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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没有再次给超人后退的机会，而是主动向前迈出了几步。
蓦地，克拉克就感觉自己两手一空。
他整个超一呆，有些两眼茫然的看着蝙蝠侠的动作。
刚刚几乎都要急到要宕机了的超级大脑，顿时因为这句话又开始咔咔重新努力的超负荷运转起来。
虽然克拉克努力想不让自己这个时候看起来傻乎乎，但偏偏内心底有某种开始疯狂增长的情感，在促使着他开口：
去开口，去打破所有的踌躇和犹豫，去问问对方那个是不是明白了这盆玫瑰所包含的暗喻、接受下来又是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意思，去让心底那个期待不要再次落空……
“你，你接受我的花啦？”
但最后，他也只敢这么小心翼翼的开口。
“嗯哼，为什么不？”
蝙蝠侠此时看起来对那一朵小小的花苞格外感兴趣，食指忍不住在上面隔空描摹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自己说的，一份道歉礼物而已，我当然接受。”
克拉克顿时只觉得喉头一梗：“……”
但另一边，布鲁斯隐蔽的抬起眼来看见了对方那么一副满脸欲言又止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有所顾虑，只好痛不欲生使劲憋着的样子，只觉得格外的神清气爽。
他一边带着点恶趣味的想着，又努力控制着自己嘴角边的弧度不要太过明显。
实际上，对方那点一小心思对于纵横在名利场多年、在奢靡宴会里见过无数风流韵事的布鲁西宝贝眼中近乎是透明的——虽然说，超人也一如既往没有怎么想要伪装就是了。
是只局限于可靠搭档的身份？还是可以更进一步建立亲密关系？
但是，这样一点主动中又带点心机，同时包含着尊重和给足了选择的试探，简直傻乎乎到可爱。
这感觉，就像是一只大型犬叼着自己在旷野里精心选出来的花，但却又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试探，不确定主人家是否允许他进去。
还有什么以后定期会来送氪石，简直是和电影里面男女主必定会落下的外套一样，无非就是给彼此一个借口……
不等等，那可能还是不太一样，考虑到氪石对超人的影响别半路折在哪个宇宙角落里回不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蝙蝠侠定了定神，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人身上。
然而，超人还在满脸懊恼的挎着张脸，看上去兴致不太高又很是低落。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喜欢打直球的小镇男孩，在最关键时刻却不知何时多了这么一点不合时宜的怯懦，甚至还费尽心思迂回的扒拉出一个借口来，但被自己刻意坏心思戳穿了之后，却露出那么一副比谁都不开心的沮丧表情……
布鲁斯想了想，决定自己不介意多屈尊提点他一下。
“你不打算再多说点什么吗？”
“……什么？”
还在一边怅怅不乐、甚至都忍不住有些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超人懵了一秒。
“关于你的花，”布鲁斯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养护事项，你不打算再多说点什么吗？”
与蝙蝠侠懒洋洋的声音相对应的是他的动作，黑色钢铁盔甲所包裹住的手指稳稳的托住了氪星植物的底端，那样牢固而坚不可摧的姿态无端让人联想到了一只巨龙正在餍足地拢着自己的所有物。
克拉克愣愣地盯着着这个动作看了好几眼，才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对方的脸上。
他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这盆玫瑰需要一个光源灯补充光线的话，对方会立刻为她造出一个微型蝙蝠探照灯来。
真正当光线落下在叶片上，会是个蝙蝠形状的那种。
“……不用不用，别看外表是这样，但她其实很坚强的。”
克拉克抹了把脸，坚强的甩掉脑袋里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无法思考的状态试图重新平复一下心情：“我已经调整好了里面的空气含量参数，你只需要把我给你的那块氪石卸下来再磨成粉末，通过防护罩顶部的单向气阀倒进去就行。”
他想了想，又忧心忡忡的补充道：“不过做这些的时候，请务必记得带上一个铅制的手套还有防护面具，虽然氪石对人类不会直接造成威胁但还是会辐射危险……”
蝙蝠侠只是抱着手中的那盆花，安静地听着他絮叨这些注意事项，既没有打断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反应。
一直到了最后，就连克拉克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废话有些过多了，才堪堪停下来。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有些话太多了……”
