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不再反抗,顺从的解开腰带,反正如今人人皆知他是男儿身,他索性坦荡大方一些,当着李珉的面,便把宫女穿的水绿色肚兜往脖子上套,很熟练的在背后打了三个如意结。
小太子喃喃说:“李大夫,你……动作好熟练啊。”
李珉的目光也不由得黏在宴云背上。他方说宴云越来越丑,又是个男人,可他没想到男人背对着自己更衣,竟是如此撩人。
透气小帘外的一点光照在他玉色的背上,他乌黑散乱的头发堆积其上,那润泽软腻的肌肤,真如上好的暖玉,泛着丝绸一样的光泽。
宽肩下接着极细窄的腰身,中间的脊背形成深涡,阳光似美酒,从腰背流转而下,结束在隆起圆浑的地方。
而他的细腰后方,甚至有两个小小的腰窝,令李珉想到“温泉水滑洗凝脂”的诗句。
若水流经那处,怕是会浅聚于此,引诱得人一掬。
没想到素净的棉布衣裳下竟裹着如玉美人,再想到这美人屡次冒犯自己,李珉眸中颜色转深,等大事了却,不如将此人收入囊中,以绳索捆绑,再以皮鞭抽打,打得那雪缎似的肌肤上泛起道道红棱。
打得他哀哭求饶,眼泪不止,抽泣着匍匐于脚下苦苦哀求。
自己则会在他身上脚踝上留下淤伤,雪色总要多一些颜色映衬,才能勾魂摄魄。
宴云觉察到李珉的目光似变了调,这人总是一副精神头不太好的样子,幸好他还穿着衬裤,赶紧囫囵的套上绫裙,系上衣带,挂好玉佩。
车马再行,见了小太子的玉面金容,不远处的九重宫门徐徐打开,似一头狰狞巨兽,缓缓张开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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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宴云仰头,看向依次洞开的九重宫门。
那么高,高得仿佛飞鸟难渡,门上的铜钉每一颗都擦的光滑明亮,宛如璀璨黄金。
他深吸一口气,捋了捋束手束脚的宫女装束,牵着小太子的手,往九重深宫中最尊贵的地方走去。
李珉依旧是一身宦官服饰,收敛了脸上的戾气,带着谁也挑剔不了的谦卑笑容,落后半步跟在他们身边。
进到皇帝寝宫,先出来迎接他们的,竟是个大腹便便的宫装孕妇。
人还没靠近,便有阵阵浓香袭来。
宴云鼻观眼眼观心,却还是用眼尾余光瞥向那珠环翠绕的年轻贵妇,她满脸不耐烦的快步走到三皇子面前,说:“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到底还要等多久?”
李珉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抬头依旧温和从容,一派谦谦君子模样。
“瓜熟蒂落,十月生产,总不过这几日,娘娘何必太过烦心?”
小太子也礼数周到的给庶母请安,宴云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貌美如花、香气袭人,只是眉心微蹙看上去脾气不太好的女子,正是家世出身能碾压小太子生母的淑妃娘娘。
秋霜渐冷,皇帝居住的寝宫四处都点了炭炉取暖,仅开一线窗通风。
淑妃体丰怕闷,手中的杏黄色纨扇被她扇得噼啪乱响,她从鼻子里哼出声来,疾步走到贵妃椅坐下,吃了块玫瑰饼,眸子才转向小太子。
她定定看了小太子许久,说:“你父皇病的这样重,你却离宫别居,论理我原不该多说,只是传出去实在不像话。”
小太子面对庶母的态度很是恭敬,胖胖短短的身子站的笔直,预备听淑妃长篇大论。
淑妃用胭脂涂的娇红欲滴的唇动了动,只又干巴巴的凑出几句话,来回不过是本朝以孝立天下,皇帝重病,太子自然该衣不解带,汤药侍奉,不该离宫出去躲懒。
说完,有小内宦过来传话,以林阁老为首的一众朝臣们都到齐了,皇帝身体仍感不适,便在寝宫宣见。
“既然这样,咱们都一起过去吧。”
闻言,伺候在淑妃身边的几个宫女都赶紧过去扶她起身。淑妃显然是个急躁性子,不等她们手伸出来,便自坐起,三两步走出去老远,而环佩依旧训练有素,动静颇轻。
宴云若有所思的看向她的背影,哪怕肚腹老高,爱美的淑妃依旧在胸下扎了条宽腰带,宽幅的长裙迤逦远去,似一道不灭的霞光。
皇帝寝宫内帘幕低垂,皇帝倚靠在大迎枕上气若游丝,苍白的面庞上连嘴唇都不见一丝血色,宴云本人望闻问切的医术不甚高明,也看的出他命悬一线,生死已在旦夕之间了。
如今能进寝宫的,都是内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以林阁老为首鱼贯而入,林阁老率先发难,问御医:“陛下的龙体为何还没有起色?”
