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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里有不少同性恋，传媒行业大部分性取向成迷，出柜的占了1/3，而这1/3中，没有一个人不讲李老师是他们的天菜。
这种被同性喜欢的感觉同事不能理解。但此刻他凝望着李漠，好像多少领略到其中趣味。
李漠这个人性格好，长得好，个子高，又会穿衣打扮。虽然他每天从不花里胡哨，过分闪耀，但这种风格让人很舒服。他是不争不抢的，是包容一切、无声息释放魅力的，几乎一股清流，混在这个肉欲横行的世界，难让人不喜欢，不动心。
“李老师，想看看成片吗？”同事咽下吐沫，靠在李漠那边，大拇指翻动图库，找出刚才拍的内容让他看。
“这张我个人最喜欢。光线很好，而且动作自然，尤其脸上的表情，真的让人特别舒服，天生当模特的料。”咫尺之距，同事似乎才闻到李漠身上那股浅淡的男香。
那种味道很高级，他自己说不出是什么品牌，哪一款香水，但充斥在鼻尖让人不厌烦，反而给他一种错觉，好像他在李漠身边站着时，整个世界都在这里，而李漠是他世界中心的唯一高点，他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身心也被吸引。
大拇指翻动照片的动作变得机械，李漠察觉对方的眼神定在自己脸上，他始终低头不去回应那目光，也不做任何驱逐，只是做好自己分内事，认真欣赏照片。
同事心思全在李漠身上，图库翻着翻着就进入私人区域。
他显然并未察觉，手指还在不停往前翻动，随着方向键一下一下按，很快，那些照片从最简单的亲子照变成了单人相片。
李漠看到了同事的老婆，个子不高，圆胖脸，也就在140斤左右，其实并不算特别肥。因为长得可爱，眼睛又大，反而笑起来有一种天生的笨拙感，让人很有亲近感。
他不自觉勾起嘴角，正想赞叹一句，下一张照片完全变了意味。
——那是一张极其不堪的照片，画面只有很少的颜色，整体是一种皮肤质感，刚开始李漠还没察觉那究竟是什么，等反应过来，毅然警笛大作，耳梢红成一片。他看清了。他看的非常清楚，那是一张裸体照片。尽管只有一个背影，但冲击力仍突破阈值，让他没办法直视同事。
李漠没有交过女朋友，但人人年少时偷看过成人杂志，他对女性的躯体十分了解，就连下体器官，都完全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不敢想象，前一秒还认为可爱的女人，此刻就像一条母狗一样趴在床上双膝着地，一双手用力扒开自己的下体，呈现出臀缝间的屁眼以及前方女穴。过于肥胖的女性躯体连性器官都会比常人更硕满一点，李漠被那一处浅褐色的张开肉唇吓到，太大了，太夸张了，就像一条沟壑从双腿之间裂开，如同西瓜被雨水冲开了一条痕，更如被谁用斧子狠狠劈坏了一块五花肉，外面是张开的，里面也是张开的，尽管只有短短几秒，他已经被这不堪的画面搞得胃里隐隐翻滚。
同事贪婪的盯着李漠，丝毫不打算收敛，大拇指还在往前翻：“李老师，这部相机真的很好，拍出来的照片是高清画质，连细节都能看见，对不对？”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老婆的隐私暴露出来，只为了一点偷窥李漠的私心，继续着同一个动作，完全没意识到，这部相机里还藏着不可言说的桃色秘密。
李漠脸色微变：“我不想再看下去了，你的工作照片拍的很好，到此为止。”
“我拍风景照也很厉害。”这位男同事急于证明什么，大拇指更加用力。他越往前，那些照片越不堪入目，终于在某一个瞬间，李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硬地将相机别在他自己眼前：
“我说，到此为止，我不想再看。”
人人尊敬的李老师第一次在同事面前如此冷漠，男同事自尊被践踏，脸上划过一丝不屑，很快低头去收相机，念在还要一起工作的份，他不打算撕破脸：“我只是和李老师分享一下自己的成果，没别的意思，你是不是想太多——”
话音落下，他赫然发觉屏幕上不是他的工作照，而是他老婆双手扒开屁股，露出的巨肥肛门。
大惊失色，表情突变，这位同事一时间慌了阵脚，不停解释：“对不住李老师，真是对不住；失误，这都是失误，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只是些电视台主持人的照片。我没想到会是……”
“没想到会是什么？”李漠脸上残留一丝笑容，但那双眼睛是冷的。
春水不复存在，只剩冬日寒石。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吴摄，你没想到会是什么？没想到会是令正的裸照，还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翻到这些？”
吴摄说不出话，眉目僵硬，如被空气揍了一拳。
“我该说什么。”李漠脾气好，不是没底线，“一点私心建议，作为台里同事，我尊重你的特殊爱好，但至少工作和私生活分开。我知道你是台里最精干的摄影师，相机属于公共资源，不是说只有你一个人拥有使用权限。今日只是我误入这些照片，如果是在会议室，或者在项目现场，需要投到大屏幕，这些照片很难不影响你的个人作风和大楼脸面，你认为呢？”
