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一辈子都如此,她的力量绝对是她自己给予她自己的。
“不过,这也是我的意思,也是他和他爸爸妈妈的意思,他爸爸妈妈和我说过了……”奶奶开心地吃着沈云深为她特制的炒青菜,咽下口里的饭菜之后,话语一转,道:“只是让你介绍,成不成不用你管,最后一个都不成也没事,你也不用担心,徐徐不会让女孩子难做人难受的,他也是个很乖很尊重人的孩子。”
“为什么呢?”沈云深点头道。
这点他不担心,朱斯徐再冷面,也是个冷面绅士,他只是困惑为什么让他介绍,因为朱家的圈子中,好女孩子太多了,可以说,最好最适合朱家的女性,就在朱家所在的圈子里,外面不少领导给自己家孩子找对象,都是往那个圈子抢的。
真的是抢,但凡是对自家孩子的前途有点指望的,都想抢一个回来当家庭的镇宅之宝,朱家是空在宝山不去遇,到他这里来,他有点不懂。
“加强跟你的关系,这是徐徐要做的功课,你这边要是有跟他合拍的,彼此喜欢的,那就是再好不过……”嫂子给堂弟找的老婆,两家以后就会稍微走得勤一点,朱斯徐其实比她家那头乖孙更懂人情世故,也对家族更有野心,其实他是更适合做当家人的,老太太对他也是全力支持,“没有看对眼,你也是为他尽过心,以后说起来,嘴里也亲两分,时代不同了,徐徐这一代,要稍微向斯兴借点力用用,这个,肯定你,肯定比肯定斯兴更讨斯兴喜欢,他这也是投其所好。”
“嗯。”原来如此,冷面小哥只是看着冷面,做事那是绵长又细软,确实比他家那位只有看到他和理想才眼睛放发精光的憨憨更适合带领这一代的朱家人的走向,以及培养下一代朱家人。
“其实当年你要是答应了,也愿意接手管家族里这几个人的闲事,交给你也可以的……”老太太说着,见沈云深立马摇头否定,她笑了,道:“你能力是有的,就是世俗心太浅,后来你爷爷我们和斯兴爸爸妈妈就这事谈了谈,我们一致同意认为你能要斯兴就不错了,就别打你其它方面的主意了,所以我们就干脆把你和斯兴放养在外面了,你们都是有能力照顾好彼此的人。”
沈云深很干脆地点头,是的,他们有能力照顾好彼此,但能力仅限于此,再大就没有了。
“对了,你以后带不带徒弟?”老太太问。
“好像得带一个。”沈云深诚实道。
他外公一家到他这里,其实就是真正绝代了,他没了之后,有关于他外公一系的那点血缘就完全没有了。
他妈现在也没有自己生的孩子,她生不出来了,现在她养的那个是他父亲跟外面的女人生的。
沈云深这两年技艺更精湛了之后,已经感应到了他以后可能会有一个徒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机出现。
“那以后多往亚城走走,那里也是你的家,肥水不落外人田嘛,你说呢?”奶奶朝他狡黠地笑,眨着眼睛,一点也不像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太。
“缘分不在那,我要找的那个人,命薄福薄,碰到我之后才会有个落脚处……”沈云深再诚实回道。
亚城那堆人,书读到那个程度,没一个是命薄福薄的。
“原来如此,”老太太顿了顿,了解了,道:“那以后还是要往亚城走一走,那里是你的家,我们没事也不好老出来,我们出来了,别人就要多想了。”
沈云深点头。
“别斯兴不回来,你也不回来,你是能代表他的,他不回,你也不回,很多事,就得我们老人家和他爹妈去弄,我们现在还在,是可以去处理,但你要是回来能看看我们,我们还能带你出去遛一圈,把别人家的‘看,这是我好大孙’的眼光挣回来,也不枉我和你爷爷爸爸妈妈这些年夸过那么多的那些孩子了。”奶奶吃完一碗熬得稀碎的稠粥,又接过沈云深给她新添的一碗,小小的喝了一口打在最上面的粥油,心满意足地絮絮叨叨,“你也考察小兴五年了,小兴同学还是很靠得住的,他真的就是打小就是用那种‘一辈子只做一件事,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的心态在指挥自己一生的人,至真至纯至善,是个良人,配你刚刚好。”
沈云深也点头,不过这次点头后,他问道:“他为什么会认定我?”
“好像……”老太太停了喝粥的嘴,想了一下,道:“是因为你很好吧?”
“我很好?”好在哪?沈云深很困惑。
“对,是有一次,你来家里,你还记得吧?”随着沈云深的点头,老太太继续说:“你看着他手上拿了个粉红色的娃娃,你跟他说了一句话……”
沈云深不记得他说过什么了,他看着老太太,听老太太讲:“你说喜欢娃娃有娃娃的好,有喜欢娃娃的美妙心情……”
这像是他说的话,沈云深笑,朝老太太道:“就因为这个?”
