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脾气直爽的问:“她怎么会有这些?”
秦云雁打字:【赵泉被洗脑前她俩喜帖都快设计好了。】
刚才那个警官眼神中流露出了可怜之意,不出声了。
窗外的风愤怒地拍打玻璃,一场风暴要来了。褪去绿叶的树枝干憋着,看着属实没什么意思。
没等雨先下来,姜一叶问:“你是我们这几个里面跟复皇正面接触最多的人,依你看,何怜叶这次接近是什么意思。”
离开了停尸房,秦云雁又开始用自带阴阳怪气之感的AI声:“嘚瑟,示威,或者闲的没事干作死玩。你们查何怜叶的身份发现什么漏洞了吗?”
老王喝了口咖啡,摇摇头:“没。双亲离异,谁也不管,小孩忍无可忍离家出走。后侥幸被当地富豪收养,被培养成月牙湾的继承人。”
“你们那波失踪时间和他离家出走的时间重合。”姜一叶补充。
“去查查你们公职人员内部吧,有保护伞。”秦云雁不紧不慢地打字。
“说得容易。”老王长叹一声。
“我上次被绑架时绑匪说新皇登基,说明他们内部有裂缝。第一次被绑架时那个把我单独领出去的那个人的样子我想起来了,你们有侧写师吗?”秦云雁问。
贾晴打电话叫人,那人说马上到。她挂了电话,忍不住关心了一句:“你现在的状态,确定不用找心理医生吗?”
秦云雁:“不用,我现在的状态有一半都是心理医生害的。”
不一会儿一个学者模样的小年轻开着车赶来,身上带着湿气,显然外面下雨了。
姜一叶介绍小年轻叫莫陶,莫沐的表弟。姐姐失踪后考了公安系统。虽然年轻,但能力不比很多干了半辈子侧写的差。
不一会儿,在秦云雁的“口”述下,一张肖像诞生。和秦云雁记忆里的人脸近乎一致。
莫陶感慨:“您这记性真好,快十六年了还记这么清楚。”
秦云雁却拿审视的目光看了他许久,看得莫陶起鸡皮疙瘩才回:“这人你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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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锦书:觉得形象变了就对了,我才不想用顾末那张破脸
秦云雁:我记忆里你的脸都模糊了,你回来刷新一下
锦书:我倒是想,身体没出厂呢,回去干吗?让你看魂啊!
秦云雁:无所谓,只要你回来,看魂我也知足
第26章 意外来电
“秦云雁——为什么这么说?”姜一叶本来想让他别吓唬小孩的,但当她看见莫陶脸上显而易见的心虚时换了想法。
这小孩虽然技术一流,但到底是太年轻了,心里藏不住事。
秦云雁不再盯着莫陶看,在一群人或疑问或猜忌的眼神下缓缓打了两个字,让它们随着AI声冰冷地吐出:“猜的。”
窗外雨大了起来,每一滴雨水都像是迷你的流星,狂热地撞击大地的每一寸肌肤。
经过办公室里一众老刑警的轰炸,莫陶嘴被撬开了:“是……是姐姐学校的一个教授,教心理学的。我小时候陪姨夫姨母去收拾姐姐的东西时见过他。可能是小孩子对坏人敏感,我一见他就害怕……就是直觉,所以一直都是我在偷偷查,不敢告诉队里……”
姜一叶赶紧把线索发给技术人员。
秦云雁补充:“你应该也见过他。”
姜一叶疑问。
AI声古井无波,讲述着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从那里逃出来后,警方给我安排的心理医生就是他。他是复皇的大祭司,负责找皇子。”
秦云雁的手速真的不是盖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段字被AI读出:“莫陶姐姐的学校,我参加过它的夏令营,你们可以查查其他被当成皇子抓过去的人,一定也有关系。”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教授跟月牙湾公司也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月牙湾公司也查查,估计是‘复皇’一个重要对外联系窗口。”看众人接受完消息正四散干自己的事,秦云雁也打算走了。
贾晴约的火化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正好明天是周六。
“我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对了,你给我发的那个电话是空号,查不到什么。”
这在秦云雁的预料之内,要是这么容易查到就不是苟活了七百多年的复皇组织了。
“不等雨停了再走吗?”姜一叶问他。
秦云雁将羽绒服裹紧,戴上连羽绒服的帽子。“不了,这时候不堵车。”
到了门口,雨声敲地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他想了想,又打字给她看:【还是借我把伞吧,我的车离这边有点距离,不能让女士淋雨】此时雨声盖过了AI声,他只好关掉。
接过雨伞,拍了拍站在屋檐下看雨的贾晴。雨水顺着屋檐毫无停留地落下,像一扇简单的水帘。吹到冷冽的风时,秦云雁又改了主意,直接将伞给了贾晴,自己直接走进雨里。
他的脚步很轻,完全匿在雨中。贾晴追上了想让给他半边伞被他抬手拒绝,秦云雁闭眼摇摇头,他只是忽然想感受雨。
根据那天锦书在古树下说的,人死后灵魂会化作碎片成为新生事物。那他的灵魂会不会化作这冬雨了呢?
