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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古代架空)——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09:33:51  作者:风为马
  站在廊下的侍女低头为他引路,澄澄灯火在前,商闻柳穿过一条常青的幽绿折廊,耳边的乐声逐渐清晰,前面歌舞明朗,屋内已经摆了一排朱红矮桌,两旁分坐了些眼熟的同窗,正在饮酒取乐。
  赵文良坐在主位,眯着眼欣赏乐舞。
  商闻柳鲜少应付过此类的交际,站在门外,有些无措,正想着如何开ko。席间有人望见了他,招手喊他过去。
  “兰台,怎么这时候才来!”
  他这一嗓子,席间不少人都转头看向商闻柳。
  商闻柳一怔,立刻走至席尾,han笑向赵文良遥遥一拱手:“对不住,雨天路滑,教诸位久等。”
  赵文良道:“商贤弟是贵人事忙,好在还不算太晚。”
  商闻柳还未答话,有人便借着酒意起哄:“兰台来迟了,当罚!”
  商闻柳站定,从最近的酒桌上取了酒杯倒酒,举杯不慌不忙道:“在下自罚三杯。”
  “且慢,”赵文良饶有兴味地阻止他,道,“听闻商贤弟当年也是清州府有名的神童,入学虽晚,才情却将同年那些学子都盖过去了。今日正好,罚酒太俗,不如赋诗一首。刚好也有乐师,可以谱曲唱来取乐。”
  商闻柳放下酒杯,脸上仍带着笑,扫了一眼席中众人,心中早明白过来。
  这哪里是叫他即兴赋诗,分明是有备而来,要羞辱于他。
  心中无奈,遂礼道:“难得赵兄和各位同窗都有雅兴,商某却之不恭,献丑了。”
  乐师舞姬们纷纷停下,退至一旁。
  那些下人早有准备,赵文良一击掌,就进来两个家丁,将纸笔铺好,再默默退了出去。
  商闻柳踱至纸笔前,沉吟片刻:
  “来时见九曲折廊中盘旋许多常青草木,心中慨然,就以此作诗吧。”
  同席皆拍手相应。
  他下笔飞快,丝毫犹豫也无,像是早就思量周全,沉黑的墨衬着皎白细长的手指,从容恣意,看不出被刁难的窘迫。
  “成了。”
  诗文一路传过来。
  赵文良侧头看了看,纸上写了两行松竹一般挺秀的小楷。诗写得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其中讨好意味甚重,当场几名文人不免暗露讥讽。
  赵文良拊掌道:“果然写得好。”
  说罢,将纸递给一旁等待的乐师,就着乐器弹唱起来。
  酒宴又重新开始,文人举杯,酒过三巡,都有些醉意。觥筹交错时互相吹嘘,此刻个个都飘飘然起来,张着嘴讲些圣贤听之掩面的浑话。赵文良不知何时离席,这些个学子便更肆无忌惮,有人喝热了身子,甚至就着暖炉袒肚而卧,倒在桌下梦呓。
  有几位在国子监中受过名师指点,平时就十分骄矜,醉酒之中说话更没个遮拦。
  不知谁挑了个话头:“听说西北边盘京又在偷摸着屯田,在薄云关以南占了一大块地。”
  一个蓝衣的拍着桌子,愤然道:“盘京贼人好不要脸!”
  那一个绿衣的说:“要不是当年那狗尾巴将军贪图盘京财宝,守在薄云关迟迟不出兵,我朝岂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商闻柳酒量浅,被劝着连饮三杯,眼前已经花了,捏着筷子静静听人高谈阔论。
  他们ko中的“狗尾巴将军”乃是一个诨号,说的是先帝在位时的骠骑将军,徐英川。
  先帝御宇第二十年时,改了年号轸庸,新令元年,西北边的盘京派出一支军队,于两国交交汇的薄云关扎营,驱徙大梁百姓至麻河以东,并在薄云关设下军所,暗地里开始屯兵屯田。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薄云关连接大梁长城,再往东北就是朔西草原,自古便是约定俗成的无主之地。大梁盘京,甚至朔西的游牧部都混居于此,百年来也可称得上是生息繁荣。
  可盘京却公然霸占此处,大有继续南下蚕食的意思。当年大梁皇帝与盘京大汉一同悬挂在薄云关ko的“永世交好”匾额,不啻于是打在大梁朝廷脸上的响亮耳光。
  几番交涉无果,先帝便派了徐英川前去平乱。
  “那第一仗打得多么大快人心!可后来呢?徐英川夹着他的狗尾巴,动也不肯动!先帝昭明爷连发三道圣旨催他出兵,但徐英川非要死守薄云关,给了盘京贼人休养生息的机会,公然违逆圣意,也是该杀!”
  有人问:“我素闻盘京兵马强悍,怎么还需休养?”