他跟谁说话都是这样的,他从小的性格非常的温和,还有点死善,也就是死心眼的善,他的窍,也就是对于如何去生活生存的窍门,纯粹是一场场灾难催化开的。
“对呀,”老太太口气轻松道:“他说那个哥哥好温柔啊,连目光都是水做的,他要喜欢你……”
老太太笑着解释,“那个娃娃也不是他喜欢的,只是那个娃娃是他外婆亲手给他做的唯一的一个礼物,我家那个老亲家记性不好,斯兴是他妈的高龄子,出生的时候外婆就病了,还以为斯兴是女孩子,在病床上给他做的这个,做完不久就走了,斯兴拿到外婆的玩具,想念外婆,那一年天天带在身边,没少被在一起玩的同伴嘲笑,但你没有。”
所以说,这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孩子。
“就因为这个?”
沈云深笑,他笑弯了眼,在老太太的身边,掩饰住了眼底深处起的泪花。
他不知道,连他父母都会嘲笑他的愚蠢的善,居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在一个小男孩的的心里种下了那么深的有关于爱的种子。
第十七章
沈云深还真操心起了朱斯徐的事,不过他也不是乱点鸳鸯谱的人,在取得他属意的女性友人的同意后,才安排了两人的见面。
沈云深给冷面徐介绍的是一个同样不爱说话的女孩子,不过人家是内敛温柔不爱说话,脸不是冷的,是个安静坐在那不轻易开口的女孩儿,年纪恰好和朱斯徐是同岁。
沈云深和她认识也才几年,不是很长的时间,但沈云深跟对方的家中的两个老家长也是朋友,对她可谓是知之甚详。
女孩儿见过世面,有性格,有主见,就是因为太有主见太能干了,人生过往都用来修炼了,至今连个男朋友都没交往过。
这两人,一见如故,朱斯徐回来就问沈云深,“我现在就和她求婚,她会不会觉得我骗婚?你能帮我问问她对我的感觉吗?”
沈云深仿佛看见了当年打扮得崭崭新新带着一股子香味跑到他面前来问能不能和他交往的朱斯兴……
朱家人都是这么跟人厮定终身的吗?
在同一个朱家人身上经历过两次的沈云深很淡定,回他:“我去问问。”
“好,谢谢,我把我的履历发给你,你可以给她看看。”朱斯徐决定把他从幼儿园开始的履历发给沈云深,让他转交给人,对他有个更进深一步的了解。
沈云深还是假装很淡定,“行。”
等晚上留下一大家子吃饭,他去公司给朱斯兴送饭,说起这事,朱斯兴听完第一时间就去拿手机,沈云深看见,以为他是打电话问朱斯徐是怎么回事,结果哥们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朝他看过来,苦恼道:“深哥,我最近没时间回家参加婚礼,你帮我们给奶奶说一声吧,你们最近关系好,她不会骂你。”
沈云深哭笑不得。
好家伙,不是兴师问罪,而是看行程。
“你不觉得太快了?”
“周轩是吧?就是去年正月你带我去她家拜年的那家的小女主人?”朱斯兴还记得这个人。
周家的老太太是沈云深的客户之一,据说之前她跟沈云深的外婆是认识的,她跟沈家还有点交情,以前沈云深还没出师但需要出作品维持生计的时候,这位老太太就在沈云深身上花过钱买过一些其实价格也不便宜的珠宝……
沈云深这些年也受过周家的一些照顾。
就是这家人,朱斯兴听沈云深讲过,好像只有周轩一个孙女,另外两位老人还有一个在国外生活的女儿,儿子和媳妇因为事故没了。
“对。”沈云深回了他,见小伙子把饭桶里的饭都刨到了汤里泡着,他摸了下爱人的头,道:“少了?我去食堂给你打点饭。”
他怕不够吃,把饭桶压实了过来的,没想到还是不够。
“勉强凑合,”朱斯兴扒着饭在男神的手掌心里晃了晃头,道:“你回去再给我做点宵夜吧,我忙完手头的事,大概一二点回来再吃一顿,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跟长身体似的,饿得慌,还挑嘴,想吃你给我做的。”
“等下我就回去做,我给你送过来,”沈云深拦住了他的拒绝,道:“就这一阵儿,你就是用脑过度,还得在几个实验厂房里不停连裆裤来走动,得靠吃的撑着,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你不要嫌我烦,”对于怎么维持和沈云深的关系,朱斯兴是认真严肃研究过的,画的思维导图都是时时更新的,一旦收获到新的知识点,他就马上吸纳进去,就跟对待他最认真的研究一样认真,“等你也有大作品要面世的时候,我就马上请假来照顾你,就像你照顾我一样的照顾你,带着很多很多很多,比你爱我还要多的爱来爱你。”
爱是要回馈的,而且,心情也是需要说出来的,身体是爱的皿器,嘴是爱意流动出去的窗口,爱意一旦在身体里泛滥,想让从窗口流动出去的时候,就一定要让它流动出去,因为这个时候的情不自禁,不可抑制,才是最真诚最动人的。
真诚的,就是能打动人心的,所以它才显得那么的动人,朱斯兴从不问男神爱不爱他,因为他从男神看着他的温柔包容带着笑意里的眼神里,能看到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有多么的珍爱着他,爱惜着他。
他也想用他的方式,他的真诚,去这回应这份爱。
“比我的爱还要多啊?”沈云深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来是来送饭兼闲聊的,没想到,谈情说爱起来了。
日子这么过着,当真是好。
“对!要多很多!最全心全意,最热情热烈,把最好的我给你!”饭吃光了,朱斯兴越说越兴奋,“我还可以给你做饭!”
