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一路的纸被失去意识到手松开,散了一地。
少年盯着那张脸迟迟没有动作。
整个世界都静得可怕,少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又不知怎的听见了那人在叫自己。
叫的似乎也不是自己的名字,但他就是知道那人在叫自己。
心头奇怪的悸动很久才消失。
少年低头捡起散落的纸,手指摸上了石板。
石板崎岖不平,却很有规律。每一块凹下去的部分旁边都有一圈平地。
每个的范围都很小,像是字。
怀着疑问,少年俯下身去用手摸着那些石板。
若是有第二个过来,看到这幅情景,会以为少年在膜拜那石像。
指腹勾勒着每个字的轮廓,渐渐拼出了一行字:
……山海皆平,忠魂安眠,唯愿长风与沧浪同起,锦书与明月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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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现代文,文中的世界和现在几乎无区别。
第2章 两个戏精
公历1749年,华国幸城,天气晴朗地令人感激涕零,高楼大厦间传递着光的喜悦。
某栋棕色的办公楼内,一个体态端庄,面庞轮廓清晰俊朗的男人正对着自己不停变换的电脑锁屏发呆。
秦云雁正在沉思,思考怎样追求自己的助理。
作为一个母胎solo,他自然是没经验,上一次心动还是在自己十五岁的那年。他本以为自己会守着那一份没有由头的念想孤独终老,却没想到在自己三十岁遇见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他查了查万能的浏览器:怎样给互相喜欢的人表白。
点赞数第一的回答:这边建议直接入洞房。
好家伙,现在网民人均法外狂徒。
秦云雁眉头紧锁,稍微遐想了一下那人的□□,又想起那人揍人时的肌肉,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说网络上的信息真假难辨,但不用多想,这条回答肯定不能信的。
秦云雁冷漠地把手机扣到桌子上,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
“贾晴,来一下。”他叫自己的秘书。
贾晴推门而入,踩着高跟鞋,端着杯咖啡。
“拿铁,加糖加奶,还有什么问题?”她中规中矩地把咖啡摆在自己老板的桌子上,等着交代工作。
桌子后面的男人听到高跟鞋踏地的声音皱了下眉,横眉过去,用肯定的语气说:“你找到新男友了。”
贾晴十分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抬手将头发撩到耳后:“我这么一个大美女找对象不是很正常吗?你真的是什么都能猜到。”
最后半句话相当于肯定秦云雁的话。
“你之前都穿运动鞋,嫌高跟鞋冬天冻脚,夏天空调凉,春秋穿着累。现在又穿上了,肯定是别人要求你穿。嗯……咱公司没有什么严格的服装规定,也只能是你新男友了。”
贾晴注意到秦云雁办公桌角上已经处理完的文件,拿起来翻看:“是,一个大学老师,比我大一岁,相亲认识的。他说我穿高跟鞋有女人味。”
“这个是处理完的,后面那个先给我,我没看完……要我说你这个也早点分,他在PUA你,我敢打赌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跟你说‘不要去辛苦地工作了,我养你,辞了吧’之类的。”秦云雁抽回最后的一个文件。
贾晴此人极其倒霉,可以说交过的男朋友都不咋地,有人偷鸡摸狗,有人丧心病狂,有人品行不好。最开始都挺能装的,谈着谈着都暴露了。
“行了,先谈着试试吧。没事我就出去了。”
“且慢。”
秦云雁两手交叠托着下巴,神色凝重,一脸苦大仇深地说:“问你个事。”
“顾助不让您抽烟,放弃吧。”女人面不改色地说。
男人有点不爽,心说到底谁给你们发工资啊。面上却摆摆手,只说:“不是那个事。”
“今天的工作都分发下去了,再多他们就起义了。”
“我有那么魔鬼吗?”秦云雁苦笑。
“我想追个人。”
啊?贾晴一贯淡定的面容有一瞬间崩了。
这事可比她听她老板质疑她对象的震撼大。
秦云雁这小子铁树开花开过头了吧,原来是块石头,谁追都不搭理。现在有对象了,尝到了恋爱的滋味就飘了?
救命!老板要出轨?我的cp要塌房了?顾锦知道吗?顾锦知道了会不会把老板揍医院里去?要提前联系救护车吗?
