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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晋江文学首发城
74
过了一会儿, 莱尔重新回到叶戏云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
在这个人手一台光脑的时代，对讲机几乎已经被淘汰掉了, 莱尔手上的这个也是多年前的型号, 机身上有多次翻修的痕迹。
叶戏云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协会下了通缉令, 他的假期就自动结束了, 他看见莱尔皱着眉，就意识到多半没什么好消息，
他和拉文的关系比较微妙，用不怎么好的词来形容, 就是相看两生厌，这在联邦内不是什么秘密。在叶戏云成为联邦指挥官后不久, 拉文就主动申请离职, 短短半年后便加入了协会，之后便再无音讯。
这种叛徒一般的行为遭到了很多人的唾骂, 后来不知是谁通过什么手段，扒出了拉文的家庭背景, 才发现这人居然是前联邦实验室, 也就是现任协会研究所所长的亲儿子。
而众所周知，现任研究所所长是绝对的星灵派，和机甲派代表的叶向北是绝对的死对头。
莱尔看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感叹, 这么多年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拉文老看叶戏云不爽了,
原来是上一辈的恩怨作祟。
到这里为止, 就是普通的联邦士兵所能得知的消息,
拉文的故事还有后续。
在叶戏云第一次将这个对讲机拿到他面前时, 莱尔简直震惊出了表情包,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荒唐的事——拉文居然背着他偷偷成了卧底你敢信？！而且这家伙还主动和叶戏云联系了！
到底是什么事使得拉文跟变了性似的抽风，莱尔到现在还不知道，卧底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职业，如果不是身份关系过硬，拉文不可能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来，他是叶戏云手里的一张王牌，不到紧急情况不会轻易动用。
所以当叶戏云提出联系拉文时，莱尔是有些吃惊的，
他很快镇定下来，二话不说，转身拿出了对讲机。
“情况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不用叶戏云开口，莱尔主动答道：
“协会似乎掌握了符穹违反合约的证据，如果联邦还是坚持不放人的话，他们将在不久后把手头掌握的资料全部公布在星网上。”
/
“大爆炸发生前，组成我躯体的精神力就已经开始逸散了，在我即将失去意识前，忽然被一股力量给托住了。”
瑞奇顿了顿，看向符穹：
“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这次苏醒才发现，那是你的记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确实把承载记忆的那部分精神力分离了出来，和我剩下的精神力融为一体，”
他伸手抚上红珊瑚树的树干，
“我得以存活下来，但你先是强行将精神力分离，随后又正面承受了黑泥的袭击，整个人顿时昏死过去，我努力想把你唤醒，但无济于事，直到我遇见了……”
符穹接上他的话：“叶戏云。”
他的语气里带着十足肯定。
瑞奇笑着地看了他一眼，
“是他，”
他的表情就似乎在说“你们两个果然有猫腻”，
和符穹的记忆融为一体后，瑞奇对后者的过往可谓了如指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段说不清道不明，但只要是个智能生物就能看出不对劲的情愫来。
所以换个更准确点的词，瑞奇此时的目光，应该叫八卦。
符穹被他用这种目光盯着，也不觉得尴尬，他在这种事情上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这种淡定源自于他的木头属性——符穹脑子里压根就没有星灵会吃他的瓜这个概念，
瑞奇盯了他半响，发现了这一点，无奈地收回视线，表情重新正经起来：
“再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瑞奇星爆炸虽然消灭了大部分黑泥，但也使得联邦元气大伤……”
这部分事情就能和符穹查到的对上了，实验部看准时机突然发难，顺利从联邦独立出去，自立门户，名为协会，加之他们自翔专门研究星灵，故又作育星师协会。
符穹听着，目光微微加深了几分，这短短几句话后背不知浓缩了多少过往辛酸，
瑞奇没有过多阐述：
“我之前说过，我有即使本体毁灭也能活下来的计谋，只是把握不大，”
星灵看向身后的红珊瑚树，
“那其实是因为，在参与造神计划前，我偷偷从星核上分离下来一小块，交给了尼普。”
符穹瞳孔一缩，
星核相当于星球的中枢，主动将星核分裂这种举动，无异于将自己的灵魂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诉说这件事时，瑞奇的语气一直很平淡：
“由于这个缘故，我的星核不太稳定，大爆炸发生后又裂成了两半，一直飘散在宇宙中，后来被协会发现。我猜他们大概注意到了这块星核的与众不同，却没有研究出原因，”
符穹反应很快：“因为你其实没有死。”
瑞奇点点头：
“是的，星核是星球的心脏，也是星灵的载体，由于我还存在的原因，星核之中的生命力一直没有衰退，即使分成三块，过去十年，等到再次重聚，依旧可以换发新生，所以现在的我可以依托这颗红珊瑚树存在。”
他打了个响指：
“也就是说，只要你想，马上就可以拿回记忆。”
符穹顿了顿，
平心而论，他对恢复记忆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和瑞奇想的不同，虽然他一直在追寻自己的记忆，但那更多是一种出自本能的好奇，
都说记忆是一个人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如果失去了记忆，也没有认识的存在，那这个人就如同无根浮萍一般，不知来处，不知去处，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无疑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但符穹不同，即使没有来处，他依然对接下去要走的路很清晰，或许是性格使然，以现在掌握的记忆来看，符穹估摸着他以前大抵也是这幅德性，
所以当一直追寻的目的摆在自己面前时，符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若狂，而是懵，
他懵得很明显，瑞奇仿佛从这份怔愣里看出了什么，贴心道：
“当然，如果不想的话，也不必勉强。”
他可能是觉得过去那段时光太苦了，符穹不愿回忆起也是正常的，有些苦，吃一遍就够了，没必要反复咀嚼。
但符穹却摇了摇头，
“不，”
他看向瑞奇，
“我有一些想知道的事。”
符穹不在乎自己过去结交过多少人，也不在乎过去受过多少苦，但他想知道关于叶戏云的事，
关于他和叶戏云过去发生了什么，符穹其实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不是回忆带来的信息，而是一种氛围。
那是属于年轻的符穹和年轻的叶戏云之间的氛围，
没有这份氛围，他就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甚至于有些时候下意识地躲避叶戏云的视线——联邦指挥官的视线那么深又那么轻，起源于某种巨大磅礴而隐秘无声的情感，落在他身上却如同蜻蜓点水，像一场浩大无声的守望。
这样不好，
符穹想，
一段健康的感情，不应该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长久的凝望，他得做出回应。
