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要是露面,后面的事还怎么查?!”齐惟不肯让步,也不想承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担心高琅冲动之下,发疯把人宰了。
高琅真的疯了,脸上的表情相当平静,眼中聚起的漩涡中心卷席着疯狂,被尖刀划破的手指顺着伤口往外渗着血珠,鲜红的血跟泛红的眼眸,不断在癫狂的边缘试探。
他无法忍受齐惟被人这样臆想,对他而言,齐惟的存在决定他能否正常的活着,而非一具戴着镣铐的行尸走肉。
不能接受他捧在心尖上的男人,被人用如此下作恶心的方式对待。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到徐阳坤跟他亲手塑造出来的另一个‘齐惟’,为所欲为的举动,高琅完全控制不住即将要暴动的情绪。
骨子里的狠戾跟独占欲,让他不能接受,也无法继续忍耐。
“齐哥,你等等我。”
高琅的声音很轻,可越是安静齐惟的不安反而更加强烈。
绝对不能让他出去!
倏地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大力抓住高琅的头发迫使人弯下腰:“听着,你自己想死别害我,今晚我必须要搞清楚徐阳坤要做什么,要是敢坏我的好事,这把刀你就给老子吞了!”
两人僵持不下,闹出的微小动静引起徐阳坤的注意。
痴迷的表情一收,倏地转头看向身后,敞开的大门里的隔间紧闭,刚才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警惕地收回手,徐阳坤慢慢走到门边。
皮鞋底跟大理石碰撞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一声声传到隔间。
齐惟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抓着高琅头发的手滑到脸上,快速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瞪着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来,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死死抓着把手,十分警惕。
走路的声音停在门边,徐阳坤抬手刚碰到金属扣,手又猛地一收,不知想到什么往后腿了几步。
隔着门,双方各自收着呼吸,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动手。
此时高琅动了动脑袋,齐惟飞快地给了他一记眼刀,人立马乖乖站着不动了,贴在墙角边睁着眼看着他,眼中的缱绻温柔,带着缕缕爱意,跟依恋。
手掌心上被高琅呼出的热气一路烧到心口。眼皮上的睫毛动了动,手指猛然一抽,在即将撞到门板上时,高琅反手从后把他搂在怀里,攀着他的胳膊一路游到手背上,把人整个包住。
齐惟......
叹息似的呼吸吹在耳畔,齐惟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挣扎,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徐阳坤待不住了,像是感知到什么迫不及待的把手摁在门上,慢慢推开。
刺眼夺目的灯光宣泄似得窜了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分割线。
缝隙越来越大,神色各异的几人暗藏着不同的心思。
关键时刻,蜷缩在洗手台上的黄皓小声的发出一道惊呼:“坤哥——”
徐阳坤顿了顿,厌烦地转头,只见他举着手机道:“坤哥,徐琅说他临时有事先回酒店了,还说,明天...明天齐先生想请我吃饭......”
听到这话,徐阳坤立马快步走到黄皓面前,夺走手机,确认消息无误后,脸上飞快地浮出一丝喜色。
“回消息,赶紧回消息!”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齐惟,徐阳坤相当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大脑飞速运转,待了一会便急匆匆地离开。
更衣室很快恢复了平静,直到外面的人走远,静待在隔间内的两人还保持最开始的动作。
齐惟垂着头,看着腰间上的手,猛然发力把人推到墙上,气恼地转身。
高琅笑着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笼罩在阴影下的眼睛散着幽光,阴森的可怖。他缓慢地回头,直勾勾在洗手台上转了一圈,猛地抬手,‘砰’的一声闷响,泛着寒光折叠刀重重插进木门。
作者有话说:
月初,补了之前的那个??,快去!
