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守秋解释说:“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养着,小枣哮喘倒是没犯过,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我认真想了想,觉得有必要送他去专门的康复学校,于是就送去了。”
向芒希赞同地点点头:“这样也好,希望有一天,那孩子能摆脱以前的阴影,早日开口说话。”
“希望如此。”
向芒希收拾好东西,嘱咐纪守秋早去早回。
纪守秋笑着摆摆手,看好友出了门。
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继续做蛋糕去了。
晚上八点,雪停了,纪守秋提着蛋糕,去往应然家。
可能是因为生日的原因,应然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一看见纪守秋,就笑着拉过他的手。
“小秋,你来了!”
手里触到一片冰冷,看纪守秋鼻尖都红了,忙拉着他到屋里坐下。
“冻坏了吧,快进来取取暖。”
纪守秋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冷。
房间用彩色的气球和缎带装饰,色调以银色和蓝色为主,和应然看起来很相配。
应然从刚才就注意到纪守秋手上的蛋糕,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他想看一眼都不行。
纪守秋察觉到他的视线,故意问:“怎么?寿星等不及了?”
应然不好意思地说:“我当然等不及,这可是小秋特意给我做的,哪儿知道包得那么严实,让我想看一眼都不行。”
说罢,应然佯装生气地背过去。
纪守秋笑着道:“好啦,看不见才有惊喜嘛,我先把蛋糕放进厨房。”
“也行。”
“对了,祝你生日快乐。”纪守秋来的时候被冻着了,现在见了应然,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祝他生日快乐。
“谢谢小秋,很高兴能交到你这个朋友。”
“我也是。”
“对了,”应然说,“我忘了告诉你,之前原本打算过完生日就出国的,不过我本职是钢琴家嘛,想了想,干脆再举办几场演奏会吧,就当是做个告别。”
“应然......”纪守秋不擅长告别,想到应然要走,不知不觉已经湿了眼眶。
“没事,我以后有空还会回来的。”
“嗯。”
“现在客人都还没到,我去招呼着,你去放蛋糕吧。”
纪守秋点点头。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将蛋糕的包装盒子打开,把用到的餐具都准备好。
说实话,纪守秋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应然和他身份有别,但因两人是朋友,他不可能不来。
厨房外的声音骤然嘈杂了起来,看来宾客们纷纷到了。纪守秋悄悄朝外面看了一眼,来的人不多,其中一个妇人看起来和蔼可亲,应然亲昵地挽着妇人的手,笑得开怀。
他注意到两人眉宇间有些相似,猜测妇人便是应然的母亲。
“小秋!快过来!”
应然向他招手,纪守秋笑着走过去。
妇人微笑着打量纪守秋,“你就是纪守秋吧?”
纪守秋回以微笑,点头道:“是,伯母好。”
看样子应然已经向对方提过自己。
“小秋,过来这边。”
纪守秋走过去,抬眼看向来人。
一旁的应然指着来人,介绍道:“这是我丈夫霍渠,这是弘阿姨,她是霍渠的母亲。”
看着面前的霍渠,纪守秋瞪大双眼,其中满是不可置信。
而霍渠也一样,面具上仿佛出现了裂痕,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说不出话。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但并没有人注意到。
弘韵萱笑了笑,“怎么然然这么生疏了,连妈也不叫了。”
应然笑着,没说两人正打算离婚,倒是发现了身边的纪守秋脸色苍白。
“小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纪守秋喃喃道。
应然刚刚说,霍渠是他的丈夫,那么他算什么?
不等纪守秋想个明白,一个红色的小身影映入眼帘。
霍渠手上还拉着小枣。
第50章
================
霍渠没有想到,应然竟然邀请了纪守秋。
纪守秋不仅来了,还知道了他和应然的关系。
按照他的计划,纪守秋应该待在家里,他陪应然过完生日,会带着小枣去纪守秋的房子处,两人和好。
事后再和应然离婚,和纪守秋结婚,两人一起抚养小枣。
可面前脸色发白的纪守秋提醒着霍渠,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还有挽回的余地——
“小秋,你听我解释!”霍渠几乎是怒吼出声,宾客们纷纷停下了说话的声音,注视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弘韵萱面色难堪,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抱歉应然,我突然有些头疼,待会家里还有事,我能不能先走?”
