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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幻的腕关节被松开了，
眉眼倏忽一颤。
恶魔的手影，抚上他的双颊……
温热的触感，散着一些熟悉的腥甜。柔和的幅度小心翼翼，缓缓，无声，道出怜爱……
错不了。
错不了~
不可能……
不可能会判断失误。
“......”
“恒……”
“恒哥……”
声音发出来——从发颤的双瓣之间。细弱的虚响，夹着许多气音，不清晰，不真实，听着让人心紧，难过的酸胀感，压紧了被同理心牵扯的心脏。
‘难受……快要哭出声了......’
腥红的气浪，掀起明蓝的发梢，眸珠里的空洞，渗出了一颗流动的明星……
双手锁住脸上的体温，小心翼翼地磨蹭——试探他的触感，搜寻他的痕迹。
‘我怕，只是梦境，梦醒时分……他，只不过是幻觉。’
程幻松了手，他害怕这个结果……
他害怕……窜入心头的怀疑……会成真……
害怕……
害怕……
害怕这个无法将至的梦境……会带走所有骐骥……连妄想的资格，都被夺去……
不要……
不要……
不行……
不可以
绝对
不行！
天使溃败的瞬间，恶魔托住了他破碎的肢体，悉心为他修缮，温柔地安了上去……
顷刻间黑影消散，刻入眼眸的是，日日思念的轮廓……
视觉开始恢复，模糊的身影逐渐明晰……
半秒，橘浪就能够从两人的头顶，翻卷着吞没。使纠缠不清的伴侣，溺入海潮，从此时刻不离。
轻轻下垂的弯眸，流动着水波。透蓝的瞳色似清澈的海岸线，翻滚着层层波浪，卷出了幽微轻闪的蓝眼泪，卷动着翕动的蓝光和瞳仁之下的情感，随着吞噬而来的火浪倾泻而下。
天使的笑容，直至最后一刻，都是温软、纯净、无暇。
[程幻视线恢复后的第一眼，便是舟恒。]
唇瓣扬起的弧度温软，掺着喜悦，掺着感伤，种种各种复杂纯粹的情绪，调制成了一开始，专门为他崭露的笑颜。眉眼里有不舍，源源不断、时刻不停地，诉说着无法藏匿的眷恋。
他笑了笑，热潮卷走了唇瓣的水分，皲裂的双唇，轻颤着开开合合:
“呵……果然，还是有点后悔……”
“不想就这么和你分开……”
尾音被红浪吞噬。
[他的最后一眼，还是舟恒。]
……
红日吞没了白雾，白塔缓缓倒塌……
末日吞噬了所有生机，尽是死物的世界，逐渐分割着破解，一块一块被吞进了散着红光的圆盘之内，静默地摧毁了这个腐烂的纪元
……
热浪缝隙露出了的天使的双唇，温软的唇瓣洋溢着无暇的微笑……
心脏剧烈起伏——
骤升的热感与快潮，如临云端。
玫调的光点窜出了头，伴随着虹膜之内的猩浪，吞没了透蓝的光辉。
渗出血丝的双唇，扬起痴醉的弧度。病态的䬸足与沉醉，暴露在咧开的诡瓣间，尽是迷恋的爱意。
他忍了很久，终于可以撕开让自己浑身难受的假面。
‘果然……装清纯白兔是真的恶心。’
但他还是笑了笑，心情极端愉悦。不由自主，终于说出了一点点，调皮，任性的话语。
“哈~成功了~”——“程幻”天使的身份不假，毕竟撒旦也是天使的一员。
冰山一角，无论何时，都只会在方舟无法逆转的时刻，才能被发觉。毕竟，这是盛演中的一环~人们享受颠沛流离的起起伏伏，享受他人轨迹的跌跌撞撞，抽象，极富艺术张力，才是完美演绎中值得夸赞的亮点。
后方叠加而来的红浪，将这忽闪诡异扫荡干净。一切归于平静，似是不曾发生。
天使还是天使，是被恶魔胁迫着拽入地狱。
毕竟没有一个人窥见，最后一刻，他才暴露的本质。
白塔，缓缓坍塌......