第83章 幸好你没事
徐阳坤被人袭击的时候是第二天,齐惟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国,从吕博口中知道人出事后,他第一反应是高琅动的手。
在逼仄的更衣室里,他分明看到高琅眼中一闪而过的嗜血,掏出折叠刀的瞬间,那双通红的眼眸能滴出血般的怒意,还有一点别的情绪在瞳孔深处翻滚。
是恨。
高琅很恨徐阳坤,这一认知不是他的猜想,而是事实。
齐惟不明白两人之间有什么纠葛,能上升到想把对方杀死的层面,分明都姓徐,即使再争夺家族权势,倒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那执刀的阴鸷冰冷的面容,藏在暗处泛着幽光的眼眸,想想就相当渗人。
齐惟不自恋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在他看来,就算徐阳坤的行为再如何卑鄙下流,跟高琅都没半毛钱关系,更何况他眼中积累的恨意,分明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
抛开表面的怒恨,更有许多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齐惟分辨不出高琅藏在其中最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全密封鉴定中心文件的封条上盖着红色印章,齐惟没时间去想高琅他们那边的屁事,一点点撕开,密密麻麻的文字快速在眼前飘过。
视线停在最下面的鉴定结果上,毫无波澜的眼眸卷起层层巨浪。
就算早有预感宋源不是齐茂华的种,在得知真想的那一刻,齐惟也没办法忍住心中的惊诧。
瞪着确定双方无血缘关系的文字上,几乎能把纸烧穿了。
手指泛白,捏着文件的力道相当之大,竭力敛住脸上复杂的情绪,齐惟僵直的身影静静站在窗边,想了半瞬,忽然勾唇笑了。
嘲弄、轻蔑,甚至还带了点同情意味,也不知道是怜悯自己,还是可怜齐茂华这么多年帮别人养了儿子,凡事亲力亲为,到头来脑袋上都不知道戴了多少个绿帽。
但最可笑可悲的,不还是他么?
被迫养在舅舅家的婉婷,在这场闹剧般的悲剧中死去的母亲,他又该找谁去算这笔账?
宋梦佳,宋源,他二叔,还有徐杨坤!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鉴定中心给出的结果,确定宋源跟齐茂华没有血缘关系,齐惟在最初惊讶过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拿着报告带着吕博一块回国。
飞机一落地,吕博回家找他哥帮忙,齐惟带着那份报告独自驾车上了高速,一路朝着枫城行驶。开了6个小时到了宋梦佳的老家,一番打听后,拿着照片当天又驾车返回榕城。
从小渔村出来时天色已晚,低垂的月光照在泥泞颠簸的小道上,阴森又渗人。
齐惟飞快的在脑中捋宋梦佳到齐家的时间,往前推她跟齐茂华在一块所发生的的时间线,以及宋源的出生年月,不禁陷入了沉思,没注意副驾驶上的手机频频有消息发进来,驾驶车子上了国道。
主路两侧罕见的没有一盏路灯,苍白的月光斑驳的倾泻而下,茂密的树丛从两侧地底生长拔出,在头顶绘制成一张巨大的网,把独自行驶的汽车笼罩在其中。
漆黑幽长的道路宛如一口长着嘴的猛兽,藏匿在黑暗里静待猎物上钩。
齐惟急着赶回榕城,没有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跟着导航眼看就要上山时,急促响起的震动声打乱了他的行动。
松开油门,他把车停在路边点燃了根烟,拿起手机看清上面的号码后,他微微蹙了蹙眉。
是高琅。
没声好气地挂断,下一秒又疯狂地响了起来,仿佛催命般的嗡嗡作响,跟窗外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交织在一块,在深夜中异常诡异,也更加让人烦躁。
齐惟不想接,直接开了静音把手机丢到副驾驶,猛地抽了几口烟,眉眼间的躁郁呼之欲出地往外冒,过了几秒,忍不住暗骂了句脏话重新启动车辆,拐进山的同时,滑动了接通键。
“齐惟!你在哪?”
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传出,高琅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担忧道:“你是不是在枫城?听我说,不要抄近路,走海边,千万不要进山!”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进山?
捏着反向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齐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对方说不要进山时,下意识把车靠在路边,手掌一转,带着车子回到原来的主路上。
“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来枫城了?”齐惟冷静地问。
“现在说不清楚,听我的,现在马上把车往海边开,我快到了,很快就能跟你碰面,无论路上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停车,把门锁死!”
高琅来不及跟他解释,听到齐惟的声音后,一直提着的心脏重重落了下来。他猛踩油门,朝着齐惟的方向奔去:“齐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了,不要挂电话!”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了......很快......”他不断叮嘱地说着让齐惟等他,呢喃的声音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用力踏着油门把速度猛然提高,飞驰而过的轰鸣声几乎是震进胸腔的。
声音带着颤抖,高琅担忧的情绪一丝不漏的隔着听筒传到齐惟耳朵里。
恐惧、害怕,因为极度担心到嗓子都哑了。
要再快一点,必须快一点!
在那阵阵声响中,齐惟没有说任何话,即使他现在满头雾水,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高琅,往海边开去。
两个地点,不同的方向,两束车灯把道路分隔成几道,他们趁着夜色同时朝着同一个位置奔去。
高琅迫切的想要奔到齐惟身边的念头越来越急,焦躁的心情比晚风更加凌厉。
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去晚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齐惟会遭遇什么样的事。以徐阳坤疯癫的程度,事态发展的恶劣程度绝对没那么简单。
收到宋梦佳跟徐阳坤合力要对付齐惟的消息,高琅第一时间联系吕博,得知人回国后立马也跟着一块回,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高琅很清楚自己所有害怕到令他胆怯的情绪,全都源自齐惟,除了他,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跟事会扰乱到自己的心绪。
任何有关他的事情,甚至比高琅自身还要重要。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用自己换人受过。
不断的加大油门,高琅暗自祷告时间过得慢一些,开着车辆飞速在道路上行驶。
“齐惟,你等我......”
