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来的是两瓣微凉的唇,唇瓣很干,带着凉意。
这个吻很温柔,既青涩又带着些明目张胆的侵略性。
心跟着漏跳了一拍,也不知哪里来的风把大脑里的雾全吹走了,只剩一片空白。
在锦书有限的记忆里没经历过这种事,可不止怎么,他却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他下意识就将吻还了回去。
他从来没为这种事做过预设,旁人向来是进不了他的身的。
出乎意料的,他并不抵触这种接触,准确说是这个人,就好像本应如此。
恍惚之间,他看见了绫罗绸缦,床脚的被褥里,一个面色潮红的青年正在忍耐些什么。
他靠近,那人后缩。
“离我远些,我控制不了自己。”
他的膝盖抵上床榻,单手挑起青年的下颚,看见那人水雾朦胧的眼。
他问:“你在想谁?”
“阿锦……”
……
秦云雁紧紧抱住锦书,对方手里的物品都被撞到地上,他也不管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易碎物品,就想紧紧抱住面前这个人。
将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让他永远不和自己分开。
这是一种无从探寻的情感,是秦云雁在潭底的光里捕捉到的。
锦书不自觉地配合着秦云雁的动作,向旁边退了几步,后背贴到了墙上。双臂渐渐环上秦云雁的脖子,迷迷糊糊地想:他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喝水啊。
不对……心跳怎么这么快,不会这身体真的报废了吧!
锦书下意识地推开秦云雁。
秦云雁被大力推到了墙上,闷哼一声。他张了张嘴,似乎组织了很多语言,但最后只是嘶哑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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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顾长风(被下药,弱小可怜无助缩在角落):不能背叛阿锦,也不能找阿锦,万一他因此疏远我怎么办……
荣沧:还有这好事?(挑起下颚,居高临下)此情此景,你最想与之共眠的是谁?
顾长风(意识模糊):阿锦……
荣沧:啧,疯一次吧(亲)
第11章 慌乱的心
秦云雁这几天过得并不舒服,警局工作室来回跑,顺便还参加了几个酒会。
头时不时被人揍了似的疼,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就开始愣神。
缓过神时发现自己脑海中那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贾晴想拉他去医院,没成功。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可以歇歇了,又被姜一叶call到警局问细节。
临走时跟姜一叶要锦书租的屋子的钥匙。
美其名曰:回头物归原主。
那屋子警方明的暗地查了好几次,什么也没发现,就是抓到几个违反《房屋租赁条例》的房东。
离开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锦书住哪里。
回工作室开完例行的总结会宣布放假,又是一片类人猿的鸣叫声。他们工作室向来不缺人才,动物园也能凑。
秦云雁垂头丧气地在办公室里赶稿,今日事今日毕,不拖到下周。
贾晴那边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过来问候:“老板你咋了?胃还疼?”
男人边保存文件边回应:“没,前两次酒会都让小赵挡酒了,他小子挺能喝的。”
“啊?”贾晴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赵……哦,赵鹏越他小子啊。那你怎么这么闷闷不乐。”
秦云雁关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反应不大,才继续说自己的事:“顾锦答应我给我个回复,然后直接消失了。”
她张大了嘴巴,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大事。贾晴道:“别告诉我你要追的人是他。”
“当然是他,你看我身边像是有另一个喜欢的人的样子吗?”秦云雁也是一阵无语。
合着贾晴到现在才知道啊!他之前说得不够明白吗?
他这秘书小姐哪都好,工作效率一流,就是感情方面看到不太清楚。
“没有是没有,我以为是网恋啊那种。”秘书小姐虽然经常嗑他俩的cp,但这俩人都太坦坦荡荡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坦坦荡荡是友情。
所以她只是当着两位是关系好的朋友,或者是一方单恋。
甚至之前跟朋友还赌过要是未来老板娘和顾助一起掉河里,老板救谁这种离谱的选择。
秦云雁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我像是那种网恋的性格吗?之前他们不是还调侃我说话那么直白,肯定孤独终老。”
“老板你要清楚一件事,现在基本上是你唱红脸,顾助唱白脸。顾助干活挺较真的,而且他那张嘴也挺毒的。现在公司里的情况可不是之前那样了。”
之前指什么时候他俩都明白,都不太愿意提起。
他俩和跳槽的赵副总当年是一起从校园闯到创业场的,若不是事实如此,两人都不会想到那位同伴会带着一大帮同事跳槽。
“是吗?”这秦云雁倒是没注意,他一向是自己的风格,没特地扮过红脸白脸。
顾锦也是,明明没多严厉的一个人,只是有些较真,怎么就扮白脸了。
“阿锦挺好的,就是对工作上的事比较严格,生活中还是比较活泼的。”秦云雁想着锦书,回忆关于他的记忆。无数个身影汇聚在一起,组成一个立体的他。
却又好像没那么真实,如隔着云雾观山,焉知其全貌?
