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也觉得这气氛怪怪的,绞尽脑汁想扯点话题,忽然肩膀一沉,男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把自己拉进对方怀里。
动作格外温柔。
秦守峯脱下自己的长风衣披在路也身上,揉乱路也的卷发,提醒道:“肉要焦了。”
路也:!!!
路也连忙从秦守峯怀里出来,专心烤食物。白皙的脸颊在烤炉架的火光映照下,透着粉嫩,微微泛着红晕。
这个气氛太不对劲了。
路也将烤好的肉盛出来,分了点给聚过来的小动物们,刚坐回秦守峯身边,面前就递来一块切好的肉,他习惯性“嗷呜”一声把肉吃下,咬住筷子的动作一顿。
路也抬眸看向投喂得很开心的秦守峯,一阵心悸,连忙松开筷子。
路也侧过身,用力搓搓发烫的脸。
这对不劲!真的很不对劲!
路也只是兑现承诺,这是答应秦守峯的生日礼物,自己顺便蹭玩而已。路也忽然意识到,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地相处过。
秦守峯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工作,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冲着涩涩去。
一直以来都是走肾的,突然走心,路也很不习惯。
“多吃点。”秦守峯又夹了快肉递到青年唇边。
路也闻着肉香,没忍住“嗷呜”吃掉,吃完觉得更不对劲了,自己拿起餐盘吃起来,一块块烤棉花糖被塞进嘴巴里,塞得两颊鼓鼓的。
秦守峯把肉都往路也盘子里拨:“给,好不容易养出点肉。”
路也听到这话,愤愤地放下餐盘和筷子,捏捏自己的圆脸,再捏捏小肚子:“再吃就成肉团子了!”
秦守峯低笑出声,夹起一块肉:“张嘴。”
“啊——”路也习惯性地听话,张开嘴巴,很快被喂进一块香喷喷的肉。他含住肉犹豫片刻,舍不得吐出来,实在太好吃了。
路也放弃抵抗,吭哧吭哧地吃肉,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减肥?
饭后简单清理过,路也独自坐在帐篷边缘听雨。秦守峯递了杯热巧克力给路也,坐到青年身旁。路也看了男人一眼,接过马克杯:“谢谢。”
从未有过的安静、平和。
路也见男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喝了口热巧克力,味蕾被浓烈的甜腻侵占,似某人的吻。路也呼出一口热气,胃部被巧克力暖和了,整个人也暖烘烘的。
路也把热巧克力还给对方:“太腻了。”
秦守峯接过杯子,在青年喝过的杯沿位置喝了口热巧克力,蹙起眉头,糖放多了。
路也咯咯笑出声,乖巧地窝进男人怀里,把脑袋埋进男人的肩窝处蹭了蹭。
此刻,冬雨声淹没了世界的喧嚣。
岁月静好。
路也贪心地想,要是故事停在这里该有多好,要是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这里有他们一起搭起的“家”,没有任何的纷扰。
只有彼此。
雨势渐歇,湖水“咕咚”泛起涟漪,有条大鱼游过。
“路小猫,你如果有家人——”
“秦守峯,前几天鹿——”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路也懵懂地仰望男人,眉眼弯弯,眼眸清澈,显然更好奇男人要说什么。
秦守峯蜷了蜷手指,不忍心让那双眼睛染上湿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往睡觉的帐篷走去,改口道,“早点休息。”
路也抿了抿唇,追上秦守峯:“明天早起,我们一起看日出,好不好?”
秦守峯:“好。”
路也脱掉鞋子,钻进帐篷,乖巧地铺睡袋:“你得叫我起来。”
秦守峯低笑:“好。”
路也身上香喷喷的,他们饭后散步,回附近的酒店洗漱过。本来天冷,秦守峯担心路也着凉要住酒店,路也却不肯,坚持要露营。
路也一边帮秦守峯弄睡袋,一边说:“小时候上学,每次亲子露营,看到别人爸爸妈妈都陪着,我就经常假装生病不去。”
路也叽叽喳喳说起以前的事情,铺好秦守峯的睡袋,再去铺自己的睡袋。路也钻进自己的睡袋里,变成一条蛄蛹的毛毛虫。
路也打了个哈欠,终于说累了,咕噜噜滚到秦守峯身旁,挨着男人睡。
昏暗的帐篷里,响起路也含糊的声音:“秦守峯,我睡不着。”
路也干了一天活,早就累得眼皮耷拉。
他哪里是睡不着,就是硬撑着眼睑,不肯睡。
秦守峯从睡袋里钻出来,揉揉青年的脑袋,从行李中翻出一个双人睡袋。路也高兴地铺好睡袋,等男人先睡进去,他再钻进去,把脑袋埋进男人怀里,牵过男人的手圈在自己腰间。
路也:“秦守峯,你今天一次都没有亲我。”
秦守峯宠溺地笑出声:“你今天欠我的一百次‘超喜欢’也没说。”
路也“喔”了一声,开始像数绵羊一样念着、数着“我超喜欢你”,一次、两次……三十一次……
秦守峯吻过路也的发顶:“睡吧,晚安。”
路也无意识地揪紧男人的衣襟,像只被娇惯的猫咪,想霸占主人所有的关注,嘴里还在迷迷糊胡地数着:“八十七次,我超喜欢你……”
第65章 寸步不离吗?
