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双笑着跟他们擦肩而过,步伐很快。
“哎,头儿,我们说好聚餐的,你不去啊?”
“头儿早就说了,要回去给哥哥做饭,请我们吃饭,但他不去。”
叶双点点头,没有反驳,倒是下属又开起了玩笑话:“听说头儿的哥哥不会做饭,头儿快回去吧。”
叶双锤了对方一拳,“德行,你们玩去吧,我请客,不用客气。”
“哇哇哇,真请客啊,这怎么好意思啊,要不,头儿,带你哥一起出来吃饭呗,我们又不吃人。”
叶双犹豫了一下,也觉得自己不合群的话,下属们难免心里有隔阂,“行吧,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下属们没有想到,叶双居然同意了,顿时激动起来,“哇——能见到真人了。”
叶双瞧了这群皮猴子一眼,转身去给他哥打电话。
叶封华正蹲在垃圾桶边上削苹果,一个圆滚滚的苹果被他削成了瘦子,咬了一口苹果,才接电话,口齿不清道:“歪?双,咋了。”
“我请下属吃饭,要不要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行啊,不用做饭了。”
叶封华答应得很爽快,正要出门,叶双又补了一句:“夜温低,记得穿外套。”
“嗯,好,你们顺路来接我吗?”
“不太顺,但是隔家很近,就在隔壁街,过个马路,走两步就到了。”
叶双将烧烤店的名字发给了叶封华,才挂断了电话。
“哇哇,头儿好贴心啊,谁家女孩儿嫁给头儿,收获一个暖老公啊,哈哈哈哈哈。”
下属纷纷打趣,叶双无奈地摇摇头,使唤他们开两辆车,“别多话了啊,开车。”
他们到达烧烤店的时候,叶封华还没到,叶双就又有点担心,就过个马路,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结果就被下属抓着一顿晃:“头儿!那个、那、那个,那个是不是就是......”
叶双收起手机转头一看,果然看见叶封华站在门口,呆头呆脑地四处张望。
“哥,这儿。”
叶双走到门口,喊了他一声,叶封华才走了过来,“你说走几步就到了,这哪是几步啊,走了好远。”
叶封华愤愤地白了他一眼,随即跟着他走进了烧烤店。
走到下属们面前的时候,大家伙儿们都结巴了一样,看着叶封华,又看看叶双,一个个磕磕巴巴地叫哥。
叶封华跟他们打过招呼,一起进了大厅。
下属们这下见到了真人,顿时就明白,为什么他们头儿,每天跟盯什么一样,生怕他哥被坏人拐走。
这换做是谁的哥哥,都恨不得天天叼在嘴里好不好?
这走出去是真的可能被狼叼走啊!
叶封华掏了个皮筋将头发扎了起来,倒了杯水喝,听着叶双的下属们侃大山。
和这群人一起工作,每天应该挺充实的吧。
还很有趣。
叶封华和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加上他本来就是来蹭饭的,只默默地吃烤串,直到叶双的徒弟,小马,向他发问:“哥,头儿每天管你这么严,还有没有空谈恋爱啊?”
“啊?谈恋爱?”
叶封华顿时愣了,他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这个事情,毕竟他身份特殊,他不想瞒着有亲近关系的人,但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想好怎么跟叶双说。
就更别提其他的人了。
“哇,头儿,你可别管这么严吧,管得人家都还没谈过恋爱。”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叶双也是把这茬儿给忘记了,他哥这么多年都跟个小孩子一样,性格数十年如一日,还是个很娇气的人......
在下属问这个问题之前,叶双根本就没想过叶封华会和别人恋爱、结婚、成家。
叶双清了清嗓子,往小马盘子里丢了一根串串,“吃你的去吧,问这么多,媒婆啊?”
可小马的话,始终还是钻进了叶双的心里,他不禁开始想,叶封华真的不想结婚吗?
