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也正疑惑,见小男孩激动地小跑过来,憋红了脸,路也以为对方是要找自己打架,结果却听到小男孩拼尽了所有力气喊道:“祝你愿望成真!”
路也愣了愣:“?”
小男孩期盼道:“所以我帮你许愿了,你就能帮我实现愿望,让妈妈的腿好起来吗?”
路也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身后的秦守峯答应道:“小朋友,你的愿望被接收了。”
“好棒!”小男孩开心地跳起来,往父母身边跑,离开前不忘祝福道:“要一辈子幸福哦!”
路也心底那面钉满钉子的墙面,虽然他早就把钉子拔除,然而整面墙依旧坑坑洼洼的,丑陋致极。哪怕他强行遗忘,可是总会在丧失主导权的睡梦里钻进噩梦里,一次次提醒那没好彻底的伤疤。
如今,小男孩的话似是腻子粉轻轻刮过凹凸的墙面,抚平了一小寸的疼痛。
一时之间,路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
有感动,但更多的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余震。
忽然,一对情侣走了过来,笑着对路也祝福道:“祝你愿望成真!”
接着,又有三五个小伙子跑了过来,说下同样的话:“祝你愿望成真!”
“祝你愿望成真!”
“祝你愿望成真!”
“祝你愿望成真!”
……
路也没办法去数山顶上有多少人,他们将许愿灯放飞后,都留下一句对自己的祝福。
那面路也自己也不敢去触碰的旧墙,被祝福的力量一遍又一遍地补得光滑平整,变成洁净的墙面,然后又在不同面孔的笑容下绘下了明亮温馨的画卷。
晴天、白云,还有漫山遍野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受过的伤没办法恢复如初了,但好像不会再疼了。
路也遥望千万暖黄许愿灯下那抹艳丽的红。
他的愿望很渺小,不值一提,但在千千万万的祈愿中——终于被心软的神看到了。
每一盏许愿灯都承载着一个愿望。
都在祝自己愿望成真。
而秦守峯承担下了这些人所有的愿望,来换取一个送给自己的大大的愿望。
路也扭头看向秦守峯,弯了弯唇:“不问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秦守峯动作有些僵硬,不似平常的淡定从容,把手探入风衣口袋,握紧丝绒锦盒。
秦守峯深吸了一口,正准备鼓起勇气将绒盒取出,动作却被不远处的叫声打断。
“风突然变大了!”
“哎哟!我放的那只许愿灯掉下来了!”
“不好,下雨啦!”
人群之中一片哗然,山风忽然变得凛冽,吹得满天的许愿灯东倒西歪。
树叶沙沙声响起,夹杂着匆匆的脚步声,淅淅沥沥的冬雨落了下来。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盏接一盏的许愿灯掉落,实在猝不及防。
秦守峯整个人僵住了,但很快将风衣脱下披在路也头顶,拉着路也去躲雨。
“噗嗤!”路也忍不住笑出声,终于明白秦守峯这段时间哪里不对劲了。
山风很大,细雨被吹得飘起。
气温变得越来越低,路也哈了口白气,忽然停了下来。
秦守峯蹙眉:“别闹,淋雨会生病的。”
路也回握住秦守峯的手,含笑道:“我觉得你想说什么,现在正是好时机。”
秦守峯迟疑一秒钟,但还是把路也打横抱起。
在秦守峯要将风衣再次盖住路也脑袋时,路也却不配合地把风衣给扯开了。
路也的心漏跳了一拍,傻乎乎地揪住秦守峯的衣袖,摊开手掌向上,似是担心惊扰了什么,放轻声音道:“秦守峯,你看。”
“下雪了。”
山顶的气温很低,雨水还未漂落地面,就被冻结成雪。
洁白的雪在风中缓缓飘落,洗净了山间的烟火味。
这场雪下得很大、很认真。
白色的精灵抱成团,压弯了树枝,遮盖了被磨平棱角的石头,细心地将平坦的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绒花。
秦守峯微微怔忪,小心翼翼地用宽大的风衣裹住路也,将路也放积满雪的石凳上,单膝跪在青年面前,严肃且庄重。
秦守峯牵住路也柔软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另一只手再次往风衣口袋探去,动作却僵住。
风衣在路也身上。
秦守峯的唇线抿成直线,眸光不自觉变得深邃,带着几分天然的慑人气势。
秦守峯俯身向前,手探到路也垫在屁股下的风衣,往口袋里摸了摸。
秦守峯微怔,两个风衣口袋都摸了好几遍。
绒盒不见了。
难道是刚才不小心掉了?
