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叶景修的眸子望着外面虚无缥缈的天空,不知何时他想为许无忧打造的未来,开始离他愈发的近了。
“阿景,太后何时还会唤我?”
叶景修想想时间,思虑后道:“她食了那药粉已有七日了,我想该到了嗜睡的时候了。”
再加上近几日太子的冲动行事,太后定会怀疑此事。
“我想到那时便用太子之位作为要挟,但我们不提。”
皇帝对太子失望,可他们若是主动要求皇帝这般做便也会被人诟病,此事便只得交给太后提起。
“我自有打算,见招拆招便是。”
叶景修抬手揉揉许无忧的头,心思一瞬便软了下来。
他望望四周,确定无人,毫不犹豫的便将他打横抱起,兴奋的将人平稳的放在了床榻上。
“阿忧,太久时间没做那些事了。”
叶景修压在了许无忧的身上,指节勾起他的头发,在手指上缠绕了几圈:“如何?”
许无忧眉眼一弯,双臂环着他的脖颈,撑起头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
好久并未亲密的两人,此刻竟如同饿虎扑食般,吻得难舍难分。
*
两人似乎没想过事情会来的这般突然,太后再次唤许无忧去允宁宫就在三日后。
许无忧接到消息时还在床榻上,叶景修轻声将他叫醒。
“太后?”许无忧迷迷糊糊的道,“她已经怀疑我了?”
叶景修颔首,目光从门外扫过,想起那个丫鬟焦急的模样,想必是彻底怀疑他们了。
但许无忧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事,事情正按着他们所想的来,一切倒也有几分顺利。
只是不知太后会如何做出抉择。
“我去会会他便是。”
许无忧起了身,稍作收拾后便直接去了允宁宫。
门外丫鬟将他领进去的时候,太后正躺在床榻上,呼吸匀速更像是睡着了。
许无忧便知是那蛊虫发作导致的。
他立在门口,示意太后醒来再进去也不迟,只是他等了一刻钟,丫鬟才赶来叫他。
许无忧平静的走进去,隔着床帷躬身对太后道:“不知祖母唤淇儿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许久没说话,许无忧看不清太后的神色,可也觉得她像是在发火一般。
“你到底何时对哀家下的药?”
这话听起来有些虚弱,许无忧知道那毒发作时会让人一蹶不振,疲倦更是常有的事。
想必她是真的有所察觉,才将他叫到这里来的。
许无忧垂着眸勾唇,故作懵懂:“淇儿不知祖母是何意。”
太后猛地掀开床帷,声音冷漠:“墨淇,寻儿早就同哀家讲了你和叶景修做的那些事。”
许无忧一抬眸,恰好对上太后冰冷的视线。
不知怎么,他觉得太后一夕之间好像年长了几岁。
脑海中莫名回忆起当时他最后一面的贵妃,他的母后也是如此。
只是当年母后更加瘦骨嶙峋,即便没有那场大火,他最爱的母亲还是会因为歹人的毒手而死于非命。
如今仇只能算报了一半,他应当看到太后与他母后是一样的结果才算安心。
“墨淇!”太后咬牙。
许无忧冷哼,将伪装的面具撕掉,望着太后眯眼笑道:“祖母,我什么都没做,您现在也只是虚弱罢了。”
“虚弱?”太后呵笑,“是你将那食心虫的药粉混入哀家的膳食里。”
许无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无奈蹙眉:“祖母,什么食心虫,淇儿当真听不懂。”
“你……”
太后突然意识到许无忧就是要逼她说出真相,一时间立刻闭上了嘴。
许无忧疑惑的望着她,分明想等着接下来的话。
“你想要什么?”
太后突然说出这样一番没头没尾的话令许无忧不解,他挑挑眉道:“祖母你今日为何总说些我不懂的话呢?”
“莫要装了。哀家岂能看不透你,你想要太子之位,哀家可以帮你拿到,但你要给哀家这食心虫的解药。”
许无忧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了然的笑意,他正对着太后的眉眼,听着那商量的语气,捏着下巴道:“祖母的话令我心动,只是……您最爱的孙儿不是皇兄吗?”