现在想想,十年前,叶封华收养他的时候是二十出头,现在都三十多了,却还是孤身一人。
这样算来,叶双发觉,他这个拖油瓶子,似乎耽误了叶封华最好的年华。
要是没有他,叶封华也许会和寻常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样,谈个恋爱,遇到合适的对象,会和对方步入婚姻的殿堂,成家立业。
饭局的后半段,叶双有些心不在焉,叶封华留意到了,自然知道是小马的话刺到了叶双,于是早早地说要回去备课,把叶双也给拉走了。
两人走在路上,叶双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问了:“哥,我......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叶封华转过头,就知道他是因为这个事情而难过,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啊,我本来就是不婚主义者,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叶双心里多了一丝慰藉,但还是担心这是叶封华为了让他不要内疚,而说的借口。
“哥,那要是我结婚了,和你分开住,那你不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叶封华顿住了脚尖,转头看着叶双,当初他在冬日里捡回家的小豆丁,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星眉剑目,眼神坚毅,却流露着暖光。
“但是你还是我弟弟啊,这一点不会改变,再说了,你结婚了就不理我了?不可能吧,别想啦,不要紧的,我既然选择不结婚,我就不会怪任何人的。”
叶封华拍拍他的肩,打趣道:“倒是你啊,你还结婚成家呢?连个对象都没有,天天忙工作,怕是我结婚了,你都没结婚。”
“你损不损啊?”
叶双被他说得脸都红了,抓着他哥狠狠晃了几下。
“哎哎哎,开个玩笑话啊,怎么还有人急了呢?”
两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家,洗漱之后就回了房间。
叶封华照例运气调息,灵脉却依旧堵塞,怎么都无法冲破,反倒因为运气操之过急,心境不稳,咳出了一大口血。
叶封华反应迅速,赶紧捂住了嘴,在血液滴到被子上之前,冲去了卧室的卫生间里,将自己洗干净。
洗着洗着才发现自己还流鼻血了,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第10章 见色起意
“哥?你怎么了?”
叶双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他刚才想去客厅喝点水,就听见叶封华的咳嗽声,然后就是持续冲水的声音,顿时担心起来。
叶封华捂着鼻子,但鲜血还在持续不断地涌出,声音闷闷的,“没事,你睡吧。”
水池里全是鲜血,水都无法即刻冲干净,叶封华抓了毛巾捂住鼻子,眼前一阵白一阵黑。
叶封华说了没事,叶双也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站在他房门口又听了一会儿,水没有关上,叶双觉得不对劲,刚要敲门,就听见一声闷响。
他立刻发觉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赶紧推门进去,侧过头就看见叶封华一手抓着洗手台,一手捏着被鲜血染红的毛巾,单膝跪在地上,想站起来,但没成功。
“哥?!怎么出这么多血?”
叶双扶着他,用凉水轻拍叶封华的后颈,又让他仰起头,靠坐在洗手台上,又扯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捂在他的鼻子上。
叶封华头晕得紧,叶双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变得嗡嗡作响,随着耳鸣,一直翻搅着他的神经。
叶双沉着冷静地让他止住了鼻血,帮叶封华脱掉了染血的睡衣,又去衣柜里拿了一件睡衣递给叶封华。
“唔,这睡衣和裤子不搭。”
叶封华靠在床头,手里捏着一块干净的毛巾,捂着口鼻,叶双无奈地转过头问他:“那你要哪一件?”
“嗯——要那个绣枫叶的,藏蓝色的。”
“这个?”
叶双提了一件给他看,叶封华摇摇头,“这是湖蓝,往右边数两件,就是那个。”
叶双将衣服递给叶封华之后,才回过神来,“穿着睡觉,还管衣服和裤子搭不搭,快穿上,小心着凉。”
等到叶封华穿好了衣服,叶双坐在床尾,“哥,你怎么流鼻血了?是不是烧烤吃多了,上火了。”
叶封华一听他要把黑锅甩给烧烤,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啊,烧烤才吃进去多久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上火了,是我刚刚在床头撞到鼻子了。”
叶封华捂着鼻子,不擅长撒谎,转过脸,往被子里一躲,掩盖自己的心虚。
坐在床尾的叶双自然知道他哥的小心思——担心以后不让吃烧烤。
“行行行,不是烧烤的错,明天给你做炒菠菜。”
叶双的话音还没落地,叶封华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我不要吃菠菜。”
“菠菜补贴健脾,养血清燥,对你有好处的。”
叶双掰着手指细数菠菜的好处,可叶封华依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吃不吃,我不喜欢吃菠菜。”
“就吃一次。”
“不吃不吃。”
“那好吧,明天去买点葡萄、梨子、香蕉。”
“不吃香蕉。”
“......行,挑食。”
叶双关上门,回了自己房间,叶封华坐在床上,双手抱臂,苦恼地看看自己的手臂,他的眼睛依旧可以看穿自己身上的血管和灵脉,但是,不论他如何运作,就是无法打通堵塞的灵脉。
张伯说的话,他不是不担心。
毕竟,他衰弱的时间无法确定,万一叶双还没彻底安稳下来,他就不行了,那可怎么办?
