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爱我,叶掩伤心地想。
玄渚不理会叶掩的伤心难过,他让几个人跟着他走遍昆仑,按照他们的描述将昆仑塑造的更加真实。
苏锦看得心惊,他试探地问道:“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的确,昆仑很大,总有我照顾不到的细节,况且山上只有你们几个人也不合适。”玄渚轻描淡写道:“可惜我现在腾不出手,不然我直接占了昆仑,也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苏锦倒吸一口冷气。
玄渚看向他,“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苏锦捂住嘴,点头不迭。
小楼后面的院子里,叶悬止穿着窄袖长袍,头发被青色的发带束在脑后,正专心致志的摆弄竹片。
地上杂乱的摆放着很多竹子竹条,玄渚走进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混乱的院子。
“你在做什么?”玄渚问道。
叶悬止看向他,眼眉含笑,“你猜?”
玄渚在叶悬止对面坐下来,“我猜不到。”
叶悬止笑道:“我在做秋千吊床。”
玄渚微愣。
“我发现整个白云峰都没有你喜欢的秋千吊床,”叶悬止停下手里的动作,观察玄渚的神色,“是因为你后来不喜欢了吗?”
“不是,我还喜欢。”玄渚道。
叶悬止看了看玄渚,眼神澄明,他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头整理竹条。
“白云峰没有秋千吊床,也没有你爱吃的樱桃。”叶悬止道。
玄渚张了张嘴,“白云峰上养不活樱桃树。”
叶悬止笑了,道:“虽然没有樱桃和秋千,但是有藏经楼的铃声。”
“藏经楼的铃声有什么特别?”玄渚问道。
“我记得你会去看被风吹动的金玲,铃声一响,你就会停住脚,四处追寻铃声的来源,盯着看上许久。”叶悬止还有些不大确定,道:“我记得的是这样。”
玄渚忽然没了话,盯着叶悬止沉默了很久。
叶悬止抬头,“怎么,我记错了吗?”
玄渚摇摇头,“所以这藏经楼的铃声是为我吗?”
叶悬止没说是不是,他只是说,“我听到铃声会想起你。”
他放下竹片,认真地看着玄诸,“玄渚,我们是不是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玄渚轻轻呼出一口气,“你是掌门了,你有整个昆仑,当然不能只围着我转。”
叶悬止想了想,“那你有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
玄渚笑道:“有一点。”
“只是一点?”
玄渚点头,“因为你还留了藏经楼的金玲给我啊。”
叶悬止盯着玄渚,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神情看起来像要哭了一样。
最后他靠近玄渚,在他交换了一个微有苦涩的吻。
秋千吊床剩下的竹片,叶悬止编了很多小玩意儿,其中最精致的是一个竹灯笼,点上蜡烛是真的能用。夜色漫上来,叶悬止提着这盏竹灯笼去找叶掩。
叶掩只着中衣,趴在窗边枕着头看窗外的月亮。他是大师兄,总是少年老成,但这个时候却罕见地露出些少年气。
“掩儿?”叶悬止敲了门进来,将那盏灯笼放在一边。
“师父,”叶掩坐起来,往叶悬止身后看了看,“只有你一个人吗?”
“玄渚想跟着我,不过我说我要一个人出来走走。”
叶掩想了想,“那玄渚呢?”
“他去找阿萦了。”叶悬止道。
叶掩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这个灯笼是给你的。”叶悬止道。
叶掩接过来,拨弄了两下。
看着他并不意外的神色,叶悬止问道:“我以前经常给你做这些东西吗?”
叶掩点头,“我从小到大的玩具都是你做的。”
“怪不得,”叶悬止道:“我做秋千的时候顺手编了好些小玩意儿。”
叶掩疑惑,“师父怎么忽然做起秋千了?”
“给玄渚做的。”叶悬止眉头微皱,“说起来,我给你做过许多小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给玄渚准备一份。”
叶掩皱眉,“为什么要给他准备一份?”