然而黑暗骑士只是摇了摇头，听着明明自己是在问怎么才能更好的照顾对方送来的花，结果超人几乎是三句不离怎么保护好被送花的这个人……
这个体验，还蛮新奇的。
布鲁斯在白色护目镜下面眨了眨眼，又忍不住开始有点想要嘴角上扬。
超人这会而已经成功调节好了心情，长舒一口气后，已经能够非常平和又摆烂的觉得对方愿意收下自己的玫瑰也是一个不错的进步。
只不过，自己可是忙忙碌碌的又当搬运公司又当电焊工的干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打算休息会又碰上蝙蝠侠和他谈了好一阵的心，甚至还疑似表白被拒……
拉奥啊，这么高强度就连氪星矿工都要受不了了。
他看着似乎此时周身气场罕见得格外平缓又好相处的蝙蝠侠瞅了好几眼，然后才犹豫的开口道：
“你想要上去看看吗？”
说话间，超人还伸手示意了一下不远横亘在瞭望塔弧形顶部高处一根横梁，伸出手来的动作带着些邀请意味。
“这是我和闪电侠讨论后，特异想要建造的一处独特的观景位置。”
克拉克看了眼完全按照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建造出来的劳动成果，显得很是开心，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满意的样子。
——它特别像自己堪萨斯农场里那根最顶端的横梁住，自己幼时就喜欢在上面玩闹着，或是抬头看看那一瓦漏洞里的星空，又或者是在上面欢呼着然后摔进地面上铺满的柔软干草里。
“坐在上面视线完全不会受阻拦，而且还可以全景看到最漂亮的星空。”
蝙蝠侠一愣后，也跟着抬头看了眼那根宽度确实可能只能供人坐下的钢板，至此终于明白了自己一进到这个平台，就觉得它的存在格外突兀的家伙的用途。
不过，此时他倒是没有对这种可以双腿悬空、晃悠悠的像是只有小学生才会喜欢的行为偏好发表什么意见。
片刻后，蝙蝠侠矜持的点了点头。
超人刚准备想要直接挽着人胳膊就上去时，却注意到了对方正在那样动作谨慎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重新把氪星植物防护罩连带着那一个铅盒重新放回礼物盒里。
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心底又有些雀跃地想要冒出小花来。那双蓝眼睛也明亮得就像是有群星在里面闪耀。
他不会告诉布鲁斯，这块看似脆弱的透明玻璃其实子弹也击不穿，而里面内置的重力控制系统，即使是在巨浪的环境下幼苗的叶片依旧能平稳的永远向上……
刚带着点强迫症的整理完毕后一转头，就看见一旁的超人，正在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自己。
蝙蝠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但是很快，他就不再有闲暇心情顾及到这些。
有超人背书的这个位置确实是毋庸置疑的优越，单面玻璃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月球柔和的光，看见远处蓝星的大气云层波纹，还有更远处，是一片浩瀚到让人不自觉深感渺小的群星。
在无限而时光永恒的星空面前，任何人类思绪都会深受感化般而变得悠长又旷达。
在瞭望塔最顶端的横梁架上，一红一黑的两条披风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上面，中间保持着一个既不会太亲近又不会太过疏离的距离。
在那颗永恒旋转的静谧蓝色星球之下，一时间这里没有人说话。
不知为何，对于超人来说这样身体又依靠但双腿自然垂下时的悬空似乎比在蓝天里的飞行更加触动心底。
而克拉克也像是放松了不少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整个人都松弛了起来。
正当蝙蝠侠无意间余光注意到了对方时，就有些惊讶的注意到现在的超人身上又更多了一丝属于小记者的气息：
就仿佛这个小镇青年即使穿上了超人制服、一条圣徒的红披风加身，但周身也永远带着秋日乡野的芬芳，就像庄稼已经安然如仓、向日葵地里是一片明亮的金黄，和暖又柔软。
布鲁斯摸索着自己手中的这个小铅盒边缘，正当心境前所未有平和的回想起刚刚那段对话时，突然间冒出来了一点小小的疑惑。
“你之前有提到，把那块氪石卸下来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是在暗示自己不能加工那块氪石，就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形容好像有些奇怪。
还在放空自己状态的克拉克回过神来，听到这个问题时不免有些卡壳的一愣。
“因为……我送给你的并不是一块整石，”他犹豫了几秒，但是想着对方迟早会要回到蝙蝠洞打开看见，其实这会儿自己先说出来倒也没关系。
“其实是一枚戒指。”
刚刚还在一种极其放松状态下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个开天辟地又惊人消息的蝙蝠侠，顿时茫然的一懵：“……？？？”
等等，那里面是什么？你再大声说一遍？？
