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认识朋友可以,不要耽误晚上的正事。”眼见阻止不了,管家强压着怒气千叮咛万嘱咐。
少爷眼见人起身,一个鲤鱼打挺坐直,推着管家离开,“我记着呢,三楼,瓮中之鳖,不会耽误正事。”
管家只得无奈带着大部分人离开。
走过来的人穿得随意,一件烟灰色衬衣挽到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黑裤皮鞋,领口随着他走动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锁骨,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
巫以淙走过来时暗中把角落里的人都瞄了一遍,得出多数是陪这个少爷的人,还有少数是保护少爷的手下,对邮轮上有多少身份不明的人心中有了新的认识。
少爷有着一张恰到好处的脸,红色衬衣扣子解到了胸口,胸肌隐约可见,看向巫以淙的眼神里含着成年人都明白的欲望。
巫以淙没什么兴致,配合着少爷东拉西扯,交流中得知对方是来自东边城市的小少爷,名叫唐焰。
“弗里斯,要下去玩一场吗?”唐焰替他满上酒,泳池里已经挤满男男女女,奢靡又浮华。
唐焰打得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巫以淙抿了一口酒,双腿交叠,“人太多了。”
“我知道一个人少的地方。”唐焰暗示意味十足。
巫以淙放下酒,撑着下巴的手往后撩了撩头发,耳麦里响起清晰的声音,“查不到唐焰身份的真假,你打算亲自去验证他的身份?”
耳麦里是特里的声音,“入住412楼,上船不满六小时,已经请了十多人喝酒,出手大方,感觉不像是找情人,而是在找人。”
巫以淙敲着酒杯的手指一顿,余光落在唐焰不远处全身紧绷的手下身上,许久才摸上耳钉,传达出他的意思。
——静观其变。
也许是看他许久不回答,唐焰有了动作,搭着酒杯的手指被一双修长的手暧昧地捧了起来,巫以淙勾着笑看向他,对方深情款款地吻了上去,眼神着迷,像是在凝望着亲昵的情人。
俊美的脸庞也染上一丝红晕,声音如同醉人的酒般沉厚,“我对你一见钟情,请不要拒绝我。”
巫以淙遇到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直白、热烈、携着欲望的视线并不陌生,但能让他点头的少之又少。
男人之间的感觉奇妙而又简单,不像女人那样矜持,往往带着强烈的欲望,不论哪种欲望都能让他们短暂地各取所需。
“弗里斯……”见他眼神依然清明,唐焰上前一步,几乎将人搂紧怀里,感叹道:“爱神终于注意到了我们。”
巫以淙顺从地被他搂着,唐焰的手段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比这更大手笔更深情款款他都见过,他在判断——唐焰值不值得出卖色相,诚然,唐焰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床伴,限期三天的床伴。
反正他也是单身,再也用不着禁欲。
唐焰还在得寸进尺,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一只手压在他的唇上,慢悠悠说道:“相信我,我会是个好情人,这里远离社交圈,谁也不认识谁,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巫以淙颈间,巫以淙差点把人直接掀开,掐着手指才忍了下来,面上倒是玩味地笑了笑。
唐焰试探人的手段太过稚嫩,脖颈确实是很多人的弱点,但不该这个时候试探,反倒暴露他绝不是个纨绔子弟。
也是,哪个纨绔子弟胸口吊着一串迷你版的达姆枪子弹,不仔细看很难认出来。
搂着他的人还未发觉露出来的项链,巫以淙琢磨着唐焰的奇怪审美,最终点了点头。
唐焰高兴极了,搂着人起身,同时吩咐一旁的人,“去跟管家说一声,开会时间推迟半小时。”
手下显然对这个要求很为难,欲言又止。
“少爷,贵客恐怕等不了。”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三楼离得不远,五分钟也能赶到。”唐焰感受到指尖细腻的触感,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三楼?贵客?
巫以淙装作有些醉起身时踉跄一步,按着耳麦传递出消息。
“还不快去!”唐焰脸色沉了下来。
“少爷,事关重大……”
眼见要发生争吵,巫以淙半眯着眼极为体贴说道:“要紧事不能耽误,你先去忙。”
到嘴的肉要飞走唐焰自然不答应,可手下的眼神暗示他也清楚,嘀咕了一句:“真是……一言堂。”中间的话说得小声,巫以淙怀疑说得是那位管家,唐焰的行动应该受到管家的限制。
什么人家里管家比正儿八经的少爷还要强势?