“他喜欢这些啊。”叶悬止道:“他以前没有人照顾,自然也没有人给他编这些东西。”
叶掩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只不说话。
叶悬止看着他的神色,“掩儿,你是不是对玄渚有意见啊。”
“他——”
“他怎么了?”叶悬止问道。
叶掩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玄渚现在在闻人萦那儿,他要是说错一句,闻人萦可就危险了。
“我就是不喜欢他。”叶掩道。
“可我觉得你们还挺有缘分的。”叶悬止笑道。
叶掩抬头,“哪里的缘分?”
他是祸星我是盘古玉璧的缘分吗?
叶悬止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有这种感觉。可能因为你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叶掩看着叶悬止,神色有些动容。
叶悬止却忽然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多人不喜欢玄渚,小白对他有意见,你跟他也处不来。”
叶掩撇了撇嘴,“那他可真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叶悬止眉头皱起来,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张口,“我知道玄渚的性情特别一些,不过你也不能要求人人都一个样子是不是?”
叶掩大为震惊,他第一次直面叶悬止对玄渚的纵容,第一次感受到叶悬止在他和玄渚之间偏向玄渚。
同时他也认识到,如果当年那件事没有发生,叶悬止就是会这样对玄渚,他就是会把自己所有的爱都毫不保留地送给玄渚。
这个时候,他又替玄渚感到悲哀。
作者有话说:
叶掩:渐渐接受玄渚这个继父
第45章
梦里的白云峰是完完全全按照现实里的白云峰构建的,连一些细微之处都没有差别。苏锦有时候一觉醒来,都快忘了这是在梦里。
清晨时分,他去厨房找了点吃的,咬着糯米糕路过闻人萦院子的时候,克制地看了两眼。
闻人萦在练剑,一回头就看见了苏锦,“有事?”
“没事。”苏锦站在矮墙外的石头上,石头边有一小棵杏树,“就是觉得你最近心情很不好。”
“被关在这里,谁的心情会好。”闻人萦看着手捧点心的苏锦,扯了扯嘴角,“当然,师兄跟我不一样,师兄随遇而安,怎么着都很适应。”
苏锦咬着点心,觉得闻人萦在讽刺自己。
“别太跟玄渚较劲,”苏锦劝他,“也别太跟自己较劲。”
闻人萦收起剑,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号称正道的门派多半藏污纳垢,我本以为昆仑是天下第一大派,其实也不过是蝇营狗苟,各怀鬼胎。连叶悬止也是一样的虚伪自私。”
苏锦皱眉,“小师弟,不可以不尊重师父。”
“师父?”闻人萦暼他一眼,“他与祸星有旧情,养大师兄,竟然只是为了用他来杀玄渚。桩桩件件哪里配得上我称他一句师父?”
闻人萦摇了摇头,“这样一帮人,当日竟还鄙夷我的出身,真是可笑!”
“你——”苏锦皱着眉看向眼前的小师弟,他身上那股执拗和偏激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你也不要再来了,”闻人萦背对着他,“我不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
苏锦愣住,口中的点心一瞬间变得难以下咽。
“我.....”他一张口,声音有点哑,连忙清了清嗓子,道:“用不着你提醒!”
苏锦跑走了,他红着眼走到小楼前,要找师父。
小楼门一直不开,苏锦等了一会儿,等到一个满脸不耐烦的玄渚。
“什么事?”玄渚身上只松松套了件长衫,倚着门看着苏锦。
苏锦惊讶地瞪着玄渚,“现在是白天,你们,你......”
玄渚实在不理解,“怎么,你们昆仑有什么白天不能做的规矩吗?”
“那倒不至于,”苏锦嘀咕道:“我们要脸,不可能把这种事也写进门规。”
“你怎么了?”玄渚问道:“霜打的茄子似的。”
苏锦眉眼都落了下来,神色郁郁。
玄渚看向他跑来的方向,道:“刚从闻人萦那儿过来?”
