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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现在宗门的弟子都这么野了么？
这思想怎么比自己还危险？
叶星澜刚说完这些，突然就对上了迟九溟那双幽深的眼，眉心重重一跳。
吗的。
忘了身边还有个男主在了。
自己可千万不能将男主教坏！！！
于是叶星澜又微笑道：“师弟，我刚才说得都是不能做的哦，我们要端正思想，讲文明礼貌，那样太没道德底线了呢。”
迟九溟挑眉轻笑，“师兄说得对。”
“行了。”
溯音被他俩吵得头疼，干脆开口道：“关于阿烊的事，我长话短说。”
回想起最初，他眼神不知不觉黯淡下来，“当初，阿烊是个孤儿，自幼就在村子里一大户人家当奴仆，有一日家中失了火……”
……
为了救那一家人，阿烊冲进火海中，从此半张脸被毁了容。
那家人得救后，非但不感恩阿烊，还唾弃他那张毁容的脸，将人逐出了家门。
那年冬天外头很冷，阿烊坐在街上，因为容貌丑陋，无一人愿意收留他。
也就在那天，他在雪地里捡到了奄奄一息的溯音。
溯音那时候因为本体颜色怪异而被同族蛇类排斥打成重伤，化作原形流放到大街上，无家可归。
彼时天寒地冻，溯音已经闭上了眼在等待死亡降临，出乎意料的是，有一只手将它轻轻捧起，放进了怀里。
阿烊身上没有任何钱财与食物，见它快不行了，便主动将手指咬破，喂血给它喝。
一连喂了好几天的血，溯音才逐渐恢复元气。
它醒来后的第一个晚上就是在阿烊的怀中度过。
第39章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都给你糖吃
大晚上寺庙还点着红烛，光线很亮，阿烊当时怕吓到它，专门将脸遮住一半，“我很丑，你别看我。”
阿烊总说自己很丑，溯音对他的第一印象却是极好。
肤白体瘦，明眸宛如盛满了清亮碎星的湖泊，温柔又清亮。
那个冬天，一人一蛇就那么相互依偎着度过。
等到春暖花开之时，溯音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每日等到阿烊出门打零工的时候，他也化为人形去山间寻一些花果带回来。
只是立春之后，溯音也慢慢迎来了妖物发情期。
过去的几百年中，溯音的发情期都基本没什么特别反应，靠忍忍就能过。
可这回睡在阿烊身边的时候，他却是身心燥热难耐，整夜都难眠。
某天晚上，阿烊还没回来，溯音实在是难忍发情期的强烈反应，他化为人形，来到了附近的池塘边想洗把脸冷静下。
结果好巧不巧的撞见了刚从水面上起身的阿烊。
那是溯音第一次撞见阿烊的身子，脸瞬间就红了。
看见他，阿烊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朝他微笑，“小蛇，你来啦。”
那晚，溯音回去后一直在流鼻血。
阿烊担心他是中暑，还将他的衣物褪去，用冷毛巾给他擦身子。
溯音半眯着眼，喉咙以下皆是滚烫，却只是伸出手指勾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的眼眸干净而湿润，朝他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
那时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知道自己很想牵住那双手，再也不放开。
靠着十指相扣，溯音度过了整整一个月的发情期。
那日，寺庙的院中开满了桃花，溯音趴在阿烊怀中惬意晒着太阳，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呼救声。
溯音爬到墙上一看，原来这个男人正被妖物追杀，他本不打算管，却见阿烊从佛堂的香炉里拿来些许香灰，冲向门口的位置。
门刚一打开，那个年轻男人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嘴角开裂的小妖。
见准时机，阿烊将香灰全都倒在了那小妖身上，一瞬间，它身上就开始灼灼燃烧，惨叫着化为一捧青灰。
获救后，那名叫做贺金元的年轻男人立马就认出阿烊之前是自己家中的奴仆，端出一副斯文的模样与他套近乎。
经过一番谈论后，他们才知道他在赌场输了钱，怕家里责罚就跑到了姨母家躲着。
可没想到刚进门就发现姨母家已经进了妖物，逃了一路才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寺庙。
说完，贺金元还开口请求阿烊收留自己一阵，说是之后会给他些好处。
瞧见阿烊犹豫，贺金元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满脸真诚地恳求他，阿烊又心软，就答应收留他一礼拜。
原本这座老旧的寺庙就小，眼下又多出一个人来便显得有些拥挤。
