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铁门到主宅,文仲青只看到了一个人。付家这个时候应当有一些钟点工,今天有些意外地没有见着。
他拽着付临的手低声问:“人是不是有点少?”
“好像是。”付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往周围多望了望。
两人回家并没有通知到付青山,至于柳浅,付临目前跟她的关系和路人相比好不了多少,自然也没有知会她。整个房子似乎都没有做好准备接待他们。
“你家的监控在什么位置你肯定知道了。”文仲青忽然在付临耳朵边说了一句。
付临愣了一秒,随即点头:“当然知道。你是要…………”
“现在我们进来已经被人看见了吧。”文仲青发现付家的监控相比他家只多不少,可能付青山就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
“那未必的。除了两个正门的能随时看到,其他地方的摄像头都得去专门的房间。”付临替文仲青解惑道。
“那你还拉着我走大门。”文仲青嘀咕了一声,拽着付临绕开了大路。
“…………”
付临一张漂亮脸蛋冷起来更有味道了。文仲青心里没个正经地想着。他虽然不是干侦察的,不过第六感也相当不错。付家白天这个时段没有人来往,极有可能是主人将工人都们遣散了。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也只有进去看一看。
自打迷上了那些办案的剧集,文仲青就有了想象的才能。这时候他禁不住把房里的情况想个了一二三条出来,就差要跟付临分享分享。
付临带着他绕路,边走边说:“我小时候会翻窗抄小路出去,我爸发现了之后就加装了不少摄像头。”
文仲青“咦”了一声。印象里付临小时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是新时代的接班人呐,怎么还学会了翻窗这种事?果然世上男人都一样,这事上没什么区别。
文仲青瞧着付家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吐槽道:“原来是为了你啊。装了之后你还能跑吗?”
付临侧头意味深长地望了文仲青一眼:“当然能。”
“…………”文仲青不得不猜想付临是不是玩密室逃脱也很厉害。
付临带着文仲青避摄像头的走位完全是个迷。文仲青抬起头觉得摄像头能看到的地方,付临都走得大大方方。
“不用担心,跟着我走就好了。”似乎是看出了文仲青的顾虑,付临动了动嘴皮解释。“只要不超出我手指的这个位置,摄像头是看不见你的。”付临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条“虚线”。
文仲青深沉地“嗯”了一声。他小时候到成人,离家多少年了,付临竟然还清楚记得摄像头的摄像范围。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进去。”付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文仲青跟着他来到墙边,一抬头就看到墙上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
“临,你的声誉毁于一旦啊……”文仲青盯着摄像头,心道这是给他们来了个特写啊。
付临踩上了一边窗户旁的的空调外机,从不知哪颗植物后头抽出了一条不细的钢丝。文仲青眼见着他极利落地踩着墙上突出的两个“孔”上去了,不得不按原样跟上。等他脚踩到二楼的一个小阳台,付临接过他用过的钢丝收好:“不用担心那个摄像头,那个被我做了手脚,播放的图像永远是一样的。”
“好家伙。”文仲青觉得他除了经营生意也可以搞搞别的。
付临勾起嘴角,脸上的笑意真挚:“这么多年了,我回来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他们还没改掉呢。”
文仲青心道他不说有几个人能发现这种事?
付临往室内看了看,招手让文仲青跟他进了房间。这间房应当是付临从小住到大的,看摆设还有不少小孩用的东西。付临上次回家并没有带文仲青在屋里闲逛,更愿意带他回他独自的小家。这回时间正好,付少难得起了介绍的心思,对文仲青做着说明:“当年我出去念书的时候没让他们动这房间,所以…………”
文仲青看着他似乎还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
“你小时候……还玩这个啊。”文仲青从书架上拿起一颗扭蛋,打开看见了里边的小恐龙。
付临笑了起来,只是没出声,和他一起拆架子上的其他蛋。
“每种恐龙都有,要不要带回去拆?”付临做着邀请,好像在介绍一个不得了的项目。
文仲青虽然以前就不爱这玩意,也早就过了喜欢这东西的年龄,嘴上还是接道:“好啊,就是太多了。”
“不打紧,用袋子装着,一车就拉回去了。”付临将手里的一颗蛋合上,又打开了另一颗:“这颗我小时候可喜欢了,觉得它像你。”
文仲青看清楚了心中直骂娘:“你确定你没有记错?这哪里像我了?”首先他这种相貌的没有一条恐龙能合得上,其次付临拿的是条小霸王龙的模型,他哪里像霸王龙了?
