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季月贤一脸沉思的敲打着桌面,宋淮书不免有些紧张,下意识看向身侧的陆政安。
见状,陆政安伸手握住宋淮书的手,轻捏了一下他的掌心,示意宋淮书不必紧张。
琢磨了片刻,季月贤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陆政安和宋淮书说道:“行,具体需要怎么做你再仔细跟我说说,我也好吩咐下面人怎么去办。”
“其实也没什么难得,就是请你手下的人帮忙收购一下芒果干,而后帮忙从永州渡口送到江安渡口。等到接到货后,除去你们帮忙垫付的本金之外,我们在额外给你三成花红。”
一听陆政安竟然大手笔的给了三成花红,季月贤立时抬眸看向了他。“眼下你们陆氏干货生意可红火得很,只是这芒果干这三成花红都有不少银子呢。你陆老板这当真是大手笔啊。”
闻言,陆政安忍不住瞥了季月贤一眼。“若是同别人合作的话,我定然不会这么大方,跟你还是舍得的。”
陆政安的话,说得季月贤心里很是熨帖,咧着嘴笑道:“行,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只当全力配合。等下我就让人传信给宁州以及附近的人,让他们帮着收购芒果干。”
说罢,季月贤倾身往陆政安面前靠了靠,继续说道:“你们俩既然对我这么大方,那我也不能太过小气。等芒果干运送到江安镇渡口时,可以先送到我们这边的仓房,缺货时随时让人来提。”
……
陆政安对于季月贤说陆氏干货生意红火还当是调侃,然而当陆政安带着两大车的货回到陆家村的时候,陆长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奔大车上的货,顿时有些呆了。
看着陆政安一脸懵,一旁的陆铁栓同样激动的解释道:“你们可回来了,若是再迟几天长根叔都要去季家打听消息了。”
见刚回来的几人仍是一脸莫名,陆铁栓还想继续说,却被一旁的陆长根给打断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不过仓房的芒果干,还有咸干花生沈记都已经催了几次货了,我这心里不是也着急。”
一听陆长根的话,宋淮书顿时有些惊讶了。“我们走的时候,仓房不是还有小一千斤的芒果干嘛,全部都卖完了?!其他的呢?”
“都没了!其他东西也出了不少。索性今年咱们收的鲜果多,要不然别说原阳铺子那边,就是一个沈记咱们也供应不过来。”
说罢,陆长根连忙招呼村儿里的男女老少开始卸货。见陆政安和宋淮书仍是一脸茫然,陆长根叹了口气来到两人面前,看着困得蔫头耷拉脑袋的陆星沂,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你们都赶了那么久的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等明儿我再过去同你们细说。”临了,陆长根又说了一句:“政安啊,这次咱们作坊这次可真是立起来了!”
陆政安见陆长根如此表情,哪里能安心休息。见淑仪婶子过来,便让宋淮书把已经睡着的陆星沂交给她,而后两人随着陆长根一起进了作坊。
陆长根也不知该怎么跟两人细说,让陆迎春去黄师傅那里抱来了这几个月的账册。待陆政安和宋淮书看到将近两公分厚的账册时,整个人不禁惊呆了。
两人翻开账册一笔笔的看着上面的出货数量,在看到账册最后的总收益后,两人许久未曾回过神来。
看着两人的表情,陆迎春不由的掩嘴笑了起来。“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被吓傻了?”
闻言,宋淮书竟真的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原先政安只预测到同沈记合作之后,作坊的生意会比之前好一些,但是没想到竟然这般的好……”
“中秋节的时候,沈记的人给送来了一笔货款,我怕放在手底下不安全,去原阳铺子送货的时候,和你岳父一起悉数存进了银号里了,晚一些我回家取来给你送去。”
“我和淮书这刚回来,先放您那儿也无妨。”说罢,陆政安想起原阳的岳父岳母,忙问道:“原阳那边也是如此?父亲可忙的过来?”
