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桌子,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实在有些奇怪。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将他抱上了桌子坐着,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揽在他的腰上,下巴还抵着他的肩膀。
青年用余光看了男人一眼。
冷松半垂着眼睛,平日冷肃的面容如今显得有些放松。
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
原木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肩膀轻轻抖了抖。
“怎么了?”男人直起身体,将脑袋挪开,侧过脸去和原木说话。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原木似乎都可以感觉到那高耸的鼻尖已经点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往后仰了仰头,“冷大哥,你没事了吧,我……我去做饭了。”
原木捂着跳动过快的心脏,脸上的红色怎么也降不下来。
他神思不属地做好饭。
男人吃的津津有味,原木有些开心地眯了眯眼睛,没有什么比自己认真做的菜得到认可更开心的事情了。
他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一股怪异的甜腻味浮现在他的舌尖。
原木连忙喝水,将舌尖那股奇怪的味道遮盖下去。
“冷大哥。”原木表情有些讪讪,他刚才还在嘲笑男人的厨艺不行,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很好吃,是今天的肉不行,我明天去换点其他肉,正好这些都归我了。”冷松说完,三两口把红烧肉吃完了。
原木张了张嘴,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喜悦感,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有点像是和家人一样的感觉。
他犹豫了一下,有些期待地看着男人,“冷大哥,我……可不可以叫你哥哥。”
因为紧张,青年说话的声音很低,最后两个字更是小声的几乎听不见,但是冷松却十分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并且慢慢地咀嚼回味了一番。
“当然可以,那我以后可以叫你木木吗?”他有些期待的看着青年。
只见青年摇摇头,然后耳尖变得更红了,“你可以叫我六六,这个是我的小名。”
“六六,很好听。”
冷松将这两个字不停地咀嚼,只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甜蜜了。
看到男人真挚的眼神,
“哥哥。”
“嗯。”
“哥~”
“嗯。”
原木贴近男人,只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他从前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因为生病,他的父母除了给医院提供医药费的时候,基本再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过。
但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哥哥,他和哥哥两人住在一起,他有了自己的家人了。
一想到这里,原木小声哼起歌。
村子里最近热闹极了,原木看着他们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走来走去,有白色的也有红色的,这些村民们似乎是等待举办什么仪式。
只除了他们两个居住在河边的外乡人还有一个村子公认的灾厄源头。
*
村子的仪式开启的前两,冷松恰好离开了河边的小木屋,说是要去找什么东西。
村子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村民们念叨着无法被人所理解的言语。
原木千防万防,每天小心地给房门上锁,没想到还是没能防住。
他醒来的时候,正被绑着坐在一顶摇摇晃晃的轿子当中,外面的人大声唱着无法被人听懂的语言。
原木被绑得结结实实,只能蠕动着尝试给自己解绑。
轿子外的声音忽然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原木感觉他们似乎将轿子放了下来,又念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语。
而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外面的人似乎都走光了。
原木等了一会,挪动着扒拉着车窗往外看,四周黑漆漆的。
偌大的树林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原木蠕动着,想要找东西弄开自己的绳索,原木刚咬住脚上的麻绳,轿帘忽然被掀开。
四周黑漆漆的,原木根本看不清这人的面貌。
只能默默握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使劲地将手上的绳索磨开。
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原木浑身的汗毛炸起,艰难地想要用言语拖延时间。
奈何对方不为所动,在高大身影伸手的那一刻,原木恰好为自己松开了绳索。
握着手里的东西朝那人打过去,而后撑着身体就想往外跑。
“是我。”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声音沙哑,几乎只剩下气声。
“哥!”原木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你怎么在这里?”
“采药,被村民碰见了,和他们打了一架,结果惊动了森林里的野兽,我就被追到这里来了。”
原木觉得有些奇怪,不等他细想,男人闷哼了一声,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哥!”
“没事,就是犯病了,好疼。”他有些希冀地看着原木,“我可以抱抱你吗?”
