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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比较冷，在使用相机之前，水墨都得把相机藏进外套里暖着，不然相机会罢工的。
“哥！看这里！诶呀，就拍一张，求求了！”水墨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只小狗一样。
水无海拒绝不了水墨，他垂着眼眸，站在树下，任由水墨按下快门。
砰——
一捧雪掉落在水无海的头上。
“哈哈哈哈哈哈......”水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水无海也笑了，有些无奈，他拍了拍头发，走到水墨身旁，看了看水墨拍的照片。
“拍得怎么样？”
“喏，这构图还不错吧？不过我觉得，主要是哥你太好看了。”
水无海没觉得自己好看，他拿过相机，“我给你也拍一张吧。”
“不要，”水墨把相机拿回来，“我想相机里只有你和其他景色。”
这话可把水无海听傻了，他愣了好一会，思来想去还是没懂水墨的话里的意思。
等水墨拍得差不多了，水无海就提议回家，水墨一路上也没停歇，看到好看的景就拍，兴奋得很。
忽的，不知道水墨看见什么了，兴冲冲的，一路小跑，结果扑通摔了一跤，他举着相机，没让相机出事，自己倒是崴了脚，站都站不起了。
水无海只好背起水墨，还好家已经不远了，而水墨比水无海高，自然要重不少，所以水无海要努力一点才能背着水墨走路。
“哥，要不你扶着我，我自己走就好了？”水墨有些惭愧，他又麻烦水无海了。
“......没事。”
水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哥，为什么家里总是不过你的生日啊？”
笨蛋，因为他们不喜欢我啊......
当然，水无海当然不能说实话，他斟酌一二，道：“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我的生日，索性把你的生日当作是我的生日啊。”
“哦哦！原来如此！”水墨趴在水无海的耳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哥，学校里就没有你喜欢的女生吗？”
“没那个心思谈恋爱。”水无海这次说的倒是实话了。
水墨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太好了，哥哥没有喜欢的女生......
可是，可是......哥哥始终把他当作是弟弟啊，这有什么可开心的啊，他服了自己了。那如果，如果说，哥哥会喜欢上他呢？
他是不是太幼稚了？水墨开始反思。
“哥，你会离开我吗？”没来由的，水墨问了这样一句话。
“啊？”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水墨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水无海满头雾水，“笨蛋，你总得结婚生子吧？怎么可能和我一直在一起啊。”
“我不结婚！”水墨坚定地说道。
“好好好，你不结婚，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水无海颠了颠背后的水墨。
水墨抿了抿唇，他知道，水无海是在哄他的。
等到两人终于回到家，胡心已经把饭做好了，水决和胡心看到是水无海背着水墨的，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凑到水墨跟前。
“怎么了？怎么拍个照弄成这样了？”水决把水墨扶到沙发上。
胡心看了一眼水无海，阴阳怪气的，用着只让水无海听见的声音道：“我看啊，肯定是某些人只顾着自己，没照顾好身边的人。”
水无海懒得和女人计较，看也不看胡心，在这个家里，他只想和水墨说话。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水无海在水墨身边坐下。
水墨还抱着相机，他看了胡心一眼，道：“不如让妈陪我去吧？”
“好好好，妈妈陪你去。”
胡心拿过水墨的相机，没注意到相机是开着的，加上相机是可以触屏，她一碰到相机的屏幕，再放到电视机的柜台上，相机开始录制了。
胡心和水墨一出门，门一关，水决就立刻看向了水无海，“晦气东西，就是你害得水墨弄伤了脚是吧。”
水无海不想和水决这种人争论，说了等于没说，永远都是他有理，真的，没必要，于是水无海起身就打算回房间。
不想，水决扯住了水无海，“你走什么走？我说错了吗？要是你照顾好水墨，他至于扭到脚吗？！”
“我什么也没有做错，你爱信不信。”水无海说完就想走。
啪——
水决直接给了水无海一个耳光，指甲划到了水无海的脸颊，这下子，水无海不仅脸上红了一片，还有一个长长的细口子，正往外溢血。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行？！没了我和你妈，你什么都不是！”
水无海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盯着水决，他也不还手，因为一旦还手，他就解释不清了。
“你还敢瞪我！”
水决一把就把水无海推倒，往水无海腹部一连踹了好几脚，然后他再揪着水无海的衣领，把水无海整个人拎起来，“你说话啊！知不知道错了？！”
“呵......”水无海咧嘴一笑。
“笑，你还敢笑！”水决伸手去掐水无海的脖颈。
“你就......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诉......水墨吗？”水无海讲话断断续续的，脸渐渐变红了。
水决一听到水墨的名字，手就顿了顿，“你要是敢让水墨知道，你就等死吧！”
可能是水决真的怕水墨发现什么，于是他就停手了。水无海无心吃饭了，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里，躺上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恍惚间，水无海听见了外面客厅的声音，啊，是水墨回来了啊......