这毕竟是应然的生日宴,纪守秋不想破坏,他心乱如麻,找了个借口,想先行离开。
应然看出纪守秋状态不对,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霍渠,关切地问:“好,我让司机送你,你回去好好休息。”
“嗯,抱歉。”
“没事。”
听到纪守秋要离开,霍渠哪里还坐得住,自从进门,纪守秋看了他一眼之后,再也没有直视过他。
霍渠怎么能让他如愿,厉声叫住了他:“守秋你站住。”
纪守秋充耳不闻,而是来到小枣面前蹲下身子,这孩子一直很怕生,也是由于霍渠最近费劲心思,才肯跟霍渠亲近,但眼下,小枣眼里满是恐惧,怯怯地躲在身后。
“小枣,跟我回家,好不好?”
小枣伸手就要纪守秋抱,但霍渠伸手将孩子拉了回去,另一只手攥住纪守秋的手腕。
“守秋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起和小枣回去!”
此时,所有人都看出霍渠和纪守秋关系不一般。
纪守秋甩开了霍渠的手,执意去抱小枣,而霍渠铁了心不让纪守秋碰。
何芝认出那孩子就是打算让应然和霍渠领养的,眼下的情形,让她对霍渠和纪守秋的关系有了猜测。
弘韵萱则是黑了脸,她一眼看出霍渠和纪守秋的关系,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真想给霍渠一巴掌,怎么能够和情人在妻子的生日宴上闹起来?
“放开我!”
“守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渠纠缠不清,纪守秋无言面对自己的好友,但此时此刻,他不能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这里。
“我要带小枣离开!”
“我不准!”
“够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拉拉扯扯的,还有没有一个霍家人的样子!”弘韵萱呵斥出声,维持着自家的颜面,但霍渠充耳不闻。
“守秋,你舍不得小枣的对吧?我待会儿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闻言,纪守秋停下了挣扎的手,吸了一口气。
小枣已经被两人的举动吓坏了,哭了起来,但又怕惊扰众人,不敢让哭声惊扰众人。
“哭得多可怜哪,来婆婆这边,”何芝开口想打个圆场,从霍渠手里拉过小枣,“别哭了。”
随即拿出纸巾,为孩子擦拭,小枣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扭过头开始躲,何芝尴尬地停住了手。
“这孩子比较怕生,”何芝尴尬地说,“然然,我们一直瞒着你,这个孩子是打算让你和霍渠一起领养的,想给你个惊喜。”
“妈!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瞒着我?你们把孩子当什么了?”应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纪守秋同样很震惊,原来,要领养小枣的另一个人就是何芝。
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霍渠的诡计,说什么帮自己要领养权,都是骗人的。
他怎么那么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霍渠卑鄙的谎言蒙蔽。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众人议论纷纷,夹杂着小枣的抽泣,纪守秋终于落下了眼泪。
趁霍渠一时不察,纪守秋抽离了自己的手。
霍渠急忙说道:“守秋,我和你一起走!”
“不要过来!”
