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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瓷只到他的下巴，蒋队长贴过去，能将他整个人笼罩。
蒋少戈穿过少年腋下，握住他小臂，带他举起枪。
“现在的FC88手枪是已经改良过的，后坐力很小，今天带你开几枪，如果觉得称手，回头我偷偷弄一把给你防身用。”
俞瓷紧张地点点头。
察觉到怀里人屏住呼吸，蒋少戈好笑，下颌蹭蹭对方柔软的白发。
“呼吸，没事的，脱靶算我的。”
“好……”俞瓷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抬起手，瞄准一百米外的红心。
蒋少戈听到他“哎”了一声，问：“怎么了？”
俞瓷歪歪脑袋：“好像，感觉红点很近。”
蒋少戈：“正常，你是鲛人，生活在深海，视力自然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俞瓷唔了一声：“这样啊。”
“嗯，我就说你不笨。”蒋少戈声音含笑：“来，准备。”
“1，2，3！”
俞瓷听到三，立即扣动扳机。
“——砰！”子弹从枪口迸发，瞬间击穿了标靶中央的红心。
只留下炭黑色的烙印，余烬扑簌簌坠落。
蒋少戈浅浅一笑：“很棒，下一枪自己来？”
俞瓷额头出了汗，“我、我试试。”
蒋少戈后退一步。
训练场其他队员也不打球了，在后边站一排看俞瓷练枪。
“头一次见老大这么有耐心，你们记得不，我刚入队时候连一环都打不中，队长就给我三天时间，说要是练不好就滚蛋。”
“正常，你五大三粗，纯黑皮，你再看看老大媳妇儿，长得像只洋娃娃，队长爱护也正常，自己的人自己宠。”
“哎哎哎！”满姌姌拍他胳膊：“快看！擦汗了擦汗了！”
“激动什么，你自己也谈一个去呗！”
满姌姌瞥他一眼：“我只喜欢看别人谈恋爱。”
她视线再次转移到前边。
俞瓷那段瓷白色的颈子挂着汗，蒋少戈拿出纸巾一点点帮他擦干净。
“别紧张，枪法不是一天能练成的，如果累了，我带你回去，嗯？”
俞瓷摇头：“我再试试。”
“好。”蒋少戈陪他练了一下午。
结束时天色不早了，一转身，发现这一群闲人看的津津有味。
蒋少戈啧了一声：“吃饭，去不去？”
“老大请客就去！”
“对，队长你这媳妇儿娶了，喜糖也不发，酒宴也不摆，抠搜的。”
蒋少戈懒散地掀起眼皮，等到他们噤了声，问：
“瞎叫什么，今天晚上给你们补上，姌姌通知其他没来的，宿舍区外边的海鲜馆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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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队员总共三十多个，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宿舍区外边的海鲜馆。
蒋少戈直接包了一个厅，让饭馆按照菜单上的，每桌炒一本。
又带着几个人搬了十多箱酒回去。
队员夏毅调侃道：“不都说结了婚就变穷吗？怎么老大现在越来越大方了？”
季延：“工资不应该全部上交吗？”
听他俩一提，蒋少戈说：“工资没上交，晚上回去给他。”
再者，小鲛人可是带着数不清的资产嫁过来。
以前蒋少戈不考虑钱的事情，以后更加不用担忧。
不过珍珠毕竟还是小鲛人的，他存着，一颗也不动。
听说抠搜队长请客，今天休假的青年乔钟，带着老婆孩子也来蹭饭。
一回厅里，俞瓷被一群人围着，看猴似的。
生怕他再哭了，蒋少戈开始撵人：“今晚上都想站着吃饭？”
众人一散开，蒋少戈这才发现俞瓷腿上坐着一个崽。
人类和白鹰的幼崽。
小崽子完美遗传亲爹特征，话都说不清楚，背后的翅膀已经长出一层细密柔软的绒毛。
看到他过来，乔钟解释：“我儿子自己爬上去的，他还小。”
言下之意小孩儿子的醋可不能吃。
蒋少戈嗤笑，压根还不到吃醋那一步。
游霏笑着问：“茸宝儿现在胖乎乎的，嫂子没少费心吧？”
乔钟老婆说话温温柔柔的：“是有点，现在抱不了一会儿胳膊就酸了。”
她说着，拍拍手：“宝宝，来，不要坐在叔叔腿上。”
