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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狼：“。”
行吧。
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大白狼抬爪接过陆应淮点开的光屏，问了句：【刚才我好像看到直播球了？】
“方元帅好。”夏柚看到光屏上的字，点点头：“我刚才是有在直播，不方便的话可以暂时关——嗯？”
我直播球呢？
陆应淮一顿。
辣条默默挪开虎屁股，在雪地里面刨了两爪子，抓着拼命扑腾小翅膀的直播球乖巧递到夏柚面前。
夏柚：“……”
默默接过直播球，夏柚看都没看直播间，干脆了当地关闭直播。
大白狼明显是有什么事想和他们说。
大白狼抬爪挠了挠尾巴根，原本仙气飘飘白毛圣洁的形象瞬间就变得……十分接地气。
夏柚忽然就意识到，这位方副元帅恐怕并不像是他想的那样，和殿下一样是那种沉稳禁欲的高岭之花，而是截然相反的性情中人。
“方元帅您好，我是夏柚，是一名治愈师。”夏柚朝着大白狼伸出手，很是认真地自我介绍。
大白狼眼神戏谑地打字：【就只是治愈师？】
夏柚大方一笑，握住身边陆应淮的手，字正腔圆：“老师好。”
大白狼咧嘴一笑，抬起狼爪和夏柚握手。
【不错不错，你这小孩的性格真不错，不像这只小黑煤球，脾气又闷又臭，难搞得很】
被当面吐槽的陆应淮沉默以对，无声叹气。
不论陆元帅在外的名声多么强大稳重，温和有安全感，在亲近的人面前，总能得到和对外形象截然不同的评价。
夏柚眼尾弯起：“可是殿下这样真的很可爱呀。”
对外高冷的猫猫对内傲娇，偶尔还会耍小脾气，吃醋了还会暗搓搓争宠撩人，眼镜链制服什么的……咳。
哪个养猫人不羡慕这样的神仙猫猫哦！
大白狼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走吧，咱们找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聊聊】
站在旁边插不进去话的陆应淮默默抬手，从空间纽里拿出行军帐篷展开。
不到十几秒的时间，他们周围的积雪就被清理干净，隔绝寒气的地毯瞬间展开，挡风的宽敞帐篷自动搭建完毕将他们罩在了其中。
不一会儿，恒温系统就开始工作，辣条被暖风烘得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大白狼抬爪揉脸。
当狼太久了，思考问题都开始从狼的角度，忘了可以直接原地展开帐篷了。
夏柚眨了眨眼：“……好高级。”
他们之前在保护区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帐篷。
陆应淮道：“这样的帐篷动静比较大，还会散发磁场，会惊扰到理智没有醒来的伴生兽，所以那个时候没有采用。”
大白狼的爪子在长毛地毯上抓了两下，久违的属于人类文明的触感让他的脸上浮现出怀念。
元元紧挨着夏柚坐下，毛茸茸的身体支撑着无意间靠过来的夏柚，尾巴尖好心情地圈出一个小圈。
大白狼见状，嘿嘿笑了一下，捞了自己的尾巴搭在夏柚的腿上，顶着夏柚怔愣的眼神和豹想打狼的杀气，大方打字：【喜欢就摸，尾巴毛而已，狼尾巴的手感比豹子好摸多了！】
陆应淮：“……”
盛情难却，夏柚矜持地摸着狼尾巴尖尖的毛，另一只手在豹毛的遮挡下拼命撸元元，试图安抚。
【也不知道我能清醒多久，先说正事】
大白狼的狼爪在光屏上停顿了一阵子，斟酌着用词：【前段时间基地那边来了好几拨人找我，我大概能察觉到，但没跟他们走】
夏柚听到这里，察觉出不对，敏锐道：“老师，您的意思是，在今天之前，您经常会有恢复理智的情况？”
大白狼点头：【彻底清醒的时候不多，大部分都是昏昏沉沉的，意识知道一点，但还是狼性居多】
夏柚和陆应淮对视一眼。
方钧野的这种情况显然并不正常，能一直保持理智的伴生兽不是没有，江南少将的伴生兽棕熊是靠着吃素撑了这么久，而且理智是完全的清醒状态。
但狼可是纯纯的肉食动物，刚才还在他们面前完成了狩猎。
夏柚表情严肃道：“老师，我能检查一下您的精神海状态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
大白狼当即示意夏柚尽管做。
夏柚握住狼爪，精神力探入狼体内转了一圈，片刻后睁开眼，眉头微蹙：“老师的精神力紊乱症并不算轻，甚至比曲奇他们都要更严重一些，只比阿姐好些。”
“如果要彻底治愈，至少也需要三次精神力治疗。”
