红,说起今年说亲竟无一家成功,嗟叹不已。
  其状近痴,同僚捧腹大笑。
  老何触景生情说:“这一年都要过完了,想起年初许下的誓言无一兑现,实在无地自厝。”
  钟主簿扼腕:“是啊!吾发大宏愿要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惜!”
  “公子,什么是眷属?”檀珠不能喝酒,只好端碗甜汤,嘴cun上一圈稀薄蛋花,十分无邪。
  商闻柳席间也小酌了几杯,眼前朦胧,敲了敲檀珠两边小髻,打趣道:“瞧见了吗,在一块,这就是眷属。”
  檀珠对于上午头发被扯断的事还有些后怕,捂着脑袋直点头。
  这边老何挑起话头,席间纷纷说起年初定下的愿景,好不热闹,大家也都开了怀,畅所欲言,把自己老底抖了个底儿掉,轮到商闻柳开ko,二十几双眼睛望着他。
  “我么......”商闻柳正举壶倒酒,已是微醺模样,目光迷蒙。
  “说来惭愧,我年年心愿都是一样,赡养父母遮风挡雨,至今还未完成。不过今年倒有一件不同,希望能有男子气概一些,比如说……”商闻柳道,他思索了一下见过的武夫模样,发现个个都是五大三粗不忍直视,也只有一个温旻长得颇为俊美,“比如说温指挥使那样的?”
  商闻柳语出惊人,同僚们倒抽一ko凉气,异ko同声道:“使不得!”
  陆斗捂脸:“你这ko味也忒重!”
  傅鸿清也表态:“自损八百,不可不可。”
  一餐饭吃得快意,宾主尽欢,席散后三三两两各自离去,陆斗和商闻柳同路,各自捅袖子往家走。
  檀珠撑得小肚溜圆,在两人后面一步一歪地跟着。刚跟着商闻柳回家时,瘸腿险些治不好,商闻柳跑了城里城外十来家医馆才求来个大夫给她医治,总算把脚踝那个拳头大的肿包消下去,平常走路还有些拐,大概再养段时间就能全好。
  她从受灾的家乡一路来到京城,受尽欺凌,可笑的是,这些欺凌有一半来自她的幼弟,爹娘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同行的同乡呢,他们自己都顾不上,哪管得着别人的家事。檀珠望着前面两条身影,眼睛一阵酸涩。
  遇上公子是天大的福气,她要用一辈子偿还这恩情。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迎面撞上一个人。檀珠虽瘦小,但那人生得不高,这一撞把他怀里抱的东西撞个满地,纸轴和木板蹦得到处都是。
  “哎呀,对不住!”檀珠急忙跪在地上帮他拾。
  前面的商闻柳和陆斗闻声回头,也来帮忙。所幸这条路上行人不多,东西归位,那人一叠声道歉:“实在抱歉,一把年纪眼神不好,冲撞几位了。”
  这是个中年男人,一把胡须十分漂亮,想来常做打理。
  陆斗看见此人样貌,笑道:“怎么是许大人,许久不见。”
  那人一愣,眯着眼辨别了半天,胡须颤然:“陆少卿啊!别来无恙,您身边这位是?”
  “我司的商主簿。”
  许大人赞道:“那必定是少年才俊!”
  “不敢当。”商闻柳回礼。
  “我还有要事,恕不奉陪,改明儿再给您和这孩子赔礼道歉。”
  许大人一卷纸轴,匆匆投入人群中去了。
 
 
第20章 除夕
  “那是工部郎中许仲槐,古板老头,”陆斗对商闻柳道,他蹲下来摸了摸檀珠头顶,“没撞疼你吧?”
  檀珠昂首说:“我头可硬哩。”
  小儿戏语,陆斗听了一阵笑。三人继续慢走消食,商闻柳忽道:“这个许大人莫非就是那位治水功臣?”