苏锦点点头。
“他不喜欢你。”
苏锦低声道:“我看得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玄渚倚着门,“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他有这么好心?苏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放弃。”
“能轻易放弃的都是不重要的。”玄渚点评。
“可是他就是不喜欢我啊,我能怎么办。”
玄渚想了想,“我可以帮你把他也抓起来,放到一个只有你们两个的梦里,日久天长,他会喜欢上你的。”
“巧取豪夺那一套?”苏锦道:“算了吧,看看你就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玄渚睨了苏锦一眼,苏锦忙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玄渚冷笑了一声,将他赶出了小楼。
苏锦沿着石阶走了一会儿,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的眼睛还是红的,但是在尽量克制着不哭出来。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是景湖。
“二师兄。”苏锦皱了皱鼻子。
景湖在他身边坐下来,苏锦哑着嗓子问道:“二师兄,你的猫咪呢,我现在有点难过,可不可以摸摸你的猫咪。”
“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景湖道。
“哦,那好吧。”苏锦低下头,抱着膝盖不说话。
没一会儿,忽然有只毛茸茸的尾巴碰了碰苏锦的脸颊,苏锦看过去,景湖变成了原形,一只硕大蓬松的白猫,然后跳进了苏锦怀里。
苏锦抱着猫,小声道:“我决定不喜欢他了。”
他说着话,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猫咪身上。他原本是很活泼的,可是哭起来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声音。
午后叶悬止才来找苏锦,苏锦躺在竹榻上,神色恹恹的,眼睛红的遮都遮不住。
“你都只顾着玄渚,不管我们了。”苏锦说。
叶悬止神色抱歉,他在榻边坐下,“他说我伤势还没好,不怎么让我走动。”
“他分明是想独占你,”苏锦道:“以前拿我们讨好你,现在不需要我们了,连个好脸都不给。”
“以前?”叶悬止道:“以前你们是怎样相处的,我看掩儿对他有点意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叶掩和玄渚的关系苏锦也看不太明白,玄渚讨厌盘古玉璧,但他也将叶掩认作神族,给了他身份认同。叶掩有些怨恨玄渚,但却不像江白之那样,欲杀之而后快。
他们之间夹杂着叶悬止,那就更加复杂了。
“大师兄不喜欢他,当然是因为他坏啊,总是欺负我们。”苏锦拉着叶悬止的手腕,“师父,你以前都会偏向我们的,都会为我们做主的。”
叶悬止歪了歪头,“所以,我以前对他很不上心吗?”
苏锦张了张嘴,更生气了,“师父,重点是他总欺负我们!”
叶悬止连忙哄苏锦,“我会说他的,我以后不让他欺负你们了。”
苏锦重重地哼了一声。
叶悬止靠近了一点,用手背蹭了蹭苏锦红肿的眼睛。
苏锦想起闻人萦,嘴巴颤了颤,但是没有再哭。
“师父,我不喜欢他了,他会后悔吗?”苏锦忽然道。
叶悬止轻轻叹息,道:“如果他以后过得好的话,大概是不会后悔的。”
苏锦想了想,闻人萦长得好,天赋也不错,修炼起来多半顺风顺水,他有能力,以后也少不了有人赏识,有人心慕。
“话本子都是骗人的,”苏锦伤心地说,“他不会后悔的,他现在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喜欢我。”
叶悬止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苏锦仰起头,看着叶悬止,“师父,我爱过别人了,这滋味有酸有甜,虽没有太好的结果,姑且算一种人生阅历。接下来,我想让人来爱我。”
叶悬止轻轻道:“这很好,拿得起放得下,锦儿很了不起。”
叶悬止去找苏锦的同时,玄渚把叶掩叫了过去,考较他的功课。
八角亭中,玄渚坐着,煮水烹茶,姿态随意。叶掩站在他面前,神情冷淡。
“你原身是盘古玉璧,虽然变成人身没有多少年,但修为也不至于这般不堪入目。”玄渚道:“可见修士的修炼方式不适合你。”
叶掩不为所动,“我觉得挺好。”
玄渚当做没听到,“依据盘古玉璧记录历史的作用,你不如学言灵,假以时日,言出法随不是问题。”
叶掩强调,“我觉得我现在挺好。”
“我觉得你学言灵比较好,”玄渚道:“改学言灵吧。”
叶掩面色一沉,他看了玄渚一会儿,忽然问到:“你不想杀我吗?我是盘古玉璧,我可以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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