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珩不服气道:“您要是真的有办法,早就拿出来了,别不是骗我的吧?”
褚毓笑骂道:“小混蛋,那你今天就好好看着,看看朕有没有骗你。”
宁书珩不明所以,缠着褚毓让他说个明白。褚毓却是不肯给他解惑了,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时不时的给宁书珩夹菜。这一次,宁书珩没有再把他夹的菜夹走了。
褚毓那一番话把宁书珩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但无论宁书珩怎么追问,褚毓都不肯松口,只说让宁书珩自己看。
宁书珩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褚毓让他看什么,直到下月回府后才从景宁侯夫人口中得到了真相。
就在今日,大理寺来人将永安伯府全府上下都抓走了。好多百姓都亲眼看见永安伯跟永安伯夫人被官兵押走。
永安伯府名声差的不行,对于这件事大家丝毫不觉得同情,倒是觉得大快人心。只是疑惑永安伯府究竟犯了什么大罪。
一些在朝中有关系的人倒是流露出风声,似乎是与宋恒的前任妻子的死因有关。
据说陛下十分重视这个案子,命令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办案,审理之日还特许百姓观看。
到了审判那日,来来往往的百姓将大理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负责审案的是大理寺卿沈志中,刑部尚书陪同审理。
开始审案,沈志中一拍惊堂木,中气十足道:“带人犯。”
很快狱卒就押着永安伯夫妇上堂,不过才过去一天,永安伯夫妇身着囚服,形容狼狈,已看不出往日的光鲜。
沈志中接着道:“带原告。”
众人看过去,就见一个一个步履蹒跚,面若枯槁的老人被人扶进来。
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惊呼道:“这不是李老板吗,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旁边的人疑惑道:“李老板是谁?”
先前说话那人道:“哎呀,李老板,就是之前永安伯府那位小宋夫人的父亲,金陵的富商李永富呀,以前我女儿出嫁的时候就是在他店里买布做的衣裳。”
随着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记忆慢慢苏醒。当年因为要跟永安伯府结亲,李永富就把生意做到了京城,他家卖的丝绸布匹价格公道,无论是质量还是花色都很好,到他家买布的人可不少。
李永富为人仁厚,也不像其他的商人那样为了赚钱不择手段,还救济过不少走投无路的穷人呢,当时提起他大家都是赞赏不已。
可是后来不知怎地,李家在京城的铺子突然就不开了,李永富也不知去了哪。如今再见,对方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要知道当初李永富可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大富商,当时人们见到他时他还是满面红光,容光焕发。这才多久不见,对方却宛若七十老人,根本看不出当初的风采。
沈志中也不管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见李永富带到,开口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李永富颤颤巍巍的跪下,道:“草民李永富,金陵人士。草民今日前来,是为状告永安伯府草芥人命,谋害了草民女儿李玉颜性命。”
周围的百姓一听顿时哗然,当初永安伯府可是说小宋夫人是产后失调,病重而死,怎么李永富却说是被谋害的呢?
听着周围吵嚷的声音,沈志中重重一拍惊堂木道:“肃静!”
待众人安静下来,沈志中看向永安伯夫妇问道:“永安伯,你们是否如李永富所说谋害了自己儿媳的性命?”
自刚刚看到李永富,永安伯夫妇就脸色一变。此时听到沈志中的话,两人连忙辩解道:“大人明察,李永富所言实属污蔑。”
永安伯夫人更是哭诉道:“罪妇当初见他女儿生的可人,加上犬子实在喜欢,就没顾及门第,李玉颜身为商户之女,这才得以嫁进永安伯府当少夫人。后来永安伯府更是对李家的生意多加帮扶,谁知李家全然不顾当初恩情,倒打一耙。李玉颜之死,实是因为产后失调引起的重病,当初为她诊治的大夫都可以作证。”
她说得倒是有理有据,众人一时间有些疑惑,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沈志中立刻召了当初为李玉颜诊治的大夫上堂。大夫的供词也确实如永安伯夫人所说,李玉颜确是重病而死。
沈志中看向李永富道:“李永富,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女儿李玉颜为永安伯府所害?”
李永富听着永安伯夫人那一番话,眼中恨意弥漫,咬牙切齿道:“草民有证据。”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这是我女儿李玉颜死前派人送来的信件,永安伯府对她的种种迫害其中皆有所言,还请大人明鉴。”
狱卒将他的信递交给沈志中,在沈志中看信的时候,李永富声泪纵横道:“永安伯府简直不是人,他们隐瞒宋恒有虐待她人的癖好,这才诱使草民将女儿嫁出。谁知婚后宋恒对她百般打骂,永安伯夫人还以她无所出为由,给宋恒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可实际上,那宋恒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
此言一出,永安伯夫妇脸色齐齐大变。周围的百姓也是十分吃惊。虽说之前京城里确实有流言说宋恒没有生育能力,但自从小宋夫人有孕之后,这个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现在李永富居然说宋恒没有生育能力,那永安伯府那位嫡长孙是怎么来的?