“这样，”
瑞奇也没多问，他点点头，转过身去，对着那棵巨大的红珊瑚树操作了些什么，等他再转过身来时，符穹注意到他手里捧着一团光球。
与此同时，瑞奇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变淡了不少，手一抬，那光球就自动向符穹飞去，星灵提醒道：
“可能会有点难受。”
符穹望着飘到自己面前的光球，没有过多犹豫，将手覆了上去，
这感觉有点像进入记忆碎片，伴随着一阵晕眩，周围的空间飞速后退，无数信息从他周身流转，符穹闭上眼，在心底默念了三个字，
再度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联邦总部，
不远处站着一群人，其中为首的那个正是叶戏云，不知他们谈论了什么，这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符穹皱着眉，想再凑近点看看，便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踏出，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动，
一个猜想浮上心头，符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或者说，本该是脚所在的地方，
果不其然，啥也没有，他整个人是飘在空中的。
符穹：“……”
他反应过来，这段记忆多半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来自瑞奇，星灵和这段精神力相处得久了，免不了带上自己的回忆。
既然他是个幽灵，那就不怕被发现了，符穹直接飘到那群人周围，就听一个人问：
“情况怎么样？”
符穹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就见一个手里拿着文件的情报员，
后者犹豫了片刻，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战场瞬息万变，传递信息绝对不能怠慢，多年来这句话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只是看着叶戏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经抢救，包括主席在内的十多名将士仍未苏醒……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死寂，
叶戏云闭了闭眼，面上还是很平淡，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往前走了一步，
他一动，符穹就意识到不对，就见叶戏云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往右倒去，肩膀一下子垮了，
“叶队！”
“叶戏云！”
莱尔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他，手还没碰到，叶戏云自己先撑住了墙，站直了，冲围过来的人摆摆手：
“……没事。”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但脊背却已然直了起来，仿佛刚刚的脆弱只是一个几秒钟的幻觉，
叶戏云闭了闭眼，
黑星爆炸，污泥四涌，叶向北生死未知，现在是联邦动荡最大的时候，
他不能倒。
符穹就看着他重新走进人群内，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一件件事物，
奇异地，他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发胀，
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一碰就会滴出水来，符穹想，原来叶戏云看见他受伤时是这种心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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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75
星际互联网浏览器, 简称星网，全星际最大的社交平台，其上集结了各路媒体, 官媒狗仔自媒体吃瓜人应有尽有,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星网的热搜榜单可谓是各大瓜猹的出没地, 每天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今天，一个很少有人听过的名字却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星网的热搜榜单，
#符穹#
话题的颜色红得发黑, 不过几个星际时便牢牢占据了热搜第一，紧随其后的还有#协会正式喊话联邦#, #联邦指挥官以权谋私#等衍生话题,
点进去一看，只见协会那万年不更新的官号在这个话题下发布了一条帖子, 其中详细描述了育星师符穹袭击协会大楼后被联邦包庇的全过程，其细节之详细, 证据之全面, 几乎瞬间就俘获了一大堆吃瓜群众的信任，
若是有了解真相的人用心看，就会发现话题之中夹杂着不少洗脑包, 半真半假的, 荒谬可笑的, 捏造虚假人设的……应有尽有, 这招恶毒且有效, 一夜之间, 符穹这个名字火遍全网, 不少人都以为他是个虐待星灵还被联邦高层包养的小白脸。
“我以前还看过他的直播，被他表现出来的人设给骗的一干二净，原来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人渣！”
“我是通过论坛认识他的，说他的育星方法独特又厉害，我当时还很感兴趣，现在想想还好没用，否则裤衩子都要亏掉了。”
“我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在圈内闹得沸沸扬扬的神仙新人吗？！啧啧，我当时还觉得他很有潜力，原来是个胆大妄为的傻瓜。”
……
莱尔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简直地铁老人手机，又气又好笑，切了个小号哼哧哼哧地打了一大堆字准备向洗脑包宣战，按回车时又犹豫了，
他想起昨天和叶戏云所说的话，沉默片刻，手指从回车键移动到了删除键上，小声嘀咕道：
“希望计划能够顺利吧。”
半天前，联邦指挥官办公室，
叶戏云冷哼一声：“试图用舆论施压吗？”
“八成是，”
莱尔皱着眉，
“我和拉文联系完就给情报部部长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联络了几个知名媒体，但都没有答复。”
叶戏云皱起眉，
自叶向北昏迷以来，他和不少守旧派起了冲突——联邦并非世袭制，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主席的位置。拉文说的话很对，叶戏云这段时间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但最终，他还是打败了所有竞争者，成为了代理主席——现任联邦指挥官。
于是，不可避免地，他得罪了很多人，也包含这些人背后的资本，这是一群宛如鬣狗的家伙，他们不敢和联邦正面起冲突，但一抓到机会，就发了疯似的落井下石，什么恶心事都做的出来。
叶戏云明白，随着协会的壮大，这群家伙怕是按耐不住了，这件事背后八成有他们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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