“就是你啊,没记错。”付临抬起端正的脸冲他一笑,迷人极了:“你小时候那么凶,不是这个是什么?……”
“…………”文仲青捏起拳头,对付临比了比。
“看,是不是?现在还这样呢。”
文仲青头上升起无数个冒号,把手一放背在了身后:“那你是哪个?”
付临微笑着转身,极快地从架上拿了一颗扭蛋打开,递到了文仲青面前。蛋里是一只沉睡着的小鸟,有着七彩的羽毛,脖颈长长的,一看就是神仙颜值。
…………
文仲青看了十几秒没挪开眼:“临,你故意的是不是?凭什么你就好看?”
他气还气在付临居然记得那上百个球的位置,外面的壳明明都长一个样?
第59章 替你出头
“给你。”付临把这颗小小的扭蛋塞到文仲青手里:“你觉得它好看,就送你。”
文仲青原本没要的意思,可还是解气似的收了起来,毕竟那是“付临”呢。
“没生气吧?”
文仲青只是有些不服气,倒没有生气。他模样周正漂亮,算得上体育界里的一枝独秀,被付临这么作比,也不会当回事,只是颇为傲娇回应他:“你和一只霸王龙结婚,膈不膈应啊?”
“知道你好看,才敢这么说。”付临拍马屁拍得不着痕迹,很是有些马后炮的意思。他伸手要去给文仲青一个“安慰”,文仲青却笑推道:“别抱了,干正事。”
两人进屋已经有一会儿,要说不对,就是外边的生活噪音小了些。付家虽然大,也没有大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步,这一点已经够让文仲青起疑心了。他抓着付临的手,难以控制微微有些兴奋的心情:“带路找你爸去。”
文仲青的手不细弱,相反非常有肌肉骨骼的轮廓,比起他同身高的人来,也稍稍大一些。虽说退役了整个皮肤养得白了,还是有格斗家的影子:全身体脂极低,修长的肌肉紧张起来硬得块似的。此时让这个移动的“铁人”抓着手,付临有一种被他带着走的错觉。要不是两人有过数次没节制的亲密,付临都怀疑文仲青怎么会愿意在他下边的。——可他的恋人显然不这么想,也不想在这个事上面跟他分高低。
文仲青先一步握上了门把手,给付临一个眼神,打开了门。付临走在前边,动作陌生而又熟悉。
这个时间点接近饭点,要是在往常,文福远不会安排重要的事,在家一定会在书房里看看闲书。付临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书房。书房在付临的记忆里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地方,他并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样,能随随便便进家里的任何房间。这个房间是属于文福远的,在他的幼年时期,几乎没有单独进去过。
这个时候要不是文仲青有顾虑,他不会觉得文福远出了什么事,更不愿带他去书房。像是要验证文仲青的猜想一般的,两人靠近了那个付临“久违”的房间。
“……爸?在吗?”
文仲青站在付临身旁,听着付临生疏地喊了一声。或许是因为走廊太静的关系,文仲青总觉得他这一声喊得有些别扭。
门内久久没有回复。文仲青道:“进去看看。”
付临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握上了门把手。
锁响了一声,书房的门缓缓开了。室内没有开灯,文仲青只能从空气的流动中感知里边的情况。付临在门口停了一秒,拉着文仲青往里走了。
文仲青正疑惑他为什么不开灯,付临一击掌,室内的灯都亮了。书房内一张大的红木桌上摞着高高两叠文件,除此之外有两面墙都是书架,一直延伸到了天花板上。
书架上的书整齐而凌乱,花花绿绿的书脊,看得出文福远是个真正读书的人。文仲青的目光落在地板上的一本书上。书是张开着落下的,内页因为剧烈的冲撞已经弯折了。
付临也注意到了地上的书,蹲下身想捡起来。
文仲青道:“看来人走得蛮突然的,要不打一打你爸的电话?”
