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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庞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害怕了吧，梁淼，现在你后悔也晚了。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梁淼接下来道：“我和他倒是老相识。”
“当时A美上学的时候比我大一届，他没和你说过？”
庞敬皱眉，庞秋生的确没给他讲。
他是庞秋生的表弟，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徒弟。
因为自己找不到工作，他妈便询问庞秋生，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庞秋生是个性子极好的人，索性让庞敬这个表弟在他画室帮忙，按月发工资。
在画室，他经常打着庞秋生的名号吹牛……
久而久之，很多人以为他是庞秋生亲传弟子。
加上又同姓，多了一层血缘关系，大家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庞秋生本人的态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管庞敬。
如此一来，庞敬越发大胆了起来……
庞敬也知道，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他不能在这时露怯。
庞敬索性道：“你少套近乎，庞秋生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以为攀上这层关系你的画就高一个档次了？”
“梁淼，你是不是想得过于天真了？”
第47章 对决
梁淼显然没料到庞敬还能把话说得更难听。
庞秋生温温柔柔，老好人的样子，怎么会收一个这么没素质的人做徒弟。
梁淼现在十分怀疑这个身份的真实性。
谭锐垚也听不惯，骂道：“能不能好好说话！阴阳怪气骂什么人？”
“梁淼用得着蹭你那个什么师父的热度吗？”
“再说你师父厉害，关你屁事，别拿着别人的名头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倒是说说看，你自己得过什么奖，画过什么别人广为人知的图吗？”
谭锐垚一顿好骂，把庞敬气得指着他鼻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但是谭锐垚的确也说的实话。
“不和你计较！”
庞敬说完这句，就不搭理谭锐垚了，直视前方装作旁边没这个人。
梁淼也懒得废话了，招呼工作人员让开始比赛。
工作人员过来，简单陈述了一下规则：“比赛创作为国画写意山水小景，比赛时间为半小时，最后评定为在场观众综合评选，票数多的一方获胜。”
“我不同意！”
庞敬的声音打断了工作人员。
“为什么最后评选方式是观众投票，这里是梁淼的画展，在场的人都是买票进来看他展览的，肯定都会把票投给他。”
“这对我不公平。”
“再说国画这种纯艺的东西，需要有一定审美和专业知识才能评定的……”
“这……”工作人员迟疑地看了一眼梁淼。
“这人有完没完啊……一会儿这不行，一会儿那不行。”
“他最后一句是在讽刺我们没审美吧，无语了，什么阴阳人啊。”
“这种人就算是画得再好，我也不愿意给他的画买单。”
旁边的人讨论起来，明显对庞敬不满。
庞敬倒是无所谓，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逼梁淼改评选方法。
所以这些观众在他眼里也都是没用的人。
他又何必在乎这些没用的人的感受。
“行啊，”梁淼淡淡开口，“你不是庞秋生的徒弟吗？那我们待会儿画完，就找你师父来点评。”
“这下你总没有异议了吧。”
庞敬没料到梁淼会找庞秋生，他假装犹豫两秒，开口道：“我师父是大忙人……不一定有空管这些小事的。”
“没关系，我一定联系到你师父，让他评选。”
“至于怎么请，你不用管。”梁淼把庞敬路堵死了。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比赛终于正式开始，两人都屏息凝神，专注在手上的画笔和纸上。
庞敬画的是一副偏江南风景的山水图，游船、柳树、亭台。
他虽然话说得难听，但是手上功夫还是有的。
