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路过的……”青年干笑着撒谎,心虚的双眼甚至不敢回头看慕无声。
“从我们出快餐店你就跟着我们,你想做什么?要是不回答的话,那就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好了。”慕无声抓住青年的手臂,强迫青年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此时简未然也从车后走了出来,对慕无声说道:“他就是午餐时我说的那个好像认识我的青年。”
慕无声微眯起眼,“你认识未然?”
青年仓皇失措地左右转动着眼珠子,紧咬着牙关像是在思索着蒙混过关的说辞,但当慕无声将手枪的枪口抵在他前额时,他吓得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一五一十地如实交代:“我……我不认识他,我只是有收藏他死亡时的照片,一时好奇才跟踪了他,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简未然愣住,无意识地喃喃复述:“我……死亡时的照片?”他确实,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无声居高临下的目光一凛,语气更为森冷,“死亡档案可是机密文件。”特别是像简未然这样的特殊情况,更是机密中的机密,“你为什么会有他档案里的照片?”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我、我什么都没做啊……”坐在地上的青年手脚并用着向后退了半米,张口结舌着试图为自己开脱。
“这些话去和警察说吧。”慕无声并不想和他多言,尽快结束了话题,打算将他扭送到警察局。
“等一下,无声。”简未然焦急地出声阻止了慕无声的动作,“他如果有我死亡时的照片,我、我想看看……抱歉,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任性无理,可是……”可是他为何会死亡、为何会失去记忆,他生前究竟是怎样的人,是否还有人在思念着他……这些,他都想知道。
“我有、我有,照片在我家里,我全交出来,你们就放我一马吧。”青年孤注一掷地将逃出法网的希望压在了简未然身上,对着简未然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这件事慕无声本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是不想让简未然知道那些照片的存在而已,但简未然现在已经明确提出了想要看照片的要求,他拒绝的话,反而会让简未然心生疑虑吧……既然如此,不如趁着事情还在他可控范围内让简未然看到那些照片。
慕无声妥协:“你家在哪?”
青年——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交代了自己名字叫廖琛,是一名有尸体照片收集癖的黑客,死状越为凄惨的尸体照片,他越是喜欢,而这些照片,都是他黑进……
“就是这里了吧。”慕无声在廖琛指路的公寓前猛踩下刹车,打断了廖琛的喋喋不休。
“对、对,我就住一楼,我马上开门。”廖琛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抖着手打开了狭小公寓的防盗门。
简未然走在最后,透过门缝,只看到里面一片黑暗。
他无法形容那种黑暗,像是将所有生机都包裹吞噬,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的绝望……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
“请进……”廖琛战战兢兢地邀请他们进门,但当他打开灯时,却被后面的慕无声眼疾手快地瞬间关掉。
可惜就这一瞬间,也已经足够简未然看清房里的状况——全是尸体死状凄惨的照片,被放大之后,贴满了整间屋子,不止是墙壁,连天花板都没有放过,完全就是……地狱啊。
“怎么了……不进来吗?”廖琛回过头,笑容阴恻地盯着简未然。
慕无声立即掏出配枪,防备地抵在廖琛的腰间,低声警告:“老实点儿,不然我让你变成照片里的样子。”
“我、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廖琛最为忌惮的,还是慕无声手里那把枪,尽管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但赤手空拳始终敌不过真枪实弹,所以慕无声一拔枪,他立马就老实了。
“未然,你在门外等着,我进去给你拿照片。”慕无声说完,不等简未然回答,擅自关上了廖琛公寓的门,将简未然隔绝在门外。
进屋后,慕无声再次打开了屋内的灯,血肉模糊的照片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清晰,或深沉、或鲜明的血液,似乎要渗出胶纸,喷涌而出。
慕无声庆幸自己及时准确的判断,将简未然留在了屋外,这样的场景,就连他……都有些胃部翻涌。
“那个……他叫简未然是吧?”廖琛在慕无声枪口的胁迫下,走进了他自己建立的档案室,“虽然我只对照片感兴趣,但拷贝资料时,我将所有信息都拷贝了下来,然后整理归档,方便查阅。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洞天福地’的所有档案也就那么一些啊——”
