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监狱内的足球需要很破旧,这就给特效制作增加了难度;二来,让这些囚犯演员无实物表演,难度要比踢真的足球还大。
总之,这场戏他们足足磨了二天。
当然也不是一直在踢,因为阳光角度的关系,他们只能每天下午拍摄,白天和晚上则是在排练。
现在所有演员,包括秦镇、赵刚和祁思齐,都把劲儿往一块使。
所以即使强度这么高,也没出现太大的问题,没有人提出异议。
又到了下午可以拍摄的时间段。
姜卫国他们按照之前的设计,踢了起来。
但乔翼桥还是很快喊了“卡”。
“蒋思盟,你注意摔倒的时候,要摔到前面靠左一点的方向,”乔翼桥按了按在地上提前布置好的绿色定点和定点旁边放着的绿色软垫,“往这个点的左前方摔,这样才有冲破镜头出来的感觉。”
蒋思盟点点头,不自觉地搓了搓放在裤袋里的安慰巾。
“还有,你拍戏的时候一定不要再去摸那个安慰巾了,”乔翼桥又叮嘱,“虽然前面镜头没有聚焦到你,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你的小动作的,不太好。”
“嗯。”蒋思盟不免有些灰心,“我会注意的。”
这个镜头重拍了这么多次,全是因为他。
按照设计,蒋思盟饰演的角色小盟应该在这里摔倒之后,执意退出足球队。
因为他真的很怕身体冲撞。
而这次,白队长没有去为他做心理疏导,而是让小胡去了。
小胡见他,第一时间就是让他放弃。
顺带嘲讽了一波,觉得他一直这样轻言放弃,吃不了苦,必然一事无成。
小盟不愿意与人发生冲突,就由着小胡骂了一顿。
第二天再次篮球赛的时候,小盟还是去看了。
但忽然间,很多球员都纷纷倒地不起。
是食物中毒。
小盟急得不行,但是白队长身体很不好,没有能力一个一个把他们扶过去医务室,而医务室派人来之后,担架也只有二个。
狂风骤作,不能把这些病人留在足球场上。
小盟一咬牙,冲上前去,顶着狂风暴雨,一次次把人背到安全地方。
而这一幕也打动了小胡,为他之后的转变埋下伏笔。
很快,其他狱友和干警才出来帮忙,把他们转移到医务室。
经过救治,他们这才转危为安。
小盟身上伤痕累累,白队长就让小胡去给他送药。
二人在涂药的时候发生对话,小盟才交待了自己的成长经历。
原来,他因为父母早亡,很小就出来混社会。
年纪又小,又没本事,他只能打打零工生存。
就算是被黑心老板之类的坑了,他也没有办法。
没人会为他站出来撑腰。
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这样的性格,把自己的自尊降到最低,任凭别人打骂也绝不还手。
后来他就加入了一个盗窃组织,成了里面最底层的一个小扒手。
一次因为完不成任务,而被老大狠揍了一顿。
等他好了之后,老大又逼他去偷。
这次,为了不再被打,他实施了抢劫。
最终,被警方当场抓获,判了重刑。
到了监狱里的生活依旧不好过,因为经常完不成生产任务而受惩罚。
直到这次在球场背人。
他才终于被大家认可了。
尽管他依旧害怕冲突、害怕身体接触。
但他有一颗善良的内心,能让他冲破阻力,即使面对重重困境也依旧想要帮助别人。
小胡也因此被触动了。
他小时候也遭受遗弃,但他选择把自己封闭了起来,绝不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和小盟的对话,才让他意识到,即使他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只要是一个善良的人,依旧能被大家所接纳、所喜欢。
他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朝阳,决定试着改变。
所以,因为后续剧情的发展,小盟这一摔显得尤为重要。
他必须得摔得够狠,才能唤起他往日挨打的经历,下定决心退出。
但偏偏蒋思盟的性格和经历,几乎都跟小盟一样。
所以这一摔怎么也摔不好。
又拍了两条,效果还是不好,乔翼桥看着天色渐渐变晚,不免着急。
“你看我,”乔翼桥绕开了执行导演萨布里,走到了场地上,“我摔给你看。”
说着,乔翼桥就摔了两次,突出一个稳准狠。
“你看,真的不疼,”乔翼桥从垫子上蹦起来,“你信不信老大?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受伤呢?”
