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蹦乱跳是小兔少有地泛起困意,感受着柔软的指尖在头皮上摩挲,舒服的爱抚,腥甜的芳香,不经意间将自己牵入梦乡……
舟恒看着兔子的气息逐渐平稳,浅色的睫羽平稳了许多,宁静乖巧的模样像是橱窗上的洋娃娃。他确定程幻睡死了,轻柔地将枕头与自己替换,把兔兔毛茸茸的小脑袋安置到了更柔软的地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廊道上还是与往常一般的沉寂。空旷的楼层间,只留下丝丝杂杂的电流在工作时间相互耳语。
可能它们也觉得太寂寞了。
舟恒走到窗前,看着远方碧蓝的天空,浮着一些条形的云雾,像是谁用画笔在纸上抹了一点油彩。
从窗口向下望,便是深不见底的云雾,白雾像是实心的绒毛,填在半完成玩偶的底部,而这个玩偶,就是所有能够看到的外界。
“哟~小猫咪,在看什么好东西呢~”
熟悉的轻浮调调在耳边响起,狐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黏上了舟恒的后背。
舟恒略显无奈地和他拉开距离,指着窗户说:“没什么,看看风景。话说这为什么雾气怎么又多又浑浊,堵得完全看不见外界?”
狐狸轻抬一边眉毛,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吊人胃口地哼了一声,轻抿了一口茶,悠哉道:
“谁知道呢~塔里的人大多都没见到过外面的世界,也不感兴趣~”
舟恒抬脸,幽幽地望着惑的眼睛,仿佛快要盯出一个洞来。
狐狸被盯得有点受不了,叹了口气,又补充说,
“这里设备这么好,有吃有玩有乐,所有的配套设施都有,温度舒适宜人,即没风吹又没雨淋,干什么不好非要到外面去?”狐狸摆摆手,仿佛这是一个很浅显的共识。
“嗨——小恒猫,要不我带你去找点乐子吧~你就别盯着这窗子外面看了,也盯不出什么花儿来~”
舟恒撇撇嘴,算是心软了下来,答应了。
狐狸看着他的反应,心情变得更好,微眯着上吊的狐狸眼,夹杂着狡黠的笑意,勾勾手让他跟着自己。
舟恒无奈地跟了上去,虽然狐狸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给他的感觉并不坏,他的气场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反而柔和得熟悉。
“啧~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了......”气弱游丝的声音低沉得阴暗,被无情地丢在了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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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过度写的巨快,一下子快2000了我都没注意,我还以为1000多一点。
第22章 15.这人吊儿郎当
舟恒跟上狐狸,又进了那辆熟悉的电梯。
上次坐还是和程觉一起,但是没怎么注意这里的构造,圆形的底盘是米色的瓷砖材质,勾着一个发光的蓝绿光圈;圆柱体的空间形状,四面是光滑得映出人影的瓷白材质;上方是和底部同样的构造,便再无特别的地方。
惑的右手一抬,手环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从绿色变为蓝色,靠近他那边的瓷白玻璃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边框内陷进去,投影出蓝色的楼层按钮。他纤长的手指一划,好像随机在密集滑动的按钮上选择了一个。投影消失,脚下的光圈变为绿色,然后进行了三次较慢频闪跳动,第四次的时候变为了蓝色,接着响起了一阵女声......
其实在刚刚狐狸拨动楼层的时候,舟恒在一瞬间的动作片段中,看清了按动下的楼层键——18楼。灯光跳动的第三下,已经隐隐约约捕捉到了纷杂的人声,脚步走动、酒杯碰撞、欢呼、桌椅挪动、以及扑克切发牌的纸张摩擦......