第55章 真相
永安伯夫人坐不住了,急忙驳斥道:“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恒儿好得很。他若是没有生育能力,那他如今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是啊,这也是众人疑惑的点。
李永富怨毒的看向她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们不清楚吗?你们让我女儿受了如此之大的屈辱,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永安伯夫人惊慌道:“你在胡说什么!”
李永富的恨意都要从眼中溢出了,他愤恨道:“好,你想不起来,我就告诉你。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宋恒的,而是宋恒的堂弟宋舟的!”
听到他这话,周围瞬间炸开了锅。众人都惊呆了,宋恒的儿子居然不是他亲生的,而是他堂弟的,这怎么可能?当初小宋夫人有孕是他们亲眼所见,如果说那孩子不是宋恒的,难道说是小宋夫人给宋恒戴了绿帽?可是如若真的是小宋夫人不守妇道,这李家为何还会如此理直气壮?
永安伯跟永安伯夫人目眦欲裂,这怎么可能,李永富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明明这件事的知情人都已经死了。
永安伯夫人激动道:“你在胡说什么!悯儿就是恒儿的孩子!”
她转头对沈志中哭喊道:“大人,我永安伯府实在是冤枉啊,这个李永富为了污蔑我们,连自己女儿的清誉都不顾了,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沈志中捏着手中的信件,一页一页的看下去,越看越瞪大了眼睛,手都气得发抖了。此时听到永安伯夫人的哭喊,怒不可遏道:“给本官住嘴!”
他的目光从永安伯夫妇身上扫过,气怒道:“永安伯,黄氏,你们一家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永安伯不明所以道:“沈大人何出此言?”
他自信当初的事处理得很干净,绝不会留下把柄。虽然不知李永富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但没有人证,他就不信李永富一介草民能将他永安伯府怎么样。
沈志中脸色铁青,一把将信摔到永安伯脸上道:“你们自己看!永安伯,本官以前居然跟你这样的人同朝为官,这真是本官毕生之耻!”
永安伯顾不上沈志中对他的批判,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
李永富看着对方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痛恨道:“你们这一家子畜生想不到我会知道这件事吧,当初你们做出这种事时就应该想到你们会遭报应的!”
沈志中看着李永富痛恨癫狂的模样,叹息道:“李永富,信中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李永富泪流满面道:“自然是真的。当初我的颜儿嫁给宋恒后一直没有孩子,我们也以为是颜儿的问题,所以就算宋恒不停的纳妾我们也没有多说半个字。后来听说颜儿怀孕了,我们还很高兴,觉得她终于熬出头了。可是她刚生下孩子没过多久,我们就听说了她的死讯,本来我们也以为是她福薄,这才重病离世。”
李永富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永安伯夫妇道:“后来颜儿的陪嫁丫鬟芳儿冒死送来颜儿的绝笔信,告诉了我们真相。原来,宋恒他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永安伯夫妇害怕陛下知道这件事后会撤掉永安伯府的爵位,就伙同他的弟弟一家来了个借种生子!我女儿对此毫不知情,竟就这样怀上了自己小叔子的孩子。”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永富,嫂子怀上了小叔子的孩子,还是被公婆一家算计的,这是何等罔顾人伦的事?
李永富接着道:“这明明是他们一家人的杰作,可宋恒觉得这件事有损他的颜面,对我的颜儿是动辄打骂。后来孩子出生后,颜儿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晓了孩子真正的身世,她无法忍受这种背德之事。可她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没有办法,只好给我写了信。可这件事被永安伯夫妇知道了,他们怕事情败露,就狠心害死了她。还派人去追杀送信的芳儿,若不是芳儿她命大逃过一劫,恐怕我女儿就这样白白冤死了。”
李永富老泪纵横道:“我们得知消息后愤怒不已,颜儿她哥哥就离开了金陵想要来京城为颜儿讨回公道。谁知半路上竟遭到截杀,马车从山崖上摔落,就这样葬送了性命。从那以后,我们家的生意就频频受到打压,在京城的铺子也开不下去了。”
他声声泣血,令人闻之动容。先是女儿被人谋害,后面儿子又被人害死。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难怪李永富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大家看向永安伯夫妇的目光都变得愤恨起来,这是何等狠毒的心肠才能做出这样的恶事,硬生生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沈志中也是对他同情不已,道:“李永富,当初给你送信那位芳儿姑娘可还在?”他虽同情李永富,但断案就讲究一个人证物证,如今这物证是有了,还得要人证来佐证。
李永富道:“在!草民此次进京也把她带来了,就是为了揭穿这群畜生的真面目!”
