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室亲王的私人旗舰抵达希瑞思宇宙港的当天，亚特兰提欧常驻军指挥部办公室迎来了四个小朋友。
爱伦踩着棕色的小羊皮靴，第一个奔跑着扑进兰伯特怀里。他和兰伯特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拥有柔软的金发和白皙的脸庞，唯一的区别是眉宇间洋溢着alpha的英气。可可睡在旁边的白色摇篮里，爱伦趴在摇篮的栏杆，好奇地探着脑袋观察睡着的弟弟。
斯图贝尔特凑到兰伯特身后环住他的腰身，想要低头给他一个见面吻，结果却被手枪抵住了太阳穴。
“哥哥，你最好放尊重些，否则我无法保证手里的枪支不会擦枪走火。”
斯图贝尔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要去摇篮里抱他的金发宝宝。可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爱伦看见爸爸受挫，轻轻拉了下兰伯特的袖子，小声央求道：“妈妈，我想亲亲弟弟可以吗？”
兰伯特不忍心拒绝孩子的要求，将可可从摇篮里抱出来，用手指撩开金发宝宝额前柔软的碎发。爱伦小心翼翼地踮起脚，低头亲吻可可的额头，omega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好闻极了。漂亮的金发小王子脱口而出，“妈妈，我好喜欢弟弟。”
“要认真照顾弟弟”，斯图贝尔特及时引导，“以后弟弟也会给你生宝宝的。”
兰伯特冷笑着看他，“像囚禁我一样囚禁我的可可吗？”
“亲王阁下，你凭什么以为一个精神正常的omega会为了一个如此折磨他的祖国奔赴前线。”
第26章 吉祥物
=========================
帝国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战争爆发时，必须有一位皇室成员上前线。这条惯例的背后包含着相当傲慢的逻辑——整个帝国的实质是斯图贝尔特家族的私有财产。
帝国军的上一任指挥官克莱尔元帅亦是斯图贝尔特家族的成员之一，他的性格相当严肃，身体还算健朗，是个不苟言笑的老人，退役之后一直在首都星军官学校任教。皇太子兰伯特是他最得意学生。很多人都认为，兰伯特的沉默寡言很大一部分是受他的老师克莱尔元帅的影响。
沉默寡言的金发omega语气从未如此激动，但这次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斯图贝尔特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彻底激怒了他，仿佛omega唯一的使命就是给他的alpha生孩子。
他抱着不到六个月婴儿，身姿站得笔直，白色军装的裤脚扎进刚好没过脚踝的军靴里，凌厉地质问他的兄长；“亲王阁下，你凭什么以为一个精神正常的omega会为了一个如此折磨他的祖国奔赴前线。”
“赌上斯图贝尔特家族的荣誉”，他的兄长企图亲吻他的手背，未果之后，弯腰把爱伦抱了起来，发誓道：“我这次来，是为了替你上前线。”
此次星际自由联邦攻打帝国的口号是“夺回失落的珀耳塞福涅”。
六年前的两次亚特兰提欧星域会战，帝国军大获全胜，战败的星际自由联邦主动提出停战，并且给出了慷概的议和条件。但令星际自由联邦感到迷惑的是，带领帝国军取得胜利的那位金发指挥官，却在返回首都星后被帝国政府锒铛下狱。
若非战争的创伤难以愈合，联邦军暂时无法恢复元气，一定不会错过兰伯特入狱的大好时机。
事实上这六年当中联邦军一直在暗中筹划，兰伯特越狱后，塔普、渥米尔、斯图贝尔特接连离开了首都星。此等良机，对联邦军来说简直百年不遇，立刻紧急集合军队攻打珀耳塞福涅。
不料，塔普为了维修忒修斯号，提前返回了亚特兰提欧常驻军技术部；而兰伯特被困在渥米尔的私人旗舰里，与外界暂时失去联络，完全不知道战争爆发的消息，为了便于逃离，将航线目的地设置为了最边境的珀耳塞福涅。