小崽扑闪一下翅膀，抬手抱住俞瓷的脖子，软乎乎的小脸蛋贴在他侧脸。
像两颗白嫩的糯米糍挤在一起，软软糯糯的。
小崽儿喉咙里发出可爱的小奶音，呼噜呼噜，对着俞瓷撒娇。
俞瓷下意识回抱，防止小崽子摔了，眼神原本无措迷茫。
直到被小家伙蹭蹭脸颊，俞瓷睁大眼睛，一脸惊喜看向蒋少戈。
好软的一团！
游霏笑道：“看来茸宝儿很喜欢小鱼。”
小崽子不断用脑袋拱俞瓷脖颈，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亮亮……晶晶亮！”
俞瓷以为他说的是珍珠，于是松开一只手去摸口袋。
下一秒，他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颗巨大的黑珍珠。
“送给你，可以滚着玩。”俞瓷说着，还给他演示一遍。
众人傻了眼，直勾勾盯着和乒乓大小的黑珍珠，咕噜咕噜滚到餐桌另一边去……
片刻，乔钟抱回自家崽儿，不动声色拿走崽儿手中捧着的黑珍珠，转移到自己口袋里。
“来儿子，爸替你保存。”
第8章 超级男模蒋队长
蒋少戈轻笑一声，揉揉俞瓷发顶。
“行了，落座吧，今天随便吃随便喝，我请客。”
宴席间非常热闹，几个闹腾的满圈跑着喝酒，扬言要把队长吃破产。
蒋少戈喝完一罐酒才坐下。
担心俞瓷不喜欢这种味道，没凑太近。
“东星斑，清蒸的，你尝尝。”蒋少戈自己的筷子还没有用过，仔细挑去为数不多的鱼刺。
俞瓷吃到喜欢的东西，眼睛会微微眯起，弯成漂亮的月牙儿。
饭店的灯光很亮，小鲛人皮肤白的剔透，那双柔嫩似果冻的唇瓣，浸染惑人的绯红。
蒋少戈喉咙发紧，移开视线。
他确定自己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更加谈不上什么一见钟情。
但是仅仅和俞瓷相处这两天，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很难从小鲛人身上移开。
俞瓷吃完鱼，一盘剥好的虾又推过来。
一转头，蒋少戈专心致志拆起了螃蟹。
他慢慢咀嚼嘴里的虾仁。
猜测这头大灰狼应该是烟瘾犯了，嘴里叼着一根蟹腿。
像是叼了一根烟，有那么一丝痞气。
察觉到他视线，蒋少戈问：“螃蟹吃吗？”
俞瓷抿了抿唇：“你不吃吗？”
“我不饿。”他又开了一瓶啤酒喝着。
蒋少戈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队里发的，不宽松。
他坐姿慵懒，随意靠在椅背，微微弓着身，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蒋少戈曾因好身材，而被戏称为特战队的超级男模。
俞瓷非常喜欢他的腹肌。
在家里哥哥们总是嘲笑他是一条发育不完全的笨鲛人。
胳膊细细的，甚至会被虎鲸追着欺负。
也只有海豚比较友好，经常会带来好看的珊瑚和贝壳留给他做纪念。
总之，俞瓷真的特别喜欢贴着蒋少戈。
“怎么这样看我？”蒋少戈含糊问：“你们鲛人还吃人？”
俞瓷再笨也知道他在开玩笑。
他胆子大了点，小声反驳：“才不是，我不喜欢吃带毛毛的。”
蒋少戈轻笑了声：“确实，狼毛扎嘴。”
“但是……鲛人以前会捕杀人类吃掉的。”俞瓷吃饱了，主动挪椅子靠近。
蒋少戈很有耐心倾听他说话，“我听说过，他们说鲛人会用歌声吸引人类，然后拖进深海吃掉？”
俞瓷点点头：“对的，两百年前是这样，族里有一条鲛人，他吃过很多人，后来爱上一位人类，他放他离开大海。”
“以前看历史书，上面记载，鲛人大多数很冷血，不会轻易去爱谁，更遑论是跨越种族的人类。”
蒋少戈又喝了一口酒，“和狼族有些像似。”
俞瓷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瞧他想听，蒋少戈继续道：
“狼一辈子认准一位妻子，不过，如果妻子去世，首领再婚，那么他的族人，不会再信任他。”
俞瓷觉得很有趣，恰好这里氛围让人放松。
他也没有刻意维持人类模样。
耳朵变成了侧鳍，呈半扇形状，温润的珠光色，配上雪白的发，宛若落入凡世的水精灵。
“鲛人如果认定一个人，也会至死不渝的。”
俞瓷双手托腮，小小声说：“我妈妈和爸爸，很相爱。”
蒋少戈倒是头一次听他的父母的事情。
俞瓷和俞澈亲兄弟，几个队合作那么多次，也鲜少听到他提起。
