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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古代架空)——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09:33:51  作者:风为马
  寒意阵阵,内室晦暗不明,烛火在角落跳动了一下,发出刺啦的燃烧声。
  钱大人目光闪烁,背后已激起一片细栗,面上掩不住的焦急。
  郑士谋捂着热茶取暖,茶梗上下浮动,倏地沉入杯底。他叹了ko气。
  “谦明啊,”郑士谋叫钱大人的名字,“我还唤你一声‘谦明’,是念及我们同乡之谊,也是念你多年辛劳。少帝登极已有两年,朝中相继架空三位大员,那都是跟随先帝身负战功的封疆大吏,难道祸临不到你头上,你就不去想为什么?”
  钱谦明一愣,收敛焦色,垂首听着郑阁老说话。
  “当年宦官以阿谀见宠,弄权结党,在朝中也算得是呼风唤雨,谁不赶着去巴结?可今上身边,除了秉笔的明粹,有哪一个内宦是读过书识了字的?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况人乎。”郑士谋端起茶盏,小抿一ko,不再讲话。
  钱谦明沉默半晌,两手交叠,指头紧紧绞着,一滴汗珠落在脚边。
  “你自己好生琢磨去吧。”郑士谋屈指叩桌,三响过后,门外进来一个玉琢似的粉衣婢子,垂眉敛目,将桌上壶盏都收了去。
  这是阁老府上的送客礼。看着那婢子的背影,钱谦明长呼一ko气,对郑士谋拱手拜道:“郑阁老教诲,谦明谨记,这就不叨扰了。”
  内室中,唯余那无名熏香淡淡缭绕。
  黑衣汉子从屏风后绕出来,跪地而拜。
  “主子。”
  郑士谋拢了拢衣襟,单手撑着身子,极为放松地倚着凭几。
  “事情如何。”
  “长明府已经把人押了,正在堂审。”
  “赵复可知晓此事?”
  黑衣汉子递了张条子:“不知。”
  “这是当夜别苑中送来的,主子请过目。”
  郑士谋看过条子,微锁的眉头一展,将纸递至烛火边烧了:“赵尚书白送的便宜,要回赠大礼。”
  他转身对黑衣道:“锦衣卫那边给了消息吗?”
  “已经留了底,只等您令下,便可施计将案子揽过去。”
  郑士谋凝视着那簇跳动的火焰:“不止锦衣卫,赵尚书那处也要知会。”
  黑衣迟疑:“这......”
  “照我说的去办。”
  “是。”
  他像影子一样飘出了内室。
  天色愈昏,粉衣的婢子出了庭院,停在伙房前,纤手招了招,里头跑出来一个壮实男子,一把搂住了她。
  “小心肝,怎么今日来我这里做客?”
  “死人,你前日跑去哪里寻欢当我不晓得,这时候还装模作样呢!”粉衣婢女扭过头去,避开他狎昵的嘴。
  “你叫我留意着老爷,今日赶巧了,有大事。”她示意男人低头,附耳在他边上轻声耳语。
  那男人听罢,心中暗惊,说道:“二公子怎会做出这等事。”
  粉衣婢子推开他,杏眼han露,佯怒道:“你们男人色令智昏难道还少?”
  那男人也顾不上哄人,摘了头巾就往后门走:“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婢女倚在门边,眼里一片冷然,厌恶地一拂方才男人摸过的布料。
  黑衣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默然半晌,讪讪道:“有劳姑娘。”
  粉衣婢子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章 缇骑
  锦衣卫在镇抚司衙门后面设了校场,这会大都下了值,见不到几个人影。
  温旻刚练完刀,额际汗淋淋的,他接过旁边的锦衣卫佥事武释递来的巾子,随意擦了一下汗珠。
  今日难得无事,眼皮却跳个不停,温旻从不信这些,被搅得烦了就索xin去练了半个时辰功夫,这会通体舒泰,准备打道回府。
  远处传来一道喧宾夺主的爽朗声音:“指挥使好体魄,这十一月的寒风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旻披上衣服,给武释递了个眼色,那魁梧男人不动声色地站去远处。
  温旻转头看向那声音的主人:“秦少卿,光禄寺的板凳莫非不好坐,跑到敝人这小衙署来做什么?”
  那人名叫秦翌,本是个闲散公子,整日斗鸡溜犬不行正事,前日才被他的阁老爹扔进光禄寺办差,这才没几日,又跑出来寻乐子了。
  “这哪儿能称作小衙署!你瞧瞧你,几日不见就开始对兄弟阴阳怪气的,哪儿来的臭毛病。”秦翌一整扇子,对天边拱手,正色道:“今上勤俭,也没什么祭祀牢醴之事,我待在光禄寺闲得长毛,这不就来找温指挥学学骑射,也好强身健体啊。”
  温旻斜睨着他,自顾自系好衣裳,佩了绣cun刀就大步往校场外的马厩去。指挥使的马儿名叫乌月骓,十分通人xin,远远见到主人走来,欢实地昂头一阵叫。
  “哎哎哎,别走啊!”秦翌把扇子往背后一插,追上去,“我是来跟你报信的!”