  陆斗一歪头,说:“不错,轸庸十二年他在南关当县令,那个地方你也知道,麻河前后几次改道,附近的县淹成一片汪洋,唯独南关县有他在那儿指挥了几次,死的人可比别处少多了。听说他调离的时候,拦轿的百姓不计其数,差点儿没走成。”
  为黎民立心,这是圣贤行事,商闻柳便更仰慕。
  大梁朝的水患一直是历代君王心腹之患,自雪域发源的端江养育无数生灵,也摧毁了无数生灵,从太宗开国以来,垦田伐林,端江的几大支流发生过的严重洪涝不下百次。沿岸农田畜牧几经打击,甚至呈现出一种倒退的势头,一些沿江地区几乎灭绝人迹。
  麻河作为端江最大的支流,经盘京国土穿流而出,直汇入云姑海。麻河这一带与其他支流不同,位于京师东北,作为京师一道天然屏障,势必要严密拱卫。每年要拨调大量白银和军需供给,经过几代帝王经营,麻河流域的这几座州府逐渐繁盛,水患渐息。但是近二十年降雨暴增,冬季严寒异常,闹得入cun开凌也闹灾,入夏落雨也闹灾。
  小打小闹的不要紧,麻河沿岸的地方官已经有经验,可是银子哗啦啦流出去,洪水照样哗啦啦吞没屋舍田地,百姓骂天骂地骂河神,就差把地方官绑起来祭天了,下令派去治河的官员一个个以头触柱也不愿背骂名,纷纷写了遗书送上金殿。
  先帝将河患列为头等国事,不无其道理。
  商闻柳道:“河道上的事我懂得不多,单只说许大人的功绩,将来有机会定要去拜访。”
  陆斗笑说:“只怕你要扫兴。”
  后面檀珠有些落后,二人停步等待,陆斗伸个懒腰,解释道:“许仲槐呢,老顽固一个,他家只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姑娘了不得,心存济世之心,广交天下,老见着和一些红发白脸的朋友出游,还成天跑去城外给那些贫妇诊病。许大人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有伤风化,和女儿天天吵架,家里没一天安生。别说什么拜访,你就是路过许家门ko,那架势吵得你半个脑壳都要被掀翻。”
  商闻柳噎住,思量许久,讪讪说:“人无完人。”
  陆斗哈哈一笑。
  整日无事。
  晚上祭灶神,换贴新神像,廿三已经供过酒,廿四就不必,免得灶王爷饮醉误事。檀珠端着糖瓜糖饼放上神龛,念叨些新学的吉祥话。商闻柳在院子里挂天灯,掀袍进门,在神龛下叩拜,祝祷一阵,焚尽元宝神马,这才算送灶上天了。
  再过两日是诸神上天述职,直到除夕都是百无禁忌,檀珠一早得了嘱咐,乐个不停。
  到了亥正才睡下。
  今天晚上温旻是在家里睡的。
  这几天两头赶没个着落,经常在家歇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来人传话。为的也不是别的,再有几天,宫里要办宫宴了。谁都能放假,当兵的不行,何况他这样的官职容不得半点懈怠。籍田和宫宴两座山压在他身上,如今好容易卸了半座,总算消停一会儿,叫家里雇的婆子煨了养神汤,喝了才睡下。
  温旻这一睡,睡得昏天暗地昼夜颠倒,夜里陡然惊醒神思滞怠,遂打开窗,披衣而坐。
  远远地能望见京城百姓点灯不夜,稀稀落落的爆竹声一响接一响。
  后天就是除夕夜了。
  往年在朔西边陲,年尾军士们无法回家,都是三五个营搭伙,各自去密林搜罗野物猎来打牙祭。军法森严,本是不允许士兵私下打猎,可耐不住朝廷不疼不爱,年年军补下不来,军官也懒得管甚么军规不军规,留一队精兵巡逻,剩下几个身手好的钻进冰封的树林,刨雪窟设兽夹,满载而归。
  他们也不多打,每年就这么一次,快活得很。
  除夕晚上围一圈点篝火,野兽剥皮斩块倒盐巴一锅子熬了,冬天的动物最是肥实,炼出的油香勾得人肚里窜出的叫声能让营外听个十成十。ro熟了再找几个嗓子好的唱首歌,因为酒是不能喝的,这时候有老婆的便开始想老婆,没老婆的就凑一团合计往后娶个啥样的老婆,一群粗汉嘻嘻哈哈闹完了,各自回营,给站岗的兄弟带去一碗热汤。
  温旻起身,在卧房里走了一圈。
  他的房里摆着一架屏风,后面落一架刀架,上面放着一把唐刀。
  银纹如蛇,阴冷缠在刀鞘上。是黄令庵调离原职去往薄云关驻守时赠他的宝刀。
  老将之言犹在耳,说来日再相逢,记得拔刀一战。
  温旻握住刀柄,铮然抽刀,夜色里雪亮银光倏地一亮,水一样的寒芒斜劈开倒灌而入的北风,他身形一晃,踊身而出,凛冽刀背抽过庭院栽种的梅枝,细碎花瓣狂乱飞动。
  犹记得初至京城,局面稍稍安定下来,锦衣卫还没有练兵场,他亲自借来禁军的校场领兵练刀。正是酣畅时,一颗石子劲射而来,温旻挥刀劈落。黄令庵抚着短须笑吟吟站在入ko。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