“行啊,我们家再装修一遍我看也可以的。”沈云深揶揄上次为给他献爱心把锅烧糊了引发了烟雾警报声的朱总。
朱斯兴瞬间脸红了,扭过头来,深深堵住了沈云深的嘴,沈云深含住了他还带着饭菜味的舌头,在心里呻吟了一声。
确定是真爱无疑了,他不嫌弃这张刚吃过饭的嘴脏就算了,还在这张嘴里尝出了甜味。
爱情真是个让人不嫌脏的东西。
第十八章
一征得女方那边的同意,沈云深很快带着朱斯徐还有朱家的老太太和五爷爷去了周家。
好家伙,大家一见如故,没半个小时就谈到了订婚,半个小时后,男女双方都收到了对方为彼此精心挑选的交换礼。
其速度之快,沈云深算了算,他这个媒婆在这个事上所花的功夫就是说了几句话,领着双方见了两次面,总花费时长,连开车在路上的时间也算在里面,总计三小时。
媒婆这么好当的?也收到了女方媒婆礼的沈云深看了一眼装了一提袋的媒婆礼,心想他开展媒婆这个副业的事情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看起来自己在这行也蛮有天赋的。
周家二老对朱斯徐非常满意,满意到就算对着沈云深也不苟言笑的周老爷子对着朱斯徐也是频频示好,时刻关注着朱斯徐,动不动就送上一个笑容——老爷子其笑容之丑,不笑也罢,沈云深还是觉得周家老头不笑起来更亲切更帅一点。
但人家接纳朱斯徐之心,溢于言表。
等在女方家里吃过中饭,朱斯徐带着周轩出去逛街培养感情去了,朱家的二老打算先留下来和周家谈论一下婚礼怎么办,而沈云深要提前回去准备午饭,他家好大郎还在公司等着吃他的饭。
之前沈云深打电话过去问,人家在食堂吃是吃了点,但吃的很少,人家都已经跟沈云深说已经吃得很少了,沈云深自从挂了电话,就觉得自己屁股上长了针,再也坐不下去了。
他要回去做饭给人送去,送完再来周家接二老回来,周家老太太要送他出门去上车,沈云深没推拒。
他知道周家二老对他的感谢,他已经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来了,但周家的感谢比他想得还要浓一点,一直以来对他慈爱但还是略有些矜持的老太太和他走到了大门前,就提出:“让婆婆挽挽你的手吧。”
沈云深挑了下眉,没拒绝,弯起手臂朝她靠近。
他们这些人,都不太喜欢跟人靠得太近,一来是长期的生活习惯使然;二来是生活的环境促使他们跟人保持距离,用君子之交淡如水来隔绝人性的丑陋与阴暗面。
疏离感是他们这些人刻意用来自保的一种手段。
所以周家以往对沈云深有所帮助,也是淡淡,不怎么跟沈云深联系,而沈云深也是对此保持淡然,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那段时间会作为晚辈上门客气拜访一下。
他从没看见过二老对他热络的一面,那都是他们给至亲至爱的人看的,但今天看到了,沈云深寻思着他在丁城以后可能真得多一门亲戚走动了。
“多谢你记挂轩轩,”优雅从容的周老太太挽着他的手,慢步朝外面走,“之前问轩轩,她跟我说你很照顾她生意,当时心里面就很感谢你了。”
周轩继承了周家的祖业卖家具。
几十年前,周家卖家具的那幢在城市中心的楼遭拆,周家所得不菲,但也因为这个,财帛动人心,周轩父母被害,周家从此在丁城隐匿了下来,家具生意缩小了,只卖非常信任的特定人群,周轩成年后继承了祖父母的生意,也还是在卖家具,但这时周家生意贩卖的人群非常小众,一年也卖不了一套家具,说起来这种生意跟沈云深的生计是差不多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家具的成本要比沈云深的生意的成本多,利润跟沈云深的也有些差距,而周轩自己是个非常审美和独特见解力的人,她接手家业后,自己还做了另外的收购生意,手里有很多外头从不现身的奇珍异宝,沈云深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一些饰物,就会去这个小姑娘手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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