是不是我淋了这冬雨也算是拥抱了你呢?
记忆之潭的底部悄然破碎,那个快溺死的人跌了下去。那是一片漆黑的峡谷。唯一的光亮是一个地址。
不多时,两人走回了车旁。
回去的路上很顺畅,除了大雨狂风,没有其他事物与他们同行。
秦云雁让贾晴开车去她家,然后他自己再开车回去。明早他再去接贾晴,两人一起送顾锦去火化。
没办法,贾晴的车停在公司旁边了。
第二天上午,火葬场。
秦云雁淡漠地看着工作人员一推,一拉,灰和一些碎骨头代替了原本的人。
旁边贾晴穿了一身黑,默默地抹眼泪。
“顾锦的家属——来捡一下骨灰。”秦云雁闻言端着一个纯白的骨灰盒过去。
工作人员一看骨灰盒这人自带,赚不到钱,又去推荐墓地。
结果叭叭叭说了一堆,秦云雁一句没回。
气得工作人员挂了脸,骂他没有礼貌,不尊重死人。
贾晴抹了把眼泪,睁着眼说瞎话:“这位大哥,你劝没用的。死的这位是他的爱人,交代过一切从简。还有不是他不想答话,实在是他命苦,从小就是哑的,还没了爹娘,如今好容易熬出头了爱人还被人谋杀了……他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啊……我?我是他债主怕他想一了百了来看着他的……穿得这么有钱还欠债?你不懂,他以为自己的爱人还在看,特地租的,五十块钱一天……为什么哭?这么合适的场合为什么不哭呢,这位是泪流干了,我不一样,有的是精力哭……”
直到又坐回车上,贾晴还在品鉴刚才那工作人员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脸。
秦云雁抱着骨灰盒无语地看她,似乎在问:胡扯很开心?
贾晴清了清嗓子,敛掉泪花,主动坐进驾驶位,调了一下反光镜。
“总好过哭丧着脸。”
秦云雁想了想,点了下头。
时间过得很快,下一场最后的冬雨,刮一场狂风,除夕就到了。
喜庆的红色挂满大街小巷,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不时几片形状各异的纸屑飘过。
人们穿着新衣,就算没钱的也将自己的旧衣服洗干净,反正自己看着舒服就行。
小区里互相认识的小孩成群结队地瞎晃悠,一人拿一盒摔炮,躲在拐角里试图看到其他人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场景。
家家户户的窗户里传出不一样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众多香味拧在一起,组成幸福的味道。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或者说,到了新年大家都想热闹起来,无数绚丽的烟花在繁星点点的夜幕下绽开。
“嘭——嘭嘭——”像是在比拼,又像是在互诉喜悦,这些地上的人们无从得知。他们仅能在亮如白昼的烟花下感叹新年到了。
秦云雁也做了一桌饭,买了点鞭炮,只是他家只有他一个人,属实热闹不起来。
他穿了一件之前和锦书一起逛商场买的衣服,淡蓝色的上衣,浅咖色的裤子。整个打扮看着干净,就像刚毕业的学生,却没有一点朝气。
电视里一年一度的春晚已经开始,正在演关于婆媳关系的小品。
吵来吵去,没个新意,但好歹人在。
属实没什么意思,秦云雁干脆直接关了电视,坐在餐桌的一旁发呆。
餐桌的另一端放着白色的骨灰盒,没贴照片。
眼见时间快十二点了,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秦云雁将它们拿保鲜膜封好,放到冰箱里,这些大概是他这周的一日三餐了。
拎着鞭炮下楼,找了块已有烟花壳子的空地放了。
“嗖——啪”明亮五彩焰火们在夜幕上昙花一现,随后一个个小白点慢慢飘下,落入地面又消失不见。
恍惚间,那个披着狐裘捧着手炉的苍白青年正说着北方的灾情,再不复少年时赤臂在雪中刷枪的豪情。
“妈妈——下雪了,是雪花!”回过神来见旁边的小孩拿着仙女棒画爱心,抓到雪花后兴冲冲地奔向父母。
秦云雁也抬头,看那些自远方而来渐渐清晰的白点,看它们明明拼尽全力来到这世上又转瞬间融化。
你也在吗?