秦守峯回头望向身后的雪地,雪地上留下一小串脚印。
范围不大,但这个时候返回去挖雪,真的好吗?
秦守峯陷入人生从未有过的犹豫当中。
“先生,你是在找这个吗?”路也咯咯笑出声,摊开手掌心,上面是两个被取下来的戒指。
铂金戒指的戒面上有一根如流水般的流畅线条划过,缠绕住戒身,再无其他点缀,简洁得如同最质朴的冬湖冰面。
路也捏起那枚圈口较大的戒指,指尖在戒内壁轻轻摩挲,摸到的不是英文字母,而是几个浅浅的汉字纹路。
——致爱,路也。gzh盗文死翘翘
路也反握住秦守峯的手,将戒指套进男人的左手无名指,声音又低又软:“抓到你了,心软的神。”
路也垂眸看向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询问道:“请问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吗?”
秦守峯蜷了蜷手指,节骨清晰的手指滑入路也的指缝,与之十指交握。
同一时间,秦守峯猛地用力,将路也搂入自己的怀中。
因为用力过猛,两人双双摔入厚厚的雪地中,秦守峯护着路也,却是大半个人都埋在地积雪中。
两人相视而笑,路也乖巧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秦守峯将戒指套进路也的无名指。
“你的愿望早就实现了。”大掌箍在青年的后脖颈,稍一用力,秦守峯将青年带向自己,微凉的唇覆上青年柔软的唇。
这是一个淡如水洗过的吻,却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温暖了两颗冷硬的心。
初见时如何炙热如火,此刻交心时就如何温润如玉。
最美好的爱情,是长情的陪伴。
秦守峯紧紧地握住路也被冻得泛红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护着这个表面张狂、内心却过分敏感的小猫咪。
秦守峯会一直握着路也的手。
一直,一直,直到下辈子也不会松开。
不用担心什么都握不住。
我会牢牢地抓紧你。
想逃也逃不了。
第89章 上门提亲
路也偷偷路出去,再回家已经是深夜。
他站在宅子外,远远望到整座宅子连一盏灯都没有。
路也揪住秦守峯的衣袖,躲在这个男人身后:“要不,今晚回我们家吧?”
秦守峯听到“回我们家”,心情大悦,握住路也柔软的手:“乖,我陪你进去。”
秦守峯确实很想带路也回秦宅,可是他刚把路也偷偷拐跑出来,玩到大半夜再送回来,已经能预想到鹿家人此刻是什么心情。
要是再把路也带得夜不归宿,秦守峯认为自己连上门提亲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守峯恨不得把路也据为己有,但是路也就是他的一切。
路也希望得到鹿家的祝福,秦守峯就不能妄顾鹿家的感受。
路也踌躇地垫了一下脚尖,松开秦守峯的手,把男人往外推,鼓起勇气道:“你回去吧,我可以。”
路也当然明白秦守峯是顾及自己的想法,他很感动秦守峯愿意陪自己一起进去,到时肯定挨骂的火力全集中在秦守峯那,路也能躲过一遭。
可是这样,秦守峯在爸妈和姐姐心里的分数都要扣到负值了。
路也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尖在秦守峯的唇上啄了一下,保证道:“放心,说好赔你一个老婆的,跑不掉。”
秦守峯揉乱路也的发,低笑道:“又给我画饼。”
路也被逗笑了,蹭了蹭秦守峯的掌心,转身往鹿家门口走去,他走到院子大门,见秦守峯还不走,向对方挥了挥手,让秦守峯赶紧回去。
秦守峯知道自己不走,路也肯定会挂心,坐到车上作势要走。
然后,他就看到路也蹦蹦跳跳地往宅子走去,连个回头都没有。
秦守峯:“……”
这个混小子真的没有心。
秦守峯磨了磨后槽牙,目光却一刻不停地望着那抹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那抹削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他依旧舍不得收回视线。
忽然一片铮亮,鹿家客厅的灯亮了起来。
秦守峯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不担心鹿家不喜欢自己,但他担心鹿家不喜欢自己会让路也不开心。
鹿家应该舍不得责备路也才对。
事实确实如此,只是又比秦守峯预想的更加棘手。
路也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果然见到等在这的爸妈和姐姐。
明月主动上前把路也牵到客厅沙发坐下,明月捂住路也微凉的手搓搓:“冷吗?”
