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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定婚龄(近代现代)——苏二两

时间:2023-10-28 09:59:14  作者:苏二两
  “只是...”男人脱下中山装又开始解衬衫扣子,他从喉下第一颗扣子开始缓慢而下,黑色衬衫随着他的手指慢慢敞开,露出大片大片的花色纹身。
  “只是你离开后喝过酒不能再半夜给我打电话,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再找我哭,受人欺负的时候不能再让我去帮你出头,遇到危险的时候别再将电话打给我。”
  黑色的衬衫凌空一抖,健硕的男人身上恐怖又荼蘼的纹身完完全全展露在灯光之下,让人惊惧又让人赞叹。
  他将衬衫往椅子上随意一丢,赤着上身走到方斐面前,双臂撑在墙上将方斐拢在臂膀间:“我这个年纪了,谈不了什么情情爱爱,身边放个人能暖床就可以。”
  他伸手抬起年轻人纤细的下巴:“我对你有几分耐心,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学生,又长得还算好看,但是你别将这些当做你恃宠而骄的资本。你若不愿意,就别吊着我,今天给睡,明天不给睡的,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兔子似的一头扎回来,几天之后就觉得翅膀长硬了又要飞走。”
  男人审视着方斐,像老鹰抓住一只好看的兔子,欣赏够它的惊栗后才露出凶残的样子:“要走,就放下钥匙和我的工资卡,立马走人。也别在我和别人上床的时候又杀回来,就算你站我床边把眼泪都哭光了,我也绝对不会从人家身上起来,再要你!”
  放开滑腻的皮肤,男人直起身子,转身向浴室走去,背后的纹身像盛开的曼陀罗花,在无垠的业火之中诡异的摇曳。
  “你知道我洗澡的速度,最好在我出来之前就决定好去留。”
  方斐看着男人的背影,紧紧的咬着牙关、握着拳头,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怀着什么样的情意,是爱,是喜欢,还是依恋?
  他觉得自己太年轻,还有好多好玩的没玩过,好多世面没见过,他想自己的人生过得丰富多彩,又想这个男人一直在自己身后,只要一转头便能看到。
  他知道自己长得乖巧讨喜,也知道自己骨子里是十足的渣男,什么都想要,什么又都放不下。
  而张智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更不是什么深情的人。他可以乱战得浑身是血将自己从变态的床上救下;可以将负了自己的男友囚在暗室三天三夜;也可以将恐吓大学生拍大尺度写真的人逼得差点跳楼...
  可他上一秒能够为你拼命,下一秒在自己离去后也可以马上接档情人。方斐曾经一直觉得张智饶的家是自己的所有地,疯够了闹够了受了委屈,孤独寂寞冷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寻求庇护,直到有一次打开这扇门,张智饶正在床上压着一个白净的男人。
  他一直羞于去想当时的自己,好像哭得很厉害,站在床边。就那么一直哭一直哭,生生将张智饶哭萎了,无奈的从男人身上起来,向他伸出了手。
  自那时起,方斐终于知道自己在张智饶面前其实是没有无条件任性的权利的。
  现在怎么办?方斐看看柜子上的钥匙,又摸摸口袋里的工资卡。这两样都是张智饶硬塞给他的,借以提醒他要记得自己是谁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浴室中断了水声,方斐还在踌躇。唰,门被拉开,男人赤条条的走出来,方斐一惊,慌忙找了个借口,急吼吼的说道:“可是,我们不和谐啊。”
  他红着脸指指卧室的大床。
  男人走到他身边弯腰一下子将他抗在肩上,一脸平静的说道:“那就多做做,总会和谐的。”
  方斐在高中就向往爱情,嘴上叫得欢,骨子里却放不开,交了几任男朋友都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纯洁关系,最后无疾而终。直到大二遇到渣男男友,竟然用药逼着方斐多人游戏,当时方斐虽然意识混乱,但还知道自保,将自己锁在卫生间哭唧唧的给张智饶打去了电话。
  张智饶救了他,也睡了他。提上裤子他说是方斐主动的,还递上一张方斐在混沌不清时写得自愿书,并且事后还给方书玉去了电话,将两个人睡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绅士坦荡的让人牙痒!