御医面露难色,以宴云觉得略显做作的姿态回头,看向小太子。
这一路上,宴云心中多有揣测,只是他口不能言,指尖藏在袖里,悄悄握了握小太子凉飕飕汗津津的手。
林阁老趋前一步,逼问:“老夫问你话,你东张西望作甚?陛下龙体交给你们御医院二十五位御医,陛下本是春秋正盛,龙体康健。如今却一日病胜一日,你可知渎职该如何治罪?”
寝宫虽暖,这夹杂着焚香的暖风却熏得人头晕脑胀。
宴云见朝臣逼问御医,而皇帝一言不发,他猜测皇帝此时已经无法言语。
原因可能是皇帝病重,也可能和自己一样。
御医似被逼的没有办法,老泪纵横的说:“我原不想说的,陛下身子原本确实无恙,至多屡感风寒,调理些日子总能好转。可前些日子进了太子殿下的汤药后,就呕血不止……”
“陛下下令,命我们御医院的人不准议论此事,只以肺疾来治。只是那毒药下的狠重霸道,我们全院上下不知废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山参灵芝,无数解毒草药,也不过帮陛下续命至今。”
“臣等无能,甘愿一死。只是个中起因,确和臣等无关啊!”
宴云见小太子的胸脯子剧烈起伏,脸色一时煞白,和床榻上的皇帝一般无二。
他来不及宽慰别的,只赶紧在太子掌心划下四个字,扶苏,秦亡。
御医的话一说完,寝宫内一片安静,只有淑妃扇扇子时扇坠儿相击的声音,啪啪、啪,一下下像敲在心头。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人说:“如此说来,竟是太子殿下要谋害陛下?”
另一人反驳:“胡说!太子年幼,深的皇上喜爱,皇上多次说过,他日定将大统传于太子殿下。殿下又怎会下毒谋害陛下?”
那人摸了摸长须,说:“听闻太子殿下的母亲,是被陛下下令处死。殿下年纪幼小,心智不全,才更容易怀恨在心,行报复之事啊。”
他们吵闹起来,林阁老示意众人噤声,面上带着和煦笑容,慢慢走到太子面前,说:“殿下,当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否由您和咱们说个明白?”
若宴云没提醒,本就存着心事,快被自己弑父的重压压垮的小太子,说不定就把当时的情况一一道来,落一个亲口承认自己罪行的结果。
到时候,哪怕皇帝既有诏书又有口谕,明令太子即位,他也很难名正言顺的即位为帝。
心智若稍微软弱一点,说不定被这群大臣们说服以死谢罪,如历史上挥泪自刎的扶苏太子。
宴云在小太子掌心写下那些话,其实是提醒读过《史记》的小太子,一死容易,扶苏死后,大秦很快灭亡。
太子扶苏当年若忍耻活着,说不定历史将要改写。
果然,林阁老逼问到眼前,小太子黑睫闪动,牙关紧咬,没有出声。
林阁老又要开口,床榻上突有动静。
皇帝的呼喘声变大,清晰的像是在寝宫里拉风箱一般,呼的多,吸的少。
剧烈的喘息声昭示出,他咽气归西恐怕就在此刻了。
小太子爆发出哭声,他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父皇,却被层层的人群阻挡。
眼看着只剩下这一刻,小太子身体里迸发出无法想象的力量,推开几个宫人,跑到榻边跪下。
宴云赶紧浑水摸鱼的跟了上去,当小太子攥住皇帝无力垂落的手时,他跪地俯身,只用双掌托着皇帝的腕骨,无数枝叶藤蔓飞卷而上,淡淡的金光渡送过去。
他的疗愈技能无法起死回生,将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扯回来,但足够渡送去一口气,让皇帝回光返照。
三皇子见皇帝脸上微涌血色,抖动睫毛睁开眼睛,脸色顿时一变。
今上登基后,虽各种为难和他争夺过皇位的兄弟们,逼迫在封地当土皇帝舒舒坦坦的亲王叔伯,但四海之内黎民百姓安居乐业,镇守边关的将士们虽战事不断,目前总体大致算太平,彻底堵死了从下而上的谋反之路。
李珉再想谋夺皇位,也不敢真的自己下手,背负弑兄犯上的罪名,他原想着构陷太子弑父,再让淑妃肚里的孩子登基,他一路从陪都杀过来,把不顺从的臣子们一口气全灭,顺理成章的先当摄政王。
等理顺朝政,到时那年幼的小皇帝或是夭折,或是遇上别的意外,再由臣子们劝摄政王登基,即位便来的名正言顺,四海宾服。
皇帝睁开眼,虚眸看了一圈,定在小太子身上。
小太子整张脸因痛苦扭曲,涕泗横流,话已经说不清晰:“父皇,都是我……”
皇帝冰冷的手指突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柔和的对小太子微微一笑,断断续续的说:“傻……孩子,父亲……明白你的心意……和你……无关……”
小太子都不会说话了,只愣愣的睁大眼,看向皇帝。
“你是我……最心爱的……孩子……朕死后,便将皇位传于你,不要……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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