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意思啊?”孔慧忍了半天,白眼都翻到天灵盖上去,“意思就是李老师的节目每个听众都需要经过实名认证的!这是丁台特意给李老师的节目设置的年龄门槛,是通过央广部门审核的项目,也是四大投资之一的新型成人化有声内容专栏,根本不存在什么小朋友在听,你明不明白?”
前飞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一张脸瞬间惨白,苍目结舌,不知言语。
这场斗争几乎没什么悬念的压倒性胜利,李漠对于后辈挑刺,并无怨恨,反而赞叹年轻人勇气可嘉,敢于指出问题。
丁秉文没想到李漠几句话就为自己化解一场风波,以往家姐对他的赞叹,全当过于谬赞,今日亲眼可见,才发觉李漠的语言功底。实在强大,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主播能做到的。甚至于他的临场反应,思维逻辑,都比正常人要敏捷好几番。
孔慧忍这临时主播半天,实在难忍,张口怼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来台里一年还只是实习主播吗?上一次小罗给你机会,本觉得你和李老师声音有一点像,才让你做代班主持,没想到你这人这么不知好歹,自己功底不行,还钻空子挑别人问题,有这个闲心你不如锻炼下普通话!知道多少人在那期节目底下评论听不清你说什么吗?是小罗觉得不应该对你那么苛刻,我才没说这话。年纪轻轻的,不扎实自己功底,所有心思用在化妆捯饬上面,你是电台主播啊大哥,你不是什么荧幕鲜肉,靠脸吃饭的。”
她忠心护主,一方面也确实觉得这实习主播不怎么样。
孔老师难得开麦骂人,早些年要照孔慧的脾气,早脏话飚出来了。要不是今日有客人在,她高低得骂这前飞一顿。
什么玩意,宛宛类卿就算了,还他妈有脸bb纯元皇后,贱不死你。
李漠太佛性,不是和人计较的性子,这事了结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和丁秉文一颔首,准备带小团队回办公室。
会议即将散去,一场大戏和平落幕,吴媚仍没挑出二奶是谁。她之前的方向一直是娱乐圈,软磨硬泡让珍灵算了一卦,才得到指点对方是媒体行业的人。
吴媚认识的媒体行业不多,思来想去,晏辛匀也不是乱交的性格,能和他产生关系只有多年老友丁秉文。结果今日这一场晨会,什么都没看出来,反而把自己搞得满头雾水,雷达错乱,竟神经病的认为李漠这漂亮青年和晏辛匀有关系。
一群人离去,丁秉文见吴媚没有起疑,松口气:“老晏不知道你来北京吧,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咱们一起聚一聚,吃顿饭。”他掏出手机,半真半假的演戏,“好久没和他联系,也不知道最近忙什么。”
女主播们相继离开,几个姑娘瞧见余韵诗新做的美甲好看,凑上来问:“余主播,你这指甲真好看,在哪做的呀?”
吴媚视线过去,余韵诗毫无所知,说笑着:“raven家做的,她家美甲质量还可以,我经常过去,主要是回家顺路,比较方便。”
“raven?这家我知道,设计师还是晏老师粉丝,经常飞香港打卡晏老师拍戏同款地点呢。”
“对呀,谁不喜欢晏老师。”余韵诗脸颊一抹红,“上次一起吃饭,还是晏老师请客买单。我真的很喜欢这种男士,特别绅士温柔,又会照顾人,而且细心,处处都能照顾到你的感受。不会让你被冷落。”
几个女主播兴奋的打探具体,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余韵诗就随口道:“也没什么八卦,就是上次一起吃饭,晏老师有个代言我特别喜欢,他正好有亚太区经理的联系方式,随口一句,那个经理就直接送了我一条最新款连衣裙,我特别喜欢。”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好生羡慕。吴媚则是慢慢握起手掌,盯着余韵诗的背影,多了一丝隐恨。
“老晏可能拍戏呢,没接电话。”丁秉文随手发了条信息,警告晏辛匀一级事故,让他千万不要现身,随手收起手机,“嫂子,中午一起吃点?这样,我让助理去定一下全聚德,中午在那边吃一口,你这常年在香港不来内地,北京能招待贵客的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最好的鸭子。”
“谁要鸭子?”吴媚脸上的客套退去,直勾勾盯丁秉文,“晏辛匀跟我离婚,你应该知道吧?”