这样严重的灰色物质寄生，大白狼不应该还能保持理智才对。
陆应淮：“老师进入保护区很早，当初的精神力状况并不是很好。”
夏柚喃喃：“……那就很奇怪了。”
【等等！】
大白狼听着两人的对话，狼脑袋空白了一下，用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打字。
【什么叫做要治愈需要的时间？！！】
陆应淮回答道：“就是字面的意思，老师，精神力紊乱症已经找到了确实的治愈方法，只不过目前没有办法进行大规模筛查预防。”
大白狼的表情愣愣的，眼睛一眨都没眨。
过了一阵，他低下头，用狼爪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不仅仅是第一军团的战士在精神力紊乱症上栽了太多，同样以骁勇善战著称的第五军团中，高层将领也有不少S级别精神力的战士。
因为医疗条件逊色第一军团，牺牲的不在少数。
夏柚忽然问：“老师，您既然有模糊的理智，为什么还会组建这么一只狼群呢？”
如果是被狼性所支配，大白狼组建狼群的行为还能被解释，可是如果仍旧有人性清醒，怎么会有意识地与野兽为伍？
只见大白狼的表情严肃起来，眼睛里方才那种轻松的笑意也隐没不见。
他沉默了许久，抬爪缓缓打字：【我是有意想要引起注意】
陆应淮低声道：“老师，联系到休眠中心的方法有很多。”
休眠中心在每一只放归的伴生兽身上都放有监测芯片，在伴生兽圈定的领地周围也有摄像头的存在。
并不是所有的伴生兽都和大白虎一样敏锐又排外，致力于将领地内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全部咬碎。
方钧野好歹是第五军团的副元帅，不可能不知道怎么联系到休眠中心。
这样的理由显然不成立。
方钧野有些烦躁地撇了下耳朵，想到夏柚说的精神力紊乱症可以被治愈的消息，纠结了半晌，才打字道：【不是引起休眠中心的主意，是整个帝国的主意】
【我驱使狼群偷了不少能量石矿那边的弹药，想要炸了这边这个能量石矿】
每个伴生兽在精神力走到最后阶段时，如果有意为之，是可以产生精神力自爆的，再加上一些弹药的补充，方钧野想要炸毁一条能量石矿脉的计划绝对有可行性。
夏柚的瞳孔一缩。
能量石矿？
他急切询问道：“为什么？”
都说到这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大白狼回答：【我被投放的地方有两条能量石矿脉，我都探查过，发现能量石矿就是不对劲】
【具体的我也还没有查清楚，但我从这些能量石矿里察觉到了虫族的气息】
【还有，靠近能量石开采的现场之前都开启了防干扰，以防动物靠近】
【但是我发现，当动物接近能量石开采地点久了，性格会变得十分暴戾疯狂，就连兔子都敢张口咬狼，听上去是不是很像精神力紊乱症的症状？】
夏柚的左手搓着狼尾巴尖尖的毛，右手搭在元元的身上，神情若有所思。
大白狼转头看向陆应淮。
陆应淮看着自家尊敬的老师。
大白狼心虚之下，缩了缩脖子。
“老师，两条能量石矿脉，按照您当时投放的地点来看，显然另一条矿脉更近，所以，您为什么会大老远的带着狼群来到保护区的这一侧呢？”
大白狼的爪爪开始抠地毯。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陆应淮唇角微勾，做出耐心倾听解释的姿态。
“您准备炸了的这条矿脉，好像是我的。”
大白狼的一双耳朵几乎都要撇到贴着脑袋，眼神乱飞。
他这不是想着……反正都要炸，与其炸别家的，炸了自家学生的，第五军团应该不会被追着要账不是？
但话不能这么说。
大白狼咧嘴露出一抹堪称谄媚的笑容，搓了搓狼爪，一点点打字：【帝国元帅家的矿被炸，这不是……消息更轰动嘛】
【你知道的，那些媒体最喜欢这种噱头，到时候谁压消息都不顶用】
【效果贼好】
第132章 晋江独家发表
对于方钧野的大实话, 陆应淮本人倒还是淡定从容的模样，但元元却气得只给了大白狼一个豹屁股，尾巴炸毛。
大白狼很是心虚地将自己的尾巴从治愈师手里抽出来, 把治愈师还给了小心眼的豹子。
元元趁机把自己的尾巴搭在了夏柚的手里, 飞快占据有利地形。
夏柚抬眸看了眼成熟稳重模样的陆应淮，又低头搓了搓傲娇的元元，被可爱得不行。
两人一狼又聊了一阵, 陆应淮问：“老师，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勘察能量石矿脉, 您是和我们一起去, 还是等我们出来带您一起离开保护区？”
