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正坐在书桌前,沐浴着阳光,研究着这本指南。我已经许多天(至少在这里是)没碰过任何一本书了,现在在这里,我获得的每一次阅读机会,都像是时间馈赠于我的嘉奖。但因为书正在邮寄中,我现在暂时阅读电子版。
脱单秘笈·第一章
准备工作:
一、明了对方的姓名、年龄、生日、星座等基本信息。
二、要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这不是废话吗?再看看第三条:
三、了解对方的性格、爱好及习惯等信息。
嗯——有点意思嘛!
我们秋翊是谁啊?不就是这些嘛,对她来说几乎就是小case(事)。
不信?等我去考考她!
“阿翊,你在吗?”我到她房间门口(什么也没带)叩了叩门。
“我在,姐姐......”声音仍然带着约15%的飘忽。
“你出来一下好吗?姐姐有事儿需要你帮忙。”
房里没人应答。
秋翊总是这样古怪:她可以在让你觉得自己已经离她很近的时候,又忽然对你不温不火,甚至冷淡下来,我把这些想得太简单了,以至于忘记了,方予钦都是用了一段十分不短的时间,才走进她心里的。
“阿翊,我打扰到你了吗?”我试探着问了问,并转过身,“那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我第一步刚刚迈开,门便“嘎吱”一声开了。不过由于秋翊敏捷利落地关上了门,她房间里的东西我一点也没瞥见。
“姐姐,什么事?”她面对我站着,注视着我的双眸,颇有“居高临下”之感。
“没什么,就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吓得我心脏怦怦直跳。
“阿翊,呃......我问你,方予钦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5月18日。”
“那......她属什么?”
“属蛇,和我一样。”
“那她身高多少、体重多少,你都知道吗?”
“她身高170cm,体重51公斤。”
不会吧,这都知道!
“你知道她最喜欢做的事、最喜欢的天气及颜色吗?”
“她最喜欢读诗,最喜欢小雨天,还有浅蓝色。”
啊?这都难不倒她!
“最后两个问题:她昨天来时穿的袜子是什么颜色、鞋是多少码?”
“袜子是灰色,鞋是38码。”
简直神了!能这样了解方予钦的,除了她,恐怕就只有方予钦自己了吧!
“好了,”我转身要走,“谢谢阿翊,你做得非常棒!”
“等一下,别走!”她那双寒光外射的眼眸,将锐利的目光定在我身上。
“怎么了?”我胆寒地一回头。
“你问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是想做什么?”她眼神里写满了猜疑,语音如巨石一般沉重,压得让人气闷。
怎么会,要是她觉得不对劲,早应该不回答我的问题的呀!
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才这样猜疑起来,说不定早先是在试探我呢?谁不知道她秋小姐的猜忌心!
完了!照这样发展下去,马上就要功亏一篑了!
“别多想......阿翊......我是说,不是那个意思......”我心上一慌,嘴上也就全乱了。
“那,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中射出三分反感。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阿翊,你相信姐姐好不好?”我说话好像开始带了点儿哭腔——若不是她那副模样太恐怖了,我这么大个人,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我畏畏缩缩地后退了半步,看见她也朝着我后退的方向挪移了一点点。
鹤鱼,你快给我停下!你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你是怎么了?跟鹤小鱼“学坏”了是不是?眼泪收回去,绝不许哭!
我只能这样告诫自己。
“阿翊,你听我说,”我强迫着自己,逐渐镇静下来,“我今天其实是想考考你,看你有多了解她,我才能帮你想以后追求她的对策......”
“真的只有这些吗?”她开始冷静下来。
“只有这些哦!”我给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的目光柔顺下来,原本有些僵硬的两腮,微微抽动牵引嘴角,使其微微上扬——那是她在微笑,对我的第一个微笑!
“姐姐,对不起!”她继续向我靠近,“我吓到你了吧?”