这个富家少爷的身份唐焰经营得似乎并不用心。
“快十一点了,我有些累了。”他的体贴在唐焰眼里更像是欲拒还迎,心里更加痒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正事。
第26章
两人正式坐在调酒师面前,巫以淙才明白唐焰在打什么注意——想灌醉他。
比喝酒他还从来没输过。
“你那些手下似乎很担心今晚的正事,喝醉了没关系么?”
巫以淙拿起杯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举到唇边抿了一口,细腻甜润的液体淙舌尖扩散到整个口腔,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酒瓶,度数还挺高,滑过喉咙时有微微辛辣。
唐焰继续给他倒满,满不在乎道:“一个老头子发疯,让我们这些小辈去劝劝,他听不听都成问题,那些手下只是怕被我父亲训斥罢了。”
这话信息量可就大了,巫以淙敲了敲桌面,耳麦里响起一道无奈的声音:“没聋,听到了,正赶过来。”
巫以淙按着酒杯继续点了点——你最好快点,他可不想真出卖色相。
“调情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不情愿,再等等,三楼的监视器还差一个。”
这么久了还没弄完,他对特里的效率感到失望,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套话。
“别说我了,你呢,一个人来的?”
唐焰眼见人脸颊微红,眼神迷离,手上的动作越发大胆,不安分的手掌顺着巫以淙的衬衫胸前两颗扣子间隙摸了进去,巫以淙抬手按住手背,动作却很轻,仿佛毫无推拒之意,才吞咽完酒液的声音低沉喑哑:“乖,这么好的氛围里聊点有意思的。”
酒意涌上大脑,微醺下他懒得编故事。
唐焰被他的醉态吸引,眼里露出惊艳之色,有些魅力是不分性别的,对唐焰来说,面前这人对他有着致命吸引。
唐焰给手下打了个离开的手势,舔了舔嘴唇,“我们去个氛围更好的地方,好好聊。”
巫以淙摇摇头,“再喝一杯。”眼神四处游移找人,特里再不来的话他就得上楼了!
始终不是自己的团队,默契度完全跟不上。
唐焰既担心他真喝醉,又觉得喝醉了才更有意思,也没拦着调酒师一杯一杯递酒,门口的手下很快传来暗号:一切准备妥当。
这下唐焰放心了,揽着人就要离开,下一瞬,手腕传来剧痛,火烧似得难受。
“哪个混蛋……”话还没说完,被一拳打倒在地,连带着巫以淙也踉跄几步,唐焰摸着左脸吐出血水,原本远远站着的手下立刻小跑过来。
宴梃冷着一张脸,“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蛋,灌醉他,你想干什么?”
被唐焰动作带倒的人隐晦地瞪了他一眼:你他妈在搞什么?
唐焰摸着左脸,杀意一闪而过,“小子,在外面混有点眼力见,这里不是逞英雄的地方。”
话说得匪气十足,宴梃几乎肯定了他的身份绝不是富家子弟。
被派来保护唐焰的人插了进来,当着这么多人无法使用武器,个个赤手空拳围住宴梃,宴梃主动上前一步蹲下身,拉着巫以淙起来,“勾搭人的时候长点脑子,他是我的人。”说完还宣誓主权似得拍了拍巫以淙的屁股。
巫以淙暗中掐了一把他的腰,特里发什么疯!
这让他后面怎么演?当众又不能反驳,憋屈地扶着吧台装作醒酒,把场子留给不按要求发挥的人。
“弗里斯亲口说他是单身,你怎么证明。”
唐焰感觉自己被人当众羞辱,怒火上头,也顾不得什么,招呼着手下一起上,这一片小地方立刻空出来,谁也不想卷入其中。
在场的人只看到宴梃一动,一只手牢牢地把唐焰钳住,“你算什么东西要我证明。”他这一动作,那些手下反而投鼠忌器,“这位先生,有事好商量。”
“没得商量,他对我的人欲图不轨必须付出代价!”说得毫无回旋余地,这是要直接教训唐焰的意思,巫以淙对事情发展走向一头雾水。
有没有人告诉他这是在干什么!