大白狼的病情比较复杂, 最好是回去蓝星基地那边再进行治疗。
夏柚其实还比较怀疑，大白狼之所以会保持一定的理智，很有可能也有他距离能量石矿脉一直很近的原因。
大白狼怔忪半晌，想了好一阵，才打字：【你们去吧, 我要先把狼群安顿好】
【之后我自己去触发警报, 让休眠中心来接我就行】
虽然他集结这些狼群有他自己的私心，但从一开始，他的计划就只是让狼群帮他从能量石矿脉开采地周围偷取弹药，之后也好命令狼群离开即将爆炸的矿脉。
这些狼群就和他的兵一样，他方钧野既然选择统领它们, 就不会让它们白白丧命。
如果他要走，必须要为狼群找到一个合格的头狼和足够安全的领地。
就像他曾经为第五军团做的那样。
*
光脑提示了暴风雪即将来临，大白狼带着狼群离开避难, 而夏柚一行人则留在帐篷里, 一边等待暴风雪过去, 一边研究周叔给出的蓝星地图。
夏柚和孟文轩说了关于大白狼的异常，两人在通讯框里讨论了好一阵，彼此都没有说服对方。
孟文轩不太能理解夏柚将虫族和人类视作相同的存在，认为是丧尸病毒感染了虫族才导致了能量石被污染。
在帝国公民的认知中，虫族本身就是一群进化未完全的生物，没有理智，无法沟通，只知道遵循本能不断吞噬、侵略的低等存在。
哪怕是孟文轩这样的理智研究者，对虫族也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轻视与仇恨。
夏柚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身前摆着的两份地图。
陆应淮将夏柚捞进怀里，伸手递给夏柚一杯水。
夏柚的身边趴着元元，稍远一点的地方，辣条睡得昏天黑地，原本盖在肚皮上的小毯子被虎爪卷着踹到了一边。
夏柚接过陆应淮递过来的水杯，靠进陆应淮的怀中，喃喃道：“其实我还是觉得……说不定虫族和人类一样，都是受害者。”
“周叔也说过，之前他在蓝星见到虫族女王的时候，虫族女王表现受了很重的伤，很虚弱，并且分娩的虫族也很快就死了。”
“这让我想到了虫族基因研究里的排异反应。”
不论是帝国还是联邦，在对抗虫族这件事上都持续了太久，两方从战场上得来的虫族尸体几乎全都被用来研究对付虫族的手段。
虫族的身体拥有很强的排他性，和人类能够用药剂减弱或是消除的排异反应不同，虫族躯体对异物侵入的排斥十分剧烈且带有很明显的自毁倾向。
军部曾经研究过这方面的武器，但可惜的是，虫族的身体异常强悍，它们的确拥有危险的排他性，但却根本没有病毒或是细菌能激起虫族自毁的排异反应。
陆应淮只是静静听着，夏柚喝了口水，顿了顿，不解道：“我并不像孟医官那样有很多的知识储备，可是研究不应该是放下自己所有的偏见，来客观做出假设并予以论证吗？”
明明这样假设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明朗更简单，但为什么孟文轩却更坚定地认为这是一场虫族刻意的计划与报复？
陆应淮亲了亲夏柚的耳廓，用很平淡的语气开口：“因为他看得到战争。”
“战争制造分离、死亡、痛苦，同时也会蔓延出最刻骨铭心的仇恨。”
“战争本身就是人性作为恶的体现，哪怕是在人类面对异族进攻时，也是一样。”
“并不是所有的倒下都是沉重的值得。”
“前线的战士被奋勇与功勋鼓舞冲锋，他们渴望胜利，渴望出人头地，渴望战争之后的和平，并为此而战——后方的医者却只能看到伤者与尸体。”
“这也是为什么随军时，医疗师必须按时进行心理测试，接受精神力安抚的需求远高于战士。”
“小柚，帝都星距离边境线太远了。”
陆应淮的语气没有任何不满亦或者愤懑，只是很平静地叙述着。
夏柚仰着脑袋往上看，陆应淮的手指摩挲着夏柚因为仰头而紧绷的脖颈，指腹按在夏柚凸起的喉结上。
“远到，战争的惨烈与仇恨都淹没在了星河里。”
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们，只会厌恶虫族的存在，抗议战争的劳民伤财。
而贵族们更是欢歌起舞，奢靡不变。
“况且，如果虫族是因为身处蓝星而成为了病毒寄生的受害者，但小柚，换个方向来思考的话——这个问题是不是就变成了，虫族女王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登上蓝星，并且选择在蓝星分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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