“没事,姐姐不怪你,”没想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也能从她口中跳出来,“是姐姐太莽撞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不需要自责的!”
“那,姐姐,我先回房间了!”
“嗯。我也回去了!”
手扶上门把手。
秋翊这个女孩,像一缕不停吹鼓着的风,可是却躲在一堵高墙后面,不断地变向、飘移,令人无法捉摸。就比如我,不过是被风的尾巴扫了一下,就以为把握住了风的全部。
刚才的泪水还没完全刹住车,等到房间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便奔涌而出。
“老鹤!你......”又是鹤小鱼“起床”迎接,“怎么哭了?”
“我没事......”我故作镇定。
“我知道是她!”她在床边坐下,“你不需要跟我藏!别哭了!”
“都说了我没事!到里面去,别管我!”
她没有理会我,而是从床沿后面站起来,用一双柔嫩的小手,拭干了我脸上的泪。
“我都懂,你不光是因为害怕她才哭的;
“因为你不知道,你有时或许真的顾虑太多了;
“你要听我的,好好休息,别再让自己那么累了;
“总之,顺其自然就对了,而且,你还有我呢......”
她用力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喂,充充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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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0
“既然她那么了解她,那就让她俩尽可能多地在一起嘛!好慢慢培养感情——同时也能在拖延一下那个人那边。”
“总体计划就是这样啰!”我望着鹤小鱼那晶亮的双眸,伸了个懒腰。
“嗯!”她胸有成竹地应了一声。
“那我去找她了。”我从床上坐起来,又起身几步走到门边。
“小心一点,早点回来!”她愁容满面地叮嘱道。
“知道了!”我又回转身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和脸颊,“乖,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抱!”她张开双臂,“我要你抱我!”
“好啦!”我把她揽入怀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匆匆同她“告了别”之后,我又如昨天一样叩开了秋翊的房间门。我此时已经熟谙指南介绍的第一步了——“多多发展独处机会”。虽然和我上次失败的办法异曲同工,但至少这回我将会有心避免一些漏洞和疏忽。
“姐姐,你有办法了吗?”秋翊满眼期待。
“嗯......我告诉你吧!”我向她身侧靠近,并踮起脚尖,好凑到她耳边,“你这段时间要先试着更接近她一些......”
这一点她应当很容易做到,毕竟她们两家的距离还不足一公里,而她们只是需要一点无人打扰的独处空间。
“那我应该怎么做?说具体一点吧,姐姐......”
她显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她俩之间不是无话不谈吗?她们要接近对方不应该是很自然、很容易的事情吗?
“算了,姐姐还是从头到尾帮你吧——具体的计划我们到时候看情况,一步一步说,好不好?”
“好吧。”
我于是又准备重新站好,可重心又忽然偏移,以至于我脚掌还未完全着地,就差点栽在秋翊身上。幸亏她“人高马大”,才在没被我带倒的同时,敏捷地搀住我。
“谢谢阿翊!”我尴尬地抽回身,“那姐姐先回去了。”
“等等!”她的一只手抓住了我右手的指尖。我立即回转身,见她又将手抽了回去。
“怎么了?”我脸上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语音居然也随之变得格外柔和,就像在哄鹤小鱼睡觉。
“姐姐......她上次告诉我,她马上就要去乡下朋友家住几天,你是不是忘了?”
没辙!她就是不开窍,居然现在才提醒我!
“这样嘛!你就大胆一点!”我下意识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你发消息告诉她:你正好也准备去乡下消夏,只是具体地点始终决定不好;反正她‘刚好也’去乡下,你就问问,你们可不可以一起。”
“这个主意不错,可是......”她的眼眸中写满了踌躇,“如果我去了,你又怎么办?”
“姐姐当然——全程陪着你嘛!到时候你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呢!”
“姐姐,我......”我注意到她的脸颊,似乎已经开始变红了,目光也略略有些游移。
“没事。”
“我只是在想,如果看到我们俩总是在一起,她会不会多想些什么呀?”