霍渠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纪守秋深深地看了小枣一眼,小枣也看着他。
他想带小枣一起走,但霍渠不会让他如愿的。
“应然,对不起。”纪守秋说着,狠心偏过头,转身跑了出去。
霍渠刚要追出去,就被弘韵萱拦住了。
“不准去,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弘韵萱怒声说道,头疼地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
“不好意思,刚才闹了些不愉快,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大家随意。”何芝看闹剧已定,出来主持大局。
但显然人们对刚才的事情还存疑,不过碍于霍家的身份,没人敢问。
应然推出蛋糕,大家一起唱了生日歌,在诡异的气氛中吃了生日蛋糕。
宴会结束,弘韵萱母子是最先离开的。
霍渠一直黑着脸,明显想去追纪守秋,但碍于弘韵萱,只能隐忍不发。
偌大的房子霎时变得空荡荡的,桌上是没吃完的蛋糕,做蛋糕的人都没尝过一口就离开了。
孩子倒是留了下来,霍渠离开的时候想把孩子带走,但弘韵萱不同意,何芝便提议把孩子留下来。
只是哄了好久也不行,一直往下掉眼泪,何芝看孩子哭红了一张脸,心疼得要命。
应然皱着眉,拉着母亲坐到沙发上,询问领养究竟是怎么回事。
“妈,快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好好好。”何芝连声答应,她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再瞒着也没用了。
她抱着小枣,轻轻地拍着,希望能安抚孩子,同时讲起了来龙去脉。
“之前一次和你逛商场,累了时候坐在休息区歇歇脚,那时候我看见旁边一对父子,那孩子鞋带散了,父亲蹲下来给孩子系鞋带,我突然想,如果你和霍渠也有个孩子该多好。”
“妈,我和霍渠没什么感情的。”应然无奈道。
何芝继续说:“妈知道你身子不好,可一对夫妻没有孩子像什么话呀?我这才动了念头,想让你们俩领养个孩子。”
应然被母亲的话弄得苦笑了声:“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且不说我和霍渠没有感情,就算是恩爱的夫妻,没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么说,把孩子当什么了?再说,领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
何芝也自觉这事是自己欠妥了,“对不起然然,妈想着先帮你去福利院看看,刚好就看见了那对父子。”
“妈!”应然惊呼道。
这么说来,纪守秋提过的争领养权的事情,搞半天居然是自己的母亲做的。
“我一眼就觉得那小孩讨人喜欢,”何芝歉声道,“后来我去找院长,得知这个小孩身体不好,本来是想换一个孩子,但哮喘我们好生养着就行了,至于自闭症,我们有钱,也不是难事,所以我就提了要领养这孩子。”
应然被自家母亲的一番话弄得头疼,他喝了口水才说:“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小秋和孩子的感情很深厚,你怎么能拆散他们。”
何芝垂下头,看着面前依旧在哭泣的孩子,想到纪守秋离开时,孩子眼里的不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对不起,是妈太自私了,当时光顾着合眼缘,完全没考虑过孩子的感受,我想着孩子身体弱,以后要花费很多钱,打听完对方条件不太好,心想以后他领养一个健康的孩子,也少花些钱,是妈的不对。”
何芝边说着边流泪,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应然递给她一张纸巾。
“那霍渠怎么会牵扯进来?”
何芝擦干眼泪:“本来决定领养之后,我想告诉你一声,带你去看看,没想到这时候霍渠找上了我。”
“他找你?”
“对,”何芝说,“他说想和你领养一个孩子,领养那些事情就交给他来办,还让我先别跟你说,他想给你个惊喜,既然霍渠都那么说了,我寻思这样也挺好,毕竟孩子还是要交给你们俩。”
应然听后沉默不语,心里已经对霍渠做的龌龊事有了大概了解。
他们二人结婚,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感情,也不会管对方做了什么,照今晚的情形,八成是霍渠看上了纪守秋,得不到,故意挑了纪守秋最在意的东西下手,对霍渠来说,查出领养小枣简直小菜一碟。
应然甚至大胆推测,看霍渠今晚的样子,恐怕真动了心思,离婚估计也是因为这样。
但显然,霍渠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安排的一切天衣无缝,最终还是出了差错。
无法坦诚相待的人,注定建立不了亲密关系。
想到这儿,应然叹了口气。
“然然,我们接下来......”
“妈,我和霍渠已经打算离婚了。”应然淡淡地开口。
何芝微愣,惊讶地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今天......”
应然安慰般抚上了母亲的手,“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待在一起不合适,本来怕你担心,打算等过完生日再说的,现在说出来也好。”
“是霍渠哪里不好吗?”何芝显然还想挽回一下儿子的婚姻。
应然笑了笑:“妈,今晚的事情你也看得明白,相信你也猜出霍渠对纪守秋做了什么,你真的放心我和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吗?”
何芝犹豫了,她最看重的就是儿子的幸福,如果应然不开心,那么婚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她终于明白应然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母子俩难得说了这么久的话,双方都敞开了心扉,何芝低头,发现怀里的孩子还在断断续续地哭。
37/57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