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见门边那身穿红绿色花衣,僵硬矮小的身材时,他心里更是一惊,“这……是偶人?”
“不是。”
离他最近的魔卫答道:“夫人,这是用死人制成的尸傀。”
“由特殊的法子炼制,阴邪无比,属于魔族禁术。”
闻言,叶星澜额心轻微跳了下。
尸傀……
这玩意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在原书中,裴宵噩经常炼制尸傀。】
经过这一提醒,叶星澜也想起来了。
裴宵噩不仅精通各种邪术炼制之法,在老早以前,还经常把一些宗门弟子用特殊的法子骗去,对他们“掏丹掏肺”。
不过。
按道理来说,裴宵噩已经死了,这又是谁操纵的尸傀?
但眼下,慌乱的局势已经由不得叶星澜多思考。
那尸傀身材虽矮小,但速度极快,甚至还能在墙面上灵活爬行。
它手中握着一把又长又尖,尾部还带弯刺的刀,直逼叶星澜的位置而来。
屋内,几名魔卫紧张极了,将叶星澜围在中间,生怕他会受一点伤。
“殿下呢?”其中一人紧张问道。
另一人道:“今日是个特殊日子,这时候可不能惊扰殿下。”
叶星澜没听明白,“什么特殊日子?”
魔卫答复道:“殿下吩咐过,属下不能说。”
“……”
这不让,那不让的。
果然没人能比迟九溟更狗了。
瞧见叶星澜走神,那小尸傀嘴里发出几道“嘎吱嘎吱”的阴森笑声,翻身爬墙,一个灵活跳跃就来到了他脚底。
然而它万万没想到的是。
叶星澜此刻正满脸的怨气,看见它时,一手夺过了魔卫手中的长剑。
二话不说就朝着尸傀的脸上重重戳了上去。
鲜血溅了一地,叶星澜却仍是面不改色,神情看起来比尸傀还要阴森得多,“烧傀,特意来找我的是吧……”
“看我不戳死你。”
旁边的魔卫都惊呆了。
这……
这就是他们殿下那位柔弱得不能自理的夫人吗?
66倒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些日子,宿主和男主近距离接触了那么久,连体质都好了些,真是不错呢。
就是疯病好像更严重了些。
不过也没事。
反正男主也疯。
两人凑一块,那可谓是天作之合。
时不时还能交流病情。
多好的一桩美事呀。
昏暗的光线下,几乎已经被戳成马蜂窝的尸傀躺在人堆中央,一动不动。
光滑的地面完全被粘稠的黑血浸湿,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极其难闻的臭味。
闻到那臭味,几名魔卫倒是早已习惯了,脸色未变。
倒是叶星澜。
当场yue了好几声,还不停地用手捂鼻。
见叶星澜脸色不太好,魔卫们便让他退至一旁歇息,交给他们来处理。
可就在几名魔卫将地面上的血迹处理完时,一抬起头看去——
屋内早已没了叶星澜人影。
“糟了!”
几名魔卫慌张地踏出门去,“夫人又跑了!”
…
幽静小道上,叶星澜像只返祖的猴子那般蹦跶。
此刻,他浑身上下都是舒畅的,恨不得当场在路上拧成螺丝钉。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他出来了!他终于出来了!!!
叶星澜兴奋地一路狂奔。
丝毫未看见身后还跟了一条黑色小蛇影。
雪团子趴在一旁,很小声地请示道:“主子。”
“咱们现在就要将他抓回去吗?”
“不必。”
黑色蛇影半眯着眼,兽瞳中倒映出那张明艳的笑颜,道:“就让他在魔宫附近跑一会。”
“反正跑不远。”
“等他玩累了,再抓回去。”
雪团子:“……是。”
黑色蛇影没一会儿就钻回角落中。
雪团子瞧着不远处那开心到像是快癫痫的兔妖,满脸的不解。
它家主子,什么时候对别人如此纵容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吗?