慕无声用枪管狠狠砸了一下廖琛的后脑勺,冷笑着威胁:“你想炫耀的话,我就把你送警局去炫耀吧。”
“没有炫耀的意思,我只是解释我为何会知道他的名字。”廖琛谄笑着双手奉上简未然的档案,“这是他的档案,照片就在里面。”
“打开,把照片取出来,其余的内容,一个字都不准向他提起。”慕无声沉着地命令。
“嗯?啊——是、是,好的。”廖琛微感诧异,可他不敢多问,只是取出简未然的照片时,还是情不自禁地叹道:“但他的死状,真的很凄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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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w字了呢,今年的签约任务已经完成,我们明年见吧|ू・ω・` )。
开个玩笑,明天依然会照常更新(虽然我还没码)。
接下来要慢慢接近简未然死亡和失忆的真相了。
第31章 失踪魂口
简未然无法用言语表达对慕无声的感激,因为若是他,无论多好奇自己的死因,也没有胆量走进那间铺满惨死照片的屋子,那里实在太过血腥与压抑。
但廖琛有他的照片,换言之,就是他的死状和这些血肉模糊的照片大同小异。
他实在很难相信,他居然是那样死去的……一定很痛苦吧?他是否还要亲眼去确认照片中自己的惨状,是否还要去找回极有可能昭示着悲剧的记忆?
如果他没有生前的回忆是一种自我保护,那他是否又能够承担得起私自揭开过去的结果?
“无声……我应该看这些照片吗?”简未然抱着慕无声递给他的牛皮纸袋,抬起头,眼神茫然地望着慕无声。
“或许不看比较好。”慕无声刚从廖琛的屋里出来,那些死尸照片对他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他煞白了一张脸,紧抿的薄唇也泛着病态的灰。
简未然点点头,没有拆开纸袋,低声道:“无声,对不起,我们回去吧。”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再冷静地想一想是否要看这些照片。
慕无声也正有离开的想法,于是沉默的他们各怀心事地向车边走去。
这时,廖琛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如同一条毒蛇,悠悠地朝简未然吐着信子:“一定要看那些照片哟,除了头,其他部位都成了一团烂肉,连肠子都流了出来……”
砰——枪响。
慕无声气喘吁吁地注视着已经被廖琛关上的大门,子弹陷入铁门留下了明显的弹洞,便说明廖琛及时躲过了他的射击。
“无……无声……”简未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慕无声——没有了往日里的镇定自若,像一只被惹怒的野兽,目光凶狠、面容狰狞。
“抱歉,吓到你了。”慕无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起手枪,掉头坐进了驾驶席。
简未然赶紧跟了过去,拉开了后座的门。
他背部伤口过大,坐车的时候为了避免急刹之类的情况会撞击到伤处,于是他依然选择了趴在后座。
“无声,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简未然满心愧疚,要不是他的任性要求,慕无声也不会徇私枉法放廖琛一马,更不会在廖琛的刺激下失控开枪。
“不是你的错。”慕无声已经恢复了平静,唇角甚至能微微上勾,露出一抹浅笑,“如果我死去后发现我失去了生前的全部记忆,当一个可以了解到我死因的机会出现,我也会不顾一切去抓住的,所以你没有错。”
“可是……”简未然心情复杂地看着被他放在一边的纸袋,“我很害怕看到自己惨死的样子,正常人是不会这样死去的吧,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害怕我无法面对。”他之前听得很清楚,廖琛说他除了头部,身体都成了一团烂肉,肠子也流了出来……根本不用看照片,光想想这个模样,就够让他毛骨悚然了。
“未然……”慕无声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往往是最幸福的。”
简未然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是六月三日的清晨了。
昨天慕无声将他送回家后,他就将装有照片的牛皮纸袋锁了起来,决定暂时不打开它。
因为他现在的生活很幸福,他不想破坏。
正这样想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玫瑰打来的,不等他寒暄,对方已经单刀直入地问:“你能联系上连安宁吗?我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关机?不会是没电了吧。他没去公司上班吗?”简未然和玫瑰讲着电话的同时,走到了床边,用耳朵和肩膀夹好手机后,抬起左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明媚的阳光瞬间照射丨在他身上,令他不适应地微眯起了眼,“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了吧。”