叶封华苦恼地叹息一声,仰面倒在床上,窗户缝里吹进了微风,掠过他的脚趾,让他感到无比舒适,然后缓缓陷入沉睡。
这厢,张寒策和林沧笑刚刚谈完了事情,和睦地握了握手。
“林先生,合作愉快。”
林沧笑看着谦卑又温文尔雅的张寒策,他在心里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也很愿意和他合作。
“合作愉快,没想到张家除了晨晨他爸,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哪里敢和小叔相提并论,多谢林先生赏识。”
张寒策垂下眼,这话说进了林沧笑的心口,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张寒策他老爹,甚至怀疑张晨晨的父亲,是被那个歹毒的张老爷给害死的。
故而一开始对张寒策抱有敌意,可张寒策这次的表现十分对他的胃口,更是十分爽快,比他老子要好说话多了。
“小策啊,跟我回家一趟,顺便把晨晨带回去,我们在路上还能再聊聊。”
林沧笑勾着张寒策的肩,张寒策自然顺着他,他很善于伪装成任何人喜欢的样子,就连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精挑细选,最合对方胃口的,他和林沧笑沟通越多,林沧笑就越觉得和他投缘。
像林沧笑这样的老狐狸都尚且如此,就更别提一个单纯没心机的叶封华了。
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叶封华,张寒策一笑置之,将脑子里的想法抛弃掉,继续和林沧笑畅谈。
“林叔,我自然觉得这次这个项目非您莫属,我家那个老头子只想着搞他的老三样,这些早就过时了,未来是年轻人的未来,还是要看林叔的才对。”
张寒策嘴里说的话,正是林沧笑当初和张晨晨的父亲一起的理想,不由得让林沧笑心声唏嘘,“要是你小叔还在,这个项目自然是最合适他的。”
一想到这个,林沧笑看向张寒策的眼光就带了长辈看小辈的意思,他第一眼见到张寒策的时候就觉得亲近,许是张寒策的眼睛神似他小叔的缘故。
分明是和张老爷一样的眼型,却比那老头子水灵多了,眼神清澈,说话的时候会微微弯起,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而他熟悉的这一切,都是张寒策的精心策划。
他和他小叔接触很少,但他自从回到了张家就谨小慎微,处处都得察言观色,对别人的眼神极为敏感,只需一眼,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更是能经久不忘。
他的模仿能力也很强,只要想装,他能装一辈子。
来到林家的时候,张晨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和林江染在门口说笑。
一看到是张寒策来接他,张晨晨不自觉地撇过了眼。
哪怕林沧笑就在面前,张晨晨也没有给张寒策好脸色,直接上了车,让司机开走。
林沧笑之前没注意张晨晨对张寒策的态度,这点小事,就再次引起了他心里的疑心。
如果张寒策真的如他表现得那样和他小叔关系很好,怎么会和张晨晨的关系如此僵硬。
张寒策无奈地看着车里面的张晨晨,眼神里居然带着释然,淡淡地说:“他到了叛逆期吧,我有时候会说他,倒是我父亲哄着他,故而......他与我不亲近。”
仅仅一句话,林沧笑的疑心就被张寒策带到了另一个方向:张老爷绝对是在捧杀张晨晨。
在林沧笑心里,张老爷甚至有可能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怎么可能会对弟弟的遗孀这么上心?
他还听儿子说,张晨晨在学校打了人,也是张寒策处处打理,给老师赔礼道歉,给学生道歉,还给受伤的老师送药,送人家回家,处处做得滴水不漏,为人谦逊温和,和当年张晨晨的父亲何其相似。
林沧笑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向张寒策偏移。
张寒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林沧笑的表情,深知他的疑心消了一大半了,才说道:“夜深露重,林叔快和小染进去吧。”
林江染看着张寒策,对他礼貌一笑,然后要拉着自己爸爸回家,林沧笑看看张晨晨坐着张寒策的车走了,“要不要我司机送你一趟?”
“不麻烦了,和林叔聊得开心,今天多吃了一碗饭,撑着了,走走消食。”
如此接地气的推辞是林沧笑很少见的,被他逗乐了,也就没有继续要求,张寒策离开了别墅区,站在外面的路灯下,呼出一口带着白霜的气,想到了叶封华。
张寒策走在大街上,这个时候的街道已经很空旷,路上连车都很少了,走着走着,他居然不自觉地走到了叶封华家楼下,站在熟悉的路灯下,抬头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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