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提醒他们道:“挖大半株就可以了,没必要全都挖出来,留点种。你们挖的时候别被汁液溅到了。”
在面对灵草灵兽时,最忌贪婪,赶尽杀绝,郁徵虽未正式成为术士,这道理还是知道的。
何况这么大一株灵草,他也用不了全部,不如留一些,以待下次再用。
挖采药材是个单纯的力气活。
只要不弄破门蜂草的叶子,这草就没毒。
大家接力往下挖,你一锄头我一锄头,挖得飞快。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将门蜂草的大半部分给挖了出来。
眼看门蜂草就要挖出来,郁徵盯着眼前这株灵草,忽然说道:“再往旁边挖些,边上好像有东西。”
“嗯?”胡心姝面露疑惑,“殿下见到什么了?”
郁徵摇头:“只是感觉。好像有股特别的味道,有些怪。”
胡心姝吸吸鼻子,什么也没闻出来。
他本是狐仙,嗅觉比人类强得多,若他都未闻出来,郁徵闻出来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胡心姝问郁徵:“殿下,是不是沼泽里有什么死掉的鱼虾?”
湿地里有许多水泡子,水泡子里面的鱼很多。
胡心姝确实能闻到一点鱼虾腥味,可只要有鱼的地方,都难以避免这种味道。
他委婉地暗示郁徵是否闻错了,郁徵却道:“不是鱼虾,边上有东西,先挖一挖。”
郡王府的人毫无二话,挥着锄头往旁边挖。
这一挖挖到了旁边的水泡子,水涌过来,带着一股泥腥气,两个水泡子连成了一体,可还是没有东西。
纪衡约道:“殿下?”
郁徵盯着刚刚形成的水洼,转头道:“把锄头给我。”
柳祯忙把手里的锄头递过来。
郁徵拿到了锄头却不是往下挖,而是高高举起,“咣当”一声敲在石壁上。
石壁十分坚硬,锄头碰到石壁,迅速弹开,郁徵的手也被震得发红。
纪衡约上前一步,护住郁徵:“殿下!”
郁徵:“你们听这个声音,它是不是有点不对?”
侍卫们大眼瞪小眼。
胡心姝仔细琢磨:“这声音是不是没那么闷?”
“对,一点都不沉闷,反而有点空灵。”郁徵又敲了一下石头,这次用的力气小了些,“感觉石头里面是空的。”
“不能吧,这么大一块石头……”
侍卫中有人小声低估了一句,对上纪衡约的目光,一个激灵,忙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挺胸提臀站直。
郁徵道:“味道好像就从石头里散发出来,凿开瞧瞧。”
纪衡约应是,转头示意底下侍卫开凿。
他们这次来没带钎子,回去拿也来不及,只能暂时用锄头挖。
没挖两下,锄头与石头迸溅出火花,锄头卷了刃,石头还是纹丝不动。
郁徵听着叮叮当当的响声,怕他们受伤,喊停了他们的动作:“算了,等回去之后再想想办法。”
纪衡约:“殿下,那这块石头怎么办?要不然我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
郁徵:“可。你留几个人守这座山,就说郡王府征用了这座山,不许别人上来。”
大夏律法规定,只要没人家的地方都是荒山,百姓可以自行开垦,开垦好了可以登记为田。
郁徵作为邑涞郡王,想开荒一座山,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他回到郡王府后,让人找来周兆:“你等会去县衙那边把山登记到我们府里来。”
周兆自然无异议,只是提醒:“殿下,要在山上种些什么东西?我去准备。”
郁徵道:“随便种些即可。”
周兆道:“我带人挑点土上去种点菜?”
郁徵:“还得挑土?”
周兆解释道:“山上的石头太多了,土层太薄,若不挑点土上去,雨一冲,怕连菜带土一起冲掉,种了也白种。”
郁徵的本意只是想瞧瞧石头里面有什么,并没有专门跑到高山上种东西的意思。
周兆以为府里真的要开荒,倒很认真地想规划一番。
这种石头山上面几乎没有土,除非人工削平一部分,把土堆在上面,再修葺石头拦住泥土。
这样泥土才不会被蚀去。
听周兆侃侃而谈,郁徵脑海中有东西闪过,他问周兆:“你听过铁皮石斛么?”
“石斛?”周兆省去了前面两个字,只注意到后半部分,忙问,“殿下所说的是不是石斛兰花?也叫林兰。”
郁徵问:“邑涞郡有么?”
周兆点头:“山下有,有些人家会买来种在院子里观赏。”
这就好办了。
郁徵道:“我们去买点石斛,把山圈起来种石斛。”
铁皮石斛可是一味名贵药材,一般人见他们种石斛,多半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郁徵将事情交给周兆。
周兆很是积极,第二日便带人进城里买了石斛,下午就将石斛移植到山里去了。
郁徵看山上忙活的人多,让纪衡约带人继续凿石头。
这块乌龟石实在太大,估摸着要凿几日。
郁徵也不着急,都已经开始凿了,大石头下面若真有什么,也不可能长翅膀飞了。
石头一时半会凿不开,手上的门蜂草却要处理。
胡心姝只知道这种灵草,听说过用法,更具体的却不知道。
郁徵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干脆用鸽子给竹夫子和大熊猫发了信,说弄到了一种俗名叫门蜂草的灵草,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用,请他们下来看看。
这两位都是不错的大夫,应当知道这味药材怎么用。
果然,竹夫子和大熊猫都对这种灵草很感兴趣,当晚就下来了。
邢西崖听到消息也过来凑热闹。
大家都对门蜂草很是好奇,郁徵便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看新挖下来的门蜂草。
门蜂草有破损,老远发出一股辛辣的味道,郁徵要靠近,还得用面巾掩住口鼻。
其余几人对门蜂草的耐受力倒是高得多。
几人只知道他手里有门蜂草,没想到有这么大一株,都十分惊讶,转着圈儿仔细观察。
片刻后,众人得出结论,这是真正的灵草,少说长了两百年,只是不知为何会长在平平无奇的野外,这么多年也没被识货之人采收。
竹夫子道:“你运气倒好。有了门蜂草,确实比较方便配药。”
郁徵:“还请大家帮忙。”
竹夫子观察了一会,点头答应了下来:“你割些门蜂草我,我回去山上给你配药丸。”
熊猫在旁边用爪子比划着,表示也要。
郁徵便让人过来割草。
割下来的草分成两份,一份给竹夫子,一份给熊猫。
郁徵见邢西崖感兴趣,用目光示意侍卫给他也割点。
邢西崖摇头:“我倒是有个方子,可惜手头材料不全,就不浪费殿下的灵草了。”
郁徵听他这么说,不由好奇:“什么方子?”