他不想再往下说，成年人点到为止。能改就好，不改也归不着他管。
吴摄面红耳赤，方才的神采奕奕全无，此刻耷拉着脑袋像一条落水狗，手腕拎着相机，无助地颤。
“李老师，我——”试图再解释些，最后自己也觉得没必要，可怜巴巴要求：“别告诉台长，别告诉其他人。”
李漠点头：“你的任务完成了，我还要工作。请便。”
他不想再说客套话，也不想应承下去，拉开椅子坐下，埋头整理今日的稿件。
吴摄抱着相机灰溜溜走人，门口遇见孔慧。对方笑着挽留他喝杯茶再走，他连连摇头，脚下点火一溜烟儿跑了，比獐子还快。
“吴摄有点奇怪。”孔慧没明白，“李老师跟他吵架了？”
“没有。”李漠再三思索，原本不想泄露对方嗜好，但心中难免膈应，于是抬头，委婉提示孔慧，“平时尽量少和吴摄往来，他如果提出为你们拍照要求，一定再三考虑。”
“李老师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孔慧脑袋里联想出一些职场性骚扰，但她又觉得不可能，吴摄是台里的才子摄像师，老婆是高材生，女儿也已经九岁，在念小学三年级。他这样一个家庭幸福美满的人，能对李漠这位同姓做出什么逾越举动呢？
李漠没说太多，他想吴摄也不是特别淫乱的人，也许拍摄自己老婆只是他的个人爱好，不至于对其他女性下手，于是便闭口不谈。
今夜的稿件主题，是“性爱在感情关系中处于什么位置”。投稿人比以往的所有都要年轻，大概是想做一期比较有教育意义的节目，这是李漠的频道开启以来，最年轻的一个投稿人。
下午阅稿，李漠只是把文字顺了几遍。他脑海中全是白天看到的几张照片，虽说只是一扫而过，但那种冲击感却久久不散，让他整个人混乱，闭眼间全是对方肉体，而且毫无美感，几乎称得上“狰狞”。
他明知不该用这样的词形容女性，女性应该是美好的，温柔的，柔软的，但吴摄妻子的酮体实在算不上美观，那样开放的动作，也和她可爱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这让李漠实在具拉扯感。
准备到夜间11点，李漠晚餐没有吃，一个人在演播室里坐着，给晏辛匀发信息。
[在干什么，剧组今日有没有提供你喜欢的饭？]
对方似乎在忙，讯息石沉大海，直到开播也没回复。
工作大于一切，李漠没有办法，只好关掉手机，在红灯亮起时正式进入状态：“各位晚上好，我是李漠。”
熟悉的开场白，熟悉的工作环境，李漠却浑身冒汗，说不出的燥热难忍。
他并不是哪里不舒服，而是心灵被一只小老鼠爬上去，一点点的当成磨牙棒在啃。
牙齿咬烂软肉的感觉不好受。他也只能生生挨着，一边内心冷的发抖，一边体肤持续出汗。最后18岁的投稿人向他哭诉，不知道被操过后分手，会不会让将来的丈夫讨厌自己不贞，他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给出真诚建议，而是照本宣科，把所有稿子读完，提前一分钟播放音乐，急匆匆的拿起手机下班。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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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李老师和往常实在太不一样，一整天都很奇怪。
工作小团体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小莉更是一头雾水：“慧姐，李老师这是失恋了吗？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孔慧想起来下午李漠对他说的几句话，若有所思。
片刻她摇头，含糊众人：“李老师可能是太累了。大家都不要问，就让李老师安静安静吧。我们各自做好本职，不要给他添麻烦。”
大家开开心心下班，踩着夜色迅速乘坐电梯下楼，顺着公路往家赶。
广播大楼很快空无一人，只有每一层的值班室和走廊亮着灯，看上去十分宁静，就像这座城市的一座孤独海岛，永远装载一些无法入眠的人。
独立洗手间内，李漠把自己反锁在隔间，双臂颤抖，心跳如上高速公路，迫不得已持续狂奔。
他用力的呼吸，想将肺部的所有污浊全排出去。
但这种时刻好像呼吸也无济于事，内心堆积的杂物太多，已经完全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他闭上眼睛就能想到相机里的画面，那道夸张吓人的裂沟如同东非大裂谷，狰狞可怕，这让李漠几乎难名。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又会因为身体的剧烈颤抖，而不知所措。