“啊,我真不知道这事。”丁秉文面露诧异,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晏辛匀之前跟他提过一嘴要结束婚姻,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李漠和孔慧等人聊着节目,走出会议室,见吴媚没留意自己,多少心落。回到办公室,他关上玻璃门,给晏辛匀发讯息,告知对方吴媚在广播大楼。
晏辛匀秒回,[她有没有为难你?我出面。]
[你出什么面?]李漠知道晏辛匀不忍自己受伤,嘴角上扬,[她应该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过真的很悬,我没想到吴主编能找到工作地方来。]
谁想到这件事?晏辛匀叹口气,简单在脑子中一过就知道,肯定是珍灵背后推波助澜,才这么快让吴媚有头绪。没有办法,他安抚李漠几句,提议自己给丁秉文打电话,让李漠提前下班。
李漠想了想,不肯:[我坦坦荡荡,爱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真找我,我会和平的谈。]
晏辛匀知道李漠有三寸不烂之舌,可一个20来岁的小孩对付吴媚这种职场老油子哪有胜算?他难免担心,思来想去,直接拨通前丈母娘电话,简单说清状况,就此了结。
“少装。”吴媚知道丁秉文根本没有一起吃饭的意思,“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揪出那个小三。你不要替晏辛匀打掩护,我最讨厌他的狐朋狗友遮遮掩掩。”
丁秉文大喊冤枉:“我真没有,嫂子!老晏那个人,你跟他过一辈子还不知道他什么脾气吗?哪有什么小三小四,他就是工作太忙,觉得没有时间照顾你,所以才提离婚,不想亏欠你太多而已。”说起这个,他不由劝吴媚,“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与其这么耗费青春,不如快刀斩乱麻。既然能分走他很多财产,为什么不给自己留最大的体面?”
“我不缺钱,我也不缺所谓的房产豪宅。”吴媚情绪激动,“我要的是他这个人,他这个人,你懂不懂啊?!”
她完全不想再和丁秉文说下去,世间男人一个样,都没好东西,只会互相替对方找掩体。手机歌唱,吴媚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焦虑无比:“妈咪啊,call我咩事?”
老太太最清楚这个女儿什么德行,一辈子太要强,太要面子,她根本不是多爱晏辛匀,只是想把自己的人生不留任何瑕疵而已,不允许自己被迫失败。没有废话,直接同女讲:“你返港,而家,莫令我话二遍。(你现在回香港)”
吴媚就知道老太太会这样讲,完全不同意:“我返咩家?我冇屋企啦,系你同女婿唔好我,喺出便冇女人阿妈咪!(是你女婿乱搞)”
“阿媚,从一开始,我就话畀你听,你同辛匀唔系一停人,几十年青春耗喺个男人身上,我为你遗憾太耐,你唔好再傻落去,佢唔会睇嘅,你悭省心啦。(不要再浪费时间,不一路人)”
吴媚对于母亲一向没有反驳过,她自小惹出来的所有麻烦,都是母亲一手帮忙收拾,而嫁给晏辛匀是人生中唯一一件和母亲意见相悖的事,事实证明母亲是对的,她和晏辛匀确实不一路人,到最后也没能让人回心转意,反而过分的自由将丈夫直接拱手送人。
“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呢?”吴媚眼泪流下脸庞,滚过红唇,“从头到尾是我陪他走过这一路,他取得现在所有成就,都是我在背后扶持。凭什么最后功德圆满,我却被踢出局,不配享受荣华富贵?”
“傻女,你把自己说的太高尚了。”母亲语重心长,同样一针见血,“晏辛匀的一切成就都归功于他自己,你并没有给他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你只是恰巧的锦上添花,给他拉一两个代言,这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没有你,他照样能获得更好更优渥的资源,只是他顾及你自尊心,不愿走那条路而已。”
吴媚慢慢蹲下身躯,将自己和高跟鞋缩成一团。
“很久之前你说你要和这个人结婚,我告诉过你什么,我说你不可以只图他是演员,他是影帝,你要图他是一个普通男人,一个抛去一切荣光,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男人。你和他在一起,不能享受他的任何荣誉。你可以分享他的喜悦,但你不能霸占功劳,更不能将他的成就占为己有,这是不对的,不公平的,最后只有你会受伤而已。你没有听,你只是一意孤行,去做你认为所谓正确的事。”
吴媚没有讲话,隐隐啜泣,不肯接受现实。
母亲索性将话说到底:“你将婚姻当成自己形象的装饰品,就注定不会从它身上得到什么光鲜亮丽。伴侣不是玩物,不是宠物,更不是一条怎么饲养都可以的犬,你这么多年对待辛匀始终放养,不管不问,无视了他的身体和心理需求,现在他找到更好的人,离开你是必然。不要再执着下去,回到香港来,我会为你找一个更合适的丈夫。”
吴媚企图拒绝,母亲义正言辞道:“你的婚姻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不要让我亲自去修复它。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回到香港,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为你寻找后路,寻找新的丈夫。要么我收回给予你的一切,时尚主编的位置,财阀千金的身份,你低下头颅下作为一个贤妻良母,一个奉献全部的全职主妇,去照顾你的丈夫晏辛匀,亲自尝试修复好这段关系。”
母同女讲,“阿媚,你想清楚,然后自己选。”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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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媚自然不肯舍弃现有的一切。她做到这个份,已经扛过所有年轻时背靠大树的流言蜚语。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流言,事业做一点成色,怎么可能再被母亲收走一切,重新回到零蛋?