不知为何，溯音从第一眼起就看那人不爽，每当阿烊出门的时候，他也跟着出去，留贺金元独自一人在寺庙里睡大觉。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溯音也逐渐贺金元看得顺眼了点，想着他明日也要离开，当晚还特意出门多寻了些花果。
可就在溯音回来时，佛堂里传来了动静。
他走近一看，发现贺金元正将阿烊压在地面，有些臃肿的身躯微微弓起，手在往下摸，想要扒他的衣服，“我劝你还是从了我，你长得这么丑反正也没人要，不如老实跟我玩几回，好处是少不了你的。”
“放开我……滚开！”
“乖嘛，本少爷知道你喜欢那个姓溯的，他就算长得好看又如何，有本少爷有钱吗？”
伴随着一道清脆声响，鲜血染红了佛堂。
贺金元愣在原地，看着自己已经断掉的手臂，浑身发抖，他转过头去，撞上了溯音赤红的目光，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你你……你竟敢伤害我！”
转瞬间外头狂风大作，天色沉了下来，溯音走上前来，一手揪住贺金元的衣领，用力将他扔出门外。
“砰”的一声，贺金元的身子重重摔到门上，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看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人，连忙往大门的方向爬去。
还没爬几下，贺金元就发现自己的四面八方都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蛇，当即就吓得双腿发颤，尿湿了裤子，“你……你是妖物！”
“救命啊——这里有妖物！”
声音刚一落下，寺庙的大门就被人撞开，一名中年妇人带着几人走了进来，看见满院子的蛇时顿时惊呆，“这是怎么回事？”
她身旁，一名袖袍上绣着丹顶鹤的银发少年淡淡开口道：“夫人，是妖物在作祟。”
看见妇人，贺金元瞬间就爬了过去，“娘……娘救我！”
他伸手指向阿烊与溯音，大声道：“他……就是他们，他们都是妖物，就是他们杀了姨母和她的贴身丫鬟，还把我绑到这里想行不轨之事！”
“……”
室内忽地静了下来，叶星澜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等着他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听见外头的动静，溯音嘴唇动了动，转身就向门外走去，“阿烊醒了，你们今晚自己找个空房间睡，别来打扰他。”
说完就走出门外，顺带关上了门。
叶星澜随手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啃，跟迟九溟吐槽道：“阿烊的身世果然很惨。”
“那贺金元真是个出生，要是落在我们清棱宗，不出两日就会被人给拼团上刀子。”
迟九溟眸光略冷地看向窗外，没说话。
叶星澜这时才回想起男主的身世也挺惨，啃苹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迟师弟。”
迟九溟偏头看来，张嘴正要说话，叶星澜趁机往他嘴里塞了块糖，桃花眸弯成月牙形状，“甜吗，我从沈慕白那里拿的。”
口中的蜜糖慢慢融化，迟九溟望进他深色的瞳眸中，轻轻点头，“甜。”
“嘿嘿。”叶星澜主动靠近，勾搭他的肩膀，认真道：“你要是喜欢，师兄以后天天都给你糖吃。”
迟九溟神情微微一僵，目光落在少年主动搭上来的手上，又缓慢移至少年红润的唇，嘴角轻慢勾起，“好。”
说话的片刻间，窗户突然打开了。
第40章 我是心甘情愿的
从外头爬进来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口中还叼着束鲜艳的花，看见叶星澜，它眸光明显一亮，挪动着身子，朝他靠来。
叶星澜有些意外，“这是给我的花？”
小蛇忙不迭点头。
接过那束花，叶星澜朝那条小蛇露出了个笑容，脸颊隐约有梨涡浮现，摸着它的脑袋道：“谢啦。”
迟九溟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只细白修长的手看了会，喉头微动。
这弱鸡的手还挺好看。
若是能绑起来玩、弄，一定会很有趣。
雪团子看不懂，直接就问：“主子，你老盯着他的手看什么？”
该不会也想摸蛇吧？
迟九溟：“话这么多，嘴不想要了？”
雪团子：“……”
它明明话已经很少了好不好！！！
房间外，溯音捧着一碗药，递给身旁少年，叮嘱道：“阿烊，慢慢喝，千万不要呛到了。”
“好。”他接过药，慢吞吞地抿了口，看着溯音担忧的眼神，眉宇间突然染上了几分哀思，“溯音……”
“我又做噩梦了。”
溯音心口紧紧一缩，又听见他有些哽咽道：“我梦见……很多火将我围在中间……”