“小恒猫~”
咳嚓的声音,脖子安上了一条choker,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眼疾手快地完成了这个动作。
“嗯哼~这样你的身份别人就不会怀疑了~”
舟恒看了一眼他满意的笑颜,略显无语地抿了抿嘴,摸上脖子上丝绒材质的项圈,从一侧的光滑璧面上,看出是一条黑色的东西。
“叮咚,楼层已到,管家提醒您,浅尝游戏,切莫上瘾。”温柔的女声在电梯中央响起。
紧接着电梯门缓缓打开。
灯红酒绿的热闹空间里,金色鱼尾裙的热辣女郎擦身路过,黑金色的基调中,装横得沉稳却又富丽堂皇,像是黑道上的钱庄。
灯光全是黄色的暖调,在幽暗的环境中支起一盏又一盏。花红的地毯上绣着西方神话中的古老图腾,一路从电梯延伸到前方。
“走吧小猫~”狐狸的眼睛在幽暗的环境下闪着微光,狡猾的笑颜和身后的环境完美地重合到一块。
舟恒点了点头,跟上对方的脚步。
“哟!惑哥,又来了!”一声穿透力很强的招呼从侧方传来,出了电梯走几步的左侧有一个黑色璧石立起的吧台,中央站着一个壮硕的调酒师,典型的调酒制服搭上一件黑马甲,咖啡色的皮肤、寸头的顶部梳下一根脏辫,绿色的双眼透出爽朗明亮的色彩。
“嗯哼,带我的宝贝儿出来玩玩~”狐狸招了招手,然后转过头看向舟恒。
“要去吧台喝一杯吗?Jahns的手艺不错的~”
“嗯...好啊。”舟恒觉得闲来没事,就答应了惑的邀请。
Jahns人高马大,但是手指却很精巧,快速的摇臂动作,三两下抽出各色的调味勺敲在玻璃杯沿,手迅疾地在柜台处整备了几下,就做出一杯漂亮的血腥玛丽,递给身边坐着的一位红裙女子。
“哟!兴致这么好?真是少见!”Jahns见到两人的身影渐近,手速未降的道了一句。
两人坐上吧台的高脚椅,纸质的酒单从石台缝隙间吐了出来。舟恒拿起酒单看了一眼,手指摩挲在纸面上,是厚实的牛皮纸,黑色的纸张用金色墨迹勾勒着酒名,排版极简而高级。
舟恒翻动地看了一眼,“酒单竟然是纸质的吗?我以为全都换成电子了。”
“显得比较高级嘛,追求复古感~”
舟恒赞同地点点头,想到:果然不是同时代的东西都会裹上“高级”的外衣。
“两位想喝点什么?”
“老配方~”
“get!”
舟恒看了一眼撑着下巴的狐狸,然后继续翻动着纸页。
狐狸捕捉到舟恒的犹豫,想了下然后对Jahns喊了句“你帮我的宝贝儿设计一杯适合他的吧~”
转头问到,“小恒猫酒量怎么样?”
“还行......”
于是侧眼给了Jahns一个暗示。
“收到!完全没问题!”
Jahns调好手中的那杯“老配方”后,递给了狐狸,然后凑近舟恒,摩挲着下巴歪头观察了下他的脸,又从上到下地扫视了,突然噗嗤一下笑了,比了个手枪指指正在品酒的惑,抿着笑意,连连点头地说到:
“你这次带来的人儿给人感觉不错啊!是你没接触过的类型~”
狐狸皱了皱眉毛,高脚杯砸了下石桌,反驳道“诶,你怎么净坏我的好事!”
“哈哈哈哈!好好好!”Jahns仰天长笑,手上一阵迅猛,然后不知怎么从哪里抽出了酒杯,挑好的特饮出现在了舟恒的前方。
“谢谢。”舟恒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
“小美人儿,你别看他这人吊儿郎当的,一看就狡猾靠不住,不怀好意地盯来盯去的......”
“噗!”舟恒没忍住笑了一声,柔和的暖光从吧台上方的漏斗灯罩上倾泻在他身上,发光的黑色发丝带着亮闪的金,笑颜在冷暖对比下显得意外动人。
“他本质还是一个温和,很负责的人!”Jahns给了一个wink,转身又忙活去了。
“这还不错~”狐狸满意地笑道,也没追究他刚刚的一堆贬义评价,看来心情是真的很好了。
舟恒的特调出奇地契合他,马天尼杯身渗出几滴透明的水珠,底部是一层墨水般的颜色沉淀其中,中层主基调是透明的酒,冒着一两个微小的气泡,上层悬浮着几块立方体的冰玻璃,仔细看到会有一些金色的碎末从上方跌落,在中部的透明层留下几条闪着金光的轨迹。
轻抿一口,冰凉的苦涩中夹杂着些许酸甜,末了口齿间带有麦子醇粹的余香。
舟恒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闪亮亮的眼睛已经告诉了狐狸这杯特调他很喜欢。
狐狸看着舟恒脸上的小表情,感觉很新奇,便一直细细盯着。
“惑哥不去搓两盘?”Jahns一边做事一边搭着话。
“待会待会,品得差不多了我再去……”狐狸虽然嘴里应着,但是舟恒敏锐地捕捉到他其实不太想去。至于原因,应该不可能是自己吧?
“里面是赌场吗?”
“嗯哼~小恒猫感兴趣?”狐狸挑了挑眼。
“嗯...稍微有一点好奇......”舟恒眼睛避开狐狸,咬了咬杯沿。
“去吧去吧!给你家美人儿露一手!”Jahns在一旁拱火打气。
“行吧行吧~美人儿好奇的东西怎么可以不满足呢~”
狐狸又喝了一口,觉得差不多了,撑着手看向舟恒。
舟恒感受到狐狸热烈的眼神,略显犹豫的指了指杯子,
“我可以拿过去吗?”
