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修知道皇帝怀疑他在隐瞒一些事,他只得想方设法的同许无忧搬来这里,想着能暂时抵挡麻烦。
但这些事叶景修又怎能和许无忧讲?
“阿忧,你听我的便是,我不会害你。”
许无忧垂头思索了片刻,拧眉看向叶景修:“和边境之事有关?”
叶景修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谨慎的点点头。
“今日有个自称是户部侍郎的人来到了寻风馆,我不知你是否与他相识,他名唤辛文舜。”
叶景修眼里露出一丝意料之外的震惊,似乎没想到许无忧会同他说这件事。
“自然知道。”
听到叶景修肯定的话,许无忧便明白这辛文舜的身份确实是真的。
叶景修问:“他找你所为何事?”
许无忧犹豫片刻,沉着道:“要寻风馆护送粮草到边境。”
叶景修脸上浮现一抹诧异,他抿唇思考,开口道:“既然文舜放心交于你手上,那你大可一试。若是这趟镖保得顺利,寻风馆定会在京城名声大噪。”
两人难得谈论起了正事,许无忧望着叶景修也顺眼了很多。
“但我毫无信心。”
许无忧并非是妄自菲薄,他只是觉得这般大的任务交到他手里,要是真的搞砸了,那定会引起慌乱。
毕竟以往从未保过军中粮草,万一出错……
他实在无法想象后果。
“他能选择寻风馆,那便是信得过你,到时加大监管,我可以让我的暗卫相助。”
许无忧成了这寻风馆的馆主,便不再是毫无野心的普通琴师。
他早晚要参与一些他无法涉及的领域。
有机会为何不尝试?
许无忧对上叶景修的坚定的眼神,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你若是面临这种问题,你会如何选。”
叶景修毫不犹豫,幽深的眸底透着浓浓的坚毅:“战。”
许无忧平静无澜的眼眸中荡起涟漪。
叶景修继续开口,磁性的声音让人沉浸和着迷:“不论结果如何,唯有一战。”
“我从生下来便被施以厚望,父亲愿我成为为国而战的将军,便早早的将我扔在军中,习文练武。”
叶景修不负众望成了守国的将军,可走到这一步他也退缩过多次。
直到他到了战场,望着眼前数以万计的敌人,他才知道,将军怎能退缩?
他也输过,但输之前他也使了全部的气力与之一战。
纵然结果不好,可他觉得,他一次又一次的战胜自己,便是最大的成功。
他希望许无忧也是如此。
“失败又有何惧呢阿忧,但有我在,我定不会让你输。所以……大胆的尝试便是。”
叶景修的一席话给许无忧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许无忧承认,他也的确被叶景修说动了。
“既如此,那便试试。”
许无忧紧绷的身子也终于归于和缓,眼中含着浓郁的兴奋和一战的决心。
见他笑了,叶景修才算真的放心了。
“你可以把我当成后盾。”叶景修说,“无论何时我都在。”
砰砰砰。
许无忧耳边突地充斥着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砸着他的耳廓,耳尖很快便透着淡淡的粉红。
许无忧故作淡定的咳了声,躲闪的目光看向了别处,含糊不清道:“多谢你。”
叶景修将那三个字悉数听进了耳朵里,他瞳孔微张,震惊张口:“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许无忧再度看向叶景修时,眸中已经没了方才的羞意,却多了几分被他故意显露出的强势:“好了,你可以从偏房离开了。”
叶景修才不愿错过和许无忧坦然相待的时机,温热的大手忽然抓住他细嫩的手腕,笑道:“回正房吧,好吗阿忧?”
许无忧挣扎片刻,后知后觉发现叶景修是右手握住的他,突然没了力气。
他眼中含着嫌弃,冷漠道:“你我二人分房睡正好。”
“昨夜你未与我同睡,我当真是睡不踏实,今晚你陪我可好?”
许无忧一字一顿道:“不!好!”
叶景修放软语气,眼里满是乞求:“那我不睡,我只看着你也好,只要你答应……”
“叶景修,多大个人了?”许无忧挑挑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不屑道,“你这毛病是要改改。”
“阿忧,阿忧。我的好阿忧,我的好夫人?”
