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想要更近一步去看最后锁上的数字,但威尔博士一声惨叫,秦泽不得不看过去。
顾瑞挣开了手铐。
他让自己的大拇指错位脱臼后,从手铐里拔了出来。
现在他正双手掐住威尔的脖子,但他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威尔将一整管药顺着他的脖子注射进去,甚至用力过猛针头都断了。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威尔生气地去拽他的手,却纹丝不动。这双手就像是一个铁钳,死死地咬住怎么也不松开,他的脸都因此红了,“德杰,还不快过来救我!”
被喊到的秦泽其实不太想过去,觉得那傻子死了才好,可如果今天死在这里他难逃问责,后续的事情处理会很麻烦,最为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似乎知道安妮·海瑟薇,从他的话语中似乎能猜到安妮在这座看守所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连意外也不行。
秦泽觉得有些烦。说实话他自从进到这里心情就不算很好,所有的事情都在不断地挑动着他的耐心,他记得他之前在加州……
秦泽忽然就愣住了。
因为他之前在加州为了去杀那个懒猪官员,在满是男人精液味道的男妓会所蹲了三个月,都未觉得自己烦躁,但是如今才不不到一周,整个人的大脑充斥着各种无处发泄的烦闷与焦躁。
他的情绪在一点点脱离他的控制。
秦泽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快步走向威尔博士,慌乱:“怎么办?我怎么帮你,去拉他的手吗?”说着便上手去扒拉他,威尔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咳咳,就这样,再用力。”威尔喘了口气也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道。
秦泽便暗暗用力,每次感觉扒开了一些就又悄悄松开,来回焦虑的问“怎么办怎么办?我没力气了!”一边目光四处张望,记录这里的每一处细节。
“他妈的,不行就把他的手给我砍下来。”威尔此刻也有些乏力了,但是顾瑞却还是越抓越紧,“我记得这里有刀,在工作台最下面的柜子里,有解剖用的斧子。”
秦泽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正好对上顾瑞的眼睛。一双眸子中只透露着兽性,他像一头被动了食物的野兽,死死地咬住敌人的喉咙,不为什么,只是想夺回自己的东西。秦泽倒是这下肯定他是塔诺维奇家的人了,这个神色简直和埃尔维斯一模一样。
他讨厌这种神色,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秦泽低垂着眸子,错开了他的目光,感觉自己有些窝火。
但也是在这时,顾瑞松开了威尔。
他缩回了墙壁,像是做错的小狗,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感觉在呜咽。但说实话,一米八多身材健美的成年男性在墙角缩成一坨发出这样的声音只会被人觉得怪异。
威尔倒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连忙往后退了一米多拉开了距离,坐在了地上喘粗气。
“一头不知好歹的畜生,我要给用我的新药!”威尔气急了,看着顾瑞愤恨道。
“我,我来给他注射吧。”秦泽借此抬起眼睛,“威尔博士靠近他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对你有浓浓的敌意,要是又抓住了你怎么办?正好让我报了他羞辱之仇不是吗?”
威尔眼珠子一转,仔细思考了一番,“行。”他很快就拿出一管注射剂,能隐约看见针管里的淡紫色液体。
秦泽就拿着注射器,一步一步朝顾瑞靠近。
顾瑞听着逼近的脚步声,抬头迷茫地看向来人,呆呆滞滞,却没有刚刚的粗暴。
“这是你的惩罚。”秦泽用眼角余光扫了眼正在远处不愿靠近的威尔,他用了本音,从上而下附在他的头顶上方不过一掌距离的地方低声说。
顾瑞闻言微微一颤想要后退,秦泽却抬手抚上了他的脸,看起来像是什么相亲相爱的画面,如果他的右手没有将针管扎进脖子附近的斜方肌的话。顾瑞痛得呜咽一声,恶狠狠地咬住了秦泽的左手。
秦泽也不在意,他慢慢地注射,让液体缓缓的推入,每推入一毫米就能感觉手掌上的咬力增加。他故意的,毕竟大剂量的药液注入肌肉很不好受。即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咬破,看到红色的液体从顾瑞口中流出也在所不惜。
在最后一毫升的时候,顾瑞猛然发力抗拒着注射。
“如果你废了我这只手。”秦泽淡淡的开口,“那么以后可以不用来见我了,瑞。”
顾瑞低吼一声,抬眸看向秦泽的眼睛,对视了三秒后缓缓地松开。
秦泽也顺势将最后的药液推进。
秦泽的左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知道若最后没有出声警告,估计他这只手就不是骨裂那么简单。
威尔从一旁走进:“真是辛苦了,不愧是你,德杰,你真让我欣喜!”