他迷茫的眸子有些干涩,低下头,泪又没了。
第二次失去比第一次会更难受些,也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在这世间走了七百年,心理承受能力比那个刚而立之年的“小孩”强多了。
当年的顾长风一夜白头却因为一句“他的灵魂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没准什么时候会回来呢”的微妙希望,就孤独撑过了沧海桑田。
而现在的秦云雁,会因为那句“死后会化为齑粉”而伤神失声,却也仅此而已了。
他还有些事要做,事成之后,自会去重逢。
晚上回去,又是吃了安眠药才睡着。
桌面上摊开的纸张被轻柔的风刮起,上面的字迹在变,最后变成苍劲有力,多了几分古韵。
这纸上的内容从16年前的青涩,写到如今的沧桑。
第一张:我是秦云雁,今天是1734年12月31日。我逃离了他们,遇见了我一生的光……
后一页:我前几天写的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不懂了呢?心理医生说我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他好怪,我不想再看见他。
往后翻:记忆怎么这么乱!头疼!我怎么会是别人呢?转世什么的太荒诞了。
再往后:我……好像是他。
后几页:我遇到一个很像他记忆里那个白月光的人,但那人除了对北华感兴趣、爱喝酒外似乎不是阿锦,是另有所谋。
最近的那张:我是顾长风,是一个漂泊七百年的幽魂,是秦云雁。这次想起来得很早,但也不够早,我错过了阿锦……
新年的那场小雪没下多久就停了,除了给地面增加了几分湿气,什么也没留下。
农历初八,上班第一天回家,秦云雁发现自己门口有一个快递。
是正经的快递,有快递单。
快递很瘪,是个文件夹,抖了抖了出来一个硬盘、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的卡号秦云雁认识,是锦书的工资卡。
秦云雁看那发件地点是一个小区的快递柜,叫直冲云霄小区,不在幸城内。
他上网一查,是在S市,一个经济发展也很好的城市。
思前想后他也记不起来自己有在那里的朋友。
寄件日期是十二月二十一日早,和锦书的死亡时间一样。
单是这一点就让秦云雁心生警觉了,怕硬盘有病毒,他先拆信。
看到熟悉的字迹,秦云雁的视线骤然间模糊。
心中暗骂:你真的……每次都是死后给我留封信。
这封信很短。
见字如晤:
我在复皇组织内冒充假顾末,查到的消息都在硬盘里,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乙等两大派别内斗严重,以刘氏为首的“寻风”旧派不满假顾末登基,“复皇”新派则是唯假顾末马首是瞻。两方兵力尚未探明。
你的身边有跟踪的人,一切小心。
我这两年的工资和投资挣的钱都在卡里,想花就花。
锦
一百三十一个字,秦云雁翻来覆去看了五遍。
字迹是真的,不是仿写的。
看从容无事,但结合实际来是装何怜叶暴露了,谁泄的密呢?
锦书敢装何怜叶说明他知道何怜叶那几天不会回去。
按警方的调查何怜叶是突然往国外飞了一次,那就是他也是忽然收到的消息。
他们两个很像,要是把那颗痣点上再装一下平常人都能忽悠过去。除非是……
秦云雁将所有自己知道的锦书接触过的人一一筛选,筛出那些可能被复皇组织洗脑的。
把已知被捕入狱的排除,再把复皇组织内等级不够高的排除。
最后把重点放在警方内部。
知道锦书失踪的除了那些邻居和秦云雁自己只有警察。
也是因为失踪才有时间去冒充何怜叶。
秦云雁忽然想到一个人。
他赶紧发消息给姜一叶:【小罗在吗?找他有事。】
姜茶:【失踪了】
果然。
秦云雁:【有新线索,你们有时间吗?我一会儿过去一趟】
姜一叶抱怨一句:【刚上班就加班,今年的运头没谁了】
【那个大学教授查得怎么样?】
【每年固定出国玩,他弟弟是月牙湾的股东之一】
【恭喜,突破口来了】
【你不是还和月牙湾签了半年的合同吗?不怕亏钱?】
【你们半年查不完,我最后捞一笔,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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