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怎么也不叫我啊,真是,睡得正好,被你直接弄到这里来。”
无渊一副没有睡够的样子,跟在叶封华身边晃。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以为你能一直在那里睡呢。”
叶封华默默走路,只在心里跟他沟通。
“哎,我不是要故意在你课上睡觉的,我听不懂普通话啊,听不懂就会很困的。”
无渊梗着脖子,看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道歉。
叶封华不跟小朋友计较,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啊,反正谁都有可能上课打瞌睡。”
他们回到了办公室,叶封华又开始低头办事,无渊只能无聊地坐在一边,看着他。
一只魔在一边散发着深深的怨念,而叶封华毫不受到他的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倒是纪翰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叶老师,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他平时挺怕热的,怎么今天外面还出着太阳呢,怎么室内这么冷?
明明空调也开得没有很大啊。
纪翰之四处看了看,什么不对劲也没有发现,最后只能默默披上了外套。
而叶封华则是瞥了一眼无渊,对方摊摊手,“做什么看我,我没干什么。”
叶封华只好移开了视线,继续办事,一直忙到了下班。
无渊伸了个懒腰。
“歪,你又不缺钱,你上班这么认真干什么啊?”
无渊不理解,上班这么累,还要处理一大堆琐事,看着就烦。
为什么要上班啊!
叶封华也没跟他解释,只是默默往门外走,他迈向学校大门那边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多少还是给他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无渊懒得走路,又扒在叶封华背后,跟着他一起出了校门,随即就看到了张寒策。
对方转过头,看向叶封华,冲他招了招手,无渊一见到张寒策,就钻进了叶封华的身体里。
叶封华只是往身后瞥了一眼,也没多想,虽然很惊讶张寒策依旧会来,却还是习惯性走到了张寒策的身边。
其实张寒策拿不准叶封华还会不会走过来。
毕竟前一段时间,叶封华才说过不要再见了。
“你今天倒是有时间来啊?”
“我哪天没时间来?”
他们默契地掀开之前说的话。
张寒策双手抱臂,难得懒散。
今天的工作确实比较轻松,他心情不错,跟叶封华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家那边走。
他知道今天叶双应该有得忙,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今天看张寒策做饭的,多了一只脾气老大的魔。
无渊盯着张寒策的一举一动,像是个监工。
叶封华看他那副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呢?”
张寒策侧过头,将菜丢进了锅里,看着叶封华状态还不错。
至少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没什么,就突然想笑而已。”
主要是他逐渐发现,无渊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只是有点暴躁,看人的第一眼就是带着最大恶意去揣测。
想必这个时候,正在心里审判张寒策呢。
果然,无渊看了他一会儿,就趴在叶封华的背上,满眼疑虑,“可奇怪,这人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人,但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好。”
无渊不死心地继续盯着张寒策看。
直到张寒策做完饭,这只魔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反倒还是闻着饭菜很香,凑近了叶封华的筷子。
但是无渊没办法接触到实物,只得又钻进了叶封华的身体里,和他一起吃饭。
“嗯,味道还不错。”
之前他没化形的时候,只是住在这个壳子里,却没办法接通任何感官,整个壳子里就只剩下叶封华的心声而已。
叶封华听着无渊的夸奖,也顺口说了一句:“味道还不错。”
“是吗,我感觉好久没做饭,有点手生呢。”
“哇,夸你白你就三天没洗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罚你吃蒜瓣。”
张寒策无所谓地吃了一瓣蒜,他不排斥这些东西。
叶封华见他真的吃了,还挺惊讶,“你真的吃啊,我开玩笑的。”
“无所谓,我不觉得难吃。”
叶封华对他竖起大拇指,“厉害,能吃蒜的,我都原地给你们拜一拜,厉害。”
叶封华不爱吃这种作料类的菜,老是挑挑拣拣,叶双都服了他了。