她把疑问强压了下去,看似平静地回了句:“雁哥,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
“没事,”男人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就当聊天休息,工资照常发。”
八卦之心一拳把矜持打飞,贾晴马上溜到座位上坐下,没有半分犹豫“好嘞。”
对不起顾助,我这是帮你打探敌情。
贾晴装模作样拿了张纸当笔记,一项项问,仿佛在做客户背调。
“ta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靠,俏皮,孤独,看不透。”
可恶!顾助,就俏皮这一点你就输了啊!
“你喜欢ta哪一点?”
“喜欢他不会只喜欢一点。”
“ta工作能力怎么样?”
“超强。”
“长得怎么样?”
“你觉得你顾助长得不好看吗?”
好家伙,还是个可以和顾助并驾齐驱的美人。秦云雁你小子好福气啊!
“ta喜欢你吗?”
“不知道,他应该是对我有点意思,应该吧。”
你的自信呢?
“最后一个问题,”贾晴把纸一折,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就她能看懂的笔记“顾锦知道ta吗?”
贾晴把最想问的:他知道你“出轨”了吗?给咽下肚了。
毕竟嗑cp不能舞到正主前,懂得都懂。
秦云雁:“当然知道了,他的态度是我们感情之中最重要的事情。”
贾晴倒吸一口气,好家伙,这跟“大老婆”商量娶“二老婆”呢。
老板这是想两个美人左拥右抱啊,真刑啊!
虽然同性婚姻法没通过吧,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老板进行道德方面的谴责。
“那他的态度……”
“不知道,这不找你咨询一下嘛。”男人喝了口咖啡。
“追人就投其所好,一定要关注对方的感受,不要把自己的爱强加上去,用真心慢慢感化。不要因为爱情忽略工作,钱最重要,相信这一点您比我清楚。”
“至于顾助,”她的眼珠转了转,起身往外走“我不告密,您自求多福吧。”
秦云雁一脸莫名其妙。
随即想到贾晴那些失败的恋爱经历,他便觉得自己大概率找错了人。
贾晴回到自己的位置,脸色平静,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她的工作。
一切是那么正常。
直到晚上回到家后,她换上常服趴在沙发上在某个群里发到:
姐妹们,我的cpBE了(?д?; )
啊?你cp不是挺真的吗?
都是直男的把戏罢了。【点烟.JPG】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秦云雁觉得他的秘书可能想歪了,不过无所谓,他还是相信贾晴的业务能力和人品,她毕竟是在三年前大跳槽事件时能留下的人。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怎么追顾锦。
顾锦这个人呢,沉稳,工作认真。跟正事靠边的永远一丝不苟,私下里其实也有爱闹的一面,这也是他跟顾锦交往多了才发现的。
投其所好的话顾锦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书?历史书?好像经常能看见他看关于北华的史书。那自己倒是多得是。
做饭?秦云雁上次吃坏肚子进医院吊水就是因为吃了顾锦做的。
有点难搞,还有其他事情缠着,但总体上问题不大。
大概吧。
时间飞速流过,西边太阳已经开始跟这片喧闹的土地say good bye了。
顾锦刚收拾完桌面,将所有东西归位,下周需要的东西也整理好。他看了眼秦云雁办公室,已经锁上了。
夕阳的余晖将云层染成绚丽的紫色,轻柔地抚着归家人的笑脸上。
他抬手挡住根本不晃眼的光。
果然还是不习惯啊。顾锦暗自感叹着。这样忙碌却又平凡的日子离他太远了。
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着,听着下班的男人在跟电话里的爱人吐槽同事的无耻;三两个姑娘并着排讨论周末要去哪里逛街;戴着耳机的学生低着头,嘴里叨叨着其他的语言……
街口的红绿灯暂时阻拦住了人群,车辆咆哮着在城市中穿梭,为城市空气质量提供了反向增长点,同时也遮盖住了树林阴翳中鸟雀的欢笑。
真好。他想。
他低着头盯着路砖,一块一块数着,孤身往自己租的小屋走。
“顾锦!”好吵。顾锦是谁?这两个字有些熟悉,是谁?
“顾锦!”我认识?
“顾锦!”哦,好像是我的名字。
他抬头向阳光那边望,在马路边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秦云雁。
他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小兔崽子又要惹什么事啊?