只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就还是之前的一天（试图嘴硬）（开始自扇巴掌）（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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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蝙蝠侠看起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秒。
就连那对黑色尖耳朵，仿佛都被这句话给炸到笔直。
但偏偏对面那个家伙，还在无知无觉的低头捏着手指：“我手中的氪石虽然纯度高很但体积都比较小……制作成戒指样式的武器既方便携带，又不会影响到你的作战风格。”
比如说，戒指往手上一套就可以开始挥直拳什么的，真的很高效又快捷啊。
——不过就算自己有大块的，也绝对不可能做成氪石长矛的！与此同时，克拉克在心底无声的呐喊了一句。
布鲁斯听完了他的戒指武器论后，彻底忍不住满脑袋缓缓打出了更多的问号。
咋一听似乎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可但凡再仔细想一想，就会觉得哪哪都不对。
他的视线忍不住往怀中盒子里，那个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个大小尺寸似乎只能装某种独特首饰的小铅盒上瞟，然后忍不住拿出来看了又看。
越发对超人的脑回路不解了起来。
……他是认真的吗？
本来挺好的氛围，又是星空、又是分享童年秘密、甚至还是绝对安全的独处，为什么要这么一句画风突变进BvS？
无论是堪称未雨绸缪的假定蝙蝠侠会带着他送的戒指痛揍他本人，还是说送戒指这种明明是个地球人都知道的带有某种极其特殊含义的礼物，居然会是因为什么打人穿戴更加高效便捷这种荒谬的原因……
哦忘了，他确实不来自于地球而是个氪星人。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回想道，只觉得两人之间确实是时常在隔着一个宇宙扇区跨频交流。
但转念间，他又忍不住开始思考起另外一个问题来。
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把氪石留下来当备用武器仍由那盆氪星玫瑰枯萎，而等自己真正需要用到氪石并打开盒子那一刻……
难道，第一次带上送的戒指就是在战场相见会很合适吗？
可等这个问题抛出去后，布鲁斯就注意到对方逐渐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超人微微侧过来了一点脸来，优越到不可思议的五官轮廓也笼上了眼前那片星空的银辉，而那双蓝眸正下意识一眨也不眨地跟随着被自己重新拿出的小铅盒子移动着。
人间之神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动了动喉结。
只不过语气间，仍然是那样的轻快又刻意带着些开玩笑的意味：“……这不也挺好的吗？说不定黑暗骑士在开战前看到戒指大受感动，下手时也会稍微地轻那么一些？”
——所以说，你是知道这个戒指是什么意思啊？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后，开始越发没能明白这个脑回路，以至于忍不住绷着脸开始浑身嗖嗖往外冒冷气。
感受到了蝙蝠侠周身瞬间气压低下来，甚至是流露出“这一点也不好笑”的气息，超人愣怔了一秒并飞快运转起他的超级大脑后，总结为是自己这句对对方职业领域的质疑而造成的不满。
他又赶忙多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其实如果能稍微轻那么一点点点点都会很满足了，要是没有也没关系……”
但很明显，这句话起到了极其突出又醒目的反效果。
下一秒，就连钢铁之躯都猛地感到背脊一凉，危险预警也开始疯狂不要命的尖叫起来。
但看着对方是那样满脸茫然又不知所措的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布鲁斯反倒是一时间沉默下来开始眉头微拧，侧过身前所未有的认真上下打量起身边这只超人来。
虽然确实有些窝火，但他似乎也逐渐意识到了，两人之间一定是存在着某种他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楚、但又确实存在的问题。
最明显的就是在刚刚那一系列的行为中，无论是自己准备伸手时超人的第一反应居然会是惊恐地后退、从一开始准备礼物就已经在思考氪石作为武器怎样会方便使用，甚至是自己故意想要把那盆明显装载着诸多情愫的玫瑰只当做是一份普通道歉礼物时，对方明明满脸沮丧居然真的也会咬牙接受而不再提起……
也许超人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虽然敢借着玩笑话在某些不合时宜的场景下去说些创蝙蝠创到生死不顾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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