“你岳父请了个伙计,和你岳母一起,三人倒是还能应付。再过几日我还得去原阳送货,你们正好休息几日也过去看看情况吧。”
陆政安和宋淮书从作坊里抱着账本出来,整个人还跟做梦一样。直被脚下的石头差点儿绊一跤,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宋淮书关切的目光,陆政安摸了摸手里的账册,不由叹了口气。“眼下生意这般的好,倒不知借了沈记的光,还是咱们运气好了……”
“为什么不是咱们作坊的东西好?”宋淮书生怕陆政安再走神摔倒,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努力到今天费了不少心血,日后更得小心行事。我方才听迎春丫头跟我说,沈记又联系了曹师傅,可能还要开分号。若是他们还和咱们家合作,日后定要扩大作坊规模。你先前想在秣陵那边建造作坊的打算,真的可以考虑起来了。”
“作坊好弄,但是干活的人选难寻。算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陆政安还当回来之后能休息一阵子,没想到等到作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已经快到冬月了。
原阳的铺子已经托付给自家岳父一年了,如今到了最忙的时候,陆政安和宋淮书自然不能再当甩手掌柜。
在腊月初五的时候,陆政安带着宋淮书父女俩,和陆长根一起带着两大车的货来到了原阳。
因为路途中下雪,陆政安等人走了三天才到达原阳。
宋兰氏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一家三口,还当是自己在做梦。直到裹得跟个球一样的陆星沂抱住她的腿,宋兰氏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我,我还当自己是在做梦呢。”说着,宋兰氏弯腰将陆星沂从地上抱了起来。亲了亲陆星沂肉乎乎的脸蛋,一时间眼睛都不由湿润了。
“闹闹,你想我了没呀?我去宁州的时候,可想你了呢,做梦都想。”
陆星沂可以说是宋兰氏一手照顾大的,猛地分开那么久,自然是想的厉害。“想,哪能不想。”说着,宋兰氏又抱着陆星沂亲了亲。
看着祖孙二人如此,宋淮书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伸手揪了揪女儿头上的小鬏鬏,低声说道:“行了,快别这样了,快安慰安慰姥姥,让她别难过了。”
闻言,陆星沂听话的抱了抱姥姥的脖子,又奶声奶气的说了不少暖心的话,宋兰氏的情绪方才好些。
宋淮书在回到化龙镇就开始馋沈记的酸菜锅子,到了原阳后就让许掌柜帮忙准备了个大锅,等收了生意后,便和陆政安一起端到了铺子里,一干人等围坐在火炉旁,一边说着最近的事情,一边吃着涮锅。
近些时候铺子里的生意火爆,虽说有伙计在一旁帮忙,但宋希仁仍是得跟着操心,几个月下来依然瘦了不少。
陆政安看着老泰山为自家铺子操心又出力,心里不免有些愧疚,端起手里的酒杯从凳子上站起了身。
“这一年多亏父亲母亲帮衬,我和淮书才能安心在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就敬您二老一杯水酒聊表谢意。”说罢,陆政安双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陆政安如此,宋希仁忙站起身对他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这么说岂不生分?再说了,我们也只是守守铺子,也没能做什么。”
“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饭后无事,陆政安和宋淮书一起盘着铺子近一年的营收。除去本金之外,发现铺子这一年竟有将近七千两的结余。加上作坊那边沈记结算的货款,两人今年已经赚了万两还要多。
而眼下只是一个开端,按照眼下的情形,陆政安预计明年能更上一层。
想想三年前,他和宋淮书还是负债之身,如今只是短短的几年时间,两人已经成功翻身。
而宋淮书看着摊在桌上的账册,同样是震惊不已。手指摩挲了即便算出的字数,只觉得有种不真切之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淮书怔怔的抬头看向陆政安,开口说道:“政安,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还想跟去年一样买烟火回去放。”
听到宋淮书的话,陆政安愣了一下后,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买!这次买它两大车,咱们在村儿里尽情的放!”