溯音深吸一口气，指尖很小心地靠过来，“阿烊……对不起。”
凝视着那双湿润而脆弱的清瞳，他的胸口传来阵阵疼痛。
若是他那时没有将阿烊独自留下，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
当初，贺金元家中找来的那名少年年纪虽不大，修为却是完全凌驾于自己之上，招数更是狠辣无比。
他那日身受重伤，阿烊还替自己挡了一剑，情况危急之下，溯音用蛇群挡住了那些人，抱起阿烊离开。
两人藏于河边一处废弃木屋中，外头还设置了隐藏气息的障眼结界，当晚阿烊的伤势恶化，溯音跪在他身侧，俯下身来，唇对唇渡了一整晚灵力。
就这样过了两天，阿烊的情况才勉强稳定下来。
虽说性命是保住了，溯音也将摘来的药草都试了个遍，阿烊的伤口却丝毫没有愈合的倾向，
心急之时，溯音猛地回想起自己族中有一宝物可用来疗愈伤口，他嘱咐几条小青蛇照顾好阿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他踏出结界，说完便匆匆离去。
可没想到，溯音捧着宝物，一瘸一拐回来时，屋子已空无一人。
几只枝头的雀鸟告诉他，阿烊当日不忍心见一小孩被妖物所杀，主动上前搭救。
那小孩获救后，刚说完感谢就被突然出现的银发少年给一招劈死，“对妖物道谢，真是蠢货。”
阿烊被带走后，许多村民都聚来贺家看热闹，“我就说这丑八怪当初怎么能从那么大的火里出来，原来是个妖物啊！”
“长得这么难看的妖物还真是头一回见了！”
“呵，这人杀了贺少爷的姨母，还想玷污贺少爷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面对众人的谈论，阿烊大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妖物……我也没有杀人，没有对贺少爷有任何想法！”
他的辩解在人群的指指点点中显得格外苍白无力，还没一会儿就被淹没在众人的唾骂声中。
偶尔有几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也一并被怀疑作是妖物，气得当场就转身离去。
更多的是不想引火上身的冷眼旁观者，他们站在一旁，对眼前这人的生死毫不关心。
“看到没？”
贺金元站在他身旁，得意地小声说道：“以你的身份与相貌，有几个人会相信你？”
“当我编造出你的所作所为，即便你没做过，他们也会自己给你定下这个罪恶。”
“……”
被处以火刑的那晚，无星无月，密不透风的云层压得很低，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
那些人将阿烊的尸骨抛入灵笼中，无数凶灵在黑暗中朝着他扑来，争相啃食着他的灵魄。
意识迷离之间，凶灵堆中突然迸发出一声剧烈声响，再来，阿烊感觉自己的身子一下子轻了许多。
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一滴温热的泪从上方落下来。
溯音将他残缺不齐的灵魄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一如他当初捧着自己那般，只是胸口无比疼痛，像是快要撕裂开来。
饶是他当初曾身受重伤快要死在雪中也从未产生过此种情绪。
那天，溯音生平头一回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冲破灵笼的当晚，许多凶灵也跟着涌了出来，发疯般冲往村庄的方向。
那天晚上，溯音踏进贺家时早已是遍体鳞伤，他神情麻木地看着蛇群和凶灵一起蜂拥而上，将贺金元生生啃食干净，又一瘸一拐地踏出门外。
再后来，溯音找了很多人，他们都只是沉重地摇摇头，说此人已是回天乏术。唯有鬼君告知他，如果愿意的话，他可以借幽镜水域给他一用，将残魄永远养在这暗无天日的水底。
条件是让溯音拿三百年的修为来换。
残魄很娇弱，连半点磕着碰着都不能有，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烟消云散，三百年的修为也就会付之一炬。
即便如此，溯音仍是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从此陪着阿烊一同生活在这水底，一待就是几百年。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
阿烊叹着气道：“是我拖累了你，如果没有我，你就不用付出那些修为，也不用陪我被困在……”
“别说了。”
溯音打断道：“你不必对这些感到自责。”
“我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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