  那人道:“贤弟不知,这是北边地势之由。”
  大梁有两大川,其中之一的端江流经盘京,易名灵水,在薄云关北面,对北为抵挡之墙,对南则形包抄之势,此后灵水穿盘京而出,孕育无数支流,而后汇进大海。
  灵水在每年六月涨水,徐英川去时正值灵水汛期,水位升高水势凶猛,盘京的军备粮草被拦在对岸,这样进攻的大好时机,徐英川却迟迟不肯下令出兵。
  朝廷发了金令催促他立刻出兵攻打,徐英川置若罔闻,直到那最后一道圣旨,带去了赐死的消息。
  那提起割地的人冷笑:“徐英川当年也是个取中军敌首的铁骨汉子,被盘京贼人的金山银山迷了眼,将边陲百姓xin命弃之不顾,生剐了都不足平愤!”
  商闻柳停箸,不动声色地盯着侃侃而谈的那人。
  自立国以来,犯下通敌大罪者从无就地诛杀的前例,就算再急迫也该押送回京审问才是。那徐英川的死诏下得如此着急,只怕中间还有什么秘辛。
  商闻柳深谙祸从ko出的道理,也不理会旁人有意的问题,装作喝醉伏在桌上。
  “听说那千秋池的泥土之下,还有人挖出过盘京赠予徐贼一家的金银器具呢!”
  “哈哈哈哈!”
  听了片刻,商闻柳觉得屋内气息浊闷,扯了领ko到院中醒酒。
  别苑空寂,没有人在院中行走,阴云被风吹开,皎白明月悬在头顶,商闻柳稍稍清明,见庭院假山嶙峋,想着爬上去赏月。
  他扶着山石,钻进了矮小的石洞中,借着从缝隙透进来的疏疏月光,缓缓往上走。
  石洞曲折,竟也让他走了许久。
  这样慢悠悠走了一回,夜风清冷,吹得人酒意散了大半,眼见再过一道高坎就可以爬到顶,隔着石壁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几声呜咽低低地压在碎石落下的簌簌声中。
  这声音听起来痛苦至极,不像是寻常状况能发出的。
  商闻柳愣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在赵二的别苑中。权贵家中的私事多有龌龊,后果并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他心中生疑,正犹豫要不要离开免生事端,却未曾发觉那声音渐渐消失。
  猝然间,脑后一阵风声袭来,他本就喝了酒,这下来不及做出反应,人已经巨力被掼倒在地,巨大而尖锐的疼痛自后脑蔓延开来。接着昏昏沉沉的,就是被人拽住后领在地上拖行的痛处,身下台阶遍布碎石,将他硌得生疼。
  他临了时撑着最后一丝神智看一眼,只来得及抓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抓着他那把常年随身的短刀,刃身的寒光在月下闪得骇人。
  ……
  赵文良缓步回到酒宴,先时叫来的舞姬已经坐卧在这些读书人的怀中,娇声乐声打成一片。
  “怎么不见商贤弟?”
  满桌人都被这“贤弟”二字逗笑,有个还算清醒的捏着酒杯道:“半路跑出去了,怕是在哪里偷着哭吧!”
  跟着又有人接浑话:“早听说他们清州府兔儿多,咱们这‘贤弟’长得个白白嫩嫩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像个——哈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赵文良跟着笑完了,招手叫来下人,吩咐道:“去找找,商公子可是客人,不能怠慢了。”
  下人低头退出去,过了少时,舞乐收歇的功夫里,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远及近,屋内众人停下手中酒盏,只见方才的下人神色慌张跑进来,手里握着把带血的刀。
  他脸色惨白,颤巍巍仆卧在地,语不成句:“主主、主子!死、死人了!”
 
 
第3章 堂审
  天地颠倒,商闻柳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齿关紧闭如珠蚌。
  眼皮重似千钧,他已经神识不清,缩在角落里打颤,连什么时候被提审的衙差粗暴地拖出去都不曾知觉。
  脑袋里翻来覆去地做梦,一会儿是玉虚宫一会儿是阎罗殿,迷迷糊糊睁眼,眼前又是万丈深渊,腥臭飓风自渊底卷起,强大的推力快要把他推入万劫不复。
  他痛苦锁紧双眉,苍白开裂的嘴cun喃喃地念:“放过我!”
  ——“哗啦!”
  湿淋淋的冷水侵衣透过,被打湿的棉衣像石头一样盖在身上,寒风一吹,冻得人骨缝里都泛着冷。
  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堂下犯人可醒来?”
  立刻有旁从的上去通报:“醒了醒了,大人可即刻堂审。”
  商兰台冷得牙齿打颤,只觉脖颈处一阵阵钝痛,牵得他浑身上下无一处舒坦。身旁一道大力将趴在地上的他扯起,按在地上跪下,不远处有人大喝:“堂下嫌犯,你可知罪!”