……
陆政安和宋淮书已经回来了,宋家两位长辈也没必要都守在铺子里,加上化龙镇自家的杂货铺还要看顾,在第三日两人便带着陆星沂和陆长根一起回了化龙镇。
临走之际,陆政安让陆长根到年根儿的时候再订几头年猪,同时也委托他在祭灶前把各家的工钱都发下去。
“今年咱们作坊和铺子生意都不错,各家再多发二两银子吧,让大家伙儿也跟着高兴高兴。”
陆长根见陆政安挣了钱还不忘记乡亲,心里很是欣慰。“行啊,别的事儿我不敢保证,这事儿只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挣不完的钱,你俩过了祭灶也赶紧回去吧,明年有的忙呢。”
虽答应的这般好,但看着买年货的人络绎不绝,陆政安和宋淮书还真不舍得就这么早关门。等到腊月二十五,仓房里的东西彻底清空,陆政安和宋淮书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两人趁着伙计小于打扫铺子的空闲,把这个月的账盘完,抽了五两银子将小于的工钱和过节费发了之后,陆政安和宋淮书一起去银号将身上的现银兑换成银票,两人休息了一夜后,这才租了辆马车回了化龙镇。
既然是答应了宋淮书要买烟花,陆政安自然不会食言。趁着宋淮书去孙记买羊肉的空档,陆政安快速来到旁边的铺子,跟老板定了两车的烟花,让他帮忙送到陆家村。
一听陆政安竟然要两车,老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两车?客官开玩笑的吧?”
“哪能同老板开玩笑,我真要两车。”说着,陆政安从袖袋里拿了五两银子放到柜台上。“这五两银子是定金,下午送到之后其余的钱我再付。”见路政那并没有开玩笑,老板立时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
“行,行啊,下午申时前,我保证让伙计送到!”
见老板这么说,陆政安便放下心来。回到马车旁宋淮书也正好从孙记羊肉汤的铺子里出来。看到陆政安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开心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陆政安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道:“母亲和星沂应该在山上,咱们这会儿回去正好能赶上吃晌午饭。”
“嗯,羊肉汤配饼子最好,等会儿走到镇子口的时候再买几张饼带着吧,正好母亲也不用做了。”
“行,都听你的。”陆政安将宋淮书扶上马车,而后招呼着车把式往镇子口走去。
自打进入腊月二十之后,村里人估算着陆政安和宋淮书该到家了,没事儿便在村外转悠。见一辆马车慢慢朝这边驶来,正围在一起说话的几人立时来了精神,裹了裹身上的棉袄往前迎了几步。
见车辕上坐着的确实是陆政安后,几人立时笑了起来。“哎呀,算着你们这几日就该回来了。”
“咋都站在这儿?作坊里还没拾掇干净?”陆政安从车上下来问几人道。
“早收拾好了,这不停工大家都没事儿,在这儿聊会儿天儿。”陆青山嘬了口旱烟,慢悠悠的吐出一个烟圈儿。“你岳母和星沂丫头今儿好像都在长根儿家,你们先回村儿里吧,大家伙儿都想跟你说说话呢。”
闻言,陆政安应了一声。静静的跟在陆青山的背后,跟着他往村里走去。
在路过村头的大槐树时,陆青山莫名的想起没和宋淮书结契时的陆政安。整日里畏畏缩缩的,见人连个言语都没有。碍于陆长根,大家并没说什么,可打从心底却都从未看起过他。
然而,在和宋淮书结了契之后,陆政安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光知道上进了,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除了自己过上了好日子之外,也不枉拉把着村里的人。
陆青山越想之前的事,心里对陆政安就越发的愧疚。在同陆政安走到陆长根家的胡同口时,陆青山定住脚步。抬起头看向高大的青年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唇动了几下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陆政安自是不知道陆青山心里所想,看着熟悉的村子不知是不是过年的缘故,总觉得他和宋淮书这次回来大家精神气儿都有些不一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不说,便是走路的步伐也都有力了许多。
“呀,政安和小宋回来了,这下咱们定的大年猪能拉回来了。”陆铁牛看着陆政安和宋淮书笑着打趣道。
“家里还少了你的肉吃?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陆青山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顶了顶身上的新作的棉袄,回头对陆政安道:“行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星沂丫头了,快去看看吧。明儿等你们歇歇,咱们再坐一起说话。”
陆政安和宋淮书的归来,似是在让原本就洋溢着喜悦的村子,更加的热闹了起来。从回家之后,家里送东西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看着被堆了小半的仓房,陆政安在杀年猪的时候,索性赶着骡车全拉到了作坊里,让大家跟着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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