他们仅仅靠着一部手机通话,互相感知着对方的呼吸。
听着那里面的声音,齐惟冰冷的、生硬的心脏,似乎有霎那间的变化,猛然跳动的脉搏,想要冲破禁锢的情感汹涌地蜂拥而至。那种满满的不知名的情绪,瞬间挤满他的胸腔,让人闷的心悸。
即使再不承认,两人间的羁绊早就存在了,埋的很深,宛如老树盘根错节的交织,那份莫名的信任似乎没有人能分割。
高琅一路飞驰,终于在海边下高架桥的路口看到黑暗中朝他行驶而来的车灯,还没等他松气儿,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桥底窜出一辆黑色桥车,直直对准齐惟的车子撞去。
‘轰隆’一声,香槟色超跑从桥上极速转了个弯,对着桥梁上撞去,轮胎跟地面摩擦的声音,尖锐地传到高琅耳中。
他眼睁睁看着撞瘪的前车盖,在极大的撞击下砰的撞瘪。
朦胧的车窗内,弹出的安全气囊上趴着一个人影,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熟悉的手表,即使不看他的脸,高琅已经认出那人是谁。
双眸宛如能滴出血般通红,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臂上的青筋,以及掩在黑暗中的脸庞全都阴鸷的可怖,在那双布满乌云的眼眸中,坠着摇摇欲坠的、支离破碎的脆弱,连着喉咙深处滚动的细小的哀鸣。
意外来的太突然,高琅完全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他狼狈地从车上冲了下来,双腿发软地冲到变形的车子前,看到里面紧闭着双眼的男人,英俊的脸庞上的血迹,跟他气丝虚弱的微小呼吸,那瞬间,肺部仿佛被人穿了个大洞,窒息般灭顶的绝望一股脑冲破理智。
“齐惟——”
一声撕心裂肺地怒吼划破天际。
高琅眼眶泛红,喉咙突然失声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跟个哑巴似得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双眸紧闭的齐惟,跳动的心脏似乎也跟着停止了。
他颤抖地抬起胳膊朝着窗户打了一拳,接着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动手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几乎是不要命地击打车窗,妄图把人从车里拖出来,即使十指骨节全都破裂出血,仍旧没有停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徒手对着车窗击打,高琅眼睛一直看着车内的齐惟,浅咖色的眼眸忽然闪过一丝悲伤,透明的液体在眼眶打转,下一秒顺着睫毛流了出来。
齐哥......齐哥......
他无声地一遍遍喊着齐惟的名字,胸口被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要把他弄死。
“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快点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齐惟——”
高琅不断哀求,怒吼,一刻不移地注视着闭着眼的齐惟,眼神忽然一凛,捡起地上的石头使出全力对准窗户砸去,一下两下三下,一遍遍不肯罢休地举动,直到听到一声破碎的声音,坚硬的玻璃车窗终于开了。
脸上一喜,高琅忍着眼泪弯腰把人抱了出来,转身快跑时,等待许久的爆炸声在身后彻响。
他把齐惟抱在怀里护得死死的,听着身后的轰隆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在满脸泪水中,既滑稽又可笑的让人心疼。
没事,幸好你没事。
第84章 一根半香烟的距离
冷冬降临,空中漂浮着的冷空气凌厉地将夜幕分割成无数道碎片。
高琅抱着齐惟头也不回地朝前奔跑,在车子的发动机二次爆炸前,带着人奋力逃离危险区域。
‘砰——’
炽烈滚烫的热浪以车子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刹那间烧起的烈火迅速照亮了半边夜空。
转头看了眼火光冲天的残影,后怕地抱紧怀中的齐惟,颤抖着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高琅很小声地呼了口气,似乎是在庆幸,偏头俯身,不断用脸颊碰着昏睡中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小声地念着他的名字。
清风拂面般的触碰,半昏迷状态的齐惟似乎在这接触下,感知到他慌乱后怕的情绪。眼皮轻轻动了两下,沉重的四肢仿佛也有了知觉,垂在空中的手指不可察地抽了两下。
车祸发生的很突然,好在超跑安全性能不错,再加上撞击的角度偏差,齐惟没有受到大面积的皮外伤,除了额角被尖锐物划了道口,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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