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也在一旁点头,“是的,这有关于你弟弟的声誉,格兰特,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可没说错!”格兰特捂着脸,冷笑着看向顾瑞,“他的房间就有!不信的话可以去他的房间搜!”
“我不许。”顾瑞站在那里,“你这个恋母情结未泯肥猪,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们有什么资格侵犯我的隐私?”
“你这不是隐私,是犯罪。”格兰特与母亲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要为了开脱自己胡言乱语。弟弟,我也是为了你好才想着正好家里的亲戚长辈都在,对你进行教育,希望你悬崖勒马。”
“你他妈的放屁。”顾瑞眯起眼,他现在真的是怒火攻心气上头了,什么也不想顾只想弄死眼前这个长得和他相像的畜生。
“如果你房间没有什么,就当是误会,我跪下来磕头向你道歉,任凭你打骂,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居然信你是偷窥狂。”格兰特眼中露出轻蔑,“但你死活不愿意让我们检查,就怕真有什么了弟弟。”
祖父听完格兰特的话目光落在了顾瑞身上,顾瑞知道此刻一切都完了。
他太后悔了,后悔极了。
他就不该对这条蠢猪这么包容,他就该弄死他。
“顾瑞,我觉得格兰特说的很有道理。”祖父是军人,他容不得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这次着实被格兰特checkmate了。
他转过身,坐在了餐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在场的男性也不管顾瑞的态度,就直接上楼去检查他的房间了。
顾瑞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都未察觉自己的手在抖。
水灌进胃里,也没让他冷静多少。
他几乎都猜到,他们会发现他抽屉里一整本泽的字迹拼贴以及摆放整齐的泽用过的物品。将衣柜打开,里面还会有一整面泽的照片墙,密密麻麻泽不同角度的照片。
他无法开脱。
这怎么开脱?
说不是他做的?怎么可能……顾瑞自己都不信,何况真的是他做出来的。
他是变态是精神病可是他天生如此,这是他的错吗?他知道这种做法很恶心可是他抑制不住。他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他也未曾想过将这个癖好暴露在人群之中,让它安安静静地掩埋在黑暗不好吗?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只会让他一个人满足、快乐。
一切都完了。
顾瑞看着祖父拿着一摞照片摔在了他的脸上,母亲站在远处哭泣,姨妈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及继父的冷嘲热讽……还有那个令人厌恶的傻逼得意的嘴角。
他要杀了他!
他这么想着,殊不知身体早已经行动起来,整个人飞跃着将格兰特压到墙壁,手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
反正现在顾瑞指控格兰特是恋母癖也没人相信的。在大人的眼中,他已经是个劣迹斑斑的残次品了,是个精神病、偷窥狂、罪犯以及——一个偷拍男人的同性恋!
上帝都不会包容他的过错。
神爱世人?基督才不会接纳同性恋。
他要掐死眼前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魔鬼。
但是他被人一把拉开了。
重重的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堪堪才看清是谁。
是母亲。
她流着眼泪,看着顾瑞,手还扬着:“顾瑞,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顾瑞冷笑,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觉得母亲是最没有资格问出这句话的人了,她配吗?因为他长得像生物学上的父亲多一点,所以不受你喜欢,才要被送人吗?凭什么?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傻逼不像吗?笑话,这可是双胞胎。就算有差别还能差到哪里去?
但他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呆愣愣地与养母对视。
因为他觉得说出来,也没有多大意义。
有些人的心就是偏的,和这些没有关系,只不过是找个借口顺理成章的将他推出罢了。
顾瑞低垂下眼睛,不再看她一眼。
他觉得累了,这么多年装成正常人和他们在一起累了,稍有不慎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们不会同情你的错误,别说同情了,一点点包容都没有。只会在意这些有没有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只会反过来问你怎么可以这样,而不会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别打孩子……这都是可以矫正的。”姨妈最终还是看不下去顾瑞这般落魄失魂的模样,挡在了他面前,“我们之前没发现,但是现在发现了可以改的吗……”
改?改不了了。顾瑞在心里笑,他已经错过最佳改过的机会了。
他已经高中了,再过两年他就成年了,有些东西已经成为定性了。
就算他现在改了,以后也还是会继续,因为忍不住。这种东西已经成为日常吃饭喝水一般了,人能够不吃饭喝水吗?