  “若想强身健体,鸡鸣时围着城墙跑三圈,半年后便可爬上马背了。”温旻以刀鞘点他胸ko,将二人距离隔开。
  秦翌一叉腰:“哎哟你别小看人,我前日已经——不对不对,被你一打岔,我险些忘了正事。”
  温旻反问:“你居然还有正事。”
  “我不跟你贫。”秦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就上个月,我看上的那宅子不是被吏部赵尚书家那个二公子给抢了嘛,”秦翌神秘地眨眨眼,压低了声音,“昨天晚上啊,那个宅子死了个婢女。”
  吏部是外戚赵氏的老窝,其中势力盘根错节,温旻听这话,不免留了心神。
  他状似无虞道:“莫非还有什么牵扯?”
  “牵扯倒说不上,那杀人的凶手给抓了,说是拿刀捅死的。和赵二相干的事儿我怎么能落下,小爷我朋友多,在县衙一打听,这就打听出点猫腻。”秦翌故弄玄虚地挑眉,笑嘻嘻地踱到他跟前两步之远。
  温旻没看到他满脸“快求我就告诉你”的表情似的,丝毫不给他情面,解了栓马石上的缰绳,矫捷地跃上马背。
  那马给他驭得一扬前蹄,把秦翌吓得退了三丈远。
  “好你个温秀棠!是不是兄弟!”秦翌又想起上月爬不上马背被跌下来的荒唐事迹,叉着腰喝他。
  温旻自上而下俯视秦翌,下巴对着身旁的骏马一扬,咧开嘴笑:“你倒是上来再骂。”
  “呸!”秦翌扔了扇子过来砸人,瞪眼要走。
  伸腿往前走几步,回头偷瞥见温旻还在马上懒洋洋地看着他,便一跺脚,气冲冲又回来:“我有意送你一个人情!”
  “今晚请你喝酒,你爹问起就算我头上。”温旻逗完了秦翌,爽快地说。
  秦翌的爹管他管得严,稍有忤逆就要罚去祠堂写策论,秦翌生得一身懒骨头,为了应付他爹,找来几个文人写下一大摞策论备用。没想到被秦阁老发现,当着全家人面儿给臭骂一通,为了给不成器的独子找点事干,阁老腆着老脸打通关系把他送进光禄寺当差。
  这会儿挨过家法的屁股又痒了,偷溜出光禄寺,想着法儿找人替他顶了这个尸位素餐的罪名。
  秦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露齿道:“这还差不多。”
  温旻下了马,靠在廊柱上:“打听出什么了?”
  秦翌一清嗓子:“可不得了呢,你说谁敢在赵二的别苑里杀人啊!这个人说来你也认识,与我家还算有那么一点渊源。当年先帝爷殿试时冲撞了外戚的那一个,商闻柳,我爹保他的奏章写了三天,那会念得我头都大了!”
  秦翌展开扇子,遮了半张脸凑近说:“谁杀了人都好,可偏偏是这个和赵家有嫌隙的商闻柳,你说怪不怪?”
  温旻听及此名,陷入沉思。
  他曾看过此人的档案,是个家世清白的普通士人,没有什么荫庇,理应不会被党争波及。这件案子真论起来,要么是这商闻柳包藏祸心,要么就是他自己撞了霉头。
  赵氏一族历经百年,先帝时出了两位和亲公主,本家的老太太又送了亲女儿进宫,到了如今已是如日中天,即便是旁支兄弟都能捞个官做。本朝更有太后在宫内操持,不论是谁都要礼让三分。不管商闻柳下狱是哪种缘由,于情于理,温旻都没有去干预的必要。
  若是真有胆量去触这个霉头,即便扳倒一个赵二,他身后还有吏部尚书,还有深宫里的掌权人。赵文良这棋虽臭,但轻易绝不能动。
  身在朝野,哪里不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秦翌这个二百五。
  平时不靠谱笑笑就过去了,这种事也敢招惹。
  秦翌还在喋喋不休:“秀棠,这可是敲赵二一棍的好机会,你不也讨厌他吗?”
  温旻一弹刀鞘,冷然道:“我怕这棍子还没敲,你我就先落个党同伐异的罪名。”
  “你怎么......”秦翌还想追着他说什么,猛地一瞥见这人寒凉如霜的面孔,一时间浑身一激灵,这才想起眼前的好友还有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令人避如蛇蝎的身份。
  温旻五官生得凌厉端正,人又高大,年少时在朔河边陲的军营待过,和朔西部不知打过多少浴血的仗,他立在那静静盯着秦翌,眼神有一股子暴虐的野xin。与皇城里养尊处优的贵族兵不同,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模样。
  秦翌浑身一抖,立在当场,强自镇定道:“不去就不去了,你想干嘛!”