秦泽不动声色的笑笑:“博士哪里的话,我只是做了助手的本分工作罢了……就是这只手可能近期不能握手术器材了。”
“我会和安德鲁汇报,批准你在医务室多呆一会儿。”威尔这么说着,视线却落在顾瑞身上,“这剂药的副作用很大,希望他能痛到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求饶。”
“我也希望。”秦泽附和,目光却落在威尔身后工作台的抽屉里。
三位密码,已知两位数……希望这把密码锁可以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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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月末忙完就可以更了……结果一下忙到了月中还没结束(ᇂ_ᇂ|||)本来不想甩假条的但是!还是甩一下,如果很久没更不是鸽了是三次太忙了(ᇂ_ᇂ|||)
第86章 章八十六
“好了,你该回去了德杰,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威尔博士笑了笑,下了逐客令。
秦泽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就准备出去,但是威尔又叫住了他。
他的视线落在了他受伤的手上,像是叹了一口气般说道:“算了,还是今晚去医务室看看吧。我给你写个申请,你直接带着这个字条去医务室。我可不希望你的手废掉,毕竟是我遇见的最得力的助手。”
秦泽弯了弯眉眼:“谢谢博士。”
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申请条来来回回地看着,走在过道里。大概只要再拐一个弯向前走五十米就能看到医务室的门口,透过门上的窗户便能够看到医务室内部。里面靠近拐角坐了一个女人,低垂着脑袋正在整理文件,散落的刘海恰好遮住了面孔,看不真切。
如果是安妮,他想直接就扭断她的脖子让她死在这里。
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多待一天只是会让他的身体更糟糕。
秦泽咬了咬牙,推开了门。
里面的医生也似乎被这个点推门而入的秦泽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地看着他,但只是过了一秒钟扫到了他身着的衣服后,又缓了一口气。
不是安妮,是个棕色皮肤的女性,长得不算很好看,有些塌的鼻子。可她有一头漆黑的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很养眼。至少秦泽是这么觉得的。
“下次进来要敲门。”医生将她的刘海捋到耳朵后面,语气不算很好,“你知不知前段时间刚有病人闯过医务室,把这原本的医生弄得半死。”
“不,不好意思……”秦泽抬起头弯着唇笑着,“我是新来的,不太清楚规矩。”
“算了,条子。”医生伸出手。
秦泽连忙将威尔给的那张纸递过去,瞄了一眼她胸前的铭牌:丽丝。
丽丝核对了一下申请条的真假,确认无误后才开口道,“怎么了?”语气和缓了不少。
“我的手受伤了。”秦泽回复道。
丽丝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示意秦泽坐在对面,并将手摆在抬上。丽丝戴着手套触诊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明显的骨擦声和骨擦感,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骨折,我直接给你处理伤口就好。”
“好。”秦泽笑着眯起眼睛回复道,他刚刚有观察到丽丝低头检查的时候脖子下面有明显的掐痕,应该是来自男性手掌。而且她站起身子时两腿有些不自然,迈的步子很小,看起来腰胯处很不舒服。尤其是秦泽故意贴近了一次,丽丝不准痕迹地拉开了距离,但身体有微微的颤抖,证明她对异性的靠近很害怕。那么可以推断丽丝害怕和异性接触,或者说她近期被男性侵犯过,也只是这一两天之内的事。
丽丝拿过药棉直接擦除血迹,用酒精消毒后绷带扎起,整个过程都未曾问过秦泽是怎么受伤。她打了一个完美的结后就开始逐人:“走吧。”
“不急。”秦泽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持很放松的姿态,“我想知道这里就你一个医生吗?”
“怎么了?”丽丝皱眉。
“啊……”秦泽闻言露出羞涩,“就是……就是明日白天我还要过来一趟。”
“你还要过来干什么?”丽丝反问,“你不就这一个伤口吗?”
“说起来,是个很难以启齿的位置。”秦泽紧抿着嘴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里面青青紫紫的痕迹,“丽丝医生也知道,在莱文沃思这种地方如果想要很好的生存下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是吗?”