付临的表情古怪起来:“他走得再急也不会把书扔在地上。”
文仲青心道难道一语成谶,文福远遭了什么变故?付临出事柳浅就进他的办公室找东西,这实在不像是一个父亲干的事情。他如果不喜欢付临,也应该不会答应和文家联姻,毕竟双方约定了一笔不小的投资。这变相地把钱交给了付临。
他思索间,付临已经拨通了文福远的手机,并打开了免提。
对面的电话是打通了,不过一直是未接听状态,也不知人去了哪里。这跟文仲青的想法不谋而合。文福远应该不在电话旁边,或者电话根本没在他手里。
“呐,你怎么想?”文仲青不方便说出不好的预测来,直接开口问付临。
付临漂亮的眼转了过来:“一本书掉在地上,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口是心非。”文仲青快速接上一句,放了他的手道:“出去看看。”
付临迅速拉住文仲青的胳膊,把人带了回去:“等我一起走嘛。”他捡起地上那本掉落的书,把折页的地方顺平,放回了书架上。
文仲青对他忽然采用的撒娇语气受用无比,多嘴道:“没准那书上还有多余的指纹呢,记好了是哪本啊。”
付临多看了一眼那本书,目光落回文仲青脸上。
文仲青被他盯着看有有点不好意思,只道:“实话嘛。”
“嗯。”付临没多说什么,伸手挽上了文仲青的腰。要是换个娇小一些的女性,这个动作更像的是在寻求安全感,可付临用起来,大有宣誓主权的味道。文仲青喜忧参半:付临这是被他吓紧张了?
他此刻想走前边也不行了,只能和付临一起移动。付美人现在好像是钝了一样,既没多的话又时不时在走神。文仲青侧了脸问:“你在想什么?”
付临尴尬笑了一下:“我在想你说的可能没错。”
文仲青感觉在腰上的手收紧了。
“没关系,要是你爸有什么事,我会帮你一起解决的。”文仲青说完忽然意识到他在安慰付临。付临这才放松了些,微微笑着在他额上轻轻一靠:“我知道你好。”
文仲青忽然有些不习惯。付临的现在的模样他没见过,有些失落,更多的是种无奈。原本他以为和他结婚是件简单的事,哪能料到后面会出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变故。他就想后半辈子享享清福,跟恋人一起到处走一走,可付临这样,哪儿能随便离开啊?
付临在文仲青额头上印了口,就拉着他找人去了。虽然两人有预期,不过没有预料到付家的人走得那么干净,两人走遍了家里主要的房间和通道,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文仲青“咦”了一路,调侃道:“会不会刚我们看见的那个出去阿姨,是最后一个了?”
付临锁着眉头,看样子十分不开心。
付青山不知去向,柳浅明显的心怀不轨。现在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也不会觉得付青山是在跟他玩躲猫猫。警察局的人还在等他醒了录口供,游芳不知道推翻先前的供词没。
文仲青隐隐觉得两人遗漏了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敛严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不知道这些事情与他有没有相关……
之前持乐观态度的付临,到现在也无法自欺欺人了。但是比起付青山在家不管他,还是付青山失踪更让人好受些吧,文仲青想。像付临这样的漂亮小孩,失宠的唯一理由只可能是因为柳浅。
“你和你继母,是不是以前有过什么……?”文仲青忽然想知道他的过往,开口问道。
付临望着大门口,把文仲青拉到了离门不远的一棵树下,示意他在草坪上坐。“按我爸的话说,没什么。”
文仲青不依:“说不说,还成秘密了?”
付临笑了一声,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伸出手来握文仲青。
文仲青被他分了手指握着,心道这家伙墨迹得很,动了动嘴又闭上了。
“你要听我就说吧。……我妈过世的时候我还小,一直跟着我爸长大。柳浅是在我小学的时候来我家的,当时大着肚子,说要嫁给我爸。我小学的时候有段时间休学,你记得吗?”付临说到一半,问起文仲青来。
文仲青的记性普通,哪里记得他说的这事,胡乱点了点头。
付临想了想继续说:“那时候我跟我爸吵架呢,闹着他要娶柳浅,我就走。当时我心里只想我妈,是不能接受认柳浅来我家的。”
文仲青忽然道:“啊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是不是还受了伤,回来参加了期末考试?”
付临轻轻“嗯”了一声。
文仲青记得这事纯粹是因为有人说付临是被他打的。学校里风言风语地乱传谣言,说他跟付临有过节,付临那次回来还考了个第一,老师还说都要向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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