想到叶双,叶封华才想起来看手机,发现今天叶双居然没给他说晚饭不回来吃。
可现在也没有人回来。
叶封华摇了摇头,觉得有点担心,主动发了消息过去,也是石沉大海。
“咦,叶双今天怎么没动静。”
张寒策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有他知道,今天他们的案子取得巨大“突破”,应该正忙着审问嫌疑人吧。
叶封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叹息一声,“也许是忙吧。”
张寒策表示赞同,“警察嘛,是这样的。”
虽然他知道叶双不会很快就回来,但他还是吃完了饭就走了。
叶封华送他离开了,又回到桌边,看着手机。
叶双不回复,他就会一直惦记着。
总是担心叶双出什么事故。
所幸没有过多久,叶双回复了,说在审嫌疑人。
这个时候叶封华才放心了,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没想到这样一看,就看得睡着了。
晚上叶双一开灯,就看见沙发上窝了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
叶封华也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哎?你回来了啊。”
他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叶双疲倦地坐在沙发上,“嗯。”
见他神色落寞,叶封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叶封华很少问他关于工作的事情,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叶双这么低落的样子。
叶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叶封华的头,“没事,只是一点公事而已。”
第42章 中风|第一滴血
叶双靠在沙发上,侧目看向叶封华,“就是发现,我的直觉不是特别准。”
叶封华抿着唇,沉吟片刻,“嗯......有时候可能会出错,但是呢,最好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你是警察嘛,当然是见证据办事,不用想太多。”
这次换作叶封华搓了搓叶双的头,叶双笑着叹息一声,看着天花板,“是啊,凭证据办事就好。”
两人在客厅里聊了几句,就各回各房间了。
叶双洗完澡,坐在床上,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看着里面的记录,他总觉得这次的案子还是跟林沧笑脱不了关系。
可是所有的证据,居然都指向张家的掌权人。
甚至连之前的那桩案子,也找到了一个污点证人,愿意出面指认那位张家老爷。
而他的口供也确实没有问题。
一切问题都被推到了张老爷的头上。
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真的是张老爷吗?
为什么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呢?
张寒策陪叶封华吃完了饭,就回到了本家,看着倒在床上,浑身都插满管子的张老爷。
张老爷今天上午在听到警察的传唤后,紧急把张寒策喊了回去,在书房里大发雷霆,把张寒策打了一顿。
结果打着打着,张寒策抬起眼,自下而上地笑着看向张老爷。
张老爷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他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威风了大半辈子的张老爷,居然在这个时候中风了。
几乎整个身子都瘫痪了。
张寒策“一脸沉重”地回到了本家,看着躺在床上的张老爷。
“父亲,警方已经确定了你犯下的那些事情,但由于您已经瘫痪了,我申请了保外就医,您可以去疗养院度过余生。”
张寒策说完了话,也没管张老爷模糊的气音,转身就走了。
现在,整个张家都在他手里了。
张老爷犯下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当时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警方排除了他的嫌疑。
张寒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看着办公桌上的档案,随即转身,拿了打火机,随手点燃了一份文件的一角,看着烟火在眼前燃起。
火焰将档案上张老爷的脸燎得面目扭曲,像极了他中风的模样。
一直到彻底烧毁,张寒策才收回了视线,看着虚空中的一点。
多年了,压在他身上的一道束缚,终于解开。
但他却也没有觉得轻松。
那道枷锁离开了,却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张寒策静静地坐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兀自呼出了一口冷气。