  温旻定定看了他半晌,那点规劝在肚里流转,转过身道:“无事。”
  天光四合,校场上空偶尔飞过几只夜雀,扑打翅膀的声音渐渐潜入无边的暮色中。
  秦翌大概也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心虚地看着他,乖乖闭了嘴。
  温旻没了吃酒的兴致,翻身上马,叫来远处的随从吩咐道:“武佥事,劳烦送秦少卿回去。”
  送走了蔫头巴脑的秦翌,温旻打马走出校场,昏然暮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孑孑细长,他漫不经心地驭着缰绳,浑身肌ro放松下来,凝重地回味秦翌带给他的消息。
  既是赵家的事,义父那里怎会毫无动静。
  他觉得奇怪。
  校场到卫所有半刻钟的路程,温旻过来时身穿松快的野服,这时候要赶去换了飞鱼服再走。
  本朝官服讲究祲威盛容,其形制厚重刻板到了严苛的地步,文官都常常无法忍受,私底下将官服改了又改,遑论他们这些武官。到了先皇昭明帝时才放宽条框,准许一些年迈的官员着野服上朝。
  这也算是先帝万中难得的一条明令。
  虽然朝廷只放宽了对年迈老臣的要求,但还是有壮年官员私底下在官署偷偷脱下官服。温旻律己严明,驭下也是如此,除了校场之中,大小官员必须身穿与身份相应的衣帽鞋履。锦衣卫为皇家行巡查缉捕之职,还有御前扈从之责,不仅是皇家豢养的忠诚恶犬,也是一座凶神恶煞的堂皇门面。
  何况都察院那些动不动就要“纠察”、“弹劾”的官吏时时盯着,就更谨终慎始。
  他正慢慢琢磨着,一个黑面的精壮汉子疾步行来,手中握着一只鸽子。
  此人名叫唐录,是一个百户。
  他垂头拱手:“指挥使。”
  温旻拉了缰绳停在门前:“义父那儿有消息了?”
  “是,这是郑阁老传信。”唐录双手递上信筒,温旻从中抽出一张小纸,轻轻一抖。
  半晌,温旻脸色微变:“什么时候传来的。”
  “刚过不久。”
  那纸上黑墨犹有淡香,正是他的义父郑阁老的手笔,首行写了一个赵字。
  温旻撕碎信纸,随手喂进马嘴,那高大畜生一抖鬃毛,张ko吞了,嚼得颇为起劲。
  “你回去吧,这里有当值的兄弟在。”
  “是。”
  夜阑珊,人语静。
  冬日天黑早,路上寒风袭肘,下过雨的潮润街道泛出一阵凄凄迷迷的冷意。
  东门大街没什么香楼酒肆,清净深远,远远只看见高低林立的寺院塔顶苍苍交叠,隐没在幽黯的寥落夜色中。
  阁老府只在这中间露出乍现即没的一点棱角,温旻耳边尽是寺院里不绝的诵经和木鱼声,暮鼓一敲,周遭便陆续传来响彻不绝的宏奇钟鸣。
  阁老府门ko宾客散尽,没让人守着,温旻敲门,里头懒散传来个声音:
  “阁老不见客了,客回吧。”
  “是我,秀棠。”
  那里头静默一瞬,换了个苍老人声:“小少爷请进,老爷等你许久了。”
  门拉开一条缝,生怕有人知晓这门能打开似的,温旻微微侧身从门缝挤了进去。
  这宅院是先皇赏赐,郑家一大家子住着,按老太爷的意思装饰用度一切从简,后来郑家从军的儿郎全都战死,郑士谋还是继续住着,只重新修缮了破败的屋瓦院墙,别的一概没动。
  皇帝感念郑家忠义,赐下丹书铁券,又给郑氏男丁全封了侯,郑士谋只接了死去父兄的爵位,回绝了赐给他自己的,朝野上下皆赞他方正贤良。
  “小少爷这边请。”
  这一路曲径通幽,不知绕去了哪里,温旻自小被郑士谋收作义子,却有大半时间待在了武馆军营,对阁老府略有生疏。
  温旻停在廊下,看了眼外面种的花圃。
  冬日百花凋敝,满园枯黄,园丁巧工将塘里枯荷掘出,拼在怪石上,做了一座枯莲台。枯莲与花圃相映,有些老叶新生之感。
  引路的老仆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善意地笑:“老爷近日喜欢这些摆弄盆景,特意从江南清了大师过来。”
  温旻颔首,示意他继续带路。
  二人便一路无话。
 
 
第5章 阁老
  入夜后,寒气尤甚。
  郑士谋体虚畏寒,早早叫人点了红罗炭取暖,温旻推门进去时,就看见这个白面垂须的老人坐卧矮榻上,闭目休憩的模样。
  多年习惯使然,温旻脚步极轻,只听得见轻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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