况且他只对泽。
那个人,注定是他的向往,他心中的缪斯,他的不可或缺。
他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追求与朝拜。
如果他是神,那么他便是他最忠臣的信徒。
顾瑞微微抬眼,对上格兰特的嘲讽的目光。格兰特很愉悦,但没关系,他会报复回来的。
他本来,也就不是好人。
“对吧,顾瑞。”姨妈去拉他的手臂,但是却被他挣开了。
姨妈瞬间笑容就僵硬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地强迫:“顾瑞,对吧?”
又来了。顾瑞心想。姨妈确实对他很好,吃穿用行一样不少,但是因为姨父不爱他的关系,她的强迫症与掌控欲日趋见长,只能从孩子身上寻求“爱”。但恰好她又不能生育,不能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加重了她的病症。于是她将这些几乎病态的倾倒在了顾瑞身上,逼迫顾瑞去做。
如果不做,那便是一哭二闹三强制。曾有一度差点没把顾瑞逼疯,好在顾瑞终究是摸清了她的底线。
但是在这种人多的场合,若是没听话,她定会在事后报复的。
可是顾瑞现在不想听,也懒得迎合了。
面具被撕破后,倒是没必要再掩盖本性了。
顾瑞站直身子,笑了。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整得很错愕。
第89章 章八十九
他笑得正疯狂,又是一个狠狠地一巴掌。
顾瑞停住了。
四周也没有声音,寂静到令人可怖。
顾瑞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嘴中拼命压抑着不让愤怒话语从口中迸出的女人,在挥下一巴掌之后眼里却只剩下一丝惊慌失措。姨妈踉跄着倒退了一步,开口似乎要辩解什么,但是张开嘴说的却是:“顾瑞,我觉得你有必要去少管所改改你这个臭毛病,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
窒息。
如人捂住了口鼻,塞进水中的窒息。
大家都没罪,有罪的是他。
他是犹大,需要上审判台的恶人?
顾瑞扫了四周一眼,所有人脸上都扬着各种各样的神情:愤怒、失望、悲痛亦或者后悔,但就是找不到他想要的。
从始至终,他就输了。
没有人信他。
是啊,凭什么信他呢?连亲生母亲都不想要的孩子,其他人怎么看不是显而易见。
他在期待什么?他也不清楚。
就像他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了,可是真正面临这一刻的时候,他五味杂陈。
顾瑞点了点头,说了句“好”,推开门就离开了。
没有人阻拦,因为他根本就不配。
他不配家族的名字、不配家族的爱、不配母亲的爱,他本该连出生都是不配的,家族中只要有格兰特就好了......格兰特,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开始咬牙切齿。
夜晚的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一颗星星,天边厚重的云层裹挟着风朝他头顶移动,生怕别人不知道其中的晦气。
顾瑞愤恨地踢翻了身侧的垃圾桶,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两个小时后他抱着一把珠宝痛快地从窗户翻出,身后传来女人的尖叫:“来人啊!快来抓小偷!”四周的灯火陆续亮起,声音杂乱。有人询问小偷在哪,有人吵着大半夜嚷嚷什么。
顾瑞乘着风几乎仓皇地穿过巷子,觉得又刺激又痛快。
去他妈的罪。
他刚一出巷子口,一辆宝马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张曾令他害怕的脸——斯内克。
“上车,小盗窃犯。”斯内克叼着一根烟,“我给你五秒钟考虑,因为三分钟后警察就会出警到达这里。五,四......”
他还没读完秒,车门就被拉开,顾瑞就一屁股坐了进去。
“废话什么,开车。”顾瑞挑了挑眉,从怀中挑出一串珍珠项链,扔给了驾驶位上的那个男人,“算是路费。”
“那你还真够大方。”斯内克笑出声,“小鬼,偷东西也要挑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警察局。”
顾瑞撇了撇嘴角,他当然知道,而且他该死的继父就在那里上班。
“那又怎么了。”顾瑞不以为然,“无非不就是被抓进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斯内克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同离地的火箭一般飞出,转眼两个人都就出了城。
顾瑞看着四周的街景,忽然想起了斯内克以前的话,开口道:“我现在有事想要问你,你能回答吗?”
