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的手。”
刚刚霍渠弄翻粥,她的手被烫伤了,忙着给霍渠看病,却忘了自己的伤势。
“我没事,一会儿用药膏擦一下就好了。”
柳姨在霍家工作了二十多年,除了霍渠失踪的时间,她还未看过弘韵萱如此失态的样子。
“夫人,凌晨三点多了,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弘韵萱毕竟上了年纪,又闹了这么一出,身体困乏得很,想想也好。
“行,我回房睡一会,柳姨你也去休息吧,医生说现在霍渠只是睡着了,具体情况等明天早上再说。”
“哎,好。”
天刚亮,向芒希红着眼眶,一路把纪守秋送到车站,纪守秋也有些伤感。
“要好好保重,昨晚我和你说的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
纪守秋点点头,眼角流下了来。
向芒希用纸巾帮他擦掉,“好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本意是让纪守秋放宽心,向芒希边哭边笑,惹来周围旅客好奇的目光。
“火车是几点?”
“九点。”
“那差不多了,”向芒希帮纪守秋拉好衣服,“我先走了。”
纪守秋红着眼,“嗯。”
两人并未耽搁太久,分别时,彼此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们脸上挂着泪,可嘴角却含着笑。
这只是一场暂时的分别。
纪守秋在候车大厅安安静静地坐着,他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不会有事的——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旅人行色匆匆,外面是白茫茫的雪,纪守秋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坐在对面的人突然站起来,朝安检的地方走去,纪守秋匆匆看了一眼时间,轮到自己安检了。
他背好包,拖着行李箱开始排队。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纪守秋僵硬地把手伸进口袋,捏着震动的手机,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霍渠的号码已经被他拉黑了,可不排除对方会用别的号码。
难道是向芒希?
纪守秋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大厅嘈杂,他耳朵里却只有手机震动的嗡嗡声。
最终,纪守秋还是拿出了手机,看清了来电号码,纪守秋轻松地叹了口气,电话是向芒希打来的。
“喂?芒希怎么了?”
“守秋,是我。”
纪守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听到是我,你不开心?”霍渠发出一声轻笑。
纪守秋强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问:“为什么芒希的电话在你手里?”
“守秋,你真狠心,都不来看我。”
霍渠顾左右而言他,纪守秋攥紧了手机,一字一顿地问:“霍渠,向芒希在哪儿?”
“在我这里。”
霍渠说完,手机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纪守秋心都揪了起来,恍惚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小秋!别管我,快走!”
向芒希大喊着,纪守秋急忙问:“芒希?芒希你在哪里?他把你怎么了?”
霍渠重新堵上了向芒希的嘴,没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霍渠,你放开芒希,他是无辜的!”
“是吗?”霍渠不在意道,“可是我想见你。”
纪守秋呼吸一顿,果然,霍渠还是不肯放过他。
之前一直利用小枣的领养权威胁他,见他不买账,转而抓了自己的朋友。
“我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你如果不来,我可没法保证向芒希的安全。”
“你好卑鄙!”纪守秋骂道。
安检开始,排队的人在慢慢往前,纪守秋急得冒汗,身体却异常寒冷。
他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手机里却可以恍惚听见向芒希的声音。
纪守秋知道,向芒希一定是希望自己走的,可是他不能丢下朋友。
“好,我答应你。 ”
霍渠语调轻松地说:“不错,我把地址给你,你尽快过来。”
他刻意加重了“尽快”二字,纪守秋没有办法,转身离开队伍,开始朝门口走去。
纪守秋很快来到目的地,他担心向芒希的安危,下了车就飞奔而来,霍渠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芒希在哪儿?快放了他!”