鹿久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以后想出去玩,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不同意吗?”
徐兰挽着手帕捂住脸,强忍着泪意的模样楚楚可怜:“弟弟,你不要妈妈了吗?”
路也头皮发麻,完全招架不住。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可是大家不但没有责备自己,还嘘寒问暖的,让他感动的同时,也让路也有份愧疚感。
路也低垂着头:“我错了。”
“但下次还敢,对吧?”明月没好气地轻轻敲了路也脑门一下,说:“认错的态度很标准。”
路也抱住并不疼的脑袋,吐了吐舌头。
明月立马察觉路也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板着脸问:“真那么喜欢他?”
路也抿了抿唇,注意到明月的目光,下意识地把手藏在身后,轻声道:“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爱我的人。”
说完这话,路也面对三人不满的眼神,连忙补充道:“当然,除了爸爸妈妈和姐姐以外。”
三人的脸色稍缓。
“咳!小也,爸爸该说你几句不是。”鹿久山干咳出声,偷偷瞥了明月一眼,严肃道:“下次别玩太晚,早点回家。你说你要玩那么晚,应该穿暖和点的,还有至少给家里打声招呼。”
路也乖巧地连连点头,感激地看向爸爸,爸爸这是在转移注意力,让姐姐没机会再步步进逼。
明月恼怒:“爸爸,您别惯着他。”
“弟弟,下次想出门跟妈妈说一声好不好?”徐兰牵上路也的手,责备地看了明月一眼,说:“明月别这么凶,会吓到弟弟的。”
徐兰把路也带着往二楼走,边走边哄道:“今晚陪妈妈睡好不好?”
明月无奈:“妈妈!”
路也偷着笑跟妈妈溜了。
本以为是一场家族批判大会,结果三位溺爱的家长谁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
一个半月后。
路也无聊地倚在窗边,望着院子里开始播种向日葵种子。
寒冬远去,暖春如期而至。
光秃秃的世界遍地萌芽,正在酝酿一场盛大的浪漫。
然而,路也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生气地将手机丢开:“骗子。”
哪个正常人刚向伴侣求婚,立马失踪半个月的?
但这种事情秦守峯就是做得出来。
谁让他不是正常人。
果然不出意外,还是得出点意外的。
明月舍不得对路也凶,但对秦守峯下手可一点都不会留手。路也不清楚明月跟秦守峯说了什么,反正就是秦守峯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说一定会上门提亲的,然后就失联了一个半月。
路也叹了口气:“哎~”
2月14号的时候,路也被软禁在家里,他们错过了第一个情人节。今天是3月14号,看来他们还得错过这个白色情人节。
叮。
是手机来信提醒的声音,路也懒得看了。
肯定又是陈天杰在向自己救助,安明彦和黎方舟又在纠缠他。难就难在安明彦很会泡妞,陈天杰这傻白甜哪里顶得住。可是黎方舟攻势也很猛,更加上偶尔滤镜叠加,陈天杰难以抉择。
路也每次的建议都一样,都要。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路也注意到一辆黑色迈巴赫绕过后院,往前门开去。
这个车牌号太眼熟了。
路也从窗台上爬下,转身往楼下跑。
路也气喘吁吁地路到楼下,正巧迎上进门的高大男人。
路也抿紧唇,站在原地,等着秦守峯逆光向自己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秦守峯一身黑色长风衣裹着未褪尽的冬寒,拎着公文包,冷硬的墨发长了一些,脸色十分憔悴,眼球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的,是路也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
“坐下吧。”等在客厅里的鹿久山唤了一声,路也回过神,松开秦守峯的手,手却被对方反握住。
秦守峯握紧路也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隐隐将路也护在怀里,面对三位家长。
徐兰期待地看向秦守峯,鹿久山的脸色还算缓和,只有明月依旧看似温和,实则最不好说话。
路也好奇地看了眼家人们,再扭头看向秦守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是做好准备啦?
秦守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资料,将其中砖头一样的档案袋放在茶几上:“财产公证及转赠书。”
明月取过资料,翻开文件袋,一份份文件仔细查看,脸色稍微好转,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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