最后的结果是联邦军打来时发现兰伯特和塔普刚好都在。
每个将领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兰伯特负责统筹战局，端坐在主旗舰指挥席，在复杂的战况中做出最正确的决策。塔普则负责先锋突袭，实战操作，根据战况做出适当的变通，总是能圆满地执行他的长官下达的命令。克莱尔年事已高，加之严谨沉稳，负责坐镇大本营，帮助前线整编补充兵力。就连兰伯特入狱后，选择离开军队去当星盗的原忒修斯号勤务兵乔尼，也为指挥官身边的后勤工作和军舰的检修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但斯图贝尔特亲王对行军布阵一窍不通。
“替我上前线？”兰伯特用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睨他，“哥哥，你要去主旗舰当吉祥物吗？”
吉祥物这个称呼实在过于轻蔑，以至于让斯图贝尔特感到轻微的不适，但现实里的omega时时刻刻都要被迫忍受这样的轻蔑。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祭出那套“让怀孕的omega上前线是帝国的耻辱”的直A癌理论。
兰伯特沉默了两秒，说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要求堕胎。”
第27章 艰难的抉择
=============================
兰伯特沉默了两秒，说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要求堕胎。”
斯图贝尔特和重症监护病房里的渥米尔隔着屏幕进行了一次远程会面。斯图贝尔特这些天以来一直对渥米尔的受伤幸灾乐祸，但不久之后，兰伯特以同样的方式用手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斯图贝尔特只好夹起尾巴做人。
对方的伤势很重，能量光束的穿透力极强，导致整个左肩都被贯穿，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渥米尔倚在升起的特护病床上，神色有些倦怠，深邃的灰蓝色眼睛紧紧闭着。他刚刚处理完了离开首都星期间政府办公厅积压的一堆琐事，战争爆发得猝不及防，整个帝国同时进入备战状态，很多部门都需要临时配合支援前线的后勤工作。
军部总是对首都星的政府办公厅存在着一些偏颇的误解，战争时期渥米尔的工作相当繁重，的确不是他们眼中那些只会在议会上磨嘴皮的悠闲贵族。在过去，兰伯特曾带领军队取得了多次胜利。尽管这一点常常容易被民众忽略，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毫无后顾之忧的后勤补给是帝国军获胜的因素之一。
这次的远程会面共有三个人参与。最开始只有斯图贝尔特和渥米尔，在他们短暂交谈之后，渥米尔得知了他的omega要求堕胎的消息，为了使兰伯特回心转意，他决定让亚瑟也加入这次谈话。
或许由孩子出面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从首都星到亚特兰提欧星域大约要经历长达五天的旅途奔波，期间，亚瑟的病情不停来回反复。当时斯图贝尔特并不想带着亚瑟同行，原因很复杂，除却亚瑟的身体状况，还包含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政治考量。毕竟斯图贝尔特家族和渥米尔家族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然而五岁的爱伦完全搞不懂这些，拍着胸脯向他最好的玩伴亚瑟打包票，稚嫩地模仿他的父亲，发誓道：“赌上斯图贝尔特家族的荣誉，我会带你一起去见妈妈的。”
斯图贝尔特亲王最负责的一点是愿意为孩子耐心解释原因，他废了半天口舌，终于让爱伦理解了为什么不能带着亚瑟同行。