秦云雁有一种预感,他就要窥见那座山的神秘了。
贾晴咂咂舌头,夸张地说:“阿锦,叫得多么亲切啊。”
“我刚才叫他……阿锦?”秦云雁才意识到自己是怎么称呼的锦书,不由得一惊。
好像不太对?但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就是该这么叫他……疑惑飘在脑子里,久久没个答案。
一个清晰的想法蹦出来:我想见他。
“你知道他住哪里吗?”他也是急病乱投医,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一个与顾锦生活中没什么交集的同事怎么会知道。
贾晴却道:“知道啊。”然后刷刷刷写下了一个地址给了秦云雁。
她看看将疑惑写在脸上的秦云雁,解释:“半年前你劝我分的那个前男友还记得吗?工程师的那个。有次我和朋友聚完,喝醉了,那个男的想把我拽进他出租屋。一个小破地方,情趣用品乱飞,一看他就没少拐女生去。我当然人都是绝望的,没想到呼救声被听到了,顾助从另一个出租屋里出来了,帮我揍了一顿那个男的。”
“揍得挺狠的,肋骨都断了两根,我都从来没听过那么闷又清晰的声音。我都想以身相许了,但想到他平时的性格,还是算了吧。”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其实在工作室工作的同事们都认为你俩不对劲,但你们表现得太自然了,太明目张胆了,反而让大家怀疑你俩只是兄弟情。”或者是gay蜜,后半句她没说。
“总之,老板,追夫之路任重道远,你仍需努力。我是真没见过他跟其他人说话时会笑。真心的那种笑。”
直到秦云雁站在那扇贴满小广告的门前,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那句“我真没见过他跟别人说话时会笑。”
是嘛?他跟我笑过很多次呢。他有些得意地想。
已是深秋,天黑得早。秦云雁迎着夕阳的光辉,开车到了贾晴说的地址。
钥匙插入门,推开。
秦云雁其实很好奇锦书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想了很多,甚至连满屋毛绒玩具那种反差极大的可能都想到了
但答案和绝大部分设想都大不相同。
楼道里隐隐发闪的光一下将这逼仄的房间挤满。
干干净净,除了必要的家具什么都没有,想洗漱或是上厕所都得去走廊尽头的公厕。
绿萝的叶子有些发蔫,显然一周没浇水了。
拎包就能住,拎包就能走,没有一点烟火气。
就好像冬天哈出一口气,前两秒能看见白雾,一会儿就散了。
门关上,只剩窗外的月光洒下的点点怜悯。
秦云雁站在这小屋中央,心里没来由地怕。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太干净了,不带有任何居住的痕迹。
那人会不会就这么走了,像呼出来的水雾,就这么自然地消失了,再也找不到痕迹了。
想到这点,秦云雁手脚冰凉。像是整个身体被扔到了万米高空,接着无休止地坠下去,整个脑子被空空的水汽浸透,重得要命又转不动。
胸口明明在剧烈起伏,肺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空气,仿佛要溺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他消失了?我为何这般难受?秦云雁捂着心脏,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门开,一片黑暗中锦书一趔趄地进来。
那人脸上像是有生气的表情,但见到他的时候却挂上了吃惊。
锦书像是说了话,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刹那间断为两半,秦云雁的身体先意识一步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毫无犹豫地堵住了他的唇。
几乎在感受到那一抹温热时秦云雁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但他不愿放手,眼前这个人他想了太久太久,久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在确认锦书没有反抗时他更加得寸进尺轻轻啄着对方的唇,手在对方腰间细细抚摸。
然后就被一把推开,后背“Duang”一声撞到了墙上。
撞得生疼,却比不过心绞似的痛。
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原因,秦云雁颤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委屈。
“我只是……太想你了……”这是真话,但还是找个理由吧,不想连朋友都做不了。
“不小心……真的……”他越说越心虚,最后连蚊子声都比他的声音大。
锦书擦了擦嘴角的垂涎道,扭头就问:“你是不是这两天没怎么喝水?”