叶景修见许无忧不同意,便死皮赖脸的转变攻势,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许无忧被他吵的实在心烦,连忙扬了扬头:“你若是再出声,我便杀了你!”
叶景修一下噤了声,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走吧。”
许无忧的手被叶景修牵着,两人从偏房离开朝着正房走去。
许无忧抬眸,望着悄然出现的弯月,被这美好月色吸引住了视线。
但也在不知觉中被牵走了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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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我一男的,要这么香作甚?
应叶景修所说,许无忧连着两日都未从宅子离开过半步。
但许无忧难免无聊,便拉着叶宁和许肃一同去了后院竹林练剑。
日头正晒他也不嫌累,手心因为布满汗水湿哒哒的,头发粘在额间,汗水肆无忌惮的从脸颊落下,他却无所顾忌。
许无忧若是认真起来谁也劝不动,不过幸好两天的时间也足够让他掌握了一些基础。
叶宁抬眸,正巧让耀眼的光线直射眼睛,他立即垂下眸,看向许无忧时都有些眼花了。
“公子,稍事休息吧。”
可许无忧哪里听得进去,他的每一剑都带着狠厉,直直的朝着眼前的大树刺去。
“公子,您这样练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陪您练练?”
眼看着那棵大树已经被剑划得伤痕累累,兴许不多时便会倒下,若是砸到许无忧便不好了。
听到这话,许无忧立刻便停下了手,眸中闪过一丝期待:“你要同我一起练?”
叶宁不知怎么心突然慌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他反驳不下:“那……练练?”
“你没有剑,怎么练?”许无忧望着叶宁空荡荡的手,叹气道,“算了,还是我自己……”
“有木棍。”许肃突然开口。
他从不远处找来一根削好的光滑的木棍,递到了叶宁的手中,不动声色的走到一旁。
叶宁动了动喉咙,摆好姿势慌张道:“来吧公子。”
“那我可就来了?”
许无忧话音刚落,便毫无章法的直接挥起了剑。
叶宁的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慌张。
纵然是两人对练,叶宁也不敢过分的使力,只得任由许无忧对他攻击。
叶宁总是在担忧可能会伤到许无忧,便有些分神。
他一味地向后退,直到脚下抵着一块石头,他‘啊’一声,身子直直地向后仰去。
许无忧反应过来后急忙伸手去扶,可谁料他却抓了个虚无。
叶宁一咬牙一跺脚,干脆紧闭双眼。
可没感觉身上传来疼痛,却感受到一股温暖将他包裹。
叶宁在马上就要与地面一个亲密接触时,许肃飞快赶来,抓住他在空中乱挥的手,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叶宁鼻尖闻到了一股成年男子的味道,他慌乱的抬头,便看到许肃冷硬的脸。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几分察觉不出的无奈,还有一丝明显的红晕。
“叶宁,能否松开了吗?”
头顶传来不耐烦的磁性嗓音,叶宁茫然的低下头,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正紧紧贴着许肃的胸口,不差一丝一毫。
甚至还能感受出那心脏强烈的跳动。
他抬手将人推开,无助的挠了下头,顺手又捡起地上的木棍。
从方才的尴尬中抽身,他继续望着许无忧:“公子,继续吗?”
许无忧含笑的眸子在许肃的脸上打量了两圈,又望了望有几分尴尬的叶宁,笑道:“我看你心不在焉的,让许肃陪我练便是。”
说着许无忧的剑便直接对着许肃。
他也知道叶宁是不敢太造次,但许肃会很认真。
果不其然,如他所想那般,许肃并未完全防御,偶尔还会主动攻击。
纵然许无忧招架不住,可他仍是使出了些内力,望许无忧能在此番打斗中学到什么。
“不练了不练了。”
许肃再度发起攻势时,许无忧便将剑一撇,摆摆手后便坐在地上。
他脸颊上凝着汗珠,因为太热,宽大的袖子挥起,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公子。”
许肃走到许无忧身边,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来,微微抬手在他脸庞小幅度的挥了挥。
许无忧恍惚的抬眸,不解道:“我怎不知你会随身携带扇子了?”
许肃垂下眸,心不甘情不愿道:“叶公子塞给我的。”
“啊?”
