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了啊,除了你谁都不行。”靳言话语间都是温柔宠溺,周树心里的火已经被这场雨彻底浇灭。
在原地反应了片刻,周树才觉出有哪里不对劲,他视线从结婚证上转移到靳言的脸上,问出了他终于想起来的问题:“两个Alpha怎么结婚?”
靳言听到这句话,心里有须臾间的五味杂陈,但该来的汹涌总归还是要来,毕竟它是那么骄傲的海浪。
他抿了抿嘴,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
周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旁边的朱丽丽和小张也目不斜视地竖起耳朵,接着就响起了靳言一贯沉稳温柔的嗓音。
“哥,本来这件事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但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才能更容易让你接受,现在看来这段时间也算是白折腾自己了。”他握住周树的手,跟他十指相扣,低头珍重地吻了吻他的指尖,“我是太在意你的感受,也最害怕发生像今天一样的情况,我怕你误会我,可说到底,最后还是让你误会了。”
他叹了口气,把周树的手放到脸旁蹭了蹭,“哥,我说过,只要你生气了那就是我做的不好,不管怎么说都是我错了。”
看着靳言的闪着光的眼睛,周树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动了手指,主动蹭了蹭他的脸颊,靳言知道这是一种安抚。
于是,他的目光也落得更加温柔,“哥,接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保证,这是我瞒着你的最后一件事情。”
周树有一秒不可察觉地皱眉,然后朝人点了点头:“你说。”
靳言获得恩准,赶忙正了正身子,他将周树的手又用力握住几分,生怕人跑了一样。
只见靳言把他的那本结婚证翻开,递到周树面前,在最后一页个人信息栏上靳言用手轻指那栏“性别”。
和周树目光一起落下的,还有靳言的声音。
“哥,其实我二次分化成了Enigma。”他说,“之所以先斩后奏是怕你介意、不同意,我才请周朵帮了忙,我太着急想你给我个名分了。”靳言还是保守了他跟周朵的“秘密”。
话音刚落,靳言就看到周树晃动的瞳孔和微微发抖的嘴唇,还有隔着肌肤也能感受到的,胸膛中不寻常的跳动。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地握住周树的手。
机场里地勤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播报的是周树那班航班,可他仿佛再也听不见一般,在原地岿然不动。
没人敢打破这片死寂,就连周树自己都不敢呼吸出声。
直到机场的接待人员进来敲门,才将屋内的气氛拽回当下的时空。
回神后的周树仍旧一言不发,但这次靳言知道,该解释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周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新的信息。
至于后续的问题,他可以用一辈子去慢慢解答,而欠下的温柔,他都可以用余生去弥补。
在机场播报的催促下,靳言拖着行李箱,牵着周树把他送到安检口。
周树在进门之前终于抬眼重新看回靳言,他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叫住身旁的人。
“靳言,”周树叫他,靳言赶紧乖乖凑了过来,可下一秒却被人往后推了推,“你别凑我那么近,气还没消。”
靳言听到哥哥这么说,知道可以解除警报,于是言行又开始撒起娇来。
“站好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周树侧脸过去,不想看他。
“什么行为?”可靳言却死皮赖脸地凑过去吻了一下周树红着的耳尖。
“你!”周树气还没消就被撩得气急败坏,他一把拽过靳言手里的行李箱,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靳言,你这是骗婚!”