“路小猫,醒醒。”
路也哼哼唧唧翻了个身,双手捂住耳朵,起床气很重:“别吵!”
秦守峯的指尖刮过路也可爱的鼻尖,好气又好笑:“叫你不醒,等下错过看日出,又要气我没叫你。”
秦守峯将这只熟得迷迷糊糊的小猫抱起,替对方将衣物穿戴好,拉开帐篷的门,山间寒意涌入帐篷内。
“冷。”路也被翻来覆去折腾,竟然都没醒。他钻进秦守峯怀里,冰凉的手探入男人的衣服里取暖。
秦守峯覆住青年的手,宠溺地笑了笑。他见青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像,犹豫片刻,竟然从帐篷里站了起来,将青年抱起,还不忘带上拐杖,往湖边走去。
此时路也要是清醒着,肯定会激动得嗷呜大叫。路也要知道这个男人隐瞒真实情况,在那卖惨装可怜,路也怕是会气到炸毛。
其实秦守峯的腿恢复情况比预想中的好。
他也很意外自己的腿能恢复那么快,只能推测是得益于黎方舟精湛到神奇的医术,还有跟他长期保持锻炼,以及坚毅的意志力有关。
秦守峯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平稳,然而额角渗出的细汗暴露了他走得并没有表面的容易。毕竟时间还是太短,秦守峯能抱着路也短距离地走一小段路,已经实属不易。
秦守峯挑了个绝佳的观赏日出的位置,随意地坐在潮湿的冻土上,将青年搂在怀里。
黎明前的夜空,没有星月,不见一丝光亮。
是最黑暗的时刻。
秦守峯习惯性地摩挲路也脸颊的泪痣,垂眸凝望怀中的青年:“等我腿好了,也得把你还给鹿家了。”
这些话,不是说给熟睡的青年听的,是说给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中挣扎的自己。秦守峯是一个说到说到的人,从未食言。
然而,他头一回不想当信守承诺的人。
昨晚路也睡得不安稳,此时还陷在噩梦里,他用力揪住秦守峯的衣袖,长长的鸦睫被泪水洇湿,呜咽道,“妈妈……”
秦守峯呼吸一滞,攥紧拳头,手上的青筋凸显,而后,重重呼出一口气,将拳头松开。
握得太紧,是能将东西攥在手中——但也很容易把东西捏碎。
临近六点,路也的生物钟自然唤醒,他揉揉发酸的眼睛,掀起眼睑,眼前一片晨雾。
他懵了三秒钟,幸好身旁的男人给了自己足够的安全感,他环顾四周,惊喜地看向男人:“秦守峯,我们怎么过来的?”
秦守峯弹了青年脑门一下,扬了扬下巴:“日出了。”
路也很快被带跑,扭头望向大湖边际,一缕暖光从云层漏出,几个呼吸之间湖面被染成一片金光灿灿。
路也激动地挠挠了秦守峯的脖劲:“秦守峯,你看!像不像金子?”
秦守峯又弹了青年的脑门一下,招来青年不满的目光,他没好气道,“你是有多喜欢钱?”
路也捂住泛红的额头,理所当然道,“钱比命重要。”
“开个价,把你的命卖给我。”秦守峯逗青年玩。
路也居然认真思考起自己值多少钱,听到男人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我和钱,哪个更重要?”
路也:“当然是你。”
标准答案,这题“考试”常考,划过重点的。
秦守峯笑而不语。
路也被看得脸颊发烫,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望向天边。
路也很快被大自然的魔法吸引,柔和的金光撒在路也的脸上、身上,抚过粉嫩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他心底似是被大自然洗涤过,一片澄澈。心底被大雨淹没的世界重见光明。
洪水退潮,大地重现。
路也揪揪秦守峯的衣袖,扭头看向男人,激动道:“秦守峯,你看,多漂亮!”