只见他手微微一勾勒，树的外形轮廓便在纸上浮现，前面遮挡的山石运用了披麻皴的技法去绘制，绘制出的山石栩栩如生。
而亭台的绘制更是彰显功力，稍不注意结构，亭台透视出问题，很容易画得四不像。
庞敬的手极稳，线条画得无比丝滑，不到几秒便将亭台的轮廓勾勒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庞敬把亭台的细节全部画了出来。
整幅画已经全部完成四分之一，只需最后收尾再深入刻画一下。
时间还很充裕，庞敬抬头往梁淼那边看了一眼。
梁淼没什么表情，气定神闲地进行绘制，仿佛就是在做平时的练习一般。
庞敬冷哼一声，梁淼，你看着吧，等会输了，我一定狠狠羞辱你。
“时间到！”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笔。
四个工作人员分别走到两人桌前，举起了画。
在场众人皆连连发出惊叹，并小声讨论起来。
“这个庞敬，虽然嘴巴臭，但是不得不说画的画是有几分水平的。”
“有什么水平啊，我觉得梁淼比他画的好太多了！”
“你们看得懂吗？我怎么觉得两个人画的差不多，都挺好看的。”
“……”
梁淼也不废话，上前说道：“行，那我联系你的老师庞秋生，让他来做评委。”
庞敬点了头，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在看见梁淼作品的那一刻，他承认是有些心虚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梁淼竟然国画能达到这种水平。
画面浑然一体，各种技法运用恰到好处，而且那座巍峨的高山画得气势磅礴，瀑布飞流直下，神韵全部勾勒了出来。
庞敬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梁淼这张图的好坏。
在他的判断下，梁淼这张图是不输于他的……
梁淼动作极快，先给庞秋生打去私人电话，在获得允许后，连通了视频。
工作人员把视频电话投影在了后面的大屏幕上，方便全场观众观看。
庞敬没料到梁淼真的认识庞秋生，看样子还挺熟。
他双拳紧握放在身侧，不敢看庞秋生。
庞秋生也知道，这事估计又是庞敬闹出来的。
他没少替庞敬擦屁股。
料是庞秋生这样好的性格，也冷脸往庞敬的方向瞥了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但是毕竟有这么多外人在场，庞秋生也不好直接黑脸骂人。
看过两人的画作后，庞秋生开始逐一点评。
“庞敬的图绘制的是典型的江南小景，以南派画法为主，主要为婉约细致，在画面左边也运用了很好的留白，是一幅不错的山水小景画。”
“梁淼以高山为主，在画面占据了绝对的视觉中心，但是前方的小船又与高山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而前景的树叶，为画面拉开了景深，可以说十分精妙。”
听见庞秋生的这两段点评后，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说了两段也不知道谁好谁坏啊？”
“嘘！小声点，接下来应该就要讲了。”
“但是，”庞秋生话锋一转，“很明显梁淼要比庞敬技高一筹，庞敬的画虽然画出了近大远小，但是对比做得没有梁淼明显。”
“梁淼的画比庞敬的画视觉冲击感更强，很容易抓人眼球，这也正好符合他画这座山想要达到的效果。”
“当然你们可能想说，庞敬的画本身就是走的婉约风，画的也是较为清丽秀气的，并不需要这种程度的对比去凸显效果。”
“但是在细节处理上，庞敬差梁淼太多了。”
“你们仔细看梁淼在处理稍远景物的边缘，是将墨稍微稀释过渡的，远往远墨越淡。”
“而他勾勒的视觉中心的那座山，是刻画地非常细致的，让人能够一眼看到画面的主次。”
“相对比之下，庞敬画面的主次关系太弱了，东西画得是不错，但全局观念和构图并不是很好。”
在庞秋生的一番解释下，众人幡然领悟，也都连连赞同。
“是啊，我总觉得梁淼的好上不少，但是又不知道怎么个好法。”
“庞老师真不亏是老师，这样一解释全懂了！”
“还是梁淼牛啊，技术过关，画面又好看。”
在观众连连夸赞下，庞敬的脸越来越黑。
尤其当他看见前面对他正拍着的摄影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他不能让这么丢脸的画面传出去！
如果比赛视频发出去，那他的名声全完了。
庞敬心下一狠，直接冲上前去抢摄影师手中的摄影机。
谭锐垚早有预料，马上让刚刚安排在四周的安保人员一拥而上。
势单力薄的庞敬马上被死死摁在原地。