说完便恢复了往日的傲娇冷漠,迈着高冷的步子走进安检口。
靳言在原地冷静几秒后嘴角浮出笑意,他看着人的背影,把自己那本结婚证塞进上衣贴身口袋,瞬间心里也被撑到满胀。
第20章 觉醒天赋
当最后一条提示广播猝然结尾,周树的飞机从海城起飞。
机舱内的轰鸣声瞬间钻入脑中,身子也跟着倾斜,正冲着高不可及的云朵。
周树看着窗外逐渐从自己视线里淡去的海平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矛盾。
把刚刚一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再回溯一遍,还是觉得大脑混乱。
靳言说,那天在“海上迷雾”是他把自己全程抱回公寓。
他说他二次分化成了Enigma,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是怕自己介意,他太想要一个名分。
他还说,小时候偷亲过自己很多次……
原来到头来,最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居然是这句话。周树想到这里,嘴角还是不由自主攀上了笑。
对了,靳言今天好像还说了“我爱你”……
下午只顾着生气,都没认真记着他说这句话时的语调。
周树目光下落,低头攥了攥手里握着的红色本子。
还没来得及翻开,本子上方就伸出来一副珠光宝气的指甲。
“……干什么?”周树把本子往旁边撤了撤。
“小气劲儿。”朱丽丽收回那只镶满珠翠的手,斜眼瞥周树,“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生气,你倒傲娇上了。”
“你生哪门子气。”周树这句话说得略微小声。
“我能不生气吗?”朱丽丽往窗边的位置凑了凑,放低了声音却没减冷嘲热讽的语气,“我男朋友都背着我当了别人的老婆了,换你能咽的下这口气?”朱丽丽自己说完没忍住,用手扶着额头身子笑得直抖。
周树无语,咬紧了牙。
“灭口了。”
“别,树哥我错了。”朱丽丽用带钻的食指蹭了蹭泛出泪花的眼角,指甲上的光芒险些把周树的眼睛晃瞎。
他转脸看向窗外,懒得再跟这没心的女海王言语拉锯。
“哎,我说,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我听那意思是周朵去领的证?”
“嗯……”周树沉声说,“就睡了一觉,醒来就被骗婚了。”
朱丽丽被这句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得了吧你,我看人家朵朵是帮了你大忙,就你那个别扭的德行,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周树听着皱了皱眉头,他沉默几秒,看向朱丽丽:“我到底有多别扭?”他说着,神态也松散下来,像是恢复了少年时期才有的无助,“为什么这些年你们都这么说我。”
朱丽丽一愣,语气也柔了下来:“树哥,你如果不别扭的话就不会有周朵了。”她目光放到那个红色的本子上,轻声说道,“都会好的,靳言不会再走了。”
周树呼吸停止片刻,轻轻闭上了眼睛。
机舱内的嘈杂让人难以入睡,有些结节是酒精都消散不了的愁。
周树的航班起飞后,靳言便返回停车场,最后总算是把人哄好了些,至少误会应该解除了。
想到这里,靳言心情明亮了许多,也猛然想起最近好像把自己的事业忘得一干二净。
刚准备掏出手机来联系自己的合伙人,然而在经过候机楼咖啡厅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竹子的清幽会在眨眼间将你带到白云深处。高山流水,呦呦鹿鸣,用了它,你就是坐落在山间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仙子……你就是……”说话的人眼睛向旁边瞥了一眼,然后停住了声音。
“我就是什么?”他对面的小姐姐明显满眼期待。
“咳咳,你就是坐落在山间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仙子!”
“嗯?这个你好像说过。”小姐姐神态有些失望。
“不重要!没关系,小姐姐你不要了的话我们有缘再见,我还有事……”
“哎!你等等!扫码转账?”
“成交!”
零钱到账提示音响起,苟飞飞马上给小姐姐留了名片道了谢,赶紧朝靳言站的方向挪过去。
每次做副业都能被师兄兼老板撞到,总感觉自己的主业光环正在逐渐消弭……
“靳哥,你怎么在这啊?”他拍了两下太阳穴,马上自问自答,“哦哦,来送影帝是吧。”
靳言刚刚在看到苟飞飞后也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旁等他完成交易,没想到这人居然对在机场卖货这么有癖?
“你很喜欢在机场卖货。”
“呃,虽然很难解释,但……还真的不是。”苟飞飞摆了摆手,得意的神色就藏不住了,“我来送我女朋友的。”
“嗯?”靳言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朱丽……亚?”有点险,差点就把人的本名给说出来了。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朱丽丽居然会被苟飞飞给驯服,难不成这Enigma使了性别压制。
靳言余光瞥了苟飞飞一眼,后者马上感受到了某些不寻常的味道。
“靳哥,我说,你不会是在心里偷偷诋毁我形象吧?”