第一百零三章 偏偏进了深不见底的皇城
许无忧从不是阴险狡诈之人,可他成为影帝的阅历,却让他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
太后这种人吃硬不吃软,她既然知道自己不容易解决,自然会选择其他的方式。
今日便是最好的例子。
许无忧望着太后的脸色变得阴沉,可她又无法拒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命就这么丢掉。
这便正中许无忧的下怀。
“正因为寻儿是哀家最爱的孙儿,哀家才无法看着你一次次的伤害他。”
太后的话反倒像是替墨寻讨公道,可许无忧很清楚,她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为了自己想活命而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为了皇兄啊。”许无忧嘴角一挑,“孙儿会尽力帮祖母治疗身上的恶疾的,只是……”
他像是故意卖关子,眼眸却一直观察着太后的神情。
太后胸膛剧烈起伏,情绪异样:“哀家会尽快说通皇上撤掉寻儿的太子之位。”
得到这一番肯定的话,许无忧脸上的笑意才变得浓郁。
许无忧明白,太后的话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她兴许还会暗中做些什么。
但为了她自己的命,她应当会按照两人交谈的话语尽快达成吧。
“若祖母没有其他的事吩咐淇儿,淇儿便先离开了?”
太后眼里还是带着恨的,似乎也不想同许无忧交谈什么,将床帷拉上,打了个哈欠,便招呼人离开了。
许无忧推开门前,耳边似乎传来一阵淡淡的呼吸声,他压下嘴角便离开了允宁宫。
只可惜冤家路窄,许无忧仍是没想到他会再次和墨寻碰见。
“皇兄。”许无忧笑着迎上去与他找招呼,可墨寻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冷着脸径直从他身侧走过。
许无忧也不恼,笑意盈盈的望着墨寻的背影。
在他马上推开允宁宫的门时,许无忧突然开口提醒道:“祖母睡了,皇兄还是不要打扰祖母的好。”
听着许无忧一口一个祖母,墨寻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猛地转身:“你的假意也只有父皇看不透。”
“是我好心提醒你,你却不听。”
许无忧耸耸肩便缓步离开了。
在他看来,不论墨寻是如何的去找太后,甚至求助太后,最后的结果都会是一样。
他的太子之位注定会从他指尖溜走,同一滴水一般,再也回不到墨寻的手里。
只要一想到这,许无忧的心里便有一种大仇马上得报的喜悦感。
许无忧担心叶景修等的焦急,便立刻加速脚步回了寝殿。
见男人坐在床榻正等着他,许无忧跨步坐在了他的双膝,抬手抱住叶景修的脖颈,亲昵了一会儿才将人放开。
叶景修揉揉许无忧乱糟糟的头,又帮他理了理发丝,眼里的笑意还未能收敛下去:“太后同你说什么了?”
许无忧没有回应,而是弯腰附在叶景修的耳边轻声开口。
得到确定的消息后,叶景修脸色一沉,眼里含着几分不真实感:“她真这么说?”
许无忧虽然也将信将疑,可太后这般惜命的人应当也会帮他完成这件事情。
“我只是担心……”许无忧动身想要从叶景修的腿上下去,可谁料腰间却被两只手又硬生生的按了回去,他只能妥协继续道,“太后会在日后将我们一军。”
墨寻若是没了太子之位,他在皇宫的势力定会减弱,但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太后想要的。
“那你是真的想要给她解药?”
许无忧想都没想便答道:“自然不是。我……”
“那便好。”叶景修说着压着许无忧的腰让他埋在自己的怀里,调戏的咬了下他的耳垂,轻声道,“解药是假的便好。”
许无忧了然的看他:“你有对策了?”
叶景修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翻身将许无忧压在身下,又脱掉靴子转而躺在他的身侧。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话音落下,两人便都陷入了沉思,可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自从他们回到皇宫里来,整日提心吊胆的以防贼人来袭不说,还要想着些许的法子与太后反抗。
到底何时他们才能彻底扳倒太后,让当年的那件事情重见天日呢?
“阿忧,莫要心急,真相离我们愈发的近了。”
许无忧望着叶景修心思沉闷,身子往床榻里边靠了靠,后背贴着一片冰凉时,他才有了别的反应。
“阿景,你说母后在天之灵会欣慰吗?”