“好。”沈志中道:“传芳儿上堂。”
很快一民农妇打扮的妇人就被带了过来。永安伯夫妇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鬼似的,永安伯夫人语不论次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啊,芳儿早就应该死了!
芳儿愤恨的看着永安伯夫妇道:“我还活着,你们很失望吧?”
永安伯夫妇看着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志中问道:“堂下之人可是李玉颜的婢女芳儿?”
芳儿恭敬道:“回大人,奴婢正是芳儿。”
沈志中道:“你将当日发生之事如数说来,不可有半分造假或隐瞒。”
芳儿回道:“是。”
她看着永安伯夫妇惊恐的眼神,道:“那天,小姐因为小少爷满月宴的事情去找永安伯夫人,结果却慌慌张张的回来。”
“我很吃惊,再三询问才得知小少爷居然是堂少爷的孩子。小姐她又惊又怒,不愿忍受这等羞辱,打算揭发永安伯府的恶行。就写了一封信,让我亲自送去金陵给老爷,结果我才刚出城就遭到了追杀。”
第56章 善恶终有报
芳儿道:“幸好追杀我的人不是个有经验的,没有仔细查看我是否真的没了气息。他们把我丢在一处山坳里,还好有一个砍柴的樵夫路过,将我救了起来。等我醒来以后,就听说了小姐重病身亡的消息。我知道小姐定是遭了他们的毒手。”
“为了给小姐申冤,我拖着重伤的的身体将信送到了金陵。本以为小姐能够报仇雪恨,谁知道永安伯府如此狠毒,将大少爷一并杀害了。”
芳儿声泪俱下道:“后面永安伯府派了不少人去了金陵,就为了将所有的知情人全部杀掉。老爷和夫人将我藏在一户农户家里,他们两人则是四处东躲西藏。”
“苍天有眼。”芳儿痛快的看着永安伯夫妇道:“兴许是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揭穿这帮畜生的真面目!”
李玉颜有两个贴身丫鬟,一个是芳儿,一个则是叫芬儿。芬儿是李玉颜出嫁时李夫人给她的,芳儿则是李家的家生子,自小跟李玉颜一同长大,两人情同姐妹。
当初芳儿百思不得其解,永安伯府是怎么知道李玉颜向李家求救的。后来她才知道是芬儿出卖了李玉颜,只因为当初跟随李玉颜一同去永安伯府的一众仆妇在李玉颜去世后死的死,卖的卖,唯独芬儿被留了下来,还成了宋恒的妾室。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芬儿出卖了李玉颜,后来却也被宋恒折磨而死。芳儿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随着芳儿说出当时的真相,永安伯夫妇瘫倒在地。他们当初仗着自己是勋贵。自以为可以一手遮天。谁知天道好轮回,他们也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担心沈志中不相信,芳儿道:“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验尸,看看我家小姐是否如永安伯府所说是重病而亡。”
沈志中点了点头,采纳了她的建议,毕竟活人会说谎,死人可不会。
李玉颜死了不过才四个月,加上天气寒冷,尸体的腐败程度并不高,仵作验尸很顺利。
很快验尸结果就出来了,经仵作鉴定,李玉颜的死因是窒息而亡,她的尸体脖颈处至今还留有於痕。这就与永安伯府所说的李玉颜是病死的说辞相悖。
人证物证俱在,永安伯府谋害李玉颜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沈志中怒道:“永安伯,黄氏,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何话说?”
铁证如山,永安伯夫妇纵使想要狡辩也无从说起,两人面色灰败的跪倒在地。
沈志中也不管他们,如今案情已经审理清楚了。不过永安伯毕竟是有爵位在身的,沈志中还没有权利判决他,他将整个案子的案情整理清楚,递交到了皇宫,让褚毓来做出最后的判决。
褚毓早就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若非他的帮助,李永富和芳儿也不能那么轻易的摆脱永安伯府的追杀,顺利来到京城。
他迅速的做出判决,撤去永安伯府的爵位,永安伯一家和宋家二房作为主犯,不仅做出背德乱伦之事,还草芥人命,犯下欺君之罪,判秋后问斩,其余从犯流放西北。至于尚在襁褓中的宋悯,褚毓本想将他送到幼善堂。但李永富却请求褚毓将宋悯判给他,虽说这孩子的身世不光彩,但稚子无辜,毕竟也是他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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