“我明白了”，金发小王子带着哭腔，声音却格外坚定：“但我们必须带亚瑟一起去。”
“爸爸，我已经赌上了斯图贝尔特家族的荣誉。”
比起爱伦的热情活泼，亚瑟的性格显得更加内敛。四岁的亚瑟比五岁的爱伦矮了将近半头，拥有柔软的浅亚麻色短发，还有一双像极了渥米尔的深邃灰蓝色眼睛。斯图贝尔特带着孩子们抵达希瑞思宇宙港的当天，兰伯特就主动把亚瑟接到了自己在军方的宿舍。他不放心将生病的亚瑟交给斯图贝尔特照看，在某些时刻，他的兄长会因为奇妙又莫名的嫉妒心，而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
爱伦也想跟着妈妈一起睡，但是兰伯特需要照顾亚瑟和可可两个孩子，精力实在有限。爱伦有些沮丧，却没有哭闹，乖乖跟随斯图贝尔特住进了临时酒店。
塔普带走了抱着奶瓶的安吉尔，临别前，兰伯特轻轻亲吻孩子的额头。假如他全力和星际自由联邦对战，战争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到那时候，或许他又会失去自由。他的两个孩子都是omega，他必须为孩子们的将来做好打算。他已经有主意了。
亚瑟稍微有些咳嗽，小脸煞白，拘谨地坐在床沿，喝下妈妈冲好的药。在白天的那次远程会面中，渥米尔严肃地交待他，必须劝妈妈留下弟弟。妈妈肚子里怀着他的弟弟，现在妈妈不想要弟弟了。
兰伯特重新优化了珀耳塞福涅行星的防御工作。联邦军的原计划是趁机突袭，夺回珀耳塞福涅，战争正式爆发时，塔普为了维修忒修斯号，刚好回到和珀耳塞福涅行星相隔十分钟航程的希瑞思主行星，迅速带领舰队展开了反击。
珀耳塞福涅行星卡在这片星域唯一通往外界的走廊出口，对内通往亚特兰提欧星域的主行星希瑞思，对外通往普路托走廊。这段走廊极其狭窄，并且易守难攻。第一次亚特兰提欧星域会战时，珀耳塞福涅行星的归属权尚在星际自由联邦手中；而到第二次亚特兰提欧星域会战时，兰伯特成功将这颗行星的归属权夺了回来。
联邦军突袭失败后，暂时在普路托走廊销声匿迹，两军拖延到现在都没有开战，但军中到处弥漫着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为了预防突然开战会变得措手不及，哪怕是在军方的宿舍里，兰伯特也一直没换衣服，穿着白色军装。这套衣服是塔普帮他重新定做的，尺寸分毫不差，年轻的alpha军官在监狱时用手指丈量了他光裸的身体，“殿下，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
离开渥米尔的私人旗舰时，兰伯特卷走了舱房里的所有奶粉，足够可可喝上半年。他站在餐桌旁摇动手臂，帮可可冲泡奶粉，肩章上缀着的金色流苏一直在晃。亚瑟从身后抱住他，软软的小手轻轻护住他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妈妈，把弟弟留下好不好？”
--------------------
上一章的末尾可能有些歧义，那句话是兰兰说的，不是哥哥说的。重新修改了最后一句话，放在这章的开头啦。
第28章 永别
=======================
应斯图贝尔特亲王的诏令，蒙曼医生乘坐星际旗舰从首都星来到了希瑞思。
出于医者的良知，他曾在首都星omega特殊监狱帮助兰伯特殿下越狱。兰伯特顺利离开后，这位善良的医生暂时遭到了监禁，被迫接受警方的调查。他有相当大的嫌疑——断电前监狱最后的监控画面显示，当时牢房里只有蒙曼、兰伯特还有可可三个人。
渥米尔大公并不在首都星，动身去了亚特兰提欧星域附近，搜捕越狱的兰伯特，所以负责处理此事的是斯图贝尔特亲王。这位皇室亲王的性格相当傲慢，但在首都星却拥有还算不错的风评。因为这份傲慢在他身上以宽宏大量的形式体现，而并非流俗的刻薄。
蒙曼医生在多次审讯中坚持表示自己并不知晓兰伯特殿下的去处，他并没有撒谎，他的确只负责将兰伯特带出了监狱。自那之后，两个金发omega的行踪他就一概不知了。