原木毫不犹豫抱了上去。
原木感觉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蹭了蹭自己,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塞到了冷松的衣服里面。
“六六,我好难受,好像还是不够,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第49章
男人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似乎是在为自己提出的要求羞赧。
原木看得有些心软,他动了动僵硬的腿脚想要上前抱住对方,但是因为被绳子捆了太长时间。
他人动了,但是双脚丝毫不听使唤,同时还有一股难言的酸麻感一下涌了出来,原木不由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歪,倒在了及时扶住他的冷松怀里。
“没事吧。”冷松一边扶着他,一边有些自责地开口,“是我不好,我忘记你被捆了太长时间了。”
借着幽暗的月光,原木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眉心的褶皱,还有那双眼里对他毫不掩饰的担忧。
或许是因为林间的环境太黑暗,也或许是夜间的气温太低,原木看着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睛,竟然一时间联想到了可怖的凶兽。
圈住他手腕的掌心似乎泛着一股子潮气,手腕被握住的时候,就像是被一圈浸满了水的绳子圈住了。
男人的力道不大,但是握得很紧,似乎生怕原木从他的怀里跑掉一样。
原木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哥,我没事了。”
他小声说着,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忽然想起来冷松刚才难受的样子。
又觉得自己因为莫名的联想就这样疏远冒险过来救自己的哥哥实在是不应该。
他于是红着耳尖,迟疑着将刚刚才离开半分的手掌又贴了回去。
潮湿的手掌莫名让他觉得有些握不住,男人的体温通过两人交握的一小块皮肤传到过来,那股热意顺着他的手臂向上攀升,直到将他的脸颊和耳尖都染红。
他此时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身处漆黑的丛林,冷松看不见他的模样。
两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相握的手掌黏糊糊的,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汗珠了。
直到一旁的草丛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两人才像是回过神一样。
原木甩去脑子里那些莫名的念头,动了动自己还有些麻木的腿,小声和冷松商议起来。
无论如何,他们肯定是不能再回到村子里了,原木有些想要离开这座大山。
冷松倒是表现得有些犹豫,似乎有点无法下定决心。
他皱着眉头,摸了摸青年冰凉的手掌。
直接将轿子上的那些布料都扯下来,然后又将轿子推进了不远处的河里。
原木在一旁帮着男人一起动作,不用冷松开口解释他也能明白这是为了避免村民们再回来检查。
半夜再去寻找住的地方实在危险,好在两人运气不错,不远处就有一个可以让人休息的裂缝。
裂缝的位置不错,可以看见之前花轿在的那个地方,又不容易被发现。
两人将花轿的布料披在地上,冷松又撒了一些随身携带的驱除蛇虫鼠蚁的药粉。
便依偎着在山洞躺了下来。
今晚的事情实在有些多,加上原木才刚醒不久,有些睡不着。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而且还要用花轿抬过来的。”
他平日和村民们根本没有交集,也不大明白那些人这样做的动机,只是觉得疑惑。
“应该是为了献祭,每年村子里都会学出合适的人献祭给河神大人。”
男人揽着他,冰凉的手指贪婪地贴在青年的皮肤上攫取着上面的温度,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近。
原木几乎整个被人团在怀里,两人亲密的程度或许早已经超出了他所以为的兄弟情。
偏偏他自己还一无所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触碰,肢体的动作更是纵容着男人的触碰。
“祭祀?但是祭祀的话也犯不着用花轿吧,难道村子的习俗是用红色的轿子抬河神的祭品吗?”