“哈哈哈我的手艺不错吧~想拿就拿吧!没问题!但看的时候要注意别打翻哦!一定一定要注意!”Jahns捕捉到了舟恒的话,大声地应道。
“惑哥看好你的小美人哦~别怪我没提醒你!”
“行了行了,知道了,好好忙去吧。”
狐狸笑着应了,便带着舟恒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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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和狐狸约会其实一开始打算走剧情,莫名其妙就有约会感觉,那就先约着吧(目移)
第23章 16.换个更漂亮的荷官
“惑......”
“嗯哼~”
“那个,我想问问你...呃...你们的头发或者眼瞳会变色嘛?”
舟恒心里打鼓,自己不是没事找事,但是这么问真的很离谱,像什么十几岁游戏打多了的中二少年。
“就是比如处在比较极端的情况下起了应激反应,或者情绪有极大起伏的时候会有变化。”
狐狸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会,“应该是有人会吧,毕竟这塔里住着很多混物种和杂血人,总该有人身体特别,符合你说的体质~”
舟恒猛然想到这已经是四五个世纪以后了,人和什么特别的物种杂交但是不足为奇......于是撇撇嘴默认了。
“行。”
赌场好不热闹,各色赌桌上都围着蜂巢般的人群,一阵又一阵欢呼雀跃在赌海里此起彼伏,同理一阵又一阵的唏嘘和沉寂也在这片暗流涌动的深水域里翕动。
砝码一片又一篇叠加的塑料声响在赌桌上交唱,梭哈时的坍塌声像是楼盘倒塌的汹涌,接连着爆炸式哗然从人海里喷出来。
人们都疯了的模样在赌桌上垂涎欲滴。
舟恒看着这一窝又一窝的赌徒,自己矗在他们中央平静地望着,仿佛一个异类,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狐狸不知何时和桌旁的荷官聊上了,舟恒见他在忙,于是抿着酒,朝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处赌桌走去。
在距离有一两米远的地方,找了个视角好的位置站着观赏。
这桌玩的是炸金花,已经发好了五张,有人加码有人不加,最后一张荷官发放完毕后,比牌看点,荷官先开,然后顺时针开牌,前两个玩家开完牌,一一痛苦地哀叹了几声,能想象他们的苦不堪言的神情。最后一个玩家看牌后沉默了一会,突然爆发地大喊:“我赢了!”。开心得一摔五张扑克到桌面上,扑克砸动的声响,猛地化为全场的爆发式惊叹,围观群众的喝彩和欢呼此起彼伏。听声响,八成赢得很大......
舟恒微微咪起眼,抿了一口酒,便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诶,你听说了吗,刚刚那盘赌局,荷官把自己压进去了......”
“啊?”
“就是人权!人权啊!人权都没了,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如果真的兑换成功,她就会变成奴隶......”
“天哪,好可怜!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窸窸窣窣的耳语传进舟恒的耳里,他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又扭头向刚刚那个赌局中走去。
现在那块赌池人声鼎沸,细听可以确认,他们在吵嚷着要换荷官、换个更辣更美更漂亮的、现在这个赌池已经没什么好赌的了云云......
穿过人海,舟恒靠近了那个丢了魂的少女,她浑身微微颤抖着,湿润的眼眶马上要掉出一颗颗泪珠。负责的管理人在人海中央,和赌客们交涉着......
舟恒凑近了少女,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声音有点太小,被淹没在人海嘈杂中。少女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字句,瞪大了圆圆的杏眼,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来,砸湿了胸口的衬衫。
她一路小跑到负责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只见负责人眼神微微颤了一下,然后朝舟恒走过来。
“你真的确定你看见了吗?”
“嗯。”
“这样,可以麻烦您试着和他赌一局吗?就假装作为替补荷官置换上去.......只要能够抓住把柄,必有重谢!麻烦您了!”管理人出奇地负责,对着舟恒90度鞠了个躬。
“没问题。”
看不出表情的眉眼轻抬,灰暗的双眸没有色彩,嘴角扬起,却无半丝笑意。舟恒看着负责人的脸,应了他的请求。
衣物在悄然中更换,没人发觉,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少年出现在赌场中央,抬腿走向漩涡中心,皮鞋踏在地毯上的声响,被暗暗得吞噬下去。
幽暗的黄光诱导着桌上饿狼张开巨口流出淅淅沥沥的津液,但是它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潮中潜伏着隐匿在角落里的毒蛇,只等时机一到,便扑杀过去,用张得脱臼的穴口,锁住狼只的咽喉。
在利牙扎进动脉的瞬间,便注入毒素,等饿狼抽搐地失神后,便吞进肚子里。搅碎它的筋骨——让他在骨头断裂中扎破自己的肚子;在奄奄一息的流血中呛咽到窒息;在无数痛苦来临的黑色漩涡内,只看得见一个微弱的光点,麻痹地等待着,绝望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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