“不会的哦,我们本来又不是那种关系,她怎么会凭空猜忌呢?她性格毕竟那么和善大方......”
她仍旧红着脸,可却低头不语了好一阵。
“姐姐,你刚才说的......‘那种关系’......是......”
停停停!她这思想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专抓这种字眼?瞧吧,我本来没啥特殊意思,结果却被她想成了那样!
“不是的,阿翊!”我上前试图解释,“你不用想得太多......我是说,你不用紧张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
“姐姐......”她的脸已经红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没事,姐姐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欠身向后躲了躲,“只是......我好像觉得......”
“觉得......什么?”我下意识地又靠近她一点,“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吧,不要藏着哦!”
“我......”她欲言又止,目光中写满了张皇与羞怯。
“别怕哦!”我像哄小朋友一样安抚着她。难道她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瞒着我吗?
“姐姐,我......”
“说出来吧!”
“可是我......我怕你......会......”
“不用担心,”我努力向她示好,“姐姐不会那样的。”
其实,我自己根本就不懂自己说的“那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人嘛,要懂得随机应变。
“姐姐......”
“嗯。”
“我们还是不要说了......好不好?”
我似乎是第一次听见“我们”这个词,从她双唇间迸发出来。于是不知怎地,我忽然觉得她比以前更“可爱”了;可是此时她在我眼中,“可怜”却胜过了“可爱”,她就像一只晕头转向的白兔,被我这个“猎人”步步紧逼。
“嗯。如果我们阿翊实在不想说,”我照着原来她的样子,也用了个“我们”,“那就算了吧......”
“姐姐,对不起!”
我正借机窥探着她那双微动涟漪的眼眸,不料她却忽然发出这样一句话。
“你怎么了?给姐姐道歉干嘛?”
“姐姐......我......那句话......”
她的双颊像是刚被烈火猛烈烧灼过的,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忸怩——这一切都让她的面庞在我脑海中更加鲜明了。
“那其实不重要了,”我平静地说,“姐姐都懂,那是你该和她之间独有的秘密,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就是......我怕说出来,会让姐姐误会......”
是这样吗?她——是正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吗?
“可是阿翊,你真的没必要那样想——姐姐怎么会误会你呢?”
突然,她又沉默了——她眼里噙了泪,眼眶红得比脸颊还要厉害,那大概是有什么难言的痛楚,将她折磨得这般歇斯底里。
我在原地怔住,不知所措:我不能决定,究竟是安慰她,让她别哭,还是劝她放怀哭出来——让她不哭吧,她有烦恼憋在心底难受;让她纵情哭吧,她那副模样,毕竟谁见了也不忍心。那既然这样,只能用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呆在这儿,什么也不做,除了陪着她,用悲怜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的双唇紧绷着,同时也在不住地颤抖着,身体好像微微地向后退了一点,轮廓鲜明的双手将衣角扯紧,晶莹的泪花似乎被眼眶的颜色晕红了,在上、下眼皮与眼睑之间来回翻涌,却迟迟不肯坠下,令人分不清是迟滞还是由于倔强。
我想伸手替她拭去眼中的泪,可终究还是没有将双手挪动哪怕半分半毫的距离。我的心似乎早已被成千上万根针刺穿,胃中各种消化液来回翻腾着,唾液要将食道磨烂!
我看着她的脸变成抽象的图案,任凭滚烫的血液在心头翻涌。恍然间,我的耳畔竟回响起鹤小鱼的抽噎声,紧接着,鹤小鱼的身影也隐约地浮现在我眼前,我仿佛还听见她在呼唤我——我知道这是错觉,可我心头却忽然掠过一丝冲动:我想把面前的这个女孩拥进怀中,就像对鹤小鱼——不,这不太一样!这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出于一种本能,难道是驱使我打破这种僵局的某种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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