“少爷知道您要练剑,怕您热便让许肃揣着折扇,我本想说我拿的。”
叶宁说着竟有些委屈。
可叶景修的意图也不难猜出来,他只是想讨好许肃,从他那里得一个好名声罢了。
“你为何会拿着?”许无忧笑着询问。
许肃冷硬的脸上出现一抹无措,随后又老老实实道:“我若是不拿,当真怕您热着。”
他同武夫没区别,自然想不出这么照顾人的办法来。
好在叶景修提出来,他便顺着做了。
许无忧抬手,抓住许肃的小臂起了身。
拍打了两下身上的尘土,拿过折扇,扇着朝卧房走。
“我要沐浴更衣,小宁你去弄些水来,汗涔涔的身上难闻又不舒服。”
叶宁一声得令,便匆匆跑走了。
许无忧看着还跟在身后的许肃,冲他挑了挑眉。
许肃一脸懵然。
“小宁一人应付不来,你去帮他。”
许肃纠结半天,脸色冷硬的明显不愿跟去。
可许无忧拼命催促,他才心思沉重的帮叶宁去了。
待人走后,许无忧得意的笑笑,他这双明亮的眼睛,可谓是一看一个准儿。
只是他并不知道,当他看自己时,却看的丝毫不真切。
叶宁做事的确利落,很快便将浴桶盛满了水。
也不知是谁指使的,当许无忧望见桶中飘着一层红嫩的花瓣时,脸色都变得极差。
许无忧抿抿唇,不自在道:“小宁,你做的?”
叶宁点头后又疯狂解释:“我听下人说泡在这花瓣的桶中,整个人都会被香味浸透。您不说您不喜欢汗味吗?”
许无忧面露无奈:“我一男子……要这么香作甚?”
叶宁勾着手指,嘀咕道:“少爷闻着不是更心悦您吗?”
许无忧警铃大作,盯着叶宁狠狠低着的头顶,沉声道:“你说什么?”
叶宁猛抬头,心虚道:“我什么都没说。”
“你再多说一句,你就将这些花瓣吃了。”
许无忧故作凶狠,叶宁心慌的捂上了嘴。
“行了行了,莫要烦我,走吧。”许无忧挥手连忙让人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喊了叶宁,“若是我不叫你,任何人不要放进来。”
叶宁嘴上答应后便跑了。
人一走,卧房内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许无忧将门窗关好,衣物脱掉后便进了浴桶中。
全身浸泡在令人舒服的水中,许无忧倍感轻松。
烟气缭绕,许无忧被热气熏得脸透着红晕,脖子、肩头和胸前都染上了一种淡淡的粉色。
白皙的手臂上透着水珠,手指灵活勾起一片花瓣,又飘飘然的落入水中。
许无忧唇角勾起,桃花眼含春似的,给人一种特别的美,又让人格外沉沦。
他微仰着头,心满意足的阖上了眼睛。想来是因为太舒服,困意很快袭来。
原本撑在浴桶边缘的双臂更是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垂入水中,良久,许无忧才有所察觉。
这漫长的睡眠中,让他陷入了一场差点无法醒来的梦。
“母后,小淇不走,小淇不能走!”
十岁的孩童撕心裂肺的吼着,小小的手紧紧抓住眼前女人的衣袖,满手的血全都印在了女人的衣服上。
那血……是女人咳出来的。
女人望着可怜的孩子已然泪流满面,她心狠的将孩子的手推开,手颤的已经没了任何的力气。
“小淇你走,莫要管母后。听母后的话,快跑好不好?”
小淇奋力的摇着头,举足无措的站在离女子不远的位置,却再也不敢伸出手来。
“母后……父皇是,不要我们了吗?”
孩子哭的泣不成声,眼泪顺着脸颊簌簌地往下落。
女子身子虚弱的没什么力气,胸口的阵痛让她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也不想回应孩子的问话。
体内的蛊毒正在发作,她知道自己没命扛下去了,但她却不能让唯一的孩子也跟她殒命。
女子腿脚发软的跌在地上,眼神逐渐迷离。
但她仍是尽力睁大双眼,能够看清自己舍不得分别的孩子。
“小淇……”女子有气无力的开口,红唇被死死地咬着冒出鲜红的血珠,她强撑精神,似是最后一次叫孩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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