底下脚步加快了几分,随后一声“来了”跟随着他的主人融入了人群。
“吃饭去不?”这个在工作室里不怒而自威的“活阎王”秦云雁此时笑得如同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他瞅着弯腰坐入副驾驶的顾锦,语气轻盈地问。
顾锦瞥了他一眼,“废话。”系好安全带,便合目在副驾驶上休息。
任由秦云雁把他拉到随便哪个餐馆。
他心里也有数,要是超出预期也能接受。
车内挂了个缓解晕车的香囊,放着舒缓的音乐。秦云雁也看出他的疲惫,稳稳地开着车。
不出意外,还是熟悉的小餐馆,老板是一对老夫妻,店不大,干干净净中透露着温馨。
秦云雁学生时期就经常来这里吃饭,可以说他是被这对老夫妻看着长大的。
店里打工的学生看来的是熟客十分热情地把他们迎了进去,安排了个清净舒服的座位。
“想吃什么?”秦云雁熟练地抄起前台菜单,问坐在对面的顾锦。
“菜随意,饮料要酸梅汤,我记得他家的酸梅汤挺爱放糖的。”顾锦叠着外套,回答。
没过一会儿,他又补充:“对了,你不准喝酒。”
戒烟戒酒,你将会有一个好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坏了一切努力都没用。
“知道了。”秦云雁努努嘴,不甘心地回应。
他明明记得顾锦比他还爱喝酒。
不一会儿,三个碟子乘着三道热气腾腾的菜肴被送到了桌上,顺带着两碗粒粒饱满的米饭和一瓶冰镇啤酒和酸梅汤。
顾锦斜眼瞪他“不是说不准喝酒吗?”
秦云雁嬉笑道:“啤酒可不是酒,只是饮料。”说着撬开了盖子,倒了一杯。
一只手用巧劲夺过了杯子,动作流畅,看得秦云雁一愣。
“你还要开车回去,”对面之人冠冕堂皇地叹说:“也别浪费,我喝了吧。”
然后他把自己的酸梅汤推到了秦云雁面前“换。”不等对方反驳,嘴唇贴着杯口豪爽地灌了一口。
他咂咂嘴,觉得这酒不够烈,苦太多,回甘太少。
然后把啤酒瓶拿到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内。
“服务员,再上瓶白的!”
“被迫”喝酸梅汤的人看似不舍得盯着酒瓶,轻轻地笑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是给顾锦猛灌一口之后明显被苦着的表情,还是别的什么。
他当然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喝酒,顾锦的驾照被吊销了,能开车的只有自己,所以酒本就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说不让喝酒的某人后来又要了几瓶酒,当着秦云雁的面都干了,像是想馋他似的
顾锦的酒量好像又退步了,之前还能在应酬上能把对面全喝趴下后,从当代社会基本矛盾聊到古代明君的改革成效尤其说北华,从华文帝变法聊到北华王朝灭亡的原因。
现在刚干完几瓶就晕晕乎乎的,抱着空酒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脸红红的,秦云雁问什么都愣愣地答“不知道”。
不过应酬嘛,永远是洒的比喝的多,没准顾锦的酒量本来就没那么夸张呢。
秦云雁把他扶入副驾驶,开向了自己家。
对此秦云雁理直气壮:我又没去过顾锦家,他也不告诉我他住哪里,只能来我家喽。
秦云雁家是个两居室,一间主卧一间客房。但在他认识顾锦之前,这客房可是一直当杂物室用的。
后来收拾出来盼着心中的人来访,但那人一直也没来住过。
这不,这间屋子第一次起到了它的作用。
秦云雁家的装修很简单,是原木风,养了几种好活的植物,墙上挂了几张照片。
多是风景画。唯一一张有人的照片已经泛了黄,画面里一位气质冷淡的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在自拍。
已是入秋,天气日渐转凉。一进门,他就感受到提前打开的空调和地暖传来的热气。
现代科技的力量啊,他感叹。
秦云雁脱去顾锦的外衣,顾锦比他想象得要沉一些。或许是热的吧,两人的脸上都有不正常的绯红。
屋子的主人洗完澡后,随意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拍了拍醉酒之人的脸颊“醒醒,洗个澡再睡。”
顾锦双目迷离,四肢都软塌塌的,看起来毫无戒备之心。
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酒壶……醉……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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