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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白英哲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想见见她，想当面跟她道歉。”
“大可不必！”
尧时冷声道，“一句道歉就想让我妈原谅你？你不会还以为我妈还是当年被你说几句漂亮话就当真了的小姑娘吧。”
“还是你想死了不留遗憾，死前能得到她的原谅？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受到的伤害和痛苦，就算你死了，也偿还不了。”
“你就带着你的悔恨和愧疚去死吧，如果你还有那东西的话。”
说完，尧时就走了。
门哐一声，关上了。
白英哲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下午，白英哲和贾如月到时间了，尧时工作完特意过来了一趟。
自从白天睿死了之后，贾如月就像具行尸走肉，几天不吃不喝，开始还能坐着，后面就躺到了地上。
后面还是战士们每天给她灌一支营养液不让她饿死，尽了最后的道义。
两人被带到熔炉旁的小平楼，尧时在门外看着。
白英哲看到他，撑着昏沉的脑子挣扎着说道：“你，你救救我……”
尧时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白英哲见他如此，绝望地看着桌上的安乐药，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在他旁边，贾如月却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颤抖着手抓起药剂，打开盖子没有什么犹豫地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贾如月就倒在了地上。
尧时看着地上的贾如月，脸上没什么反应，过了几秒，他又抬头看着白英哲。
白英哲还在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贾如月，一动不动，始终没去拿那支药剂。
尧时淡声道：“他如果不想喝，就关进去吧。”
小平楼的隔壁，有几个带着铁门的小隔间，那里之前是关第七天的被感染者的。如果不想喝药剂的，都到那里，等到最后，人彻底失去理智，再由战士们做最后的了结，送他们一程。
通常，只要两三个小时。
在战士们上前准备押送他过去的时候，白英哲却又忽然伸手抓过了药剂。
抓着，却没打开盖子，他转头又看了尧时一眼，似乎在期待尧时能改变主意。
尧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白英哲颤抖着唇，喃喃道：“我，我是你父亲……”
尧时平静道：“我只有妈妈。”
说完，他转身走了。
“你别、别走……”白英哲赤红的双眼要去拉尧时，被战士们按住了。
眼睁睁看着尧时越走越远的背影，白英哲再没有一点侥幸心理。
药剂啪一下掉在地上，白英哲捂着脸老泪纵横。
他根本没胆子喝。
战士们等了又等，最后见他确实不喝，把他关到了后面的隔间里。
白英哲只觉得意识昏昏沉沉，逐渐消失……
在夕阳的余晖落尽，黑暗来临时，小平楼里响起一声枪声。
一切恩恩怨怨，随着这声枪声，尽皆消散。
第33章
【尧时：妈,白英哲和贾如月死了。】
【尧岚：好，我知道了。】
尧岚关闭光脑，抬眼看着窗外。
今夜无星,天幕黝黑。
她长长地叹口气，她和白英哲以及贾如月多年的纠葛终于落下了帷幕,有了结果。
T20。
尧时晚上训练完,没有回房间,他上到治疗中心的顶楼,站在天台上吹风。
转入秋季,晚上的风开始有些凉,今晚云层厚，天空上零星挂了几颗星。
这里的晚上没有月亮,尧时感觉少了几分景致，夜色远没有故乡的夜晚来得醉人。
尧时眺望着远处的山峦,隐约能看到一点起伏的黑影静静矗立在那里。
原本他以为白家和贾家那种有钱有势的庞然大物,他是很难自己找贾如月他们报仇的。
没想到，命运给了他一次机会。
而这个机会衍生出的一系列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原本的打算是借由贾如松的小儿子被感染的事，报复贾如松兄妹俩。
却没想到贾如松自己也感染后，随后白天睿也被感染了，更没想到白天睿把自己的爹咬了，白英哲又把贾如月给弄感染了……
尧时摸了摸胸口，心道，你满意了吗？你所有的仇都报了。
静静地待了会儿,尧时感觉心里那股郁气似乎也随着贾如月他们的死消散了。
他知道,原身满意了。
尧时舒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心底压着的那把火也小了许多。
身后传来脚步声,两秒后，身边站了一个人。
尧时转头看去，陆霆站在他身边，也正看着他。
“陆霆，你怎么也上来了？找我吗？”
借着天台的橙黄夜灯，陆霆仔细观察着青年的神色。
很平静。
陆霆有时候都有些佩服尧时调节情绪的能力，好似再大的事情，过不了多久，青年就能恢复原样。
似乎他早就对变故有了应对能力。
这一点都不像资料上记载的。
从小生活还算平顺，性子温和开朗的人，面临忽然发生的重大事故时的反应不该这么淡定、从容。
陆霆还记得尧时在中央星找白英哲时，监控视频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焦急，慌张，带着点对未来不可知的恐惧。
这才像是资料上所述尧时该有的反应。
跟眼前这个青年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经历了生死，所以性格大变了吗？
陆霆带着点探究的眼神让尧时挑了挑眉：“怎么？”
陆霆收回视线，说道：“消息已经发回白家了。”
尧时没什么意外，“你告诉白英哲他叔叔了吗？”
“告诉了，他已经准备好了。”陆霆说。
“那就行。”
两人默默吹了会儿风，陆霆忽然说道：“治疗中心的八楼有间心理疏导室，医生姓姜，是专业的，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她聊聊天。”
尧时愣了一下，挑眉看着他，“你觉得我需要心理疏导？”
“不要误会。”陆霆偏头看着他说道，“我们很多战士都去过，特别是特战队员，或者第一次杀人的战士，基本上都去过，聊完心里会舒服很多。”