一门之隔，水无海的房间里一片安静，客厅很热闹，除了电视的声音，还有一家人聊天的声音。
水无海抬起手臂，撸起袖子，看到了已经愈合的伤口，只剩下丑陋的伤疤，现在，他回味起了拿刀的滋味，那一刹那的疼痛，火辣辣的感觉，感觉像是有烟花在手臂上绽放的错觉，鲜血肆意流淌，艳丽至极。
大概到了晚上十点半，水墨有一种感觉，他总想看一眼水无海。水墨犹豫了一小会，终究还是去敲水无海的房间门了。
笃笃笃——
水无海爬起来，忘记了脸上的伤口，一打开门，水墨愣住了。
水无海雪白的脸上有一红印子，还有一道细细的伤口。水墨立即就紧张了，“哥，你怎么了？你脸上的这是怎么弄的？”
水无海这才想起来伤口的事情，他马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睛不敢和水墨对视，“没什么，没事的，我撞到墙壁了而已。”
水墨看到这样的水无海，有一种心脏被揪起来的错觉，“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懂照顾自己？你没照镜子吧？跟个花猫似的，来，我帮你涂药吧。”
水墨马上就去把药箱翻了出来，拿出药，仔仔细细帮水无海上药。
“嘶——”水无海蹙了蹙眉。
“忍着点，谁让你这么不小心的。”水墨唠叨了好几次这句话。
上完药水，两人就各回各房间了，关上房门之前，水墨看到搁在电视柜台上的相机，他快步走过去，抱着相机回到房间里。
他满心欢喜打开相机，却发现相机没有电了，他只好接上充电线，正期待着看到白天拍的照片，却发现了一个很长的视频，占满了相机内存。
奇怪，他没拍过视频啊，哦，可能是今天妈妈过手的时候不小心按到的吧。
水墨正要删掉这个视频，却不小心划到视频中间的时间，啪的一声，视频里的水决打了水无海一巴掌......水墨看到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水墨反复把这一段看了四五遍，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双手颤抖。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天真得可笑。
他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哥哥真的不公平，那他拿着这个视频跟爸爸讨个说法？也不现实，而且还极有可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哥哥会被爸爸打。
怎么办？他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到哥哥？
还有就是，为什么哥哥也要瞒着他呢？是因为哥哥也觉得他帮不上忙吗？
他好没用啊......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水墨没想到的是，很快，他就不用纠结这件事了。
第二天就要照常上学了，水墨没能想很多就沉沉睡去。水无海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一直到了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水无海和水墨较早到了学校，水无海就说自己要等同班的同学，于是在校门口等待着夜因。
夜因难得看到水无海在等待她，兴冲冲奔上前，“早上好！！！”
“嗯，早，走吧。”水无海淡淡道。
夜因忘记了自己手上的淤青，她伸手去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好看女孩，“我觉得她好好看诶！”
水无海没有在看夜因指的女孩，而是看到了夜因手上的淤青，他想也没想，抓住了夜因的手腕。
“怎么一回事？我要听实话。”
夜因勉强拉出一个笑，“做家务......”