唐焰脸色通红,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人控制住的憋屈,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得罪我,你死定了。”
宴梃手腕一用力,只得一声脆响,唐焰的右手已经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哎呀,手滑了。”脸上的歉意十分敷衍。
唐焰痛得满头大汗,眼睛几欲喷火,手下终于被惊醒,上前动起手来。
宴梃既然敢跳起纷争,肯定有所依仗,果不其然,人群里很快走出一个鬓发花白的老人,带着领结,巫以淙眯着眼艰难地区分着人影,是刚才那位管家。
管家见到少爷痛苦大叫也没任何表情,反而是面对宴梃时微微欠身,不疾不徐说道:“先生,不如各退一步,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您的伴侣只是喝醉,为表歉意,二位在邮轮上的消费请务必让我们承担。”
唐焰听到这话猛地抬头,似乎极其不满管家息事宁人的处理结果。
宴梃揉了揉手腕,轻飘飘说道:“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费用就免了,让你家少爷以后有点眼力见。”
管家依然温和有礼,恭顺地应承下来。
“还能走吗?”宴梃低声问道,语气出奇地温柔,面对唐焰他简直是暴君,这一柔和下来反而让人觉得惊悚。
特里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毕竟没按照剧本走他心虚,扶着人起来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短暂地对峙中巫以淙差点趴在桌上睡着,混合酒的威力超乎他的想象,听见熟悉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辨认起面前的人,半天才恍然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分不清他是在装还是酒意上头,宴梃感受到背后几道灼人的视线,还是先离开为妙,他还没用力一条手臂猝不及防揽上他的腰,一股呛人的酒味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钻进了他的鼻腔。
“快走。”
巫以淙靠近他的耳边,含糊地吐出两个字。
宴梃神色如常,只有紧挨着他的巫以淙感受到瞬间紧绷的肌肉,两人全身都在戒备。
顶着威胁离开大厅,进到电梯后,巫以淙像是耗尽全身力气倒在宴梃身上,“不介意的话送我一程。”
“别装醉!”
宴梃抽出手,试图拉开距离,对方像只树袋熊靠在他肩膀,他推了推,树袋熊直接往下滑,连忙伸手去捞结果低估成年男人的重量,自己差点栽倒。
宴梃重重叹息一声,他仿佛已经看到接下来两人各干各的场面,虽然指挥权归弗里斯,可这人根本没有大局观。
两人房间不在一处,巫以淙住在四楼,唐焰也住在四楼,为了避免麻烦,宴梃只能带着人去自己房间。
一路上收获许多暧昧的打量,宴梃视线落在巫以淙脸上,对方闭着眼脸上泛起酡红,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上当了。
“真喝醉了。”
不怪他嘀咕,实在是弗里斯这人看不透。
很快到达宴梃房间,门一关,他立刻松了手,冷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真是无情。”
躺在地上的人抬起胳膊遮住灯光,另一只手窸窸窣窣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仔细一看,是张房卡,“不用谢我。”看也不看将房卡扔给宴梃。
“唐焰发现丢了房卡,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宴梃跨过地上的障碍物,推开窗,海风灌了进来,巫以淙觉得有些冷坐了起来,靠着玄关上的柜子晃了晃脑袋。
“你再看看是谁的房卡?”
“嗯?”宴梃仔细确认一番,“那个管家?你怀疑他的身份?”
巫以淙伸了个懒腰扑到床上,“能拥有005号编码的人,怎么会仅仅是个管家?”脸接触到被子时他发出满足的叹息,努力地驱赶着困意和醉意。
邮轮上使用的房卡经过特殊处理,上面只有使用者的临时登记信息,为了区分贵客,身份特殊的人员在房卡背面会有另一套编号,邮轮上工作人员一眼便能认出来,对这些人将会提供许多便利,至于便利范围则非常广。
宴梃捡起房卡仔细研究,房卡背后的确有着特殊编码。
编码非常隐蔽,他踢了踢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你什么时候怀疑管家的,军方是不是提供了其他线索。”
巫以淙一进去大厅就锁定了唐焰,起初以为是随机挑选的人,结果人家连房卡都神不知鬼不觉摸了过来。
巫以淙翻了个身,“拜托你动动脑子,哪家的少爷想找个情人解决需求还要管家点头,唐焰一边和我说那么多废话,又是真情告白又是喝酒的,只不过在拖时间逼管家同意。”
做他们这一行,必须具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技能,巫以淙细细思索就明白这一行人谁做主。
“唐焰身份还是查不出来,他们今晚要去劝的不听话的老家伙,估计就是堂岛,打起来你还拿得动枪么?”
醉成这样还能思考他的问题,宴梃真要怀疑那些酒他根本没喝。
巫以淙揉了揉脸,“才第一晚,顶多是和谈阶段,先礼后兵嘛,诶,能不能关个窗,冷死了。”冷风一吹他的脸色都白了许多。
宴梃对他理直气壮的使唤动也没动,“仅仅是谈判不会以运送货物为借口发布任务,至今堂岛都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他,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你把他当货物安全送到岛上不就行了。”巫以淙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只穿了件衬衣,风一吹连打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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