靳言轻笑了声:“诋毁算不上。”
苟飞飞也不在意,眉飞色舞地翻开手机给靳言看他的相册,里面都是他从朱丽丽社交媒体账号上下载的图片。
都“女朋友”了,还要从网上下载人家的照片。靳言轻轻抬了下眉,不予置评。
“对了靳哥,你这几天干什么呢,我和蒋荣发消息给你都不回,幸好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你处理。”
靳言脸上露出几分抱歉,然后跟苟飞飞说了三个字:“易感期。”
“哦,怪不得,我也是最烦易感期了,虽然半年一次,但每次那两三天的低烧加上嗅觉失灵真是要了我的命。”苟飞飞回忆了下,连连摇头。
靳言顿住脚步,侧头看着苟飞飞:“嗅觉失灵?”
“嗯?”苟飞飞在这个反应中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你难道不会嗅觉失灵?”
靳言摇头:“我会低烧,全身无力,感官敏锐度降低。”
苟飞飞思考着什么,停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怪不得,原来还真是每个人不一样。”靳言没说话,示意他说下去,“之前我听人说,因为每个Enigma觉醒的感官不同,所以易感期的反应也会不同,之前我就认识一个Enigma,但都没讨论过易感期的问题,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这回事。”
Enigma在二次分化后会被赐予一项“天赋”,大多数人把它叫作“觉醒”。
通常来讲是感官上的觉醒,所有分化成Enigma的人对周围事物的感知敏感度会变得异于常人,而那个所谓的“天赋”则是在某项感知上极其敏感特殊,结果也是因人而异。
靳言可以感受到小动物们的情绪和病痛,他用手便可以触碰到它们体内病理的源头。
“靳哥,你应该猜得到我觉醒的天赋是什么吧?”苟飞飞问。
“是嗅觉么?”靳言几乎没思考就回答了。
苟飞飞点头:“我的还挺好猜的,知道我在做什么副业就八成能猜出来了。”
“你也不避讳。”靳言沉默了几秒说。
Enigma本就是极其稀有且特殊的群体,在被自然选中的同时当然也会遭到同类的嫉妒。
没人会想大肆宣扬自己Enigma的身份,更没人会把自己觉醒的天赋拿来讲故事。
而苟飞飞却像个特例,简直是把自己的秘密晾在别人面前,还是别人不看还非要追着人家看的那种。
“没什么好避讳的呗,他们顶多就当我是个Alpha,从没有人怀疑过我是Enigma。”他说着,没心没肺地朝靳言笑了下,“你当初不也没察觉么。”
这句话倒是实话,靳言当时确实没察觉到来自苟飞飞身上的一丁点敌意或者信息素压制的意思。
“那你当时怎么知道我是?”靳言问。
“我用鼻子知道的。”靳言抬眼看他,苟飞飞得意地点了点自己的鼻子,解释道,“之前在候机厅没什么感觉,但一出机场门你周身的气场就变了,可我却没闻到哪怕一丁点你的信息素味道,只能感觉气场,当时我就怀疑了。”
靳言消化了几秒,说了个陈述句:“所以你能闻到所有人的信息素。”
“对,但也不是走到哪就闻到哪,是只要我想就能闻到。”苟飞飞解释道。
怪不得能开展这个副业,靳言想。
“那你为什么学兽医?”
“为什么学兽医啊……”苟飞飞顿了下,眼睛露出了一瞬悲伤的神色,他停了会,苦笑一声,“从小就立志了,再想改行发现舍不得了。”
靳言没回应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和苟飞飞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三人几天没联系,宠物医院也开业在即,于是他们联系了蒋荣晚上一起出来吃饭。
蒋荣刚到包间便欢快地朝两人冲过去,苟飞飞一把按住他的头:“EO授受不亲。”
“呿!”蒋荣撇了撇嘴,换上另一幅迷弟的表情对靳言,“老大你这几天去干什么了?都三天了对我们不闻不问,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靳言眼神一动,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了六个字。
“先成家,再立业。”
“哦……啊?!”
“什么玩意儿?!”
此话一出,对面的两个人眼睛瞪得比茶盅还大。
他们大气也不敢出,就一直盯着靳言,仿佛想要得到一个更细节的解释。
接着,他们便看着自己对面的师兄把手伸到了外套内兜,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红皮本本。
靳言抬眼,温柔仿佛在双眸深处生了根,他用手摩挲了两下自己的结婚证,轻声跟对面的两人说:“我结婚了。”
接着,蒋荣的尖叫声就冲出包间的窗户,划破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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