“撒谎。”水无海一下子就识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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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嘿嘿，真的，没啥事......做家务弄的......”夜因不敢去看水无海的眼睛。
“......好。”水无妥协了，他没有再提这个事情。
再过几天就放寒假了，学生们变得有精神多了，夜因本来就活蹦乱跳的，临近寒假，她就更加兴奋了，但是，水无海总感觉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总之，他感觉夜因有事情瞒着他。
比如她手上的淤青，水无海就觉得不简单。
中午放学，水无海吃了个面包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一觉醒来，即将上课了，还是不见夜因的影子，这就很奇怪了。
上课铃一响起来，水无海就和老师说明了情况，下楼找人去了。
“你很能耐啊，拽什么拽？！”
“上次因为你被通报批评了，我们哥几个还记着呢。”
“喜欢出头是吧？”
天台，四五个男生围着夜因，时不时推夜因一下，夜因背后一米的距离是没有围栏的，也没有铁丝网，这几个男生也是收着力气的，不敢真的大力去推夜因。
“有本事一个一个来！我不怕你们！”夜因是真的很有勇气。
“你就嘴硬吧！”一个男生挥舞着拳头，凑近过来。
大雪纷飞，天台上有不少积雪，几个男生和夜因都穿得不少，所以动作都不算得灵活，但夜因本身就喜欢运动，平时也不爱坐着，于是夜因一开始就占了上风。
但是，这几个男生耍赖了，眼看自己的兄弟打不过一个女生，于是就一起上了。
场面一片混乱，几人根本拉不住夜因，夜因的力气很大，几个男生□□趴在地上。其中一个男生，趴在地上，伸手去拉夜因的脚踝，用力一扯，夜因的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往后倒去。
水无海到了楼下，只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他回头一看，他要找到的人坠楼了。
少女躺在地上，眼神空洞。
水无海立即跑到夜因的身边，跪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顶楼的方向，那几个男生也在探头看夜因的位置。
水无海第一次感到如此慌张，他甚至不知道能说什么做什么。
夜因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看见是水无海，她便露出了最后一个笑，眼泪盈满了眼眶，像是被揉碎的百合花，芬芳仍在，却已经死去，无了希望。
水无海想着要做点什么，却僵硬着身子，无法动弹，双手在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夜......因，夜因......”
这个动静很大，惊动了正在上课的学生和老师。
接下来的一切都跟一场梦一样，救护车来了，四周围了一群人，夜因被抬走，人群散去，于别人而言，只是看了个热闹而已，于水无海来说，他感觉世界在崩塌。
为什么他这种活在暗处里的阴暗生物还活着？为什么给他带来了光亮的人却性命不保了？
水无海失神了一整天，他听闻，是那几个以前经常欺负他的男生干的事情，可天台没有摄像头，也就是没有证据证明是那几个男生害得夜因坠楼的，只能证明那几个男生在场。
他的状态不好，水墨看了出来，所以回家的路上水墨一直在讲笑话，企图逗水无海开心。
“哥，你到底怎么啦？”水墨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的。
水无海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嗯，没什么。”
水墨鼓了鼓嘴，随后扬起一个笑，“好吧，那等你想说了再说吧......对了，哥，寒假不如我们去外婆家住吧？好吗？”
这是水墨唯一的办法，唯一帮助水无海的办法，远离爸和妈，这样就能让水无海少受点伤。
“嗯，好。”水无海心不在焉应了下来。
隔了一天，水无海终于收到了夜因的消息，没抢救过来，走了。
这就走了？
骗人的吧？
就这样，水无海好几天都是呆愣着的状态，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也是总在走神，所以没考出很好的成绩，不过他本身就能力中等，考来考去都差不多。
本学期最后一节课下课，寒假终于来临，学生们冲出教室，水无海无精打采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背起书包，一抬眼发现水墨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哥！”水墨朝着水无海挥挥手。
“走吧。”水无海藏起眼中的情绪。
回到家里，水无海马上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了，谁也不想见，恍惚之间，他梦到了夜因。
那是一个大雪天，夜因站在一棵树下，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她穿着一件黑色厚外套，格外显眼。
夜因披着一头卷发，戴着一个傻兮兮的帽子，有两个角，视线往下，她脸上的笑意让人见了就觉得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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