啊?
好吧,这还是那个他熟悉的阿锦,这些小事发现得贼快,感情问题毫无反应。
“那你呢,去哪里了?瘦了这么多!”他有些心虚,这周都忙,也的确没怎么喝水。
“我?我就是回了趟老家,家里有急事,忙前忙后的,就瘦了一些。”的确忙前忙后,忙着和莫琅吵架还有忙着吃饭。
秦云雁显然是不会轻易相信“你不会去那个组织了吧,还是他们把你抓走了……他们不会虐待你了吧!”他把刚才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甚至现在急了还想掀起锦书的衣服,看看有没有伤。
锦书哪能由着他去,钳住秦云雁扒拉衣服的手。
有点痒。
“我去那里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啊!”
他主动抱住了秦云雁,就他分析,这样能最快解决问题:“乖,我真的就是回老家处理了一些事。”
秦云雁有那么一刹的僵住和惊慌。他轻轻回抱住锦书,胳膊有些颤。秦云雁把头垫在锦书肩上,嗓子里嘀嘀咕咕的:“下次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真的怕……”
“好好好……”他没想到秦云雁这么大的人还怕这个,也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
有待探究,情感真的是个难题。
“行了行了,我在呢,别搞得我死了一样。”锦书拍拍秦云雁的背,示意他该起来了。
秦云雁倒是不撒手了,嚷嚷道:“不!”心道: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想了你多久!
“我人就在这,放心了吧,赶紧回去吧,我这可容不下两个人睡。”这屋子落了一周的灰得收拾一下。
锦书几乎是推着把秦云雁赶出了门。听外面脚步声消失,他靠在门上有些愣神。
锦书摸摸自己的脸,竟然有些发热。怎么回事,莫琅的技术越来越差了?连血液循环系统都能出错?
按道理来说他的感情应该已经消失了啊,什么情况。
开灯收拾掉在地上的东西,也亏这些都禁摔。
刚才被亲到的地方还有些发热,后劲一下子上了脸,比街边为了迎新年挂上的灯笼还红。
莫琅临走时塞给他的东西散了一地,也亏刚才房间昏暗,不然锦书还真不好和秦云雁解释。
他的扇子也被塞进来了,奇怪,这扇子是他灵体的一部分分离出来的,其他人拿不起来才对。
也不是锦书不想带着,在5号世界的世界观里几乎没有异能这种东西,他的灵力为了不被目标的意识碎片发现所以封住了。故锦书就把扇子放在了客栈,还能保证安全。
拿到这边的世界里就是个普通的、扇面上没字的折扇,除了其他人拿不起来没什么用处。
这怎么还有把钥匙?
锦书捡起一个被红绳穿着的钥匙,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属于哪扇门的。
旁边还有一封信,打开,猫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咱们在5号世界有套安全屋,要是躲人的话可以去,一般查不到。
你也是……别总把问题推给情感缺失了,据我观察这么些年你的七情六欲大部分差不多都找回来了。尤其是现在想起来了一些过去的记忆,记忆中携带的能量是对情感最好的治愈。
当然——可能对爱情的还没有,毕竟你在隙间又没体验过爱情。
在5号世界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用太较真,引爆目标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没事多放松放松,找个对象,估计你也就痊愈了。
过得愉快,有事就回来,出问题叫外援。”
如同老父亲般的嘱咐砸进了锦书的心里,如同巨石自高空坠入了水中,激起千层浪。
声音消散,信也随之化为齑粉。
救命……
锦书忽然对自己身体的奇怪反应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了。
他从来没感觉到失去感知是件好事。
在隙间闯荡的时候分不清敌友,打了不少本来没必要的架,吃了不少没必要的亏。感受不到别人的善意,在别人难过伤心时只觉得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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