  一夜情事后,方斐早已睡得昏昏沉沉。张智饶坐在床边抽烟,月光将一身纹身映得妖冶。
  张智饶童年不幸,父母双亡、无亲无友。少年时一边上学一边打黑拳谋生,这身纹身就是当时的产物,用以震慑对手,吸引买家下注。
  后来公an严打,黑拳打不了他就拜了山头给人做马仔,白天在教室里读书,晚上拳里来刀里去,活得像个没有芯子的躯壳。即便这样他也考上了大学,数学教育专业,一个古惑仔,竟要站上三尺讲台,着实讽刺。
  大学期间,他在安保公司兼职,名头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给人做保镖,时间相对自由,赚得也多。一混混了四年,大学毕业后,安保公司留他,他却义无反顾的当了一名高中老师,只是入职体检时,他将负责人拎入了厕所,在深入交流之后,带着一身纹身走进了新发镇高级中学。
  至此,张老师常年长衣长裤,衣扣严谨。
  一颗烟燃尽,他将烟蒂按死,回头看着因为劳累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方斐。他想了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方斐13岁还是14岁?当时他跟着一个混混来新发镇的堂口“视察工作” ,见一个小瘪三截了一个白净的小男孩回来。小瘪三要钱,小男孩抱着书包摇头,最后轻声说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送钱过来。张智饶烦得慌,想走,却惊讶的看到小男孩皱眉巡视“堂口”杂乱的环境,然后放下书包开始收拾。
  他忽然觉得有趣,这是他鲜少出现的情绪,便一直看着男孩儿打扫,直到男孩儿收拾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他几眼,好像在谨慎的评估过自己的凶恶程度。评估后,他竟然伸手将自己肩头挂的草叶子摘了干净,又顺手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最后看着自己手腕露出的纹身,小声的问道:“疼不疼啊纹的时候?”
  张智饶忘记自己回没回答,倒是记得来救他的男孩儿在看到他正在给劫匪收拾屋子时气得转身就走,小瘪三作势要追,自己却拦了下来,不急不缓的对那个被叫成“方斐”的男孩说:“回去吧,以后这里的人不会劫你了。”
  夜色深重,他转身摸了摸沉睡的年轻人,低低的叹到:“小时候那么乖,长大了偏要人花这么多的心思才能留在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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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斐的故事完结了,好爱张老师啊~~~应大家之愿,开了方斐和数学老师的短佩《不良人》cp1213421
  对了,你们还记得前面提到过方斐被劫找秦见去救,秦见看他给劫匪收拾屋子气跑的情节吗哈哈哈
 
 
第126章 第126章  番外三  芦苇荡
  高程下了长途汽车,被迎面而来的风雪差点掀了一个跟头。
  他眯起眼睛,向前佝偻着身子适应了一会儿,才紧紧帽子迈开了脚步。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雪,脚下已经没了路,只能从两旁剩在地里的玉米栅子分辨路在何方。
  约莫走了三十分钟,高程觉得双脚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他转身背着风从包中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拧开盖子将其中红色的液体倒入了口中。酒香弥漫而出,又瞬间被冷风吹散,男人的睫毛上冻着白雾与冰渣,却弯了一下眼睛,似是对美酒无声的褒奖。
  不多时,身后由远及近传来拖拉机的声音。高程站在路边招了招手,拉下口鼻上厚厚的围巾合着风雪大声问道:“老乡,王大秃子屯还要走多久?”
  拖拉机缓缓停下,驾驶员因穿得厚重臃肿,戴着宽大的狗皮帽子,并不容易分辨年纪。
  “去哪?”一嗓子醇厚的东北腔,却是属于年轻人的声音。
  “王大秃子屯。”高程回嚷。
  “上车吧。”那人往身旁的铁皮板子上一拍,“能坐住不?”
  年轻人开的只是拖拉机的机头,后面并没有挂车身,高程手脚并用爬上车,抓着椅背上的钢管一路颠到了王大秃子屯。
  拖拉机停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两瓣屁股已经变成了蜜桃形的冰坨子。
  拖拉机手从座椅上下来,跺了几下冻麻的双脚,便急不可耐的脱下手套,从洋棉袄中掏烟。
  “抽这个吧。”高程敬上一颗烟。走得近了才看清狗皮帽子下的年轻面孔,不丑,细看能端详出三分英俊,就是皮肤糙点。
  那人也没客气,接过烟瞅瞅,笑道:“好烟。”
  高程将手中的一盒烟都递了过去:“哥们,谢谢了。”
  顶着狗皮帽子的年轻人喷着白雾接了烟,过足了烟瘾才问道:“这大雪天,你来我们屯子走亲戚?”
  高程拧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酒,目光有点淡:“找人。”
  年轻人吞咽吞得重,几口就解决了一支,他将烟屁股扔在雪地上,去拖拉机上取下了一个纸箱子,扯开嗓子吆喝:“王婶,你家货我给你带回来了。”
  不多时,对面村头的小卖铺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裹着花袄快步跑过来接了年轻人手里的纸箱子。她一脸愁容,眉头锁着皱纹:“顺子,下周你就不用从镇上给我带货了,我这小卖部不打算干了。”
  “哦。”年轻人也没为啥,“跑腿费啥时候结?”
  “就这两天,少不了你的。”女人冻得直跳脚,“等我盘了店就给你结。”
  小卖部的门重新关上,年轻人才回头拾起了刚刚的话茬,推推狗皮帽子看向高程:“找人?找谁?”
  ......