“跟我上楼。”
纪守秋跟在霍渠身后,来到二楼,霍渠打开门,向芒希和白薇赫然被绑在里面。
没想到,霍渠不仅绑了向芒希,还绑了白薇。
纪守秋冲进去,连忙为两人解开绳子。
“小秋,叫你回来就回来啊!”向芒希急得睁大了眼,他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让纪守秋快离开,只是最后霍渠还是抢了他的手机。
“我不能害你们。”
在松绑的过程中,霍渠一直倚在门口,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既然我来了,你可以放他们走了吧?”纪守秋故作平静地说,他对霍渠的所作所为还有些后怕。
“可以。”
“不行,我们不走,”向芒希不乐意了,“要走一起走。”
霍渠无视了他,直勾勾看着纪守秋,“守秋,我请你过来,是想和你谈谈。”
“可以。”
霍渠用眼神示意向芒希和白薇离开,但向芒希怕霍渠会伤害纪守秋,“不行,把门开着,我就在外面。”
这样一来,就算房间里发生什么,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去救纪守秋。
霍渠面色阴冷地瞪了向芒希一眼,点头同意,白薇则是先回去了。
“霍先生要谈什么?”
“对不起,守秋。”
“霍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霍渠叹了一口气,“锦苑那天,还有出租屋的时候我标记了你,真的对不起。”
纪守秋冷冷别开眼睛,“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守秋,”霍渠说,“你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呢?”
“我先走了。”
“纪守秋!你别想踏出霍家的大门一步!”霍渠倏地逼近,眼里一片死寂,他现在的样子,就和出租屋那天一模一样。
纪守秋眼里涌上恐惧,本能地想逃,但霍渠牢牢抓住了他。
外面的向芒希听到动静,急忙冲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霍渠已经锁住了门。
房间里传来各种咒骂和哭闹声,伴随着东西落地的声音,向芒希用自己的身体撞门,可根本撞不开,楼下柳姨探出头来,向芒希吼道:“钥匙,快拿钥匙过来!”
柳姨点点头,马上翻出备用钥匙。
向芒希急得手都颤抖起来,立马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是霍渠的声音,向芒希终于打开了门。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纪守秋手里拿着刀,不让霍渠靠近自己。
“小秋。”
“别过来!”
向芒希试探着喊了一声,却被纪守秋吼了回来,他举着刀,一脸戒备地看着众人。
看来,纪守秋失控了。
“小秋,是我,你好好看看,我是芒希?”
纪守秋盯着他看了看,摇头道:“别动,都别过来。”手里的刀刃已经对准了昔日的好友。
他的状态非常不好,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向芒希心里急得要命。
“守秋,你把刀放下。”
霍渠试探着逼近,纪守秋哭喊道:“别过来!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
霍渠从来不知道放手二字,纪守秋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他怎能再让他离开,哪怕是对方手里拿着刀也不行!
“守秋,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霍渠一边坚定地说着,一边往纪守秋走去。
“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
霍渠铁了心要抓住他,在碰到纪守秋衣服的一刻,纪守秋把刀狠狠插进了霍渠的手臂。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霍渠闷哼了一声,咬牙忍下痛楚,但纪守秋还是从他手里逃了出来。
他急急忙忙地往后退,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陌生两人的表情变得惊恐。
纪守秋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失重地往后落去,后面是楼梯。
“守秋,”眼看纪守秋要滚下楼梯,霍渠忍着疼,向纪守秋伸出手,“快抓住我的手。”
在双手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纪守秋表情淡然,霍渠对上了他的双眼,他从那双眼里看到,纪守秋这时候是清醒的。
可是,纪守秋撇开了手,朝霍渠浅浅地笑了笑,任由身体往后跌落下去。
霍渠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什么也没有抓到。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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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韵萱凌晨四点躺下,七点尹柯打来了电话,说是公司那边有点要紧事,需要霍渠过目。
可霍渠昨天刚确诊了信息素依赖症,弘韵萱刚让尹特助不要来打扰他,尹特助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着急打电话给她,看来她不得不走一趟。
临走时,弘韵萱不放心地嘱咐柳姨,让她盯好霍渠。弘韵萱赶到公司,刚和合作方谈完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好像是吵架和摔东西的声音,柳姨的声音夹杂着颤抖,急急忙忙说:“夫人不好了!出事了!您快回来呀!”