丽丝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相较于其余的狱警来说没有那么傲气凛人且矮小,整个人都透露着温和的气息,而且整个人也算比较有礼貌。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一样都属于受害者。丽丝忽然就觉得世界上的苦难者原来不只自己一个人,外面的世界也不见得也有多好。
如果此刻她的想法被秦泽听见了的话他估计会忍不住骂一句蠢女人。
“如果,你在外面过得很辛苦的话,可以申请医务室的治疗,我会很愿意帮助你。”丽丝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秦泽恶心得都要作呕,他才不需要这种廉价却又没有意义的东西。这种眼神,只会让他想起自己流浪的时候,那些没用的男人、女人和狗,都会露出你和我是同类,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弱者可悲的怜悯。
就好比你烂成一团泥,在水坑里乱爬的时候连路过的鸟都不会看你一样,那群弱者只会对着你说这是上帝给你带来的苦难,我们平等。而你强到可以踩着别人的生命,俯瞰那些曾经瞧不起你的人像条虫一般趴在你的脚下时,那群人会骂你是吸血鬼、资本家,不择手段的杀人机器......各种恶毒的词语都会灌入你的耳中。瞧瞧,人类不过就是这样。
自诩自己的伟大,赞扬自己身上的优点,看到别人惨的时候散发出“你肯定需要我的帮助吧”的自我感动,但看到别人过的比自己好的时候又咬牙切齿,其实就是自私罢了,但又不承认自己的自私。总想着在自己的“自私”上加点什么让自己冠冕堂皇起来,其实翻开内里什么都不是。
秦泽弯了弯眉眼,“谢谢医生,您真是伟大的圣女,一直救助着我们。”
“不。”丽丝否认,“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很相像。”
秦泽扬起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是吗?”谁和你相像了你这个圣母心泛滥的臭女人。
丽丝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确实在这个命运之中显得很渺小。”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信教吗?”
秦泽摇了摇头,“神未曾听过我的呼唤,所以我不信。”
丽丝笑了,“我也是,我出生的地方离其实离美国有段距离,但是我的母亲为了追寻更好的生活,带着我们进入了美国。可是来到这里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变好,反而一落千丈。”丽丝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母亲便去信了教,她在圣经里寻找救赎,但是前途还是一片灰暗。”
“很抱歉听到这么悲伤的故事。”秦泽垂下眼眸,将心底的那份情绪压下去。
这个女人的经历居然和自己出奇的一致。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人一直都要往前看。”丽丝将再次散落的头发别在了耳后,“这里只有我一个医生,寻常的骨折、创伤都只能到医务室来治疗,除非你的伤严重到威胁生命,才允许被送去外面治疗。”
“谢谢你。”秦泽站起身来,“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顺利,我很愿意倾听,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你很贴心。”丽丝弯了弯眼睛,“那我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呢?”
“如果我能解决的话。”秦泽耸了耸肩。
“好吧。每周四的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你可以不打报告偷溜进来,那时候的医务室是不接待病人的。”
秦泽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而出,现在调查又陷入了死胡同。难道真的要去撬开威尔的那张嘴吗?在这么人多的地方着实有些困难。秦泽烦躁极了,医务室这边也没能拿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获得了一点点便利倒也算是不亏。他皱着眉头阴着脸往自己的寝室那边走,就发现一群狱警拖着一个犯人朝医务室急冲冲地跑去,路过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有些认命地揉了揉脑门。
是顾瑞。没死,但也不好过。
看样子他走后没多久威尔那个贱货给他又注射了一些什么东西。
秦泽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但是第二日去视察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朝525号房间看去,里面空无一人,看样子顾瑞还没被放回来。
所以说他才讨厌和别人建立一些超越炮友之上的关系,要是死了什么的就很麻烦。譬如现在琳娜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很头疼了,现在要是再来个顾瑞的话他真的会生气,到时候就不是简简单单杀一个人那么简单就能哄好的事。他啊,大概会让整个莱文沃思直接沉在这里吧。反正他现在也不想或者说是没精力去处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了。
这个破烂地方,让他烦了。
31
顾瑞觉得自己好像在大海中浮游,随着海浪四处飘荡。
他全身赤裸,感受着海水的冰冷,不断地下沉。
有气泡从他身边经过,里面好像有一卷录影,他一触碰,录像便播放。
顾瑞记得,那是他初高中的时候。
姨妈很疼爱他,但是那强势的掌控欲也让他痛不欲生。尤其是他越长大,姨妈的掌控欲也就越强,规定了他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去学校,多一分钟少一分钟她就会神经质地大声嚎叫起来,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把你拉扯这么大,你是不是想离开我?我告诉你你别想跑!你是我养大的,你还没有报答我!你要是像你姨父一样我就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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