它这百年单身汉实在是看不明白,叹息了一声后,又老老实实的在某兔子身后跟上。
叶星澜前些日子似乎是真的被关疯了。
大晚上的,他连碰见了路过散步的狗都要抱起来亲几口。
雪团子见了,心中默默为那条狗捏把汗。
照它家主子那性子。
估计明早就得把那条狗身上的毛给剃光。
晚间,在附近巡逻的魔卫很多。
叶星澜为了避免被发现,特意挑了个魔卫最少的小院,翻过几道灰白的墙,顺着小道一路往前走。
可走着走着,他瞧着空无一人的周围,莫名觉着氛围有些阴冷。
直到道路尽头,叶星澜才发现,前方伫立着一座由白骨搭建而成的偏院。
大门前趴着两条看似正在闭目休憩的白蛇,附近还笼罩着一层浅紫色结界。
叶星澜躲在一棵大树后,好奇地问,“66,那是什么地方?”
【宿主,那是幽宫,上任魔尊曾居住过的地方。】
“原来如此。”叶星澜小声道。
这时候,静幽的小道上忽地冒出几道黑色身影,其中一名魔卫朝叶星澜的方向看了过来,眼神敏锐道:“谁在那里?”
见他走来,叶星澜下意识一惊,竖起耳朵,迅速跑向另一侧去。
可另一条小道上也很快出现了几名魔卫。
瞧见他,那几人焦急道:“夫人,您怎么跑这里来了?”
“若是再不回去,殿下到时候定会着急的!”
叶星澜完全不搭理他们的话,硬着头皮往幽宫的方向退了几步。
笑死。
他今天反正都作了不少死,哪怕是现在乖乖回到房里,晚上肯定也要被狗男人摁着摩擦的。
还不如趁此机会多在外头蹦跶一会。
眼看那些魔卫将自己围拢,越逼越近,叶星澜咬紧牙关,不停地后退。
他站在离幽宫结界只有不到三步的地方,心口狂跳。
而就在此时,趴在门口的两条大白蛇突然间醒了,半眯着蛇瞳,嘴里吐着信子。
同一时刻,叶星澜的身后,结界蓦地撕开一道小入口,像是在邀他入内。
看着眼前的魔卫,他顾不得多想,转身就踏进结界内。
“夫人!”
看见叶星澜进去,魔卫们被拦在结界外头,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这时,一名年轻魔卫最先反应过来,“奇怪。”
“幽牢向来都是禁止入内的啊,除了殿下,为何还有其他人能进去?”
“这个。”
另一人道:“那白蛇是靠气味来辨别来者,难不成……”
“夫人身上都是殿下的气味?”
“……”
在场年轻的魔卫们脸颊纷纷一红,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只得老实地在外头候着。
暗处,雪团子直接是看傻了。
没搞错吧。
它家主子竟然连此处都放这兔妖进去?
难道就不怕他打扰到自己泡药浴吗?!
第177章 病友见面会
叶星澜才踏进大门内,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门后边是一片极大的血色幽潭,里边爬满了各种颜色,密密麻麻的小蛇。
看见叶星澜,那些小蛇先是一愣,然后纷纷朝他轻甩蛇尾,像是在打招呼。
叶星澜见了,嘴角轻微抽了抽,头顶雪白的兔耳软绵绵地摇晃,朝它们轻轻点头,“66,迟九溟居然养了这么多蛇?”