“轰！”的一震悲鸣，高耸入云的塔顶，终于没入了平地。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投出第一缕暖光，落入塌毁的废墟之上，上升的烟尘，闪烁着明蓝的曙光——
是希望。
第164章 101.策划案
“哈~成功了……”
成功了什么呢~
要从头捋一捋~
……
首先——舟恒体内的异动需要性交压制吗？
不需要。
性交只是触碰他的借口，包含着我的私心——而且，这是个一箭双雕的方案，也是往后算计中的一环。
其次——我爱他，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对我产生依赖感？
肉体的交媾，精神的赌瘾，都能够让我的恒哥沉溺其中。毒控他的思维，借别人之手，让他本就出现裂痕世界观和价值观，逐渐崩塌——就便束缚他的方案，这也是我对他个人博弈的总路线。
那么，具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对我产生剥离不开的感情？
首先：打造一个合适的人设。
恒哥，上辈子有个白月光——关夕。
拆解他的特点，重构一个模棱两可的角色，出现在恒哥面前。
要想让一个人爱上新事物，很难，但若是让他重拾对旧事物的情感，却很简单——因此，成为替身是最高效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让他对我产生好感，陷进人造月光内，才是短期内的最优解。
人设造好了，还需要优化，使之更丰满，更立体。千篇一律的相似毕竟不长久，所以需要营造出绝无仅有的特征——
天使。
通常来讲，弱者会得到更多的关注和怜悯。而这个方法用在恒哥身上，成效更佳。
他上辈子的死因源于他的善意——那颗圣母心无法控制日益膨胀力量，必然引他走向灭亡。
因此，控制他的最好方式，就是充当被剥削弱者。如此，他必然会出手相助，人情来来往往，链接自然就深了。
当然还得注意塑造得立体些，因此不能一开始就柔弱，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刚开始，要展现出一定的实力，然后不经意间暴露一些弱点，让他看到——善良的小天使努力地挑起重担的模样；就算被压得喘不过气也会装作没事地安慰众人。再从他人的嘴，隐隐约约透露出天使的不易与坚强。
当清纯小白花不一定讨所有人喜欢，但若是当一只温软坚强的小白兔，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此，第一步就走稳妥了。
第二步:填补他内心的空缺。
恒哥上一世最缺少感情支持。
他的硬实力很强，财富、头衔、荣誉等等与能力挂钩的东西他都不需要。站上最高峰的往往是孤狼，再加上他不愿牵扯心系之人入局，感情上的缺口自然深不见底。
因此，这一世，他最需要的是:
亲情，爱情。
这种无理由的，不需要回馈的情感援助。
作为困兽的她，经熬过了漫长的饥寒时光，彼时为他送上的食物与温热，需要更刻意，更精心。引导他，调动他的䬸欲，勾出他被束缚得麻痹的渴望，因此——有些疯魔，有些病态的爱恋最佳。
主动，清晰、明确地表达爱恋。
就算好感不足，也可以先下手为强。
他需要的，只是一句承诺。就算这句承诺无法兑现，也能够成为他长时间的精神支持。
上一世他负责的游戏不能走心，几十年的情绪抑制，已经成为了刻入骨髓的习惯。他不会主动寻求情感上的援助，因此，只要是获得了一点点被动性的情感支持，他会倍感珍贵。他为别人提供的价值远远超过别人给他微不足道的援助，不平等的价值交换，必定会导致感情上的缺口腐化，演变到精神层面的创伤。
他的白月光，就是个典例。甚至都无法确定他是npc还是玩家，便魇住了他的一生。只是因为他给到了恒哥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爱”。
呵……这种虚无缥缈的谎言。
仅仅因为关夕留下的一句话，他就能够熬过二十几年从不间断的，层层叠加的，苦难。
嫉妒、烦躁，更加恶劣的情绪，油然而生。
明明我可以做得更好。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生……早点遇到……明明……如果是我……
呵……
我喜欢的……又何尝不是他的这一点……
病态的坚强，只需要一点点援助，他就可以从深渊爬上来，继续与脱轨的命运撕扯。
使人嗤笑，却很悲哀。
为什么……都这么努力了……
悲剧总是在他身上反复上演……
包括我，也是他悲剧人生的缔造者。
第三步，剥离。