邢西崖:“门蜂草茶。门蜂草加上月露,雪山山泉,烈阳酒等物,用小泥炉细细煮了,对体寒有奇效。”
竹夫子插话:“我也听说过。别的好说,我那就有烈阳酒,只是月露实在不好弄。”
月露?
郁徵惊讶:“我这好像有?”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好奇地看着他。
郁徵:“应当有,只是不知还在不在,你们等一下!”
郁徵想起之前塞在药瓶里的月露,匆匆回到书房,从架子上取下药瓶,拔开木塞,往里一看。
只见瓷瓶里还剩半瓶月露,郁徵一动,里面晃出点涟漪。
有戏!
第28章 冲击
郁徵仔细检查了一下瓶子里的月露, 确定没有变质后,才将装有月露的瓷瓶拿出去。
其他人见他在屋子里待了半日,才拿着一个瓷瓶走出来, 纷纷露出好奇之色,目光也一直落在瓷瓶上。
郁徵见他们这样, 将瓶子递过去:“月露来了。你们看这月露是否还能再用?”
问是这样问,郁徵心里却带着八分肯定。
他有一种感觉, 这月露和刚凝结出来的时候没有区别, 完全可以当新鲜的用。
不过, 这话用不着他多说,自然有邢西崖几人判断。
邢西崖和郁徵熟,毫不客气地站起来, 伸手接过月露,问道:“殿下何时凝出来的。”
郁徵:“有几日了。”
竹夫子:“这月露也能存放?”
郁徵微笑:“既然它并未消散,应当就能存放了。”
几人听到这话,包括大熊猫在内, 脸上神色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似乎想到了什么。
郁徵观察他们的神色,猜测以前一定没有人存过月露, 要不然他们不会是这个反应。
这倒奇怪了, 以前的人怎么会存不下月露?
郁徵在心里暗暗思忖的时候, 邢西崖已经开始查看。
邢西崖眯着眼睛,先闻了闻药瓶的塞子。
郁徵见状解释道:“当时顺手放在药瓶里, 可能沾了些药的味道, 不过应当不影响月华的性质。”
“性质?”邢西崖重复了一遍, 大致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说道, “我猜也是。”
众人都围着月露看。
这半瓶月露依旧晶莹清冷,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气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哪怕以竹夫子他们的眼力,也瞧不出来这月露与刚凝出来的月露有什么区别。
看了半晌,邢西崖谨慎地说道:“这月露原本满瓶,后来干了些,只剩半瓶了吧?”
谁料,郁徵却摇头:“那倒不是,我放进去的时候就是半瓶,现在还是半瓶。”
“一点都未逸散?”邢西崖吃惊地看着郁徵,“郁兄这瓶子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
“没有,就是普通药瓶。”郁徵说到这里,脸上又浮出了个淡淡的微笑,“我确定月华的逸散与否与这个瓶子无关。”
邢西崖道:“这便奇怪了,我们凝出来的月露一会儿就会蒸发,最多存一夜。”
这个原理郁徵就不知道了,他笑了笑没说话。
邢西崖:“既然药瓶十分普通,那就是殿下凝出来的月华有特殊之处了,我再看看。”
胡心姝在一旁开口道:“郁兄弄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并朝郁徵投来羡慕的目光。
郁徵并不接受他们的赞美:“也未必就是好事。你们凝结出来的月露虽放不久,但也不至于伤身。”
他因为这月露在病榻上躺了好一段时间,其他精怪肯定不至于这样,要不然月露的凝结之法早失传了。
竹夫子按捺不住,伸出手来:“特不特殊另说,还是先看看里面的月露能不能用。”
竹夫子和熊猫都是大夫,对月露的判断也有独到之处。
邢西崖将瓷瓶给竹夫子。
竹夫子接过瓷瓶,先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嗅闻,最后倒了一点在食指上,塞进嘴里品尝。
食指一沾到舌头,竹夫子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不过好像除了郁徵外,谁也没有看出来。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月露上,再加上竹夫子一张蜡黄的脸板得比石板还硬,若不是专门留心观察,确实很难看出来。
邢西崖见他尝了,紧张地问:“如何?”
竹夫子摇摇头,只道:“依老夫看来,这月露除格外精纯外没其余特别之处。熊和,你来瞧瞧。”
熊和便是这位大熊猫大夫的名字。
竹夫子将瓷瓶给大熊猫。
大熊猫看了竹夫子一眼,没有拒绝,只是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接过瓷瓶,也像竹夫子那样,观察过后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再用爪子蘸着品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熊猫脸上,郁徵也不例外。
大熊猫的眼睛其实挺小,还黝黑幽深,不利于观察,反正郁徵什么都没看出来。
郁徵开口询问,熊猫摇摇头,表示它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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