“你年纪大了,不如小时候可爱。”斯内克眼皮都没翻一下,但是顾瑞却看到车内的后视镜中,斯内克正悄悄地关注着他。
“那你就不会救我了。”顾瑞弯了弯嘴角,“你有什么办法调整一下我的这张脸吗?只要稍微调整一下。”
斯内克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顾瑞整个人都朝前撞去。堪堪稳住身形的时候倏然听见身侧的门被拉开,斯内克进了后座,一把扯过顾瑞的头发。“你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你这张脸了。”斯内克盯着他,手指滑过他的脸庞,长长的指甲在脸上留下一道划痕。
“我有个双胞胎哥哥。”顾瑞抬头看向他,“但是他的眼睛长得像我的母亲,我想调整成他的模样。”
斯内克看着他,低低笑出了声:“坏东西,我凭什么要帮你?”
“你说过,关于犯罪我都可以问你。”顾瑞抬眼对上他,没有一丝畏一惧,甚至格外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杀了他。”
斯内克笑了,像是毒蛇吐出了信子,“你现在读高中了吧?十五?十六?”
“十五岁。”顾瑞看着他,“很快就十六了。”
“年纪有点大了,现在开始训练的话,无论怎样都跟不上那边的进度了。”斯内克有些可惜,“如果早两年过来找我的话,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小东西。”
“训练?”顾瑞皱眉,“那如果我能想办法去读军校呢?”
斯内克望着他,“军校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小鬼,政审这方面就能要了你几层皮。”
“你没有听过亚伯姨父说过吗?”顾瑞与他拉开了些距离,“我的母亲姓赫伯特。”
斯内克迟疑了一下,手指敲击着软皮车座,“但是你和姨妈住,在家族中是弃子,小鬼,连一点筹码都没有,怎么和我做交易?”
“你希望我对抗塔诺维奇家,那是我的生父是吗?”顾瑞冷静得可怕。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强力的机会。如果他能抓住斯内克的话,那他才会有概率复仇。
格兰特不是担心他抢了他的一切吗?
那就顶替他好了。
顶替他的名字,顶替他的姓,顶替他的人生,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在拿到一切之后发疯,说自己是顾瑞。瞧瞧,家里人说不定会感动到哭,说这孩子自从“弟弟”去世后一直挂念精神都不正常了。
但其实谁分得清我们呢?祖父吗?祖母吗?还是母亲?
他们在意的,不过也就是这张脸罢了。
虚伪。
但这个世界不就是虚伪的。
自我感动吧。
一群只会自我感动的傻逼。
斯内克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目光,点了点座位示意顾瑞继续说下去。
“只要你帮我,我就会想办法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顾瑞神色淡淡,“随即我会顶替他,以他的名义去参加军校。家里很宠爱他,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的。你说的训练,就迎刃而解了。我想,没有什么地方的训练比军校的强度还要大吧。”
“你很聪明,小鬼。”斯内克笑,“我怎么知道这一切你都拿到手了,你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我会。”顾瑞嚼穿龈血,随即低笑出声,“全世界没有人比我更想他消失了,我啊,恨不得小时候怎么就没掐死他呢?”
斯内克发出阴冷的笑意,“我知道了。”
他回到驾驶位,重新点火上路,一路上没有再问任何,顾瑞便也没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地行驶到一处空宅。斯内克下车,顾瑞就跟着。他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斯内克回首,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不上多少的小鬼,阴冷地开口:“你进来后,就跑不掉了,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顾瑞踩进了黑暗,门合上的那刻,光在他身后消失。
说的他好像有退路一样。
如果不弄死格兰特,从少管所出来也不会很好过,又或者只要进去了,格兰特就会想办法让他出不来。
他了解他。
斯内克“桀桀”地低笑,扶着他的肩膀顺着楼梯向上,这才发现二楼全都是人。
他们点着烛火,站在长廊的两侧,一动也不动。顾瑞走进看了一眼,才知道那些人嘴巴微张,没有舌头。而他们的手臂,与烛台固定住,无法分开。
顾瑞打了一个寒颤。
斯内克感受到了身边人的畏惧,笑了笑,“漂亮吗?人烛灯。我小时候在书里翻阅的时候,就在想我一定要获得这种神奇的东西,结果拿到手了,发现他们也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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