顿了一下，陆霆又道：“这是军部的一项规定，执行完特殊任务，都要去接受疏导。”
尧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又问道：“你去过吗？”
“去过。”
尧时有些意外，他以为陆霆这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会十分抗拒跟人展露自己的内心。
看出他的疑惑和诧异，陆霆解释道：“我第一次执行特殊任务，那时候还没毕业，大三第一学期，正在部队进行一个月的实习。巡航途中，我们接到任务要去营救附近被星盗劫持的一艘商船，那次任务我杀了三个星盗。”
尧时惊讶地挑了挑眉：“第一次就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吗？”
“正好赶上了。”陆霆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回忆着说道，“回来后，我脑子里一直挥散不去那种杀人的感觉。我们队长让我去心理室疏导，我开始坚持着没去，后来晚上连着做了几天噩梦，我队长就把我押过去了。跟医生聊了几次后，就好多了。”
尧时闻言，脱口感慨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时候啊。”
陆霆眉头一挑，看着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尧时摸摸鼻子，尴尬解释道，“我感觉你这么强大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应该也很强。”
陆霆淡声道：“哪有人第一次就能快速接受自己杀人而无动于衷的，除非他是天生冷漠无情的反社会人格。”
尧时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去心理室接受疏导吗？”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去。”陆霆这么说。
尧时歪着头想了会儿，自己心里压抑着的郁火已经随着贾如月他们的死亡消减了很多了。
不过，看在陆霆为了让他去甚至跟他说了自己经历的份上，他说道：“好吧，等我需要了，我会去的。”
*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餐厅里的大光屏上播放了中央星和盛集团董事长白英哲一家三口被感染去世的新闻。
新闻里隐瞒了一些事实，只简略报道了白天睿在T9星被跟他有过节的同学感染，后来，白天睿又咬伤了自己父亲，导致最后一家三口都被感染了。
新闻着重报道了白家的现状，白英哲的遗产分配问题，以及和盛集团将面临的问题。
在新闻里，三个女人带着孩子出现在白家，应该是白英哲的情人和私生子了。
尧时还看到了白英哲的叔叔，一个精干的中年人，看起来跟白英哲差不多岁数的样子。
“他叔叔还这么年轻？”尧时诧异，问旁边的陆霆。
陆霆答道：“已经六十出头了，保养得好。”
“哦。”
尧时恍然想起，现在星际人的寿命普遍能活到两百来岁，六十多岁还只刚刚步入中年而已。
像白英哲他爸这样六七十岁早早退下来的，很少。也是因为白森的身体不好，一直操劳也没养好的缘故，早几年生过一场大病，现在操劳不得了，不得不在家休养。
尧时面色平静地看完了报道。
陆霆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白英哲有留下遗嘱吗？”
尧时摇头：“不知道。你们监听到了？”
“听到了，”陆霆跟他说道，“股份都给了他父亲，几个孩子接回白家由白森抚养，几个情人每人只分到各自住的房子，一个月只能看孩子一次。”
“这么小气啊？”尧时惊讶。
对面林副官补充道：“可能怕情人以后会跟别人，他遗嘱里说，有孩子的那几个，如果以后不找对象，每个月可以拿到十万块，如果以后找对象，就得跟孩子彻底断绝关系，房子也得收回来。”
尧时：“……”
真是绝了。
旁边丁洛说道：“我以前听到个八卦新闻，一个富豪给他情人留了很多遗产，然后他死后不出一个月，他的情人拿着他的遗产转头就养了个情人。白英哲估计就防着这吧，怕自己给情人养情人，花了钱，还戴了绿帽子。”
尧时挑眉看着他：“小洛，看不出啊，你还喜欢看这种八卦。”
“不是不是，时哥你别误会。”丁洛连忙摆手，说道，“是以前从我妈那儿听说的，就几年前，我们T20发生的事儿，好多人都知道。”
尧时笑了笑。
帝国最近的八卦都被白家承包了。
白天睿死了，人们还以为白英哲要后继无人了，毕竟公开的孩子就他一个。
可是转眼，他就被爆出来有好几个私生子，已经都被白森接回白家抚养。
他的遗嘱内容也不知道怎么泄密了，公众们纷纷调侃，有钱人的钱也不好赚啊，人家也不是傻子，不给情人养情人。
另一件大众关注的事，就是和盛集团的董事长人选，这事过了一个礼拜，也终于尘埃落定。
白森这一脉，老的身体不好，小的还未成年扛不了事。
白英哲的叔叔白林趁着白英哲死亡，拉拢了几个原来支持白英哲的股东，成功在董事会上获得了董事长一职。
这天，陆霄打来电话，跟尧时说白林想见他，找到陆霄这里来了。
尧时有些莫名其妙：“他要见我干嘛？”
“他说要感谢你，估计是从白森家那边打听到了消息，知道你的身份了，还有和白英哲的事。而且，知道你和我们家，还有和我哥关系好，所以……”
尧时听明白了，“他倒是精明。”
陆霄代表陆家，陆霆代表第三军，白林想得挺远。
陆霄知道他听明白了，问道，“见吗？”
尧时摇头：“不见，我跟姓白的犯冲。他捡着便宜就行了，想得还真多。”
顿了一下，尧时又问道：“你们家想跟他合作吗？”
“商业上的事可以合作，他比白英哲聪明。”陆霄实话实说道，“至于我哥和我大伯这边，我们向来是低调处理的。”
“哦，行，反正，你们不用考虑我，我跟姓白的没关系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尧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陆霄笑道：“行，那我去回他。”
“嗯，麻烦你了。”
白林确实比白英哲更聪明。
过了几天，尧时听陆霄说，和盛集团新成立了一个H2型基因病救助公益基金，面向全帝国专款专项用于帮助患了H2型基因病无钱医治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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