“他没有到公司,老实说,今天财务部的同事告诉我,上周末连安宁应该到公司加班,可是他没有来,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玫瑰的语调中隐隐透着担忧。
“怎么会这样?”简未然也揪心起来,幸好他知道闻锦泓的电话,以及连安宁就住在闻锦泓隔壁,于是他赶紧说道:“我给闻老爷子打个电话,闻老爷子就住他隔壁,可以去看看他家现在什么情况。如果出了什么事,马上我就过去。”
“给闻老爷子打电话就交给你了,但你的伤应该还没好吧?在家里好好养伤。把他的地址给我,我过去。”玫瑰不容拒绝地说道。
想到自己这一身伤去挤地铁确实有些麻烦,今天又是周一,慕无声要上班,不能再麻烦他,所以简未然答应了玫瑰。
之后,他给闻惊鸿打了一通电话,此时闻锦泓正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喝茶、下棋,简未然只好将连安宁的地址给了玫瑰,让玫瑰直接过去查看情况。
——连安宁不在家,据同一层的其他邻居所说,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连安宁了。
“难道真的出事了?”简未然诧异得差点握不稳手机,一种不祥的预感伴随着他清晰的心跳,一下、一下……逐渐变得沉重。
“现在还不好说,我正在开车去警局报案的路上,要是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也再试着联系联系他,毕竟他不是小孩子了,失联两三天要立案估计会比较困难。”玫瑰话虽这样说,但油门却一点都没有松,就算他和连安宁相处的时间不长,也感受了连安宁的单纯与天真,这样的连安宁,没有理由会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阻碍了李安宁和他们联络。
嘟嘟嘟……
连安宁失落地放下永远只会传来忙音的听筒,萎靡不振地躺回床垫,侧过脑袋,就能嗅到被褥上章承业的味道。
是的,他现在在章承业家里。
上周五,他在下班的路上,偶然遇见了章承业,他惊愕地愣在原地,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承业?”
章承业显然也十分意外会在这里碰上连安宁,但他很快就敛起了面上的愕然,露出欣喜又庆幸的笑容:“安宁!居然真的能找到你!”
“找我?”连安宁对他的话很是疑惑。
“是啊,找你。”章承业亲昵地用双手捧着连安宁的脸,细细端详着他精致的五官,“真好,你安然无恙,右眼也恢复正常了。”
“嗯……办理手续的时候,我选择了恢复成完全健康的状态。”连安宁本想问章承业为何会突然去世来到这里,但他们谈话的主动权一直在章承业手上,他只能被牵制着被动地接话。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安宁。”章承业放下双手,将连安宁环在怀里,微微低下头,伏在连安宁耳边,哽咽着说道:“安宁,我没想到那场手术居然会出现意外,从医生口中得知你的死讯时,我难过得晕了过去,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会是怎样,你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啊,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安宁,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在章承业怀抱中的连安宁看不见章承业的表情,但光这一番声泪俱下的言辞,已经足以让连安宁又惊又喜,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以来令他患得患失的章承业,居然会选择和他殉情,他纤细的双臂情不自禁地回抱住章承业的身躯,轻颤着回应:“承业……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就这样,与章承业重逢的连安宁跟着章承业去了他的出租屋,他到幽冥的时间比连安宁更短,两天前才用仅有的存款租了这间屋子,搬出了红莲中转公寓。
“要是我们能早一点遇见就好了,这样你就不用那么麻烦的去租房,直接从中转公寓搬到我租的地方来就好。”连安宁一面替章承业收拾着还凌乱着的屋子,一边发出感叹。
“那你现在搬过来啊。”章承业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握着电视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转换着电视频道,漫不经心地说道:“别整天乱跑了,乖乖待这里,我已经找到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但肯定比不得我们都还活着的时候,以后你得学着烧菜洗衣打扫卫生,不用去工作的话,这样很清闲的吧。”
连安宁不介意为了章承业尝试他从未接触过的家务,但这些话从章承业嘴里说出来,他总觉得自己不被在意着……明明章承业都已经在他身边了,他却老是这样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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