“我不跟你开玩笑,阿媚。你的纠缠根本毫无意义,他不会回头,更不会撤销离婚申请,你要做的只有光明磊落的分手,尽快下一段感情,才是最好的回击。”
母亲话语中透着坚决,吴媚没得选择,痛苦地听着母亲讲述这些,到最后挂掉电话,她缓缓起身,眼线被泪液冲花一片。
丁秉文有心安慰两句,又不知从何开口,最后选择沉默。
“事到如今,我总算明白了,他根本不爱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吴媚喃喃自语,“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要在男人和事业间做选择。我真的很想找出来那个女人,看一看自己究竟输了什么。今天真的见到我才发现,我不是输给她,而是输给男人喜新厌旧、喜欢新鲜的天性。她比我年轻漂亮,晏辛匀喜欢这样的,我不意外。”
丁秉文被这几句话弄得一头雾水:“输给谁了?哪个女人?”
“你不要再装了,我已经见到她了,晏辛匀和她关系很好,还送了她一条名牌裙子,不是吗?”吴媚认为余韵诗就是晏辛匀的二奶。方才几句话,她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原来晏辛匀喜欢的是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主播,是这样的女人。
没有浪费语言,吴媚重新戴上墨镜,和丁秉文告别之后,踩着高跟鞋毅然走出会议室。
她穿过一道又一道好奇的目光,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无视所有女人对着一身名牌行头的羡慕,终于在某一扇门前看到了正在念稿子的余韵诗。
没有片刻犹豫,吴媚走进去,站在余韵诗面前。
“您有什么事情吗?”余韵诗对于这位来者不善的客人感到莫名,“您是丁台的朋友,还是……?啊!——”
话没说完,吴媚扬手,狠狠在她脸上抽了一个巴掌:“我老公送给你的裙子,希望你好好的穿。年轻貌美是你的资本,但不是你赢过我的理由,是我为了事业不要他晏辛匀,是我把他让给你这个二奶。永远不要忘了今日,因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像我一样在事业和男人中二选一,你没这个资本。”
余韵诗捂着脸,至今是懵的:“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
吴媚没有看她一眼,转过身去,趾高气昂的离开广播大楼,坐飞机返回香港。这一路面无表情,直到上飞机前给晏辛匀编辑最后一条短信,告知对方“我不要你了”,她才关闭手机,墨镜后的眼睛流下冷泪。
孔慧偶遇余韵诗被扇耳光,回到办公室后,迅速拉过来一群同事,和他们分享这个劲爆八卦。
李漠在电脑前审阅稿子,听见外面传来惊叹,难免抬头看了一眼:“在交流什么呢,各位?”
“李老师,李老师,超劲爆新闻!”罗小莉一秒也忍不了,跑到李漠跟前,“你知道慧姐刚刚看到什么?她看到余韵诗被扇耳光哎,就是会议室里那个女人打他的,还骂她是二奶,说自己老公送了余韵诗一条裙子,让她好好穿……噢哟,好狠的嘞。”
台里800年没出过这样的负面新闻,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忍不住讨论那个女人的身份。李漠沉默,第一想法不是自己躲过一劫,而是莫名心虚。
吴媚不知道因为什么把余韵诗当成晏辛匀的情人,话中提到一条裙子,李漠再清楚不过,这就是晏辛匀随口一提,是那个经理主动说送余韵诗裙子,和晏辛匀无关。如果因为这个误会,难免余韵诗太冤了点。归根结底真正该挨巴掌的是他,不是任何一个女性,她们实在背负了莫须有的骂名。
这看上去似乎很好理解,毕竟吴主编不可能想到晏辛匀的新恋人是一个同性。几十年婚姻在这摆着,无人能想到这层。何况刚才在会议室,吴主编的目光已经来回在他和余韵诗之间徘徊,估计也是在做直觉定夺,只是余韵诗因为性别恰当,所以替他挡了这道灾。
这莫名其妙一巴掌,想必余韵诗心里不好过。李漠没想过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余主播。
孔慧说:“这余韵诗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平日里特别装清高,走路都带风,好像下一秒就能官宣当老板娘似的。这次挨了一巴掌,还被那么多同事看见,近期日子不好过喽。”
“慧姐,我觉得余主播好可怜呐。”罗小莉捧着鸭子水杯感慨,“下个星期就是她生日,台里女主播这么多长得那么漂亮的,本来就容易遭受敌意。这次肯定有好多人背后讲闲话,说不定最后流言蜚语还能越传越厉害,把她逼到辞职呢。”
“又不是你辞职,瞎操什么心?”
“就是啊,人家余韵诗可是台长姘头,上次那么大的口误都没被开除,这点小风波,台长能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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