【此处的蛇不是男主养的,是上任魔尊养的蛊蛇。】
66:【只不过,魔尊创业未半而中途嘎掉,所以这些蛇都被封存在此处。】
叶星澜若有所思地眨眼,“一直被关在此处,听着也有些惨。”
【这些蛊蛇被关在此处最主要的原因是,喜欢去茅厕偷看。】
“……”那活该。
难以想象。
人在上茅厕的时候遇到蛇,该会是多么无助的心情。
幽潭旁的两条小道皆是由白骨铺成,深红色的窗口里时不时会冒出几只血肉模糊的手,里边隐约还有凄厉的哀嚎声传出。
叶星澜见了,身上汗毛都快竖起。
这哪是幽宫啊,分明是鬼屋吧。
【宿主,这些不是鬼。】
66道:【里头关着的,都是上任魔尊的人。】
听见是活人,叶星澜稍稍放下心来一些。
还好还好,不算太阴间。
叶星澜在原处观察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安静的右侧小道,慢吞吞地往前走。
长廊上,每当他经过之时,墙壁上的白色骨灯便会依次亮起。
而同时,墙壁另一侧的房间里也会传来凄怨的叫声。
如果这里头不是魔宫,叶星澜会严重怀疑自己是进了精神病院。
66:【宿主,对你而言,应该是病友见面会。】
叶星澜:谢谢,我没病。
他只是正常得不太明显而已。
他身后不远处,雪团子趴在阴影里,瞪圆了小眼睛。
它瞧着兔妖在这种幽森的地方左摸摸右看看,时不时还跟房间里头的人比比谁嗓门更洪亮的样子,内心有被震撼到。
要知道,幽宫这地方可是吓尿过不少魔卫的地方。
这兔妖不但不怕……
还踏马跟来到了自己家一样。
雪团子不禁唏嘘一声。
它家主子的眼光,果然很特别。
路过一个拐角时,叶星澜薄薄眼皮懒洋洋一掀,瞟见了个门口与窗贴满黑色符印的房间。
窗户呈圆形,是半密封状,中央还刻意留出了一截空间以便观望屋内。
此时,叶星澜恰好就站在窗边。
走道空间很窄,只允许一个人通过,旁边还趴着几条眼神清澈的小黑蛇。
叶星澜老早之前就看过无数部恐怖片,经验告诉他绝不能作死。
所以,他小心翼翼避开了那黑色符印,还与那几条黑蛇对视了一阵,示意它们挪个道。
那几条黑蛇点点头。
然后挪过来,用嘴扯下了门上的符印,朝他眨了眨眼。
叶星澜:……
他瞧着这几条表情呆滞的小黑蛇,脑袋是气得一片空白。
他开始有些明白,上任魔尊为何去世得早了。
有这帮坑货队友在,人走到哪骨灰就能埋到哪。
面前,门缓缓打开,彻骨的寒冷扑面而来。
叶星澜站在门口,冻得哆嗦了好几下,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谁?”屋内很快就传来一道警惕的男人嗓音。
叶星澜站在外头,总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眼熟。
他不禁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往里头偷瞄了眼。
仅仅是一眼,叶星澜就认出了里头被夹在两块巨大深红铁板之间的人,“我靠。”
“这不是季隶么。”
听见他的声音,男子重重眼皮一跳,想抬头去看。
可他试了半天,身体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全身都被挤压在极小的空间中,仅仅只留了一条眼睛宽的缝。
当初迟九溟为了不让他死得那么快,还将他特意关进了冰室内。
身体一半冻得快没知觉,一半烫得血肉模糊,丹心还被活生生碾碎,失去了自愈能力。
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哟哟哟。”
叶星澜看出他动弹不得,挑唇讥讽道:“国师,几年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认出那道声音时,季隶心头重重一跳,“……你是那只兔妖?!”
叶星澜:“嗯哼。”
季隶惊呆了,“怎么可能,你怎么还活着?!”
“我怎么不能活着了?”
叶星澜伸着懒腰,“我还年轻,还有很多B在等着我去装。”
“既然你还活着……”
季隶小声嘟囔着,不一会儿,喉间冒出了几声冷笑,“我家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星澜眼皮一抬,“你家主人是谁?”
“你想知道?”
季隶目光流露出深深恨意,“我家主子,可是你不配打听的人。”
“等你死的那天,定会知晓。”
“……”叶星澜皱眉看着季隶。
整整七年,此人就算在魔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都没把自己的主子给供出来。
甚至到了这种时候,都还在为自己主子说话。
可他的主人,还可能会要他么?
门口的人半天没说话,季隶实在是有些讨厌沉默,忍着剧烈的肉体疼痛,勉强抬眼看向前方的人。
叶星澜正安静站在那,用一种很可怜的眼神打量他。
就像是多年前,天寒地冻,那个在街道上看见正跪在地上,脏兮兮乞讨的自己一样。
季隶一下子就像是被戳中了内心深处的痛苦,使出全身的力气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般看我?啊?!”
“老子需要你可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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