给予他最深的满足，填补好内心的空缺，缝上创口以后……要……
被迫，离开。
[“被迫”]
这样的方案，还可以巩固第一步打下的地基。
首先是提供亲情援助的哥哥离开，然后是提供爱情支撑的我放手。
这会让刚刚放下戒心适应暖意的冻兽无法适应，更不可能相信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棋局。
这个方法还是跟恒哥学的……哈~
下的每一盘棋，要把自己算进去。走心的骗局才能够让人不留疑虑地陷进去，就算中途起了疑心，也找不出情感上的破绽。
恒哥以布局著称，不可能判断不出哪些是虚情假意，哪些又是真情流露。
两败俱伤的方案，可以把微小的胜率大幅提高，回馈也能成倍激增。
因此。这一盘筹谋已久的豪赌——
梭哈，是最明智的手法。
这盘棋，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感情——我要赌的东西，就是情感。
一旦能够捏稳恒哥的心绪，获胜等同于板上钉钉。
我和哥哥，在他的心里，究竟有多少份量？他那无法规避的死门，我的推断又是否准确？
成果不会这么快显现，但是，却让我极度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这个猜想的真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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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章
第165章 策划案
前三步是算是宏观策略，落到实处的仍是具体举措。
最初:恒哥从培养皿逃出来的那条长廊内，偶然能碰见惑哥这件事……
是必然的~
因为惑哥收到的那条信息，是我“发”的~
他收到的是紧急工作提醒，信息的确为实，只不过最初的决定的人选不是他。
从实验室出门，必定经过那条长廊。所以无论怎么逃，恒哥都可以碰见匆匆而来狐狸。
而碰见猎物的狐狸，必定会出手。
因为……
[惑哥对性上瘾的事，我知道]
22层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包括哥哥。
所以……我把惑哥一起算进去了~
偷吃的狐狸，应该怎么解释嘴边的腥味呢？
就必须以“医者”的身份扯个借口——正好，他可以帮我说出，一开始就设计在内谎言——“你的身体状态不稳定，需要性交来压制~”
哈~这种借口想想都觉得离谱，但还真能让人信服。三人成虎，倒也算是个至理名言。
接着:舟恒会遇到休假期的哥哥。
按照哥哥的习性，会给他悉心交代在白塔生活的注意事项。
那几天就是最好的契机——我接手了数倍的工作，激增的任务量会压得我喘不过气，彻夜不眠地工作，疲惫脆弱的模样，会让科研层的所有人都心生忧怜，自然，也会传到哥哥耳边。
如此拼命地原因是什么？——“为了恒哥。”
哥哥必定会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但凡他对恒哥提及白塔的积分制，多少都会流露出我工作的担忧。就算不提及原因，恒哥都会猜到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导致的连锁效应。因此，按照恒哥的性格，就会想方设法地提供价值。
彼时的他，一定想要一份工作……
黑海——对他来讲，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怎么让他在黑海就职呢？
一开始我是想着借窦钰采的手来胁迫他，就比如来份卖身契什么的，彼时我还可以扮演一下解救公主勇者，勇敢地和恶龙搏斗一会儿~
不过惑哥倒是掉链子了。
他掉了什么链子？
呵~从头盘一下~
我知道惑哥对性上瘾的这件事，也清楚导致他成瘾的原因——他是窦钰采的性奴。
惑哥十几年都摆脱不掉窦钰采的剥削。这次，窦钰采给了他一个机会——以物换物，赎回他的自由。而这个交换品，就是舟恒。
因为——
秦窦两人，已经看到了舟恒身上的价值。
所以，窦钰采会不惜放狐狸一马，把恒哥圈进他的势力范围。窦钰采那么喜欢惑哥，十几年都不曾减淡，可见是真爱~那么这份赎身契对惑哥来讲，难得的很，甚至白塔之内，没任何东西比它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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