  “就是那家。”宽大的手闷子一指,“王富贵他们家。”
  贫困县里的落后村,一屯子低矮破败的房舍中难寻一间明堂亮舍,恰巧王富贵家正是这唯一的一间。
  “用我帮你叫门不?”年轻人吸了一下鼻子。
  “不急。”高程看看快要落山的日头,“能上你家吃点东西吗?我付钱。”
  年轻人乜了他一眼,转身走在前面:“我可不会做啥。”
  炕烧得挺热,高程盘腿坐着。炕桌上摆着两碗面条和一碗芥菜咸菜。
  面条配红酒,高程吃了半碗。筷子放下,他扣了半晌指甲才轻轻地问:“王富贵是在城里给大户人家做门房的吗?”
  年轻人显然饿得狠了,如今已经在吃第二碗,他从碗里抬起头,含混道:“听说是,没看赚钱回来盖了新房了吗?”
  “他现在在家?”高程又问。
  “在吧,据说雇他那家主顾犯了事,都进大狱了。”年轻人吃的热了,脱去了棉衣,捋了一把寸头。
  他肚子填了个底,吃相终于不那么难看了:“你应该不是王福贵他们家的亲戚,怎么,找他家讨债的?”
  高程笑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口酒。
  “我在你家借住几晚可以吗?我付钱。”
  年轻人没说行与不行,向高程的碗抬抬下巴:“你还吃吗?不吃我吃了?”
  高程也没客气,撂下眼皮说了一声:“不行。”
  天一放亮,高程就出了门,临出门穿上了年轻人的翻毛大衣。
  “这又不嫌弃了?”那人抱胸靠在掉灰的白墙上。
  高程带上灰突突的狗皮帽子,将一张脸都隐了起来。挥手勾勾手指:“给一把钥匙。”
  “不用。”青年人笑,“那个文词怎么说的来着,家徒四壁,不怕偷,你踹一脚门就开了。”
  高程在王富贵家前后转了一圈,冻得受不住了进了村头的小卖部。小卖部里围着一群老娘们,张家长李家短正在磕牙。
  见来了生人,又是面嫩的男人,一群老娘们像饿久的狼一样盯着白羊垂涎。
  “王宝顺?你来他家走亲戚?”
  中年妇女的嗓音忽然尖利,这一嗓子成功让在场的所有女人收了兴味的目光,换上了鄙夷嫌弃。
  “买啥?我这东西可不全,要不干了。”中年妇女拉着长声。
  “这个店出兑?”高程无视女人的态度,“我想接手。”
  小卖店的新老板推出一项新服务,上门送货。这让大冬天不愿意出门的村里人觉得挺受用。
  王宝顺从外面进来,拍拍身上的雪花,吸了一下鼻子,不满的嚷嚷:“我帮你进货,又帮你送货,你就给我这么点好处费,使唤傻驴呢?”
  高程穿着酒红色的毛衣,坐在炉子旁边烤火,白皙的面庞被跳跃的火光一照,像天边缭绕的流霞。他呼着气,将烤熟的土豆扔给年轻人,滚烫的指尖摸上耳垂:“猫冬也有钱赚还不满意?”
  此时,小卖部里的电话响了,高程懒得起身,盘旋的电话线拽了过来,拉成一根直线。
  “哪家?要什么东西?”年轻人的舌头被烫得打卷,却在看向高程时蓦地一怔。
  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从来都是散漫慵懒的,盘了铺子却不见正心经营,淹于女人的流言蜚语中也不申辩,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什么都不计较一般。
  可现在,漫不经心的表情敛了起来,男人颊边依旧流光,眸子确是冷寒与深沉的。
  “两瓶酱油,我去送,你看着铺子。”高程快速的穿上大衣,在货架子上拎起两瓶酱油,想了想又拿了一包中档香烟。
  “哪家?”年轻人看着反常的高程问道,可话还没送出去那人已经出了门,大门回弹,让他吃了一肚子冷风。
  跨过王富贵家的门槛,高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新盖的院套宽敞,除了正房,左右还有厢房,一条老狗拴在檐下,因为太冷,叫唤都懒得叫唤。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门内热气流动而出,像蒸腾而起的雾霭。寒冷的冬季,室内存着的那点热气金贵,因而棉门帘子里只伸出一只手:“给我吧,多少钱?”
  高程客气:“4块6,给4块吧。”说着又往那手里塞了一包烟,“我是朝霞小卖店的新店主,和村里人还不熟,这不来认认门。”
  听了这话,门内终于伸出个脑袋,30多岁一男的,长得没有任何特点,他看看手中的烟:“听说了,村头小卖店盘出去了,您贵姓?”
  “免贵姓高。”高程笑得老实巴交的。
  门内的人明显思量了一下,再一次看看手里的烟才挑开门帘:“高老板进来坐坐吧。”
  三间大房,挺敞亮。高程没见识似的四处瞅瞅,连厨房后的仓房都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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