斯图贝尔特试图保持冷静，但他失败了。审讯结束后，变得像一头炸毛的狮子，咆哮着吩咐警卫将蒙曼医生从监牢里轰了出去。好在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刻意的为难。如果审讯他的是渥米尔大公，一定能想到不下于十种方法撬开他的嘴，甚至会想到用他的性命威胁兰伯特返航这类馊主意。
善良的医生短暂地失业了半个多月，他的医师资格证不幸落在了兰伯特越狱时带走的医药箱里，不得不重新一次申请证书。最近首都星的医师资格考试竞争相当激烈，航路局出台了“大型民用舰进行长途星际航行必须有医护人员随行”的最新规定，医护人员出现了大量缺口，迅速成为新兴的热门职业。
好在蒙曼医生在首都星omega特殊监狱任职时薪水还算可观，足够支付他这些天的开销。半个月后，他的医师资格证重新批了下来，正打算重新找一份工作，却在这时接到了兰伯特传来的通讯。对方邀请他来亚特兰提欧星域，帮忙做一台堕胎手术。斯图贝尔特为他支付了全额往返费用，蒙曼医生简单收拾好行李便踏上了旅途。
他在希瑞思行星的军部医院见到了换上宽大病号服的兰伯特。可怜的金发omega最近产生了强烈的孕吐反应，身体极度不适，他希望能尽快进行手术。
可可暂时交到塔普手中照顾，兰伯特认为他有照顾omega宝宝的丰富经验，因为他的安吉尔被塔普照顾得非常健康。斯图贝尔特对此提出异议，可可是斯图贝尔特家的孩子，为什么要交给这个愚蠢的平民照顾。兰伯特扶着墙呕吐，拒绝和他进行任何交谈。
亚瑟和妈妈一起住进了医院，苍白的小手背挂着点滴。为了方便照看，他的床位安排在兰伯特旁边，并且换上了卡通图案的床单和被子。
爱伦像一个小太阳，金色的头发明亮耀眼，搬着小板凳坐在兰伯特和亚瑟中间，低着头帮他们剥橘子。最甜的一瓣给妈妈，第二甜的给生病的亚瑟，第三甜的留给自己。他兴奋地举着咬了半口的橘子瓣，递到兰伯特嘴边，“妈妈，这瓣是最甜的，我尝过了。”
爱伦又害怕妈妈够不到，特意踮着脚趴在病床边上，另一只小手悄悄掀开兰伯特的宽松的蓝色条纹病服上衣，偷看妈妈的肚皮。
上面布满了淡红色的奇异纹路，像一盏泄了气的气球，到处是皱皱巴巴的痕迹。这个可怜的omega生过四个孩子，现在又孕育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爱伦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肚脐，小声道，“妈妈的肚皮像层层叠叠的蔷薇花瓣。”
……
蒙曼医生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安排护士推兰伯特的病床进入手术室。这台手术的进行完全保密，金发指挥官希望能尽快结束手术，战争随时可能开始，他必须坐镇指挥。护士即将带走兰伯特的那一刻，爱伦紧紧拉着妈妈的袖子，突然哭出声来，“妈妈，我以后都会乖乖听话的，你别不要我……”
兰伯特为了安抚爱伦的情绪，向护士道了歉，先请他们暂时离开。他其实不太理解爱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把爱伦抱在腿上耐心开导。爱伦噙着眼泪，仰着小脸看他，哽咽道：“是因为肚子里宝宝不乖，所以妈妈才不要他。我会乖乖的，可可也会乖乖的，妈妈别不要我们。”
omega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怎样向孩子解释，他们全部来自alpha的强暴恶行。
亚瑟的手背上挂着点滴，蜷缩成小小一团，假装已经睡着。昨晚妈妈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还给他讲了睡前故事。这是他第二次听睡前故事，上一次是在首都星公立大学附属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斯图贝尔特给爱伦讲故事，他偷偷躲在被窝里听到了。渥米尔不喜欢睡前故事，从来不给他讲。
9/11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