他从一个孩子,忘记了曾经的光景却又回忆起来,如今仍是走到了贵妃不希望的那一条路。
梦中的母后总是希望他能离开皇宫,同叶景修说的那般闲云野鹤去。
可他忘不掉那将他的整颗心都覆盖的仇恨。
这样才会让他更确信当年的事绝不是一场简单的大火这么简单。
那个在灼烧身体、穿透五脏六腑的火焰中死亡的母后到底多么疼,许无忧无法想象了。
望见许无忧愣神,叶景修抬手拂去他眼角马上要落下来的泪,又不安的含住了他咬的通红的唇瓣,良久才放开。
叶景修紧张道:“阿忧。”
一股悲伤莫名的从胸口蔓延开来,许无忧的心被揪的生疼,不知怎么那种委屈感逐渐放大,似乎将他整个人都埋了起来。
那眼泪不论叶景修怎么擦都擦不掉,反而愈发的汹涌。
“不哭。”叶景修将他搂在怀中,让他听着心跳,似乎能安心一些。
“我只是心疼母后罢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染上哭腔的语调听起来更加可怜,“她分明能活的更好,可为何偏偏进了这深不见底的皇城。”
“我甚至不知她这辈子,是否觉得自己某一刻是幸福的。”
叶景修拍着许无忧的后背,动作极轻,像是护着一个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生了你,许是她最幸福的事了吧。”
许无忧缩在叶景修怀中猛地摇头:“并不是这样,我才是导致母后生活不幸的罪魁祸首!”
如若他不生下来,也就没有人能抢夺墨寻的太子之位,更没有人对太后的地位造成威胁。
他才是让那些人伤害他母后的重要推手。
“阿忧!你冷静些!”叶景修动身,带着温度的手掌捧起许无忧的脸,看他哭的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的酸涩无处消解。
“即便没有你,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墨淇。皇上这么爱你的母后,又怎么会不想着生下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呢?你何必这么想?”
“我……”
许无忧哭的有些窒息,他喘着粗气,认真倾听着叶景修的话。
他的确有种特别的魔力,对上那双认真坚定的眉眼,心里的浮躁和不安很快便沉了下去。
至少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浮现起来。
“叶景修。”
叶景修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唇边,又轻轻将人抱在怀中,继续安抚着他的情绪。
“睡着了就会忘记痛苦,睡吧。”
似乎是真的哭累了,在叶景修一下一下的拍打中,许无忧逐渐的阖上了眼睛,方才急促的呼吸也已经放缓。
而将怀中的人哄睡着后,叶景修便从床榻上撤身,出了寝殿后四下望望,运转轻功便隐于夜色离开了皇宫。
他再度前往那个破庙时,魏临竟然也在。
两人面面相觑后,便站在佛像下,谁也没有先开口。
“叶将军你有话要说。”
这话并非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叶景修突然出现却并未带着许无忧前来,便说明他有着自己的考量。
“魏大人应当也有事瞒着我才对。”
听到这话魏临突然笑笑。
叶景修本该是善战的武将才对,可他的心思为何还会这么细腻呢。
这也是他与其他武将最大的不同了。
“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叶将军。既如此,那我便说了。”魏临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道,“叶将军前段时间见了陈太医。”
叶景修不置可否,严肃的看他。
“因为前两日我去见他时,他便是这么同我说的。”
叶景修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笑:“魏大人心中还真是能装得住事。”
“我能藏事只是因为我不想连累到陈太医。”
“我知道你的意思。”
陈识之所以会远离皇城,只是因为他想要一个悠闲的日子,而并非继续参与到他们的争斗中。
“当年那场大火过后,贵妃的尸体便又被仵作继续检验,可他们最终的结论只是一个。”
叶景修脸色突的一变,心中的疑惑骤然解开:“大火。他们的验尸结果定是说贵妃是被火活活烧死的,而不是……”
而不是那个食心虫。
叶景修暗暗的咬了咬牙,太后的手段果然与众不同。
可纵然他们知道真相,也无法证明当年的真相如何。
“只有我们找到那些参与进此事的仵作和太医,便能将真相公诸于众。”
听到魏临信誓旦旦的话,叶景修也算是松了口气。
至少有眉目也好。
可他又仔细的回想了下,便觉得这事可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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