随即转过头,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他缓缓闭上了眼。
张家的这条恶犬,终于咬死了那手拿鞭子的主人。
张寒策没有安宁多久,林沧笑打来了电话,听声音心情很好。
“小策啊,干的不错。”
张寒策淡淡一笑,“多亏了林叔运筹帷幄,我们才能这么顺利。”
“哈哈哈,还是多亏你动了手脚。”
“清者自清罢了,我没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父亲,他只是咎由自取罢了。”
林沧笑又跟他寒暄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张寒策看着手机屏幕,静静地看着一片空白的墙,又喊了助手进来。
“张先生。”
“我母亲那边,让她不必受苦了。”
“是。”
助手没有多说话,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张寒策依旧看着墙壁,脑子里突然就浮现了他母亲的容貌。
本来是个很温婉的女人,却因为一些变故,变得疯疯癫癫。
张寒策当时表现得很伤心,请求张老爷保住她,主动将自己的“软肋”交给张老爷,张老爷才敢放心用他。
这么多年,也算是他的母亲,尽到了自己做母亲的责任,充当他的软肋,充当张老爷自以为掌控他的把柄。
张寒策闭上眼睛,脑子里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他和母亲最后一次正常地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他就这样枯坐到天明,然后将一沓文件收了起来,又在一堆文件里,找到了一个人。
他拨通了电话,用了变声器和信号屏蔽追踪器,跟那个人说了几句话。
此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第二天,叶双早早地去了队里,叶封华睡到自然醒,坐起身,看着趴在他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无渊。
叶封华嫌弃地踢了他两脚,“哎,醒醒啊,你睡得好丑啊。”
无渊懒懒散散地翻了个身,“我丑?那是你自己丑罢了。”
叶封华可生气,他怎么可能丑?
“你是只瞎魔吧?你才丑。”
无渊没理他,继续抱着被子睡觉。
叶封华又踢了他几脚,才去洗脸刷牙。
他今天上午要去张伯那里,将上次拿回来的衣服送回去几件。
张伯的手艺怎么倒退了呢?真是的,好几件都不是很好看。
叶封华洗漱完毕,依旧没有喊无渊,收拾了一大堆衣服,直接出门了。
站在电梯里的一瞬间,无渊出现在了叶封华身边,一脸不爽,“你就非得这样叫醒我是吧?”
叶封华算是玩明白了,无渊不能离开他太远,远了之后,就会强制拉回到他身边。
无渊靠在电梯里,打了个哈欠,“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挺坏的。”
叶封华挑挑眉,对他拱手作揖,“彼此彼此,我跟你学习的。”
“喔,那还不如学点别的。”
无渊翻了个大白眼,困倦地靠在电梯里,跟一块棉花糖一样。
当然,黑色的棉花糖。
叶封华去了张伯那里,抱着一大袋子衣服进去的时候,里面还站着一个很端庄的奶奶。
气质很出众,哪怕脸上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发梢也都花白,但很优雅。
奶奶见到叶封华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如常,对叶封华一笑。
叶封华冲她点点头,看向张伯,张伯则是先给奶奶把衣服包好,才来招呼叶封华。
“刚刚那个奶奶气质真好。”
叶封华看着奶奶离开了,张伯也表示赞同,“她是我对面店铺的老板,我看到这种气质卓然的人,就会主动要求给人家做衣服。”
张伯念叨了一句,又继续说道:“哎呀,就是命太坎坷,我听说她因为她女儿的事情,跟她老伴儿分开了,所以才出来开了一个花店。”
“啊?她的女儿怎么了?”
叶封华将衣服塞给张伯,张伯一边整理,一边说:“我也不知道啊,也不好问,我就从来没有提起过。”
“哦。”
叶封华将衣服还给张伯之后,就走出了花店,无渊因为太困,又躲起来了,他连个走路说话的人都没有。
可他刚刚走出门,就看见了对面花店的老板。
奶奶抱着一捧打理好的花,来到了叶封华面前。
“这是今天早上新拿回来的花,如果不嫌弃的话,请收下我的心意,就当是见面礼。”
叶封华一愣,第一次有人给他送这么大一捧花。
他手忙脚乱,试了好几次不知道该怎么抱。
奶奶笑得很温柔,拉着叶封华,将花妥妥地放在了他怀里。
“您太客气了,我们只是碰巧遇见而已。”
奶奶依旧笑着,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将叶封华肩上偶然落下的落叶拂去,“萍水相逢的缘分,也要好好珍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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