电话里的杂音太大了,似乎还有尖叫声,弘韵萱紧张起来,估计霍渠又胡闹,电话里说不清,只能带上尹特助往家里赶。
一进门,两人都傻了眼,纪守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霍渠大声喊着医生。
医生先是查看了纪守秋的情况后,霍渠才敢把人抱回了房里,让医生细细诊治。
霍渠和一个陌生的Beta守在纪守秋床前,双方互不相让。
弘韵萱本就没睡好,看到刚刚的一幕更是头疼,转身到了沙发坐下,柳姨立马倒了水递过来。
“今早上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地说一遍,什么也别落下。”
“是。”
柳姨应了一声,开始细细说了起来。
“今早,我去敲了少爷的门,他说还想休息一会儿,叫我先去准备早餐,没事别打扰他。我看少爷没有出房间的意思,便按照吩咐到厨房,中途听见好像有什么声音,我以为是少爷在房间里弄出来的,就没管,接着,里面那个先生出现了,急匆匆上了楼。”
“我做好早餐,准备上楼去看看,少爷的门开了,里面居然绑了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位先生的朋友。”
柳姨朝房间里指了指,弘韵萱想,那个Beta应该是纪守秋的朋友。
“你说,霍渠的房间里绑了两个人?”
“是的,”柳姨想起来还有些害怕,“我原本在楼下厨房做早餐,中途是听见了好像有人上楼的声音,但锅里煮着东西,暂时离不开,所以当时没有上去查看。”
说到这儿,柳姨有些内疚,夫人让他看好少爷,可她不仅没看好,还出了这样的事。
“夫人,对不起。”
弘韵萱摆摆手:“这不关你的事,继续说下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霍渠竟然疯成这样,还绑了人,看来是支开了柳姨后,让人把纪守秋的朋友给绑了,不过柳姨刚才说,看见霍渠绑了两人,怎么现在只有一人,剩下的那个人呢?霍渠不会又做了什么吧?
“那个先生来了之后,少爷就把两人给放了,我也赶快给您打了电话,那两人好像是情侣,女方受了不少的惊吓,在男方的安抚下先行离开。”
“少爷和先生好像有事情要谈,两人在房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少爷忽然关上门,我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等门重新打开,那个先生手里拿着刀,不让少爷过来。”
弘韵萱听到刀,立马皱起了眉,着急道:“后来呢?霍渠他有没有事?”
柳姨叹了口气,“那个先生看起来也很不好,少爷想碰他,他偏不让少爷碰,最后一刀刺伤了少爷,他自己也滚下了楼。”
弘韵萱再也坐不住,刚才来得急,场面一片混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受了伤。
霍渠就算有天大的错,也还是她的儿子。
她急急忙忙冲进房间,果然看见了霍渠手臂上一片鲜红,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怎么样?疼不疼?医生快给他看看!”
霍渠的注意力则是全在纪守秋身上,对医生吼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霍渠!你在流血!”
“妈,”霍渠无奈道,“你先别过来添乱,先让医生给守秋看看。”
弘韵萱心疼地要命,她的儿子才是最要紧的。
一旁的向芒希凉凉地讽刺道,“少在这假惺惺了,要不是你,小秋会从楼梯上滚下来?”
“行了!”医生忍无可忍,“病人需要安静!”
他从一进来,面前的两人就明争暗斗,嘴上没个消停,他还怎么诊治病人。
医生的话终于让房间众人消停下来。
霍渠面色紧张地看着医生,而弘韵萱则是看着霍渠手臂的鲜红,心都痛得揪了起来。
“到底怎么样了医生?”
“目前来看是没有什么事,身体上有多处擦伤,应该没有骨折,头部看起来没有明显撞击的痕迹,不放心可以再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那他怎么还没醒?”霍渠着急地问。
医生皱眉说:“看他的样子,像是遭遇了重大的心里重创,一时激动才晕了过去。”
听到这儿,向芒希紧紧地攥紧了拳头,要不是霍渠,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明明已经到了车站,再晚一点,小秋就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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