出去洗过一把脸，李漠重新回到隔间。他拿出手机，试图给晏辛匀打一个电话，第一遍对方没有接，第二遍仍没有，呼叫等待让李漠喘不过气，他仿佛坠入深渊，整个人就要死掉了。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听一听晏辛匀的声音，然后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多时候晏辛匀的镇定都能带动他的细胞，让他也学会冷静面对这个世界。然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晏辛匀在忙，也许剧组试拍夜戏，一连几个电话对方都没给他回应，到最后李漠舌苔发麻，发语音条都在颤抖。
他问晏辛匀：“你在哪？我可不可以给你打个电话？”
这一条发出去之后，仿佛他已经预见到晏辛匀脸上的无奈。已经这么晚了，谁会去打扰别人？
于是李漠又补充第二条，声音还是颤的：“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我知道不应该小题大做，但我真的需要和你说说话，来平衡我自己的心态，否则我真会坏掉。”
他没有任何一秒钟像现在这样需要晏辛匀，这感觉怎会如此神奇？当他完全可以独立时，晏辛匀总会锦上添花，出现在他身边，给予他更多的爱意包容，但当他真正需要，对方又完全摸不到影子。
李漠知道晏辛匀工作特殊性，这种时刻，他才能体会到一个守空闺的怨妇期盼丈夫是什么感觉。那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下次再有人向他抱怨老公总是加班不回家，他再也不会只照稿读，而不体会对方心境了。
没有办法得到一丁点安慰的李漠，到最后只能逼自己消化掉所有不快乐，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离开洗手间，驱车回家。
今天是糟糕透顶的一天，他对一切所见感到恶心。这一期节目本身也有问题，台里的人为了收听率无恶不作，竟然厚颜无耻到需要通过一个18岁的刚成年人自述性经历，来吸引更多听众。
上床的滋味，他承认是美妙的，是化腐朽为神奇的，但这并不是他们真正热爱电台的理由。
李漠对这个行业再清楚不过。所谓爱听，喜欢听，关注收藏，到最后那些人也不是因为真心觉得他的节目有一些魅力。归根到底，还是觉得在他这里能听到普通电台听不到的成人向内容，才出于猎奇心态，每夜准时入座。
谁没有年轻过呢？曾几何时，李漠也觉得所有电台都是因为热爱，才渐渐搭建起来，去做自己的内容。但事实证明，这种孤注一掷的行为就是纯纯在冒险。
说白了，市场不需要人人为爱发电，市场需要供求合理。有些小众节目能够走红，是因为他们恰好满足了某些人无法见人的偷窥欲望。而最遗憾的是，曾经试图摒弃这种现象的李老师，他本身主持的节目也是病态社会下的产物之一——不是唯一，是之一，是被时代洪流冲上人民视线的舆论性访谈之一。
每一日的高峰期，李漠总能命好的碰不上。他下班的时间实在太晚，顶多撞上一个早间高峰，至于晚间高峰，那基本想都不用想。
过了凌晨就是新日。公路之上仍旧车水马龙，只是越从市中心往外环开，越能感受到周围的车辆减少，晏辛匀给李漠买的公寓，离他上班的地方距离还算恰当。虽说不必太费精力在上下班这件事上，但每天这个点结束，就注定晚餐很难顺利解决。
李漠没有心情吃东西，他现在仍旧反胃，脑海里一想到那张令人不适的照片，就隐隐呕吐。
本身是极尊重女性的人，他还试图劝说摄影师对他老婆好一点，不要盲目追求减肥。原以为那就是个稍微胖一点的可爱姑娘，当他无意间揭开纱帘，瞧见对方淫荡的本性，那种巨大落差就会像一把榔头，狠狠敲在李漠太阳穴上。
榔头本身属于冷武器，它的致命性是粘在上面的毒液。
李漠被这一下搞得七窍流血。他自己说不好究竟因为什么对那张照片如此抵触，可能是他对别人的初印象太好，一旦某件事触了他的底线，对方形象就会一落千丈，和他心中的尊敬勃然相抵，将他拉扯成一个矛盾的灵魂。
裸照本该是一个人对于另一半的珍藏，这样私密性太高的东西，应该存放在上锁的手机，自家的橱柜，甚至是永远不会被打开的车内抽屉。
吴摄对他应该是没有骚扰意图的，李漠想，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出现在对方邀请他观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上。如果他当时直接拒绝，或许不会窥探到人家老婆的私密，也不会把自己变得这么难堪。
但是稍微冷静之后，李漠又充斥着一个无比怪异的想法。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抵触照片，可一想到这也是一种情趣，又忍不住在红灯期间上网，搜索白日吴摄提到的那家相机。
找到页面，看完相应介绍，李漠犹豫一秒，直接下单。
页面上写了，这种高额的数码产品可以做到同城配送，他选好收货时间。在付过钱后，对方成功预约了送货工人上门，并温馨提示他，不要再相应时间段出门，以防贵重物品无法正常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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