“不行！你们不可以拍我，未经我的允许你们敢发出去，我可以起诉你们侵犯我的肖像权！”
被禁锢住的庞敬张牙舞爪地扭动着，试图摆脱束缚。
但是几个肌肉大汉的力量，哪是他能够随便抗衡的，只能死死地咬牙骂着各种脏话。
“呵，这个时候倒是来说别人侵犯他肖像权了，刚开始拍的时候也没见他制止啊？”
“我看他一开始就想着自己一定会赢，准备美美欣赏一下自己的英姿呢？结果怎料被梁淼打脸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啊，还好我拿手机把刚刚抢东西发疯那段全拍下来了，既然这么想火，那我给你助力一把。”
各种讨论声此起彼伏。
庞秋生的视频通话还没挂断，也看见了刚刚发生的一幕。
料是再好的脾气，庞秋生也忍不住狠狠骂庞敬：“你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
“还跑去砸别人的东西，快给我回来！”
“也别在外面招摇撞骗，说你是我的徒弟，我可没有你这种徒弟。”
“滚回来收拾你的东西，画室你也别待了，今后你家的事也别找我帮忙，我帮外人都比帮你这个不识好坏的亲戚强！”
庞秋生气极，直接说要和他家断绝关系。
庞敬哪想会闹成这样，他全指望蹭这个争气的表哥给口饭吃。
他也被吓怕了，跪在地上连声给庞秋生说对不起。
庞秋生哪管那么多，当作眼前没这个人，看向一边的梁淼：“学弟真的不好意思了，是我没管好人，跑你那里去撒野了，我给你赔句不是。”
“等私下我们联系，我当场给你道歉。”
庞秋生姿态放得很低，梁淼本就也不打算多计较，也顺势道：“学长言重了，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责任，到时有空我请你吃饭。”
两人互相恭维一番，庞秋生也就挂了电话。
多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一旁下跪的庞敬。
第48章 你就是垚神？
“哈哈哈！笑死我了，原来这个亲传弟子是自封的啊！”
“是啊，那我喜欢梁淼的画，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吹我是梁淼的亲传弟子……”
“拿表哥的名头装逼，结果倒好，直接被人把正主请来了，啪啪打脸！”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要我说，有这种吹牛的劲，不如多去钻研钻研技术，说不定早火了。”
旁人所有的讨论声，一字不落全被庞敬听见了。
等庞秋生的电话挂断后，庞敬露出憎恶的眼神。
这一切全是梁淼害的，都怪梁淼，他要梁淼不得好死！
安保人员看见庞敬又要发疯，又立马上前将人制住。
“梁淼！你这么害我会遭报应的！”
“我诅咒你，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落的一样的下场！”
谭锐垚直接叫把人拖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刚刚他也提前打电话报警，说这里有人妨碍公共秩序，怀疑精神有问题。
“哥，我也想看你的展。”
谭锐垚拉过梁淼，试图通过这种笨拙的方式转移梁淼注意力。
梁淼一向迁就谭锐垚，更何况，现在小狗还成了试用男友。
梁淼给负责人打了招呼，便带着谭锐垚游览起来。
“这是第一本画集里面的图，还记得吗？当时你臭屁拿它去同学面前炫耀，结果弄坏了，回来哭了好久。”
“这张你也记得吧，是后来教你色彩的时候做的范画，这张没有勾线，靠强光影去营造氛围，最后成品效果蛮好。”
谭锐垚跟着梁淼走着，基本全是梁淼在说话给他介绍。
他在需要的时候附和两句就好。
“其实大部分的画你都见过的……好像对你来说也没啥新意。”
一圈逛完，梁淼坦诚道。
谭锐垚：“不会，在电脑上看和现场看微喷复制画的感受还是很不一样。”
“实物在眼前出现，同时可以近距离去看画面细节，这种体验真的很打动人。”
梁淼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同行了解同行。
“是啊，不然怎么那么多画师都想有一场实体展。”
“对个人来说，意义很不一样。”
“怎么样？之后作品多了你也办一场。”
谭锐垚认真思考几秒：“我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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