  商闻柳昏沉沉抬眼一看,头顶悬着正大光明牌匾,堂上坐个朱红官服的官员,两旁整齐列着衙役,厚重大板架在身侧,隐隐透出一股干涩的血腥味。
  他恍惚地摇头,眼前的景象在他意识中搅成混沌漩涡,继而崩塌成碎块,光怪陆离忽大忽小,白的红的光点胡乱跳动,商闻柳以为自己困在了梦魇中,蜷起身体,皱着脸嚅嚅地唤了一声“娘”。
  那拉他的力量再次袭来,这回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商闻柳眼冒金星,彻底清醒了。
  堂上坐着的人身着红色官衣,正是本朝知府的打扮。
  大梁京城分长明、锦安、渠杲三府管辖,商闻柳一琢磨,猜想这里该是长明府的公堂。眼下他身侧站立两列凶神恶煞的衙役,回头又是大门紧闭,俨然一个与世隔绝的刑房,实在处境堪忧。
  他头疼欲裂,平下心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赵文良宴请同窗,在别苑大摆酒席,到了晚间同窗出言不堪入耳,他实在受不了,出去醒酒透气,攀上了后院的假山,后来……后来——
  一阵响动之后,有人打晕了他!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商闻柳自然一概不知,只是如今这般架势,纵然他是问心无愧,只怕也是说不清了。
  长明知府见他醒来,一拍醒堂木,重整声威,喝道:“堂下可是商闻柳?”
  商闻柳双腿已经麻木,无力跪坐在地上,也没人来搀着,抬头看了眼那知府,低声道:“正是。”
  知府冷笑:“你可知罪。”
  商闻柳一顿,咬牙站起身,拱手如实说道:“知府大人,请恕在下无知,并不知我有何罪。”
  知府扫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商闻柳身边:“既然这样,那本官就好心助你回忆一遍经过。”
  “十一月初九晚上,就是昨夜,你在朋友家中聚饮,喝醉了出去乱走,见到一个貌美的婢女。你见色起意酒醉壮胆,便恶向胆边生,欲对她行不轨之事。谁料此女反抗激烈,你害怕被旁人发现有损你的名声,情急之下用随身携带的刀捅死了那婢女——可有此事?!”知府对衙役一挥手,那人便会意,与旁边的一起下去,抬了一架盖着白布的担架上来。
  白布掀开,赫然是一张失去血色的苍白面孔,保留着生前的万般恐惧,脖颈不自然歪曲,上面紫黑的掐痕历历可数,五官痛苦的纠结着。
  商闻柳心里打个突,不忍看这惨状,侧过头去。
  “如今知道害怕了?”知府轻蔑一笑,回到堂上坐下,一撩袍子,再“啪”的一拍醒堂木,“堂下嫌犯,将你如何杀死婢女之经过从实招来,本官可从轻判决!”
  商闻柳抬眼直视那知府:“非我所为,恕我难以杜撰案情经过。”
  知府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传证人李二上堂!”
  那发现尸首的别苑下人低着头被领上来,指认道:“昨夜此贼对府上婢女欲行不轨,嫉恨之下将府上婢女捅死,我路过撞见将他打晕,可是为时已晚,人已经死了。”
  “你浑说什么!”商闻柳平白受这陨雹飞霜,恨道:“大人,昨夜我在庭院中被人打晕,根本没见过什么婢女!方才我观这女子尸身,分明颈间已断且有扼痕,我一介书生,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敢问可否有验尸凭证,若无有,还请大人命仵作验尸还我清白!”
  知府怒道:“竖子焉敢狡辩!你是个甚么淫邪的东西,本官早就一清二楚!传证人古康成上堂来见!”
  听了证人名字,商闻柳一惊,直直朝堂外望去。
  ......
  从知府衙门大门前离开,黑衣汉子抹去脸上伪装,脚步轻盈,猫儿一般走在暗巷之中。
  这条巷子从长明府衙后院水渠一直通到东门大街,那里寺院林立,出入多是僧侣信众,香火缭绕,诵经叩钟声日日不绝。
  此间还有一位贵人居所,落在净梵寺旁。
  天下人都知道,这是内阁首辅郑士谋大人的居所。
  郑阁老出自戎马之家,一家只出了他这么一个读书人,少年入仕,经两朝风雨,如今是人人称道的良臣。阁老家正门前访者甚众,黑衣汉子在暗处打量片刻,折返去了后门。叩门三长一短,一个青衣老仆给他开了门。
  “来了。”
  “是。”老仆遥遥一指内室:“大人在会客,你去屏风后等着。”
  “多谢。”
  门在他身后合上了。
  内室点了熏香,黑衣汉子嗅不出是什么香味,坐在屏风后屏息听前头那二位讲话。
  郑士谋散着野服,跪坐在一张敝旧的小几前,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吹开残沫,对面前的来客道:“钱侍郎有话直说,我这一把老骨头不说大用,在细处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阁老折煞我了!”钱大人似是zao热,满头挂着汗珠,拿袖子擦了擦,压低了声音:“阁老,北边如今查得严,主顾们都有微词,您看是不是放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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