原木想起前几天热闹的村子,眼里闪过一点了然,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疑惑。
“当然不是了,这个轿子是用来把新娘子献祭给河神大人的,我也是第一次看村子使用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木总觉得冷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似乎透着一股子愉悦。
他扭头试着去看男人的神情,却因为光线太过昏暗完全看不清楚。
原木只好又将脑袋扭了回来,拧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新娘也可以是男的吗?还是村民把我当成女孩子了。”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忽然轻笑了一声,贴着他的耳廓小声开口,“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河神大人喜欢你吧。”
冰凉的气息吹在耳畔的那一刻,原木才惊觉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他有些不自在地歪了歪脑袋,像是一只迟钝的小动物终于发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但是很快又被冷松的讲述吸引了过去,甚至主动地将自己送到了猎人的手里。
“可是我才刚来没几天啊。”
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这我就不知道了。”
冷松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知道的,我在村子里一向是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些事情还是我上次采药的时候听人说的。”
“没想到他们选中的新娘居然是你,还算有点脑子。”
后面半句太过模糊原木没有听清男人究竟说的什么。
他于是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男人,“哥,你刚才说什么了?”
“没什么。”男人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见青年有些困顿的样子,忙柔声开口,“困了就先睡一会吧。”
原木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虽然刚才在花轿上睡了一会,但是被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男人的怀抱越来越温暖,困意便慢慢涌了上来。
原木于是慢慢闭上了眼睛,裹着布料贴心地把冷松也包裹起来。
拍了拍男人的手臂,“哥你也一起睡吧。”
男人小声应了一句好,眉宇间露出一点满足的神态。
见青年的呼吸逐渐平稳,他的食指在人类温暖的脖颈上戳了戳,流动的鲜血证明着青年的鲜活。
男人几乎是有些愉悦地轻叹了一声,握着青年的那只手稍微用力了一些,就在上面留下了一点红红的痕迹。
真好,冷松弯了弯唇角,他现在可以触碰到他的小人类了。
男人把玩着青年的手掌,还有是柔软的指腹。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养活,容易满足。
不像其他讨厌的人类一样,灵魂脏兮兮的,洗都洗不干净。
冷松低头在青年的头顶吻了一下,满足地将自己的鼻尖埋了进去,像是一个瘾··君子一般。
露出满足的神色。
被蹭醒的原木,有些不开心地拧着眉头看向男人,男人朝他轻轻笑了一下,收获了一个青年的瞪视还有小声的唠叨。
他凶巴巴地把冷松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你快睡。”
冷松半点不生气,反而是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感受着青年的活泼。
他从来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情绪,那些人对他从来只有恐惧,畏惧,还有怨恨。
青年这样的情绪让他新鲜,也让他变得贪婪,他想要更多,更多,更多青年因为他产生的情绪。
原木只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些寒冷,他小声打了一个喷嚏,小动物的生存本能总让他觉得有些恶寒。
前方的草丛传来声音。
他和冷松正好卡在一个视觉的死角,从花轿的那个位置根本看不到他们两个,原木还有些心虚地扒拉了一下洞穴周围的草木,把他们两人遮得更严实一些。
村民们踩过枝叶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原木睁大了眼睛,见冷松似乎发出声音的迹象,连忙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
借着位置的优势,原木可以看到村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腰上都别着一把朴刀,有些老旧,但刀锋依旧锋利。
青年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几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额头滑下。
“人没了,看来这次的祭品大人很满意啊。”
“小声点,吵醒了大人我们就死定了。”
“当然满意了,这可是第一个从洞穴里活着走出来的祭品,而且还得到了河神大人的庇护,从河水里活着走了出来,我们上去把他丢进去时候,他都没有多少气了。”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原木听得不慎清晰、
只隐约听见了大人还有祭品之类的话语。
原木想的入神,头顶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鸟被从树顶飞了出去,正好啪叽一声撞在了他们的头顶。
这声音吸引了远处的几人。
“什么声音?!”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
原木本来还有些担忧那些被压塌的草木会不会引起村民的注意,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一只大猫在不远处慌慌张张跑开,村民们也都停下了步伐陆续离开。
原木不由松了一口气,绷着的身体也松弛了一些,松弛的身体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潮热的气息便显得明显极了,原木忍不住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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