秦守峯深深地凝望青年,忽然俯身,吻过青年沾了金色糖霜的唇。路也被吻得迷迷糊糊,耳边响起男人低哑的嗓音:“是很漂亮。”
冬日晨光的味道,很甜。
-
一吻过后。
路也红着脸迎着凛冽的湖风散热,人却躲进秦守峯宽大的风衣中。不远处传来的打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路也逆着光望过去。
金光撒落,弥漫在湖边的薄雾缓缓散去,露出三五个朝气蓬勃的青年。
“王勉,夜钓很有意思吧?”
“无聊死了。”
“啧!好无趣的人。这次集训都快结束了,没看上哪个美人谈一场恋爱吗?不恋爱妄青春。”
“荒谬。”
路也望着这几个青年沿着湖边走向他们,好奇地探出毛绒绒的脑袋,目光落在那些人手中的专业渔具。
路也灵光一闪,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秦守峯:“我也想钓鱼。”
秦守峯:“我去取渔具。”
“我去,你在这等着。”路也从对方怀里退出,被冻得一激灵,在双手上哈了口热气,说,“你的腿不太方便,而且很近,就几步路。”
湖边到帐篷步行一两分钟的路程,确实挺近的。
路也小跑着往帐篷走,怎料,那几个夜钓的青年注意到他,居然围了过来,绕在路也身边,把路也给堵住了。
路也:?
一个男生惊艳:“哇!这是迷路的精灵吗?”
另一人把王勉推了出来:“怎样?这就是缘分呀,别说这小美人你小子看不上。”
叫王勉的青年红着脸挠挠头:“你好,我叫王勉,我们是E大的学生,来这里集训的。可以认识一下吗?刚刚那位是你男朋友?”
他们当然看到了这个青年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
路也不得不驻足,对这些大学生显然也十分好奇。他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的秦守峯,摇了摇头,随口道:“他是我哥。”
他们刚才抱在一起,说是普通朋友太牵强,路也随便扯了个借口。他们的关系很复杂,但总归不可能是情侣。
一个男生拱了拱王勉:“小子,听到没,是哥哥!”
王勉面露喜色:“我们今晚有聚会,都是正经人,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希望你能来。”
大学生的聚会吗?
路也心动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添加了对方的微信。
路也吐了吐舌头,望着走远的几个青年,起哄声此起伏落,好开心的样子。
孤儿院并不富裕,甚至说很清贫。路也十二三岁就出来工作,洗碗、端盆子、外卖员、发传单等等都干过,勤工俭学念完高中。他上大学没多久,因为配音耽美剧的事被爆出来,遭遇同学排斥,甚至其他学校也拿这个笑话他们学校。校方不得不出面劝他暂时休学,其实就是变相劝退。
路也搜索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更惨,甚至都没上过大学,念完技校就没读了。
说没有遗憾是假的。
路也收回目光,没再想这些。他回到帐篷翻找一阵子,翻出全套的渔具,憋红了脸扛起大箱子。箱子被提起来十厘米不到,又重重砸回地面,溅起一丝尘灰。
路也尴尬极了,气喘吁吁地打开箱子,吭哧吭哧挑选了两根鱼杆和一些可能用上的东西。
轻装上阵,钓鱼去。
“给!”路也把装着渔具的小袋子往秦守峯面前一摆,挑挑捡捡选了支很大很可爱的鱼漂:“这个好看。”
秦守峯默了默:“我来弄。”
然后熟练地将那个钓鲨鱼的鱼漂固定绑好,挂上鱼饵。路也被蚯蚓鱼饵恶心得要死,拿过湿纸巾替秦守峯把手擦了又擦。
秦守峯低笑,牵过路也的手腕站起。他站在青年身后,双臂虚环住青年,一手握住青年捏鱼线的手,另一只手覆在青年拿鱼杆的手。
鱼线抛出,甩杆。
“噗通”一声,彩色的鱼漂在湖面晃动,溅起阵阵涟漪。秦守峯拉了拉鱼线,将湖面带起一阵扇形褶皱,然后再将鱼杆架稳。
一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
路也眸底溢满崇拜之意,乖巧地坐到秦守峯身旁,蹭蹭蹭地钻回秦守峯怀里取暖:“能钓到鱼吗?”
秦守峯:“等等看。”
大概率是不行的,要真有鱼上钩,得是超级大鱼。
冬湖一望无际,路也盯着鱼漂,鱼漂动了一下,他激动地揪揪秦守峯的衣袖:“鱼上钩了吗?”
秦守峯:“没。”
不久后,路也见鱼漂又动了:“鱼上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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