吃过饭时间不早了，一群人晃晃悠悠回宿舍。
路上遇到俞澈，那人依然扎着高马尾，鼻孔朝天看人。
不过被蒋少戈弄脱臼的胳膊，即使接好也得两天疼。
回到家已经半夜了。
蒋少戈从冰箱拿水喝，回屋看到小鲛人低头闻自己，靠在门边问：“怎么？”
俞瓷浅棕色眉微拧，露出一副自己嫌弃自己的表情：“不好闻，有海腥味儿。”
小八狗腿子似的，立即跑去浴室放水，没一会儿八脚并用爬回来。
[爹地！洗澡澡！]
蒋少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自己的T恤：“穿这件，宽松，舒服。”
俞瓷拿上衣服进浴室洗澡，泡进浴缸，鱼尾一瞬间出现。
他自己搓了一浴缸的泡泡，甩甩尾巴，忽然发现了鱼尾有一点不一样。
于是，俞瓷大喊：“戈戈！戈戈！”
蒋少戈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衣服脱一半着急忙慌跑进来。
俞瓷朝他笑，侧脸出现一个浅浅的梨涡：“戈戈可不可以帮我量一下尾巴？”
经过今天晚上吃饭聊天，他们之间少了些生分。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摔了。”蒋少戈揉揉他湿漉漉的发：“等着。”
蒋少戈出去翻箱倒柜找卷尺。
小八显示屏上一双白眼翻的清奇又熟练。
蒋少戈回过身看见，二话不说走过去把它捞起来带进浴室。
小八吓坏了：[宝宝不防水！爸爸对不起！不要杀宝宝！爹地救救宝宝！]
蒋少戈轻啧：“瞎叫唤什么，去量量你爹地尾巴有多长。”
八爪鱼立即安静了，一只触手裂开，从里边扯出一条软尺。
蒋少戈低头仔细看：“尾巴一米五五。”
连带上身一共两米多，在鲛人里边儿不算短了。
只不过有更长的，蒋少戈倒也见过。
俞瓷眉眼耷拉着，趴在浴缸边缘，很不开心：“只长了五厘米……”
不过，为什么仅仅两天就一下子长了五厘米，小鲛人总感觉哪里不对。
蒋少戈安慰道：“你也才十九岁，在鲛人的年龄里还是一条崽儿，不是说鲛人三十岁才算成年鲛人吗？”
俞瓷眸子湿漉漉的，看起来小可怜儿一个：“那我，还能长高吗？”
蒋少戈索性不出去了，坐在浴缸边，手掌一下一下抚摸过小鲛人的后脑勺。
“会，会长很高。”
小鲛人被哄开心了，侧鳍动了动，鼓起腮帮子，突然吐出一串彩色泡泡。
接着尾巴“啪啪啪”拍打水面，泼了蒋少戈一身。
瞧他并无不自在的模样，蒋少戈索性起身站淋浴下面冲澡。
没泡一会儿，俞瓷犯困，懒得出去，往下一滑，准备今晚上睡浴缸。
蒋少戈连忙扯下架子上的浴巾把人捞出来裹好，抱回床上去。
耐心擦干他柔软的发。
蒋少戈垂下视线，发现俞瓷睡着了。
整个人陷在松软的被子里，睫毛投下扇形阴影，像一个睡着的瓷娃娃，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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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个月过去，上至总参部，下至十个小队队员。
集体认为蒋少戈这个刺头，不会甘愿和一条傻了吧唧的鲛人过日子。
但是没想到，上边儿半个月回访八次。
每一次两人关系看起来都很——相敬如宾？
新来的检查员，不太肯定在本子上写下这个词。
抬头对蒋少戈笑了下：“多谢蒋队长配合，最近有您这一层关系，海里那群好说话多了。”
蒋少戈：“没什么配合不配合的，正好合眼缘，一起过日子罢了。”
他靠在门边，正要关门送客。
突然后腰被大力怼了一下，整个人被怼出门。
第9章 一尾巴一个熊孩子
罪魁祸首俞瓷赶忙刹车，用尾巴拍拍地板。
方才他和小八在屋里玩嗨了，用鱼尾在家里滑来滑去，速度挺快，嗖嗖地。
就是刹不住车……
此刻小鲛人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双手背在身后，漂亮的眸子一眨一眨。
别说检查员在这里，即使不在，蒋少戈瞧他这副模样，还真狠不下心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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