“我是信你……”蒋思盟扣着手手,“但我就是控制不了的会跌偏,可能是我的潜意识不想让我摔倒,啊——!”
蒋思盟话音未落,突遭黑手。
摔得人都懵了。
祁思齐掸掸手:“这不是摔得很好吗?”
乔翼桥不免担心,赶紧蹲下:“伤到了吗?”
蒋思盟摇摇头:“没事儿。”
“你就照着这样子摔呗,”祁思齐也蹲下,“有了这次体验,就知道该怎么摔了吧?”
蒋思盟咬牙:“我试试。”
再拍一条,蒋思盟的状态果然好了很多。
至少敢真的摔上去了。
之后又重拍了几次,蒋思盟摔得一次比一次好。
终于算是勉强达到了乔翼桥心中希望的效果。
拍摄间隙,祁思齐走到了乔翼桥身边。
“有的时候,你得放手,对他们狠一点,别那么温柔。”
乔翼桥笑了笑:“是么?”
“当然了,得让他们大胆走出舒适区,”祁思齐撇撇嘴,“你总也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乔翼桥:“我都让他们去监狱采风了,还不算让他们走出舒适区?”
祁思齐摇头:“你不是自己也去了吗,先是确定了没什么太大问题才让他们去的。电击棒也是你自己实验才让他们演,你这样不累吗?”
累吗?
乔翼桥觉得,保护他的兄弟们似乎已经成了写在骨子里的一种信条了。
如何拿捏这种放手和收手的尺度,确实是一门学问。
并不容易。
“我会试试的,”乔翼桥点头,“多谢你的建议。”
“不客气,喏,你看,”祁思齐指着前面,“有的时候你只需要提要求就行了,你毕竟是导演,剩下的,演员会给你惊喜的。”
足球场上,蒋思盟还在一次次的练着摔倒。
直到最后,已经看上去很逼真了。
……
足球场最难的戏解决之后。
之后合唱队、诗歌朗诵活动则比较好拍了,毕竟都是文戏居多。
这些桥段也是为了符合后续监狱内的“以人为本”的改造策略。
除了有趣的镜头之外,还有些细腻的情感表达。
比如小盟和小胡建立关系,导致了小胡的转变。
比如小龙在赵刚的帮助之下,重新找到人生方向。
比如他们的合唱队,拿到了全监比赛的第一名。
等等……
这些基本上就是整个影片第二幕上半段二十分钟左右的戏。
等着部分全都完成之后,一个月又过去了。
而轻松的戏结束之后,下面的每一场都很难拍。
地震要来了。
在前面轻松的戏过程中,还铺垫了几场白队长和其他几位狱警力排众议,带着大家做地震演习的戏。
这样一来,真的地震来临,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不过,地震是一场重头戏。
说是整部片子里最重要的一场戏也不为过。
一方面是因为地震才引导了后续“千里大转移”的剧情,另一方面,从投入时间和精力甚至经费来讲,地震也是重中之重。
因为要实拍,安全问题也需要再多考量。
乔翼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和狄乐以及烟火爆破公司开会,甚至做了很多次模型模拟实验,力求万无一失。
而刘哥所带着的置景团队压力也很大,每天都在反复确认情况。
这一切都是急不得的功夫,地震戏要一周之后才能开拍。
所以所有演员都得到了一周的假期。
不过,一月一次的宣传任务也来了。
正好祁思齐那边写了两首歌,一首是他打算亲自唱的片尾曲,已经填好了词,另一首则是打算给囚犯演员们唱的,还没填词。
祁思齐本来想让乔翼桥自己填词,但乔翼桥想了想之前祁思齐说的“跳出舒适圈”的话,干脆把这活交给了姜卫国他们。
每个人写一句词,最后组合起来,成一首歌。
为了方便他们填词,祁思齐甚至给他们录了一个小样,所有的词都用了“啦”字替代,可谓是贴心至极。
不过这工作真交到这帮人手里的时候。
他们还是两眼一抹黑。
虽然他们的文化程度都不低,但真的没写过歌词啊。
乔翼桥看着他们的样子,又开始循循善诱。
“你们要想想演戏的经历,”乔翼桥说着,“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转变,只要怎么想的就怎么写出来就好了。”
一群人听完,消极怠工了两天,谁也没先动笔。
乔翼桥急了,带着他们去了监狱的二层。
然后其他几个小弟送来了他们需要的道具,乔翼桥就把门锁上了。
“这是我刚找刘哥要的空的监仓,从今天起,你们就在这里面住着吧。”
一群人:“啊?”
“什么意思。”
乔翼桥笑着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吃喝拉撒就都在里面,什么时候写好就什么时候出来。吃的会有小弟给你们送,里面也有浴室和厕所,刘哥都给你们供水了,你们正好也趁这段时间好好相处一下。”
说完,乔翼桥就走了。
其实让他来写词也不是不行,毕竟剧本都是自己写的,再写个歌词不再话下。
但乔翼桥就是想让这群人合作,一方面是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好好相处,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他们拍了这段戏的心得体会。
监仓内。
一群人盯着各自手里的纸,面露难色。
这次好像写不完,大哥是真的不会让他们出去啊。
“不是我说,你们快点想啊,”姜卫国起急,“早点想完早点出去多好。”
小米:“还是得大哥先出第一句啊。”
“不不不,小米你最小,”姜卫国立即变得谦逊,“还是你先写第一句吧。”
“蒋思盟还比我小一个月呢,”小米立即谦让,“还是得让盟盟来发挥才行……”
“……”
一群人就这样谦让了一天。
乔翼桥过来探班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原来是见面就打。
现在是见面就开始“孔融让梨”。
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啊……
乔翼桥无奈,给出了最后一个指引。
“你们的韵脚,用a吧ia、ua、uan都行。”
“a”在歌词界可谓是百变能压之王。
最简单也最适合。
“还有个东西给你们,”乔翼桥又说,“你们还记得胡警官吗?”
“胡警官?”
虽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大家对这位严肃的警官还有印象。
正是他制止了他们当初那个粗糙的越狱计划。
乔翼桥给他们递过去了一个本子:“这是你们采风期间,胡警官的日志,里面有你们每个人的转变,好好看看。”
一群人这才把本子接了过来。
第一页就写着:“今天我接到了十二位来采风体验的‘犯人’,里面最高的是姜卫国,他的耳垂上有一颗痣,性格很跳脱
,不服管,也是这群人的老大……”
“他们的越狱计划,其实我一直心知肚明,倒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进行……”
“今天的馒头他们吃的都不多,是馒头有问题,还是他们心情不好?我得看看……”
“小米已经两天没有解大手了,我担心着是不是有点水土不服,得给他弄点益生菌去……”
“……”
林林总总,好几万字。
一群人一边看着,一边回忆那些点点滴滴。
乔翼桥看到他们这幅样子,才终于放心。
什么偷懒和谦让,其实都是借口罢了。
他们真正不愿意动笔写的原因,还是因为不愿意把心中所想的宣之于口。
这对他们帮里很多人来说都是问题,毕竟都是一帮大老爷们,谁也不愿意说内心的想法,觉得矫情。
但也许,音乐可以帮到他们。
五天之后,他们不仅写完了词,也都练会了歌。
乔翼桥听完觉得不错,祁思齐也认为相当完美——毕竟是他自己写的曲子。
于是祁思齐找到了一个在恒市很有名气的录音工作室,带着他们一起去录音。
这家录音工作室名叫“一百张唱片”,曾经有很多超一线的歌手都在这录过,据说他们录音室参与过的拿到的各类金曲奖获奖作品加起来,真的有足足一百张唱片。
录音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位是业内有